唐史秘录:黑顶娇龙-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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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人忙乱了一阵,也先后都上了船,大船风帆慢慢扬起。罗辛远出现在甲板上,将船锚铁链握住用力一提,一只巨大的铁锚便从水中斗的拔起,大船缓缓向海中驶去,罗辛远也转身回舱。
田子瞻见机不可失,纵出来提气追赶,不出一刻便奔到了水中,田子瞻提气快速摆腿,竟在海面上踏着海浪纵跃起来。
他轻功还不到顶尖境界,自然做不到水上漂的程度,点了数十步,膝盖以下已然全都湿了。
田子瞻一口报不吐,直奔到了船后,此时气息已浊,田子瞻轻轻一吐,身子借势跃起,左手从怀中掏出短剑,轻轻一刺,正刺中船尾。
田子瞻挂在船尾,左手也牢牢扣住船身,身子紧紧贴在船上,海风从两边吹来,冰冷刺骨。
田子瞻不敢径直上船,缓缓向上一尺尺的爬去,待爬到了离船舷七八尺处,便不再动,侧耳倾听船上动静。
这时船上大舤全都张起,船行渐渐加快。四周海浪不住的在海面上翻出,哗哗声响,如不是天气寒冷,田子瞻倒是十分享受这一时刻。
田子瞻头后脚前,身子斜靠,不便回头低头,便斜着向前下方看去。
此时他身子离海面已远,只见渤海海水深蓝如渊,带着白色泡沫不住的拍出海浪,海面被大船分开的浪头向两侧闪去,直至消失在水中。
田子瞻又抬头看天,却心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便似一时间失去了东西方向,也不知何为上下内外。
只见那一片平坦的蓝天,如丝绸般近在眼前,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越向东方,蓝色越淡,淡的似乎透明。
田子瞻身处海天之间,极是陶醉,一失神间右手微微一松,险些从船身上滑落,忙握紧右手。
经这一顿挫,田子瞻忽然心有所感,经书中曾提及过,武功招式虽然形式各异,但其间的操使过程,却大有境界高低之分。
经书中言道,要将自身招式想象为海天之阔,那么对方招数无论有多么猛恶凛冽,也会融化在自身招式的吞吐来往之中。
田子瞻初读此语之时,心中曾感十分好笑,笑这经书的作者太过妄想,你将自己想的如何如何厉害,便真的那么厉害么。
可是此刻田子瞻亲身感觉海天之间直似没有界线一般,天即是海,海即是天,田子瞻心身俱醉,心中对这句话这才大有所悟。
田子瞻心道:“看来即使我不用新招,仍用旧招,也可改变用法,发挥出新的境界来。招数不在新,而在用,用的新了,便是新招。”
田子瞻心念及此,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从接手办这件案子以来,自己的武功提高了好大一截。
忽然船上近外有人轻轻“咦”了一声,田子瞻回过神来,以为自己被人发现,一时不及细想,忙左手用力一扳,右手顺势将剑拔出,奋力向船上纵去。
田子瞻身子越过船上垛口,双足尚未落地,便见甲板上一人正在自己面前,田子瞻左手疾探,正抓住那人大椎穴,右手短剑一递,顶在那人腰间。
那人本是面向前面,身上要穴忽的被人扣住,心下也是一惊,只是身子酸麻软萎,实在使不出力气,想要开口出声,却被利器顶住,只得住口不说。
田子瞻见甲板上空旷无人,忙将这人拉到隐蔽处,心道:“我真是糊涂,船身由上至下是向里倾斜的,这人在船上哪能看到我,幸好只有他一人,否则被人发现,那无论下毒还是行刺,都是不便的了。”
田子瞻低声喝问:“你是什么人?李承宗在哪个舱里?”
那人道:“咦,你是洪泽?”
田子瞻听声音熟悉,扳过他的脸来一看,竟是乌乎夺。
田子瞻在乌乎夺身上拍了两下,闭了他的穴道,笑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黑顶堂的好朋友,这么冷的天儿,你有在舱里取暖,出来做什么?”
乌乎夺道:“木使叫我出来取些碎冰,回去给帮主用,你是怎么跟到我们船上来的?”
田子瞻笑道:“我舍不得你家帮主,过来送行。”
乌乎夺虽出身蛮夷,但几已汉化,自然知道田子瞻在说笑。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5
只是此刻穴道被点,若是发声大喊,怕是刚一吸气就要被对方制住。
田子瞻道:“你刚才似乎有些吃惊,那时你不会看到我,你为什么吃惊,说出来听听?”
