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侠情魔-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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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莲在原地,凝身末动,目注白世儒。
白世儒急步行走,时而手搭凉棚四下张望,时而弯腰看路面,但始终未回过头,那模样果是在寻找玉桃踪迹。
直到白世儒身影消失在石道拐弯处,玉莲才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叹,叹息中饱含着柔情、无奈和内疚。
也许他和自己一样,明知江风是敌,却不忍心杀他,像他这样的男人,世上又有几个?
为什么不能相信他?为什么不能和他一起来解开心中的谜团?女人先天就有迷失本性的缺陷,尤其坠入情思的时候,这种缺陷就更容易暴露。玉莲现在的状况就正是这样。
玉莲咬住嘴唇,默然片刻,毅然转身离开了山腰口。
她没有踏上左道,而是径直奔向了太玄庵。
白世儒纵身跃过一道石涧,闪入一片树木林中。
一声轻哨,一声击掌。
一条人影飘然落到白世儒身前。
黑衣、黑挂、黑长袍,袍上前后八个八卦太极图。来人是九江八卦堂主八臂哪吒丁胜。
丁胜劈头就问:“江风为何未走东西两道?”
白世儒阴沉着脸:“有人已向江风告警。”
“谁?”
“正在查证。”
“现在怎么办?”
“去寒水潭等候江风。”
“江风会去寒水潭?”
“一定会去。”
“为什么?”
“不必多问,我说他会去就一定会。”
“是。”
“你千万不要露面,让那些人去干就行了。”
“他们能干得了江风?”
“在太玄庵江风腹部中我一掌,已是不堪一击了。”
“好极了。”
“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白世儒突然顿住话锋,两耳支楞着,眼中精光毕露。
“在下知道,谁愿拿性命当儿戏。”丁胜正了正插在背上的八卦金刀,“在下告辞了,大伙还在等候我的消息呢。”说罢,长袍一抖,一阵旋风,人已不见。
白世儒霍然转身,厉声喝道:“请树上的朋友现身,下来一叙!”树枝摇曳,飘下一层落叶,但不见人影。
四周一片死寂,死寂中呈现出紧张,紧张中裹着阴森森的恐怖。
白世儒爆出一串冷笑:“黄山双刃剑谷老道,原来是个藏头缩尾的贼!”
刷!树枝未动,叶儿未抖,空中突地落下一人,挺胸直背立在白世儒身前五步开外的地方。
黄衣、黄挂、黄道袍,袍上前后八个补丁,背上斜插双刃宝剑,正是黄山老道谷中华。
“谷老前辈好俊的轻功!”
“白侍卫好俊的眼力!”
“哈哈……”两人同时爆出一阵大笑。
林中恍若刮起一阵狂飙,树枝狂摆,落叶纷飞。
笑声顿止,两人足踝已没入落叶之中。
沉默。沉默中,双方对峙,凝立如山。
没有行动,也没语言,只有眼中的目光在空中交迸,溅起一团团无形的火花。
良久。白世儒首先打破沉默。
“谷老前辈暗中盯着丁胜,究竟为了什么?”
“想知道他的行动究竟是受谁指使。”
“你已经知道了?”
“是的。”
“那你为什么还不快走?”
“老朽还想求证一件事。”
白世儒眉头微微一皱:“求证?”
“请白侍卫亮出紫电剑一观。”谷中华双目一睁,眼光如同炬电。
白世儒冷哼一声:“在下若是亮剑,阁下恐怕就走不了了。”
谷中华脸如冷铁:“不见得。”
“在下有绝对的把握。”白世儒声如冰丸,“谷老前辈是否放弃要求?”
谷中华脸色刷地泛白,手背青筋一阵跳动:“老朽决心要做的事,谁也无法阻拦。”
“如此说来,谷老前辈是决心永远留在这树林中了。”
“只怕你还没有这个能耐。”
“有没有能耐,稍刻出剑便知,不过这里的风水倒是不错…”
白世儒“错”字刚出口,冷爆一声,“看剑!”手中陡起一道紫光,如迅雷朝谷中华罩身砸落。
凌厉的一击,像是一下子要连地都给劈开,然而谁也不曾料到这一击之中,还含着精妙、可怕的八式变化!
