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无妄-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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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突然窜出，直刺入其心腹。
云娘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口所中之剑，颓然从猫身上跌落空中，那猫儿也失了斗志，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林英不再去看，返身往城楼而去，突的脑中响起云舟的声音：“这女鬼没死，小心”她急忙转身戒备。
一把密密麻麻的黑色骨针隐在黑夜里向她袭来，已至半空。若不是林英目力惊人，又有云舟提醒在前，只怕此时已然中招。这针不知淬了何种东西，随可见其形，却逃脱于她的神识外。
林英抛出仙霓练，轻轻一卷一收，黑色骨针全数落入她的囊中，未曾取得预期目的。
云娘驾着花猫又出现在天空，她与餋养鬼兽的气息均有了一丝减弱，林英望着那对无情的琥珀色眼睛，突然悟了过来。
修仙界有一种法术叫合命，即将修士的性命本源与另一人、兽甚至是物相合，合命后任一生则重生，只有两者皆亡才算命断。传说金行之地的剑修就有不少将自身与法剑合二为一。
猫有九命。
林英看了看那头花猫的胡须，好吧，如今还剩八根，她有些头疼了。
云娘也很头疼，先是自己的裂识球未能发挥威力，被对手轻松收走，后不慎被伤了一条性命，最后诈死发出乌腥针又被对方识破。此人不过区区筑基初期，怎得如此难缠。
幸好林英想要多快好省的解决问题，不轻易动用流失大量灵力的结丹宝物，还是有别的法子的。符箓师出门在外，最不缺的便是符。
她擎出莲灯定住云娘的身影好方便自己投符，降鬼符一打子毫不心疼地砸过去。每一张都可以置一个筑基中期鬼修于死地。云娘不过筑基初期鬼修一个，凄厉苦嚎声叠起，之后再看，便是真的什么也不剩了。连同那头大猫也燃起了火光，渐渐被烧成了灰烬。
林英又稍待片刻，仔细用神识探查了一遍，确认却是死透了，这才回到城楼。此时，智性和尚自城内召集的散修也已到了四处城门。
林英问明了两人的来历，分别是一个中土二流门派的外门弟子，和一个小门派修炼已久，寿数将至，回乡颐养的弟子。
见两人实在身无长物，林英掏出两打炼坏的初阶符箓，便是这些威力至多筑基初期的符箓，两人接在手中，眼都直了。林英只得吩咐道：“两位只管使用。待击退了来敌，我再赠两张中阶下等符箓给两位。”
这并非林英小气，而是两个炼气弟子，即便怀揣中阶上等符箓也只能是望符兴叹。两人听闻此言，果然喜不自禁，将几张初阶符箓从怀里重新掏了出来，以作抗敌之用。
火油燃尽，可夜还长着，骇人形状的鬼修又开始了爬城。国都的城墙太长太宽，顾了这头往往是难以顾及那头。
林英与两位修士来回救急，将即将蹿上城头的鬼修又打了下去。可惜破城不过是早晚的事，凡人的大门挡不住鬼修强悍的身体与敏捷的速度，他们无需打开城门，而是直接从城楼上翻越进来。
就像潮水涌入大坝，但林英还有藏着的“雷笼”未用，她见鬼修占满城楼之际连发两个，刺目的雷光闪电顿时消灭了大半涌入的鬼修，犹如天降雷电，威震四方。只是混战中，不少凡人战士也殒落在了雷光之下。
城内广场上两百个不惧鬼气的战士已经结阵以待，使用战场上惯用的排兵布阵法，以浸满狗血的利剑迎接冲入的鬼修。
在他们之后，两组小乾雷八卦阵正等着漏网之鱼自投罗网。林英不停的操控食木剑，火系飞剑对低等鬼修的杀伤力犹如切剁豆腐，只是杀戮一旦展开，连修习正道已久的林英，也不免有种渐入疯魔的感觉。
她在意识到情况不妥之时当即停了下来，召唤食木剑回身，却发现剑身竟难以控制。“食木”林英大喝一声，剑身微颤，归了原处。她将剑身一探，发现原本纯红的剑体上现出了丝丝紫痕。
林英心内一惊，这是纯阳道门之剑，竟经了这半日杀戮，已入了魔气。她急忙拍符封住小剑，又用玉盒锁了，这才定下心神。
林英开始有些担心云舟和王师姐了，她与云舟心神相连，询问之下，云舟却道：“灵兽的心志可比你们人类修士强韧多了，你没看只有血种低下的兽类才会成为魔兽？你有见过四灵化成魔兽吗？上古蛮荒品种，有沦为魔兽的吗？”
林英不禁没好气道：“那是你们本来就善恶不分，除了麒麟一族有纯善的瑞兽，还有哪个兽类是分好歹的了？”