乌乎夺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田子瞻对达萨那些人心无好感,对这乌乎夺倒是不太讨厌,当下也不愿折磨于他,便道:“我此行的目的你应该清楚,现在李承宗命在旦夕,也不用我动手,他撑不了多久。
如果你们黑顶娇龙帮从今以后,不再去找安阳王的麻烦,我也乐得清闲。
咱们做笔交易,我放你们黑顶娇龙帮一马,你告诉我里面的情况。
你仔细想想,淮南王举兵造反,那是小事情么?你们帮派之中的事,我们本来不愿管,睁一眼闭一眼,大家自在。
若不是李承宗和安阳王有私人恩怨,我们公务繁忙,也无暇纠缠到这些乱事中来。
所以你回去劝劝文盖海,等李承宗一死,你们便就此收手吧。将帮中各分舵撤了,等风声过后,重打鼓另开张,我也不来烦你们。
但若是你们帮派参与到了造反一事当中,那可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以你们帮派的实力,开兵对仗,又怎能是朝廷的对手?淮南王引你们帮主加盟,不过是以壮声势罢了,难道图的是你们的实力?
我看你为人倒还不错,多说这些话也是劝你们知难而退,以求自保。”
乌乎夺向田子瞻看了半晌,道:“你想刺杀王子殿下?”
田子瞻道:“我就说你聪明,你在黑顶娇龙帮当中最是聪明不过,达萨绝对比不上你。”
乌乎夺道:“达萨伤重的很,一直不能自行行走。”
田子瞻道:“那好啊,这人阴险毒辣,并非善类,等他死了,你就做。。。。。。,什么来着?黑顶堂,不错,你就做黑顶堂的堂主。”
乌乎夺摇摇头,道:“黑顶堂的堂主是安屠喜乐决定的,连帮主也无权说话。
达萨武功比我们高,又会驯兽使毒,他在我们部落是很有名的勇士,即使是在赤土国也十分的出名,就连我们敌对的部落也全都佩服他驯兽的手段。”
田子瞻道:“我听说过安屠喜乐的名字,他和李承宗关系不一般吗?”
乌乎夺道:“帮主早年在岭南时,曾帮我们夺回了部落中的圣水,因此安屠喜乐十分的感激帮主。”
田子瞻心道:“原来如此,看来这李承宗急着向南,主要是去投奔安屠喜乐了,只是不知这蛮人有什么大能耐。”
田子瞻正色道:“乌乎夺,你告诉我舱里的情况,我饶你一命,我向你保证决不伤李承宗,他死前散功,我也不愿靠近。
我另有打算,但肯定和你们黑顶娇龙帮无关,你尽管相信我,你看如何?”
乌乎夺犹豫不决。
田子瞻又道:“你等些时候穴道自解,便去和文盖海说起我的话,趁早离开李环,不要到淮南道去。
或是去汇合安屠喜乐,或是留守在渤海海滨,几年内不要在江湖上以黑顶娇龙帮的名义生事,也不要去刺杀安阳王。
那么我自然会向上面说情,对你们不再追究,这些江湖上的事,我们也实在不愿多管。”
乌乎夺似乎下定决心,便道:“那好,我就信了你的话,不过你若是向帮主发难,便一定会受到大贝神的天咒。”
田子瞻道:“这个自然。”心中却道:“大贝神哪里知道我说过什么话,长的什么模样,我又不认识他老人家,说话不算也不用打屁股。”
他心中嘻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
乌乎夺道:“这船大的很,帮主在地字第二号间,殿下在天字第一号间。
李堂主和文右使都在帮主身边守着,方进武和罗辛远守在王子殿下身边。
卢土使、仲火使和达萨他们受伤的都在第二层舱中养伤。
周木使则指挥人手四下里布防,我们人手很多,防的很严密,你进不去的。
而且我出来弄碎冰给帮主镇摄心神,这会儿不回去,里面的人必定已然疑心,你总不能将我点在这里不放。”
田子瞻心中焦急,暗怪自己刚才行事鲁莽,方进武和罗辛远两人的功夫实在太强,自己一人绝不是对手。
若是惊动这些人,有人叫嚷起来,怕是难逃敌手,好一好将命也丢在这里。
田子瞻正在犹豫不决,忽然拐角处一条人影闪过,田子瞻只是眼角余光见到有人纵到近前,当下不及细看,将乌乎夺摆到地上,举手迎向那人。
那人一招“归本还原”,手臂伸出又向回一压,便将田子瞻左手手臂夹住,左手一长,直奔田子瞻脉门。
田子瞻不与他硬拼,左手一立,格住那人来势,轻轻一挥便从那人怀抱中抽出,同时右手以绵掌探出,扣那人前胸。
那人一招没有得手,微微惊讶,脚下一转便到了田子瞻身侧,可在田子瞻心中,攻防之势也立时由前转到了身侧,左掌一甩,将那人双臂圈到外围,紧跟着身子斗的转过,右手递出去,便像是送物于人一般,却在中途一托,已然搭在那人手肘之上。
那人吃了一惊,用力一振,两人手臂相撞,那人身子一晃,田子瞻却退了一步。
就在这一撞之时,田子瞻忽觉五官清窍一浊,呼吸便有些不畅,一口浊气没能吐出,憋在喉中,极是难受,可是片刻间便恢复如常。
田子瞻见不能制住对方,也不惊慌,抬头向那人看去,不由得一愣,见那人正是卢无欲。
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卢无欲明明已经跑了开去,怎么竟跟到了船上,自己紧跟在文盖海等人后面,也没有提前上船,难道卢无欲知道大船所在,提前从别路掩了过来?
