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的少年-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竟有些喜欢这年少的锐利。她笑了笑,道:“嘴巴刻毒总比口蜜腹剑好,性子凉薄总比四处留情好,我倒不觉得怎样,你只说想交我这个朋友么?”
白芷薇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唐谧,眼见她粉团团的小圆脸配上忽闪闪的大眼睛,分明还是个小娃娃模样,怎么眼睛里竟有这样的灵气,说起话来十足小大人的架势。心中不知如何被牵动一下,只突然觉得这小小人儿便
是可以做朋友的,不觉笑了:“自然,我们从分到一组的时候,就算是朋友了。”
唐谧也笑了,小翅膀似的长睫毛扇了扇,眼睛陡然又亮了几分,很认真地说:“那好,我告诉你,我的家乡并不在这世上,这里更像我们那个世界的古代,却也不完全像。所以我现在对这里的风物人情几乎毫不了解,你以后能否
经常给我讲解一下这里的事情,别让我像一个小傻子一样。”
白芷薇讶异地眨了眨眼睛,思索了半晌,说:“这自是可以。不过,你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唐谧看她没有惊讶得大呼小叫,便知道果然没看错人,舒了口气,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我留在这个世界要做的事之一,我必须要搞清楚为什么来的,然后才能知道该如何回去。说不定到时候也要你帮忙。”“能帮自然帮,不过我从不做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我若帮别人,一般都只是举手之劳的那种。”“你放心,我这人恰恰从来不强人所难。”唐谧道,心里却暗叹这白芷薇真是清冷的可以,自己与她做朋友是否合适呢?可是自己现在突然从二十一世纪掉入这个时代,又不知为什么变成了自己十来岁时的样子,实在需要先找到
一个可以扶持自己一把的人,目前似乎只有这个看上去心智略略成熟的白芷薇合适了,不然,总不能是那个叫张尉的傻孩子吧。
正想到那个张尉,张尉的大脑袋便伸了过来,“两位小姐不是要洗这么长时间吧,快一点好不好,再慢就没时间吃饭了,难道想饿肚子爬山么。”
白芷薇本来心中还有些疑问,但看到院子里已经就剩他们三个了,知道时间已然不早,便就此作罢。唐谧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果然是甩不掉这个大头张,今天早上想逼走他的心机算是枉费了,便把木盆往地上一放,道:“我洗好了,你背我走吧。”
“啊?从现在开始背么?我以为只要背你上山。”张尉有些窘。
“自然,这两天练下来,我已是半步都走不动了,为了你不要被扣分,我刚才强提了半口真气来井边洗漱,现在只觉得气息不调,脚下发软。要不,咱们三个还是今天一起休息吧。”唐谧似乎很认真地说。不知为何,她明明知道这个张尉是个不可多得的厚道人,但见到张尉就有一种想欺负他的冲动,良心发现的时候也小小自责一下自己做人不厚道,连个小孩儿也欺负。可欺负张尉的指令仿佛已经生根于自己的脑神经,一逮到机会,便出现条件反射。
“哎,别说了,你上来吧。”张尉说着转过身,示意唐谧过去。
唐谧把湿漉漉的手在袍子上擦了一把,走过去,毫不客气地蹿到张尉背上。只觉得这身下小孩的脊背竟是意外的厚实,走起路呼吸平稳,似乎下盘的功夫也很扎实,看来一定是每日勤学苦练的结果了。哎,如此勤勉的一个小孩,
