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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腹黑仙君太放肆-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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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所居住的玉茗阁高居天顶,若是能在天际更高处建起一座摘星楼阁,便能与人并肩俯瞰流云金宇。斜阳残晖,金色流影,该是何等的瑰丽?
他说,我自负剑术精绝,始终找不出旗鼓相当的对手,若是能借那人一柄剑来,与她共舞成双,又该是何等的快意?
封郁神采奕奕对她说起这些,每多一句向往,便令她多痛楚一分。
御龙在天也好,坐看流云也罢,他想要与之一道的那人,并不是她,而是数千年后将要降生于东海的公主。她出身名门,容貌绝美,是阳光一般耀眼的女子。
这与生俱来,却与她截然相反的一切,都是命数使然。
“郁哥哥,你会娶她为妻么?”
她直截了当的提问,像是当头棒喝。沉浸在遐想中的封郁一时惊怔,眼中掠过一丝她不曾见过的懊恼。他悻悻地一笑,低哑说道:“纵是我想娶,她便想嫁吗?她若另有钟情之人,又怎会被一道卦数左右?”
“郁哥哥卦相通天,何不算算结局是如何的?”
“以眼下的卦数,至多能算到她两千岁出头的光景。再遥远的事……还是虚妄。”封郁答话时脸色木然,又不知是为了什么神游天外。望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她没来由的不安。她将他的手臂紧紧抱在怀中,一头埋入他的腋窝。呼呼热气搔在封郁的肋下,又听他笑了起来。他探过另一只手,在她的发顶怜爱地一抚,说道:“卦象是死,人心是活。卦象说是她,我便要倾心于她么?哪有这样荒谬的事?”
他的亲昵形同往日,她却在他宽大的掌下瑟瑟发抖着。封郁的心思是如何犀利。世间人心叵测,命数起伏不定,他却往往只凭一句云淡风轻,就能轻易道破其中奥妙。可为何唯独对着自己的情思,却退避三舍,忸怩不前?
爱得至深却不可得,于是恐惧不安。爱得太久却不可得,于是寂寥落寞。
连她都明白的道理,他却不愿坦然承认。
被封郁如此小心翼翼怀揣在心中的女子,是如何的幸福?
“天下卦数也不过尔尔,夭月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你从未出现在我的卦中,可不也与我相遇了么?”封郁察觉到她的颤抖,将她往怀里拉近了一分,问道:“你……怎么了?”
当年她还是一尾杏黄小蛇,他便是这样将她托在胸前,如今她已是容貌姣丽的蛇妖,他却一如往日,像是怀抱着受惊的小兽,每每温柔地将她纳入怀间。蛇妖的生命短暂,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能与他如此共处的时光,又能延续到哪一日呢?
“郁哥哥,我害怕……”
“害怕?怕什么呢?”
“夭月自小便是一个人,过得孤单。这一世还有郁哥哥陪着我,可蛇妖命短,死后不知又要轮回到何处。下一世,夭月会否孤单一辈子呢?”
“这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下一世我也替你守着?”
“那么下下一世呢?”
“生生世世看着你,又有何难?你过得不幸,我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夭月只想这一世与郁哥哥相伴……直到天荒地老。”
她在他宽厚的怀中抬起头。他眼中满是不解,她脸上却是十足坚定。
“若有一日,夭月修得应龙之身,不就是郁哥哥的真命女子了么?待到那时,我化作真龙,寿与天齐。便能带着郁哥哥驰骋天际,陪你看尽流云金宇。那女子若不愿嫁你,我便代替她,一心一意地守着郁哥哥,你说可好?”
他宠溺她,向来有求必应,几乎从未说过“不好”两字。但这一次,他却不假思索地将她推开。
无论他怎样答复,都已不能动摇她的决心,可他面上的震惊却深深刺痛了她。
她终究不过是蛇妖,便连妖的血统也是半纯不精的。这样卑贱的她,怎配得与他并肩?又怎配说出那样狂妄的话来?她的坚定,只叫人耻笑,只叫他困扰。
但,她也不过是想留在他的身边罢了。
那一天,他居高临下垂眼看她,眉眼间满是怜惜。
“夭月,你为何总是这样傻?”
他重登九重天际之时,只撇下这一句话来。
漫山遍野的蛇山金桂开得灿烂。可在这她最喜爱的时节里,却最终只留下她孤独一人。




第八八节 一帘幽梦 十里春风(2)【今日第一更】
她倚着桂树悠悠醒转。睁眼时,他的脸就近在咫尺。
昔日旧梦重现,那曾以爱怜的目光注视了她数千年的男子,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他拈着一缕杏黄色的薄纱,意味不明地深笑着说:“夭月,可让我找着你了。”
她望着他眉间一点樱瓣似的刻痕,霎时从半梦迷离中清醒过来。她劈手要夺过他指间的面纱,他却一抖手腕把它拢进了袖中。
“还给我……”她着急地高声喝道,粗嘎的嗓音回荡在山谷间,连她自己听了,也觉着毛骨悚然。
“哦?你见着我第一件想到的事,竟不是怕我杀了你,而是怕别人看见你的模样么?”蹲在身前的白衣男子见她急得落泪,反倒觉得有趣,有意戏谑道:“你也知道自己这副面相见不得人?”