田子瞻忙向四下观看,拐角处谢曲楠,杨元太和明空三人都在。
其中安凤翔已然被冻毙在黄河冰层之上,这人功夫其实也算不弱了,却死于非命。
卢无欲四人不识得田子瞻,以为他是李承宗或是李环的手下,见三招内没能拿下对方,对方却又不喊不叫,便不急着出招。
只是适才明明施展出了无相功,对方一受之际却似乎没有多大损伤,这另卢无欲十分奇怪。
田子瞻向这四人环视一眼,故意道:“安凤翔安兄没和四位一起来么?”
卢无欲道:“你什么人,你识得安凤翔么?”
田子瞻道:“自然识得,也算是老朋友了。”
明空走过来道:“你是什么人,不是李承宗手下?”
田子瞻道:“不瞒各位,我对各位的来历倒是清楚的很。几位是安阳王请来刺杀李承宗的武林高手。
在下姓洪名泽,是兵部的武官,这次来也是为了李承宗一事。安阳王曾派出过很多人,我和那些朋友也打过交道。你们几位倒是第一次见。我这里有礼了。”
卢无欲四人互视一眼,谢曲楠又将田子瞻上下打量一翻,道:“原来你就是洪泽,宋虎哥四个便是你打发的吧?”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6
田子瞻一愣,不知道宋虎是谁,忽的想起那夜在客栈里有四个人前来打扰,自己当时正领悟了经书中的一些境界,将这四人打跑,想必就是那四人。
当下道:“那天晚上我和这四位也见过,我对他们说了朝廷的意思,不愿安阳王再派人来私自做这些事。
我们这次出来办公事,就是为了将李承宗捉回去,如果安阳王再一意孤行,恐怕武后会十分不满。”
除了明空,其余三人闻听此言都是将嘴一撇。
谢曲楠大咧咧的道:“那天宋虎回来倒确实说起过这事,不过既然安阳王派我们出来一次,总不能空手而回,至于什么圣旨,我们倒是没看在眼里。”
卢无欲道:“王爷请我来诛杀李承宗,这事易办,不过我和李承宗有仇,就算王爷肯放过他,我也不会饶他。
我此次重出江湖,实可以说是饶天之幸,那天我本打算直接将李承宗毙了,但幸好没能成事。
我现在就只想叫李承宗尝尝我的手段,他不是要用万相神功对付安阳王么,好,我便先叫他尝尝我的无相功。”
田子瞻道:“卢前辈,听说你几十年前在江湖上十分有名,可后来便归隐不出。
今年你已经九十三岁高龄,又何必趟这趟浑水。李承宗正在散功,过不多久便会死于非命,况且散功之时必定十分痛苦,又何必再出手杀他。”
卢无欲道:“我今年确实将近百岁,不过这中间的几十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那简直是生不如死,这一切全是拜李承宗所赐,我不亲眼看着他受尽痛苦死去,又怎能甘心。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我看你功夫还算不错,刚才受了我的无相功,居然没事。
不过你要是非要从中插手,可别怪我不客气,我可不管什么朝廷不朝廷。
听说那武媚娘几十岁了才夺位当了皇帝,我在江湖上那段时间,她还只是刚刚入宫,我从咬骨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