怎么偏偏资质这么差,第一试都连考两年过不去,老天也算是够不公平了。
其实那日初见,唐谧也没存了想甩掉张尉的心思,虽然那时已被告知这蜀山御剑堂的考绩规则是平日里的言行成绩和课业成绩都是按组给分,其目的是为了督促大家的团结合作。当然换句话说,这也意味着一个老鼠屎就能坏了一锅粥。比如这个张尉吧,如果你恰巧和此人分到一组,那么言行考绩就不用担心了,他自己肯定是不会迟到早退上
课打瞌睡接话茬传小纸条什么的,顺带也会监督着同组的你和他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是这个言行成绩只占最后成绩的二成,还有二成是平日的课业成绩。说道这个成绩,传闻中百年一遇的张尉就显出其老鼠屎的本色了,据说,前两年跟他一组的,由于受他连累,课业成绩都很差,要不是最后占六成的殿试成绩是按个人表现给分的话,
那么与他同组的人只好和他一起背这两年不过一试的恶名了。
即使如此,唐谧初时也觉得没太大关系。因为她并不想着自己一定要过那五殿大试来争取拜在蜀山什么宗的门下,反正只要十五岁以前能在蜀山混吃混喝,想想办法回到自己的世界就好了。就算五年之内找不到回去的办法,自己
好歹也算在蜀山学了点可以在这个世界立世的东西,被送出蜀山也应该不会饿死。所以这五殿大试对唐谧不过是过之我幸,不过我命罢了。
没想到,这个张尉偏偏不让自己瞎混。
第一天上兵法课,授课的阎殿判什么也没讲,就让大家分组背一本叫《兵策》的书。唐谧本来是最不怕背书的,仗 着从小就有强记的本事,每每考试都是在考前开夜车突击。可是翻开书傻了眼,原来认识的字没有几个,只觉得这些字似乎和汉字相仿,偶有几个甚是熟悉,但大多数构造都比现在的汉子繁复,也罢,看不懂,睡觉去也。
“哎,唐谧,这些我都会背了,要不我帮你。”张尉似乎发现唐谧想偷懒,马上伸出了热情的援手。“哦,好,你帮我挡着点殿判,我睡会儿。”唐谧说,心想此小孩还真多管闲事,我不识字你帮得了么,仗着学过两遍臭显摆么。
彼时他们三人一组围了个圈,席地坐在智木殿的地上,天气还未回暖,砖地上整铺了厚实的草席,每隔几步还放着一盆炭火,剑童们嗡嗡的背书声在耳边回响,当真是暖意融融,昏昏欲睡。
“喂,别睡啊,阎殿判一会儿要提问的,喂,喂。”张尉不知好歹地使劲拽唐谧袖子。
唐谧被拽得烦了,把书往脸上一举,忿忿道:“大哥,我背,我背。”
这个张尉单单逼迫唐谧读书也就罢了,待到阎殿判提问的时候,他居然第一个举手回答。唐谧白他一眼,爱显摆的小P孩,你都已经闻名蜀山了,还不懂得做人要低调啊。
阎殿判是个三十来岁相貌温和的男子,对张尉笑了笑,道:“张尉我知道你倒着都能把《兵策》背出来,不如换你的同组试试吧。白芷薇,可能背出前四十行?”
白芷薇略略想了一下,朱唇轻起,缓缓背诵起来。唐谧瞄一眼阎殿判,见他脸上似有淡笑,心知可能背得不错。待白芷薇停下,阎殿判果然道:“不错,一字不差,须臾时间,也不甚解其意,就能如此,你确有强记之才。唐谧,这第一句你是如何理解的?”唐谧刹时头皮发麻,恨瞪张尉一眼,小P孩,你把炮火吸引过来了吧。没办法,硬着头皮答道:“回殿判,谧不知其意,只是觉得这话也无甚大意。”
阎殿判听了倒也没不悦,道:“其实呢,这第一句就是废话,以后你们还要背很多书,所以第一件要学会的就是把 废话挑出来。”
唐谧心下一爽,暗叹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突然便觉得这阎殿判怎么看怎么帅,一身藏蓝色的长袍在腰间用红色丝绦随意系着,宽袍大袖自有一种临风欲去的气势,为平和的相貌凭添三分不羁。
“我们从第二句来开始精研,谁先说说这第二句的意思?”