白世儒已生杀意,这一击志在必得。
谷中华早有准备,双刃剑腾跃出手。他沉浸剑道数十年,独创黄山神剑,被誉为江湖五大剑客之一,自是临危不乱,遇变不惊,自恃其功,才敢独会闪电手白世儒。
当!两剑相触!谷中华立即觉察到白世儒这一击剑招中的八式变化,八式快刀!白世儒果然会八式快刀!他冷哼一声,闪念之间,手中之剑已挽起八朵剑花。
急促、震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似是一响,实际上已是八响。
谷中华当年与铁臂苍龙黄澄是至交好友,曾见黄澄演示过八式快刀,后来他在黄山潜心研究,终于研出一手八式莲花剑来对付八式快刀,不过八式快刀是攻式,而八式莲花剑只是守式,他终究没能找出能与八式快刀对攻的剑法。现在他用八式莲花剑来对付八式快刀,虽不能攻敌制胜,防御却是绰绰有余。
八招刚过,谷中华一声大喝,剑锋吐出一股缠绵的劲力,他想利用八式快刀换招的瞬间,粘住紫电剑,只要粘住了紫电剑,凭他数十年内功的修为,不怕制不住自世儒。
殊不料白世儒八式一过,紫电剑身微微一侧,扬起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招式,谷中华不觉一怔,这招式与八式连成一气,竟是天衣无缝,其间根本没有换招的间隙,没有任何破绽,没有任何容他出手攻击的机会,而对方扬起的招式只要他一出手,无论从哪个角度对他都将是致命的一击。
他身子不觉一抖,难道这就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残杀令中的天残一刀。
闪念之间,紫光己经罩头落下。
头骨被劈开,鲜血、脑浆在迸溅。
谷中华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脑子里只闪过一个不完整的意念,他究竟是谁……白世儒冷傲地站在谷中华尸体旁,眼光若有所思地仰望着天空。
阳光漏过密密的树叶,洒在他的脸上,本来英俊白晰的脸,变成了一张阴森可怖的花脸。
谷中华被劈开的头颅逐渐变黑,黑得令人心悸。
哐当!紫电剑应声入鞘,白世儒大步走出了树林。
谷中华静静地躺在林中,周身发黑,手中紧握着那柄曾经使他扬名江湖的双刃剑。
武林中又多了一个谜:黄山老道谷中华究竟被何人所杀?太玄庵禅房。
玉莲纵身跃上屋梁,顺左梁走五步,再顺右梁走五步,然后用足尖勾住梁沿,伸手在顶板顺数五格,轻轻一按,吱地一声,顶板滑开一块,露出了一个密柜。
原来慧心大师禅房的密柜竟在顶板夹缝里。若不是江风在房内留下一个暗记,她一时间还无法找到这个密柜。
柜门己经打开,显然有人已搜过密柜了,是江风还是别人,八宝香珠盒还在不在柜里?
玉莲急忙伸手在柜内一摸,柜内空荡荡的无有一物。
她轻叹一声缩回手,心中一阵悲哀、惆怅。
慧心大师和庵内众尼为珠盒而死,是她连累了她们。现在珠盒又不知落在何人之手?若是落在贼人手中,社稷有难,父冤难伸,岂不是遗恨终身?但,既成的事实却是无法改变,不接受,也得接受。
她缩回手准备下梁,忽然心中一动:江风复返太玄庵禅房,为何要给自己留下一个暗记?
“八宝香珠盒已被取走,留下暗记又有何用?暗示,他在暗示什么?金莲复又转身察看密柜,蓦地,眼光触到了插在密柜门缝里的一根鸡毛。
她小心翼翼地拨出鸡毛放在掌心细细察看。这是一根锦鸡羽毛,色泽艳丽,光彩夺目。
锦鸡毛!刹时,她明白了,这是取走八宝香珠盗贼留下的标记,江风暗示她的就是这根锦鸡毛。
她跃下梁,凑到亮处细心观看,果然在锦鸡羽毛的根尾上找到了五个极细的小字:神偷金飞燕。
听人说,金飞燕无论在何处作案,哪怕是在皇宫、国库行盗,也要留下自己的标记以示身份,此话看来不假,八宝香珠已落入了金飞燕手中。
金飞燕无有固定住宿之处,来无影去无踪,何处去寻找?金飞燕是否会将八宝香珠献给无名氏?心念至此,玉莲心中着急,疾步走出太玄庵。
庵门外,没有一人。不知是侍卫将进山的香客吓散,还是今日是庵堂的忌日,见不到一个人影。
玉莲踮足张望庵门前的小道,也不见白世儒的踪影。
她正在犹豫,突然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左肩。
她心中悚然一惊,左肩一沉,右臂反手斜穿,使个小擒拿手法,欲扣住对方手腕。
对方手腕一滑,一反阴阳手抓住了她的手肘一声轻呼:”是我!“玉莲轻吁一口气,原来是白世儒!