云舟想了想，还真没有。他也不和林英纠缠这个问题了，转而说道：“我刚用神识探了，那个老和尚和王白茹那儿都不如你我挡住的多，估摸着城外头的鬼修都进来的差不多了，咱们各帮一个，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
林英自是去助王白茹，只见南门虽然领头的筑基鬼修已被其斩于剑下，可散兵游勇涌入的确要比林英守的北门多得多。
这一夜必是一场灵力消耗的耐力战，炼气鬼修虽不堪一击，却无奈多如牛毛，而即便这些筑基修士眼中蝼蚁一般的存在对于凡人世界来说还是难以抵抗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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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章谁入地越
一个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在漆黑的街道上狂奔，她的身后丈夫与年迈的公公企图阻拦一个浑身绿毛的恶鬼，却丝毫没能阻挡住片刻便身首异处。
妇人奔跑中被裙裾绊跌在地，她不顾磕破的手肘，立即抱起扑飞出去的孩子查看伤势。恶鬼瞬息间追了上来。她不敢回头，只能将孩子掩在怀中，低头闭目抱紧身躯……
尖锐的指爪滑过了妇人的后颈，鲜血像猩红色的镰刀挥洒出一整个半圆去，头颅亦随之滚落了下来。
林英只来得及接过妇人怀中的婴孩，彼时她自己的右手还抱着前一处救来的两岁孩童。
林英几乎在拉过那个婴孩的同一瞬便将两个孩子高高地往空中一抛，而至他们离开的这数息内，她的手中是嘲风所赠的琉璃簪，簪尖翻飞如花，在划出的白色光芒收势后，恶行恶状的鬼物似乎仍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只是不再扑打咆哮。
林英的长发被夜风吹起，她利落地将使完的琉璃簪在后首挽了个花，待到做完这一切，刚好将两个从空中复又落下的孩子稳稳地接在手上。她很快地遮起孩子们的眼睛，转过了身。
身后，狰狞的绿毛鬼只一下便化作了七八片“噗嗤”散落在地，令人作呕的腥臭顿时弥漫开来。林英皱眉掏出一把凤眼莲的种子，往那摊污物上抛去，种子丝毫不嫌弃地扎根，转眼自小苗长成植株，很快妖冶的紫色凤眼莲盛放开来——污物消失了，只余一地异香。
原本漆黑的天空此时已被火光和血色染红，两天前虢国时的林英还在忙着救出师弟们一起逃命，转眼间她竟在智国的都城和数不尽的低阶鬼修奋战到天明。
林英转身去和王白茹汇合，见她陷在一堆低阶鬼修毫无章法的围攻中，便用仙霓练先将她从里头拉了出来。
“师姐，这是九草聚气丸。对付这么多鬼修，不可一下使猛力，咱们人手少，必须保持足够的灵力自保。”林英边说边将手中的丹药递了过去。
王白茹急忙吞了两粒道：“青华，你真的是筑基初期？我观你灵力充盈，完全不像我耗损已半。”
林英直道：“不瞒师姐，我修的功法有些特殊，如今的灵力却实可达筑基后期的充盈度。”
“那是再好不过。”王白茹这边又解决了一个骷髅头似的鬼修，才继续道：“杀之不尽，只能尽力了。”
林英点了点头。“师姐，小心魔化迹象。”不忘挡去冲过来的两只断臂鬼。
王白茹回道：“我已有察觉，正因为要分心抵抗这些魔化影响，才使灵力耗损超过所期。”
两人此时已形成背靠背之行进状态，一路往人声起伏最多，最为惨烈之处摸去，以期能救一人便是一人。
沿途两人杀死鬼修无以计数，以致月影西斜之时，低阶鬼修见其犹如低阶妖兽遇见高阶灵兽，自动避让两人，竟有些不敢靠近。
王白茹虽已灵力颇有不足之相，仍忍不住道：“不想你我青雷弟子，也有因煞气凝身使鬼魅退却之日。”
林英朗声一笑，“师姐，这智国是个佛国，你我入乡随俗罢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路所救出凡人百姓均被送上了三叶舟和白云帆。阿零起初还缩在白云帆一角，随着注视林英自北城门内动员凡人抗击鬼修起，又目睹了她斩杀九命妖女于阵前，再到救婴一路杀鬼斩鬼。
