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恋狐君不羡仙-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有些想月岫馆里了。
这段时日里,往日嗜睡的毛病又犯了,身子愈发困顿不行,索性每日睡个天昏地暗再从床上爬起来,数点废食。
她时常有些昏昏然。
狐狸君这段日子似乎甚忙,常常不见人影。
这厢闲歌起身,施施然出了门,方欲瞧瞧昨儿吃完杏,埋在水榭外的杏核会不会抽芽,便迎面碰上了不知从何处归来的鸢寂。
闲歌似笑非笑,“莫不是路边花草太多,狐狸君无从分身?好歹我也是客人,但狐狸君这段日子却似乎忙得紧,礼遇不周也在所难免。”
“喔?原来闲歌觉得这段日子被寂怠慢了,心有不豫? ”鸢寂一双墨眸紧盯闲歌,声音低低,她却没发现,那眸中满是笑意。
“哪里哪里…”闲歌纳罕,这厮讨巧卖乖的手段真真高明。
“无妨无妨,如此我便每日里陪着闲歌,闲歌往哪我便往哪,指东绝不打西,如何?嗯?”尾音低低拖长,却叫闲歌发觉了里头的戏谑。
唔,只许你来恨的是罢?老娘便狠着给你瞧。
面前清香一袭,鸢寂只觉得耳边传来暖热吐息,却是闲歌一反常态,声音温雅,“阿寂,那我便翘首以盼甚么时候,你来整日陪伴。”
可叹这温雅一句,到最后却成了咬牙切齿,鸢寂不由低头笑。
再抬头时,他微微怔愣,方才还挂在身上的闲歌却在这一刻已然远离,施施然往远处走了,还不忘回首来对着鸢寂娇娆一笑。
这一笑,比广袖流裳、清净宁和的仙来,更似阳光下暖白如玉、脱尘桀骜的妖……
却不料门庭这一别,却到了三月初,惊蛰时节。
整岁生辰啊,闲歌一边叹,一边侧卧在凉亭里的美人榻上,把玩着手中一杯名叫“冻雨”的清茶,时不时抿一口。
狐狸不是说要给她庆生的?
转念一想,唔,似乎也未曾有说过这话。
不禁又想起上个百岁生辰,同笙弥与府中一众美人婢子和乐融融,现今自己么,可谓孑然一身,不禁感叹一声,端的是甚凄凉啊甚凄凉。
说曹操,曹操便现了身。闲歌远远便瞧见鸢寂独自穿过走廊庭院,似有要事往外,一副匆匆忙忙的模样。
可今日鸢寂又似有那么些不同于往日之处,难得的将发微微束了起来,只余一绺落在眉前。平素极其简易的黑色丝袍也换成了其它,仍旧墨色,却被闲歌这双老辣眼神瞧出,那丝却是北海玄蚕几千年才炼出一两来的‘存细’。
原先便譬如泼墨山水的眉目今日却愈发顾盼飞扬了起来,甚而隐有笑容。
却不是往自个儿这边走。
闲歌心里细微失望了一会儿之后,当下断定,这厮要是去了外间,指不定迷了多少仙子玲珑心去。
不禁诧异起来,狐狸君如此难得郑重,却是往哪去?难道私会个把俏仙子?还是俊仙君?
这一想便不得了,好奇心犹如猫爪挠心,又似有些微酸。
却又更想探寻,正好闲来无事,这个生辰便也未曾打算过了。
于是乎,茶杯一顿,闲歌遂打算悄悄尾随狐狸君。
卷一:浮生三千从容,处处笑靥 第四十九章 庄周梦蝶一曲南柯
更新时间:201231 12:58:56 本章字数:2678
跟着鸢寂御风出了水榭,期间闲歌一直小心闭气收敛着,以期不被鸢寂识破,而前头的鸢寂似乎也优哉游哉,并未发现她。
飞着飞着,闲歌发觉一丝不对劲,怎么走上了去四重天的路?