白世儒大白天能悄然无声地靠近身后,自己还全然不觉,其功夫之深简直不可思议。玉莲又害怕、又感叹、又佩服。
白世儒松开手,带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他脸上泛起一阵绯红。
玉莲压抑住内心的狂跳,故作镇定地问:”看到玉桃了吗?“这是明知故问。
白世儒缓缓地摇摇头,眼中充满着关切。
玉莲举起左手:”你看这是什么?“她手指间夹着那根锦鸡羽毛。
白世儒伸出手指拎过羽毛,脸色顿时变得异样难看,歪着的嘴唇一阵颤栗,半晌,他才缓缓地吐出话来:”是神偷金飞燕取走了八宝香珠?“玉莲点点头,目光注视着他:”上哪儿才能找到金飞燕?“”祝阳金家老屋。“
”金飞燕老家?“
”金飞燕取到八宝香珠后,一定会回老家用香珠替母亲治病。“白世儒沉声回答,脸色仍是阴沉得可怕。
玉莲知道他是为八宝香珠担忧,也未细想,便急声道:”我们马上赶去祝阳!“”那玉桃怎么办?“白世儒脸色渐缓和,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不要紧的……我们……追珠要紧。“玉莲支吾回应。
”现在四处都在画影捉拿我们三人,玉桃一人独行,无法与我们联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陈大人?“白世儒言辞诚恳,情感真挚,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玉莲心中一阵激荡,奔放的情感把刚刚垒起的戒备围墙一冲而垮。
”我已和玉桃约好,在太玄庵若不能见面就去玉皇顶天穴洞相会,去玉皇顶的路上有我们线上的人沿途接应,不会出事。祝阳在玉皇顶东南,正好顺道,我们先去祝阳找金飞燕,然后再去玉皇顶。“白世儒点点头,仰面看了一眼天空,清澈透明的天穹下,反光映得他双目如绿如蓝。
两人下山,换上两匹快骑,冲出城关,扬鞭策马,直奔祝阳。
江风用手在水中一搅,波心荡月,闪起万点银光。
一股彻骨冰心的寒气从手心渗入,体内灼炽的热气顿减,痛楚骤然减轻,江风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服、畅快。
寒水潭,神秘、离奇、古怪。水,寒冷刺骨,深不见底。
水中没有鱼,没有生物,连青苔、杂草也不见一根。水上没有船,没有浮物,鹅毛入潭也是立即沉底。没有人知道它有多深,它的下面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潭面上飘浮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像是给寒水潭罩上了一条神秘的纱巾。
然而,寒水潭却有一个奇妙的功能,凡是患有高烧病症的患者,只要将双手浸入寒水中,半个时辰后便可痊愈。
江风在太庵玄中了白世儒一掌后,腹内便升起一股热浪,一个时辰后热浪愈来愈甚,变成了一团烈火,炙热难当。他运用天魔移功大法想将热浪移化体外,却是无效,再运用龟息炼气大法想将热浪纳入丹田,却险些引发天蚕毒迸发,无奈之际想起爹爹说过的寒水潭,便匆匆赶来。
”嘎---“一支响箭擦耳而过。
江风霍地跃起,身子一连几晃,方才站定。
寒水潭旁石林丛中忽地跃出三簇人群。
关北四冥张玄、马铁球、宋福寿、雷平;阎王帮阎风、阎雷、阎雨、阎电。
六合帮熊伟光、柳海燕夫妇; 九江鬼头帮胡天奎及四弟子八臂哪吒丁胜。
五当弟子陆青,华山弟子刘益明,峨嵋弟子宋玉斌,振远镖局少主石岳坤,江南三少侠常玉贵、易森林、李石磊。
三群人抢至寒水潭旁,分三面站定,将江风围在核心。
汪风背水而立,双手抱肩,神情仍是骄矜、冷傲。
不用问,也不用想,他已意识到自己已坠入了一个可怕的陷阱之中。
腹部之火又开始燃烧,全身火辣辣的难受。别说是自己已经受伤,就是没有受伤也无法对付眼前这一大群武林高手。
他们是为八宝香珠而来,而他却根本就没有八宝香珠!
那一双双被贪焚薰红了的眼晴里闪射着凶残冷酷的棱芒。
交不出八宝香珠,他们决不会饶过他!
他已感到了危险,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面对着这一群已被人撩拨得几乎发狂了的强手,他不是不害怕,只是基于大丈夫男子汉置身在无可避免的情况下,不愿表现怯懦而已。
有一线希望便要一搏,即使是死也要死得气派。因此,他冷傲地抱肩而立,神态凛然,仿佛根本不曾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狂傲的神态居然把对手都震住了。
所有的人都望着他,谁也不敢跨前一步。
江风仰面发出一串长笑,笑声震荡,山鸣谷应,回声悠悠。
群豪不知江风为何发笑,心中惊疑,相顾骇然。说这小子邪乎,一点也不假。
江风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