阿零胸中的那些伤痛、亲情与愤怒于某一点便突然一股脑儿地化作了力量，有种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意志被就此唤醒。随着白云帆上的凡人越来越多，他开始积极奔走，将林英此前给自己备的食水分给他们，组织安顿好这些人，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魇魔的力量在如此人间炼狱的环境里只强不衰，林英从食木剑换到青蟒傀儡，又从青蟒傀儡换到琉璃簪，魔魇之气始终相随，越至后来她越觉青木玄功运转周天难以为继，而一旁的王白茹也已无法器可换，灵力早到了透支的地步。
幸好，城中终于只听得零星的呼救了，街上所遇的鬼修也越来越少，偶尔遇上一两只，一见这罗刹般的两人竟连猎物也不要了，闻着那暴虐的煞气转身就逃。
这一夜，凡人和鬼修的数量都在急剧减少；这一夜，漫长得难以希冀黎明。然而此刻，林英明白，离这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的时候不远了。
她唤回了都城另一头助智性杀鬼的云舟，“替我帮师姐护法，还有照顾一下那些凡人。我晚些与你汇合。”
云舟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吩咐。
天微明的时候，林英辗转大半个城市来到皇宫，这里一片狼藉，到处是侍卫、宫女、太监成堆的残破肢体，怨孽之气形成的魔气和大片死尸带来的死气，让林英感到一阵气滞。
她在皇宫的内苑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智性，他已是灵力枯竭至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身后的假山内有一条地道，可以通往凡俗的荣国——在智国以南的方位，请帮我将那些幸存的凡人送至此处。这里很快就会有高阶鬼修赶来，该是收取死尸之气的时候了，若是见了此处真实情形必是勃然大怒。时间无多，你们……也快些走吧。”话至此处，智性已气若游丝。
林英点了点头，将袈裟盖在渐无声息的老和尚身上。此时，晨曦自依然巍峨矗立的宫殿后露出脸来，仿佛昨夜的血腥残虐已随昨日而逝，太阳照样升起，亦如每一个仙陆清晨。
林英默默地自指尖引出一缕青焰，只消一瞬便将这位慈悲为怀的行者引入了轮回。
为赶时间，林英直接神识相传让云舟引着白云帆和王白茹三叶舟上的凡人往皇宫而来。交待清楚，并将这些人都送入了地道之内，她才动手将地道外的假山压塌，如此不留一丝痕迹。
林英一行这才得以驾起白云帆，往智性最初所指点的兴山坊市传送阵而去。
第一百十八章 戏弄鬼修
白云帆才出城不过十里，林英与王白茹也才歇下开始恢复灵力，身后滔天的鬼气夹杂着结丹修士特有的威压靠了过来。
“糟糕”林英忙将阿零装入灵兽袋，又唤一旁三叶舟上的王白茹：“师姐，快过来。”王白茹会意，收了飞行法器与林英同乘云舟飞速而去。
“尔等小娃何处走”如雷一吼直震得灵力本就不多的王白茹一口鲜血喷在空中。
林英回头忙拉住身形摇摇欲坠的王白茹。“师姐，快服丹药，谨守心神”
面色异样嫣红起来的王白茹勉强点了点头。
老鬼在后，林英也无暇他顾，此前师门炼制的“雷笼”只剩最后两颗在手，原是准备坊市传送阵不通时，漫漫回家长路上防身之用，如今看来只能先拿来保命了。
思甫间，后方的天空中传来犹如滚滚天雷的轰鸣声，极沉极低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只见那声音传来之处，一小片乌云如吹气膨胀，刹时遮蔽了大半个天空，几乎就在三五息间，似雾似云的灰黑色已笼到了林英一行的身后。
“云舟”林英急急唤了一声。
不用太多言语，云舟自然明白林英的意思，可他到底不是真正的八阶灵兽，又经一夜奋战，灵力也亏损不少。
林英心疼地伏在他的身上，“不用拼命了，还是留着点实力，待会儿或可用神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云舟没有回话，是了，连自己都知道后头不止一只结丹老鬼，而是来了三只，哪怕干掉了追来的这一个，如今还留在城里吸收尸气的另两只，也会闻讯直接赶上，结果了他们的小命。
“我用‘雷笼’阻一阻，咱们逃得片刻是片刻。”说话间，林英将“雷笼”牵引至乌云之内，
原不过微弱的透着莹蓝的两个圆球，在林英掐诀引动之下，突地射出万道裂变的刺目蓝电，犹如光幕一般耀得人双目难睁，随着这万芒光电的消失，紧贴林英身后的大片乌云化为残烟消散弥踪。
又是一声暴喝，自剩下的乌云中往外涌出大量黄气，随即蹦出个短发纹身，犹如远古蛮族的黑髯大汉。
此人双目青黄，林英暗叹怪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