再一眼,便见着鸢寂往月岫馆附近飞去,闲歌并未多想,只缓缓在后头铆足劲儿跟着。
到了月岫馆门口,远远瞥见狐狸君似是停下思索了片刻,闲歌便也停下休息片刻。
半晌,狐狸却并未叩门进馆,便忽然朝着闲歌方向飞来,大惊之下,闲歌以为狐狸发现她了,便赶紧躲进一旁不知哪位仙君的府邸宅门中。
哪知狐狸到了门口,却瞧也未瞧便径直走了过去,又朝前行,方松下口气的闲歌不得已再次念诀招云,继续尾随,可怜她生生与自己的家,还有笙弥错过了。
随着鸢寂越转越久,只见他一会儿到酒造仙君处,落座小酌一杯,一会儿往百花仙子处,不知谈了些什么,闲歌只瞧着百花仙子遮着一张樱桃小嘴儿,笑得花枝乱颤。
闲歌不由腹诽一声,真真是个狐媚子!一会儿鸢寂又至天匠处,似是询问什么,闲歌瞧着他一副彬彬有礼的假斯文,做出来倒是似模似样。
太会装乖讨巧也。
直到金乌西沉,天色将晚之时,司夜星君将要应职。
终于在闲歌将要把心里抖着的‘上神风度’这四个字嘶喊出来时,跟着在前头的鸢寂君弯弯曲曲,七折八转,又回到到离原来水榭以北近百里,一片小而蕴秀的环屿湖。
甫一落地鸢寂便朝着湖中心踱了过去,闲歌远远望去,湖中心只有模模糊糊一片黑影。
忙找了一株颇茂盛的罗望子树将自己遮挡起来,方才探头出来仔细张望。
俏仙子俊仙君倒是没见着一个,闲歌却呆了。
屿中一大片湖泊里,俱是种的莲花,含着苞儿的菡萏,将开未开的芙蕖,闲歌一株一株望去,广月、娑罗、静客、宫莲,佛座须……
浩浩渺渺一片湖泽,被各种姿态妖娆的白莲红荷占据,安静娴雅。此时偏又无风,整片环湖屿弥漫着鸢寂的浑厚却又轻柔的仙泽,如大雾蒙蒙,笼罩在湖泊上方,烟淼水清。
中心托着的原来是一座竹屋,依稀能瞧出新竹上刀伐印痕,大体细处却精致得不得了。
满泽华莲,竟都是他所种?竹屋涉水,竟是他亲手所造么?
闲歌心中满是疑惑,究竟是谁,有如此之大的面子引得鸢寂亲手替之种莲伐竹?
情不自禁慢慢探身出来,走近湖泊,心里似乎有了隐隐答案。
这里并没有除了他两个之外任何别的仙人气息…难道…
所谓无巧不成书,就在此时,竹屋里走出一袭浅粉身影,袅袅娜娜,似是不胜风力。
待看清了,确是一个凡人模样,闲歌因隔得太远,却没看清仔细面貌,便是此刻她心里,似乎也是不想多看的。
原来不是俏仙子、俊仙君,而是藏得一个凡人,以鸢寂的修为,同抽了仙骨的她比,自是胜出不知多少倍的,她在鸢寂的仙灵里,感应不到一个凡人的存在,也是理所应当。
脚下不由一个踉跄,滑了个趔趄,她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极其不舒服起来,隐隐抽痛,陌生又熟悉,似乎当年撞见矢墨止同月澜越之时亦是这样,此时只少了那份透骨的痛而已。
心下不由暗骂,木闲歌啊木闲歌,你这是在矫情个甚,你有甚资格在这儿以一副话本子里正室捉小娇的姿态出现。
狐狸天性风流,暧昧个一段时日便当真了么,他与别个两情相悦,你个生辰又算甚么。到了如今却仍是参不破这个‘情’字,枉为神祗万年苦修。
却不想眼眶里稍有微润。
就当闲歌方欲黯然离开之时,正踏在水上半俯着身子的鸢寂却鞠了一捧湖水,缓缓回头,清水从秀气的指间漫溢落下,开口道,“看了这么久,我猜着也该出来了。”
闲歌瞪大眼睛转身,瞳孔中满是鸢寂面上从未有过的柔和神情,又转眼瞥见竹屋面前那具人影倏忽细细飘散,转而碎成一叠花瓣,扬扬洒洒落在湖中。
她满眼不可置信,鸢寂却谑笑起来,“捉弄你的。”
又用从来不曾有的,温柔又宠溺的语气说道:“闲歌,生辰快乐。”
短短不过片刻,闲歌却觉得心里着实大起大落了一番。
不是不感动的,虽泽明明只认识了如此短的时日。
不是不觉得熟悉,记忆里却从来没有这么个影子,甚至只言片语都没有。
他图的是什么?力量?似乎不缺。美貌?比起自身过犹不及。
那么…便是为了木闲歌么?单纯一个木闲歌?
这么漫长的时间,除了跟随自己的笙弥,其余…
他么?他么?
终于,是他了罢。
方才自己,也是为他吃味了罢?动情了罢?
心中纷杂的思绪尚未放下,便提气飞奔至湖泊上,紧紧投在还没来得及诧异的鸢寂怀里,伸手环抱住狐狸有些消瘦的腰身,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杜若气泽。
良久没有开口,闲歌声音稍有嘶哑,“混账!”
鸢寂回过神,张手回纳住闲歌,无声笑了起来,又听到怀中传来清声,“容我自作多情想一想,狐狸君是喜欢我的罢。”
“嗯,闲歌说是便是,闲歌说不是便不是。”调笑。
闲歌抬头,不知是羞是恼,“那我便不喜欢!”说着就要撤手离去。
鸢寂紧紧束住怀中的纤弱腰身,“不喜欢的话,闲歌方才独个儿在那株树下置什么气?好大的酸味,我都嗅到了。”
“……”混账狐狸!