该死,张尉又要举手了,唐谧趁他手没举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张尉欲抬的手按下。
“你干什么。”张尉小声说,语气微愠。
“张尉,给别人留点面子,你这样把别人衬托得都很笨。”唐谧低语,心里暗骂,你这个回答问题狂人,不知道会把我们都拖下水么。
只是这张尉被按住了这一次却按不住下一次,如此这般,兵法课、术法课、草药课……唐谧和白芷薇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学习,只因他们这一组随时有可能被叫起回答问题和做示范。
如此苦苦支撑了两天,唐谧这才于今晨决定无论如何要甩掉张尉。
蜀山十二峰,高低错落,山势雄奇。山上古树蔽日,山间飞瀑碧潭,草丛林地常有奇兽异禽出没,崖边峰顶终年云雾舒卷缭绕。
张尉一行要去的就是这蜀山十二峰中的第二高峰无惘峰,峰顶玄天阁便是蜀山剑宗所在。若说此行是爬山,其实并不恰当,只因从御剑堂到峰顶,已经有先人铺好的青石台阶傍着山势盘桓向上,拾阶而上也不算辛苦,特别是爬在
张尉背上的唐谧,更是可以悠闲地看看山中风景,有心无意地聊几句闲天。
“哎,还有多远呢?要走到什么时候?”唐谧觉得趴得有点累了,对着身下不疾不缓走着的张尉抱怨。
“以咱们的脚程要走一个上午吧,赶在午饭前能到,剑术课从下午开始,吃过晚饭我们再下山,下山快些,御剑堂闭门前能赶回。”身下人答道,话说多了,微微有些喘。
“什,什么?”唐谧听了心下颇为吃惊,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是五更天就起身,吃了饭就早早上路,原来就是上一趟无惘峰玄天阁已经是一场体力和耐力的修炼了。不犹得抬头望望前路,只见无尽的石阶在山中蜿蜒回转,时而消失于密林深处,时而又峰回路转,于山穷水尽处横生一段石阶。再看看身下背着自己的男孩,细密的汗珠正顺着
他的脖颈缓缓淌下,呼吸仍是均匀却略显粗重,心下不由一软,说:“张尉,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算啦,还是我背你吧,这路我都走了两年啦,背你这个小不点儿不算什么。”
“你才小不点儿。你让我下来,这山我能上就上,上不了就算。大不了我跟殿判说不和你一组就是,反正我身体弱,资质不好,大不了十五岁以后被送出蜀山,却也不会连累到你。”
“哎,你别妄自菲薄了,剑童入御剑堂修习都是经过诸位殿判评判过资质的,你自然是资质上佳才能在这里修习。
这五殿大试是用来考评我们的,又不是用来为难我们的,只要你努力,一定能过。”
唐谧趴在张尉背上无奈地摇摇头,何时轮到你这个蜀山剑童资质排行榜排名倒数第一的孩子来安慰我不要妄自菲薄了呢,张尉你还真是小小好人一个。只是这诸位殿判大人当年评判剑童时为何看走了眼选上了你呢,害你在这里白白瞎费工夫。
但大约是恻隐之心动了,便觉得张尉的背上怎么趴着都不那么舒服,于是她说:“喂,我不想让你背了。”说完也不管张尉,强行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唐谧抬眼看看走在他们前面的白芷薇,细瘦的小身体裹在红色的袍服中,衣带翻飞,步履轻盈,背上背的一柄细剑反射着寒光,越发显得人淡泊清冷。于是两三步窜上去,拉住她的手说:“芷薇,我们一起走。”
白芷薇歪头看着唐谧笑了笑,说:“你还是不够厚脸皮啊,那个张大头就是内力耗尽,费掉半身武功也会把你背上去的。”
“我知道,只是我想和芷薇一起走。走,咱们快跑,甩掉那个张大头。”说罢不由分说拉起白芷薇往前跑。
“喂,喂,等等。唐谧,你没事么?唐谧,你一直在捉弄我是不是。”张尉喊着追上去。
“才明白啊,你还真是百年一遇。”白芷薇又开始荼毒张尉。
“你们两个,一个毒舌妇,一个坏心眼儿。”
“好啊,你敢骂我们,别后悔!”
“救命,救命,不许打人,喂喂,不许揪耳朵。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们俩个,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
“别跑,别跑。”
蜿蜒的石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越来越窄,渐渐地便只能容一人独行。
“快到了。”熟悉路程的张尉说,伸手一指远处。
白芷薇和唐谧顺着他指去的方向,果然看见前方一座断崖绝壁之上矗立着一座气势宏伟的楼阁。
“张尉,路怎么没有了?”唐谧发现脚下的石阶已经到了尽头,
“再往上就要爬悬崖上的栈道了。”
唐谧往绝壁看去,见断崖侧凿有一条不足一人宽的栈道,只有一条粗粗的铁链沿着栈道固在崖上,算是唯一可以攀扶之物。山间云雾缭绕,不时有流云掠过,那栈道便时隐时现,说不出地虚幻。
“啊,刚才跑得腿都软了,怎么走这个东西。”唐谧瞪着张尉抱怨。
“张尉你都走了两年了,不知道提醒我们节省些体力走这一段儿么?还没头脑地和我们一路打闹上来?”白芷薇一针见血。
“我,”张尉也知道理亏,知道自己一时玩儿心重了,竟忘了最后是要走这段栈道的,“我忘了,要不,我背你们过去。”
“这种时候就别逞强了,我还不想和你同归于尽。”白芷薇说。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