“鸢寂君,老身今日郑重告知于你,老身看上你了,想带至家中,不知鸢寂君想当正室还是小娇?”勉强妄图扳回一星半点面子的木某人道。
鸢寂看着闲歌强撑,心下暗笑不已,看着她外强中干的神色与不停开合的檀口,芙蕖清香传来,却是她身上独有那一份,墨眸微沉,便要吻上去。
却不料被闲歌抽手挡住,狐狸眸色顿深。岂料闲歌开口,“第一次是我主动。”
说罢便轻轻将唇瓣贴上鸢寂两片薄唇,轻轻软软,娇娇柔柔,微有清甜。
鸢寂醒神,方想回应,细致描绘,檀口便已退开,闲歌微有狼狈,面上一片绯艳之色。鸢寂看着她万年难得的羞涩娇娆,无奈不已,吻轻轻落在闲歌如墨发丝上。
卷一:浮生三千从容,处处笑靥 第五十章 这厢清醒那厢跋涉
更新时间:201231 12:58:58 本章字数:2817
闲歌抬头,亦朝他浅浅笑开。
湖泊中,白莲红荷,瞬间竞相绽放,一片泱泱灼灼,华盛之姿。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闲歌,我赠你一泽清莲一处安乐,望得以陪伴于你,望你永世安乐。”鸢寂轻声道。
“好。”
闲歌只觉自己手中,似乎被鸢寂放进了一枚冰冰凉凉的物什,摊开手掌一看,却是在凡间同鸢寂一起挑中的那枚玉莲坠子,此刻已是一朵墨莲,光华流动,有淡淡地鸢寂的气泽。
“闲歌,我在上头施了法术。”
“闲歌,以后若是累了倦了,便一起归隐于此吧。”
“阿寂,这片地界儿,有甚么名字么?”
“有,这座岛名为‘子乌’。”
“狐狸君甚是不靠谱,取个名字都没形没状。”闲歌抬头正欲嬉笑,却猛然瞧见鸢寂含笑的眉眼边,慢慢爬上一朵朵妖异至极的红花——曼殊沙华。
闲歌不禁一愣,猛然发觉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这时又听得狐狸君淡淡开口,声音微沙,是一贯的事不关己,“伤人者才不留命,这是你自以为是最多情的回报,同我无关。”
这不是莫曼殊死的时候他说的话么?!
闲歌大震,心里顿时如同跌入寒窖,一片阴冷。
再举目时,哪还有什么鸢寂,哪里还有子乌岛。
铺天盖地,触目惊心,都是妖异的血红…
闲歌昏昏沉沉一觉醒来,只觉得四肢百骸酸疼得不得了,如同被打散了重接一般。
揉揉胀痛滞涩的脑袋,恍然发觉自己身处的却是水榭客房,便招来照看在外头的小仙儿询问。
结果却是得知自己自一月初同鸢寂门厅一别,便开始沉睡至今,现在已是早春四月。
原来,这一切,不过只是她做的一个绵长而美好的——春梦,她的生辰,便也是在这算得上是美梦的里头度过了。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
闲歌看着摊开的手掌,幼细而纤弱。
可笑,多翔实具在,纤毫毕现的梦境,而自己心里,居然也隐隐有希冀这是一桩真实。可暂且不论自己同狐狸相识的长短,这颗姑且算得上千疮百孔的心,怕也是承受不起一桩爱了的吧。
脸上有些僵硬麻木,她想,许是睡久了的缘故罢。
自床上慵慵懒懒爬起身来,总觉得心头堵着什么。
结果还是偷偷摸摸出了水榭,睡了太久的身体仿佛又开始虚软,开始无力,闲歌一边面容苍白的御风,一边戏谑思索,呵,这么一副破败样子,也不知能拖到何时。
御风一直往北,遥遥千里,终于到了梦中那处环湖岛屿的地界,闲歌举目,却是空空荡荡一片深沉蔚蓝的沧海,不远处突出的礁石上,憩着两只海鸟,高声鸣叫,展翅欲飞。
闲歌有些怔然地望着这片海,直至漫延到遥远的天边,又似乎刚刚才是起点。
心头有些突如其来的微微苦意,这里没有竹屋,没有满湖泽的芙蕖,也没有踏水而立、长身黑衣的鸢寂,也没有子乌岛。
是啊,她的梦境不是早已经告诉她了么,子乌子乌,本就是子虚乌有罢了。
可是,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开始存着这样一份隐隐的心思,开始对待这只狐狸殊于他人了呢?
闲歌立在海面,白衣腾翻,仰天叹息,不多时,便转身朝原来水榭的方向御风飞去,遗落阵阵幽香。
在梦中过的生辰,着实甚为圆满。
而在闲歌略有失神地回水榭的同时,极北万里的封冻冰原,寒风呼啸,苍茫芒大片连绵的白雪冻冰,有两条修长身影御着仙障朝更深也更寒冷的冰原行去。
连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