她胸前一窒,一口腥血顺势倒逆而上,从她的嘴边飞涌出来。她本能地厌恶着这腐臭的黑血,但唇舌却不听使唤,如饥似渴地咂咂品尝起来。满嘴的血被她咽回肚中,连同嘴角的一缕血丝也被她用舌尖揩了一揩。她舔舐残血时,两行清泪徐徐贯下,泪水残留在贪婪的嘴角,盈盈闪烁着。
白衣男子饶有兴致看着她,并未露出嫌恶,只是笑得沉郁。他拖起自己的一角衣袖,替她擦干净唇角的血沫,说道:“堕落成魔者,若不食人鲜血,便会日渐虚弱直至最终消亡,你可知道?”
她抬起衣袖遮住脸,闭上眼说:“我知道。琰上仙若是想杀我,便杀吧。”
“杀?我为何要杀你?”封琰执意将她的袖子撇去一边,一面仔细端详她的脸,一面轻佻道:“是因为你变成了魔物,还是因为你扇我的那一耳刮子?”
自她修成龙身、炼得半仙之体,便时不时缠着封郁,随他登上九重天玩耍。
想逛一逛天上宫阙,想瞧一瞧流云翻滚,她对九重天庭无穷无尽的向往,实则不过是借口罢了。她想看的,自始至终只是封郁居住的玉茗阁和他建起的摘星楼阁。可当她如愿踏入摘星楼,却追悔莫及。在那高居流云之巅的楼宇之中,是成千的女子绘像,亦是他满心的思念。他已为心中的女子描摹过多少次面容,想必就算闭起眼,执起笔也能画得栩栩如生。纵是封郁不愿坦然承认,她却深深明白,他搪塞的所谓“好奇”,所谓“兴趣”,不过是痴狂却寂寥的单相思罢了。但凡见过摘星楼的人,又有谁不能领悟?
那一日,便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封郁。她仓皇地从他身边逃开,连一声别离都来不及说。正是那样失魂落魄的时刻,她孤身一人在九重天邂逅了封琰。
封琰见着她的第一面,不知她的名讳,竟招呼她道:“呀!这不是三弟心爱的小妖精么?”他对她或许并无恶意,但这一句话应是应景,却仿佛是最恶毒的嘲笑,令她呆怔之余气急生恨,抬手扇了他一耳光。她本该是怯弱的,那一耳光却决绝凌厉,裹挟着数千年的嫉恨,狠狠落在了那张酷似封郁的面容上。
“我活了多少年头,还从未被人扇过脸,你倒胆大。”封琰凑到她的面前,仔细打量她额间的一点粉色,笑道:“若不是你的额头还留着这一点绯色的痕迹,我都险些认不出,你就是那时扇我的小妖精。那一日之后也不过半年多,你怎么就折腾成这副惨状了?”
她扭曲的脸上,每一寸丑陋,对于他仿佛都是有趣的事物。在他的炯炯目光下,她忍不住又想抬手遮掩。
封琰从袖中抽出面纱,交还给她,说:“你若是不自在,就戴着吧。”
看着她手忙脚乱地遮好脸,他又问:“为何不愿食人鲜血?你不怕死么?我听说,魔物嗜血是天性使然,不能抗拒。你要是吃下了,也不至于沦落这副丑态吧……”
“我若是做了那样的事,他会……”
“你怕封郁嫌恶你?”封琰一手拍在膝头,摇头大笑道:“三弟曾经对我提起过你。他说自己结识了一个妖仙,看着虽是柔弱,但实则心性坚韧之极,让人怜爱。三弟为人严苛,不会轻易赞许他人。我还是头一回见他称赞女子,想必他对你的感情也该是独特的吧?只可惜,就算你曾是他心尖挚爱,现在落到这般地步,还能抱有什么奢望?莫非你以为只要不食血,自己就不是魔物了?佯装成这样可怜的样子,你便以为他还会怜惜你?安慰你?又或是怀抱你?”
他的声声诘问逼得她浑身颤抖,她沙哑地哀求道:“不要说了……不要……”
“别做梦了夭月!有功夫风花雪月,倒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才是正理!你若是想食血,也没必要苦苦抑制着,我有法子帮你,绝不会叫人察觉……”
“我不会的!”一声凶厉的断喝从她嗓间爆发而出。她紧攥着拳头,强自镇定下来,又喃喃了一句:“就这样衰弱死去,就很好了。琰上仙若是愿意帮我了结此生,夭月心中必会感念……”
此生她已不抱希望,唯有祈求来世再与封郁相见。他曾为她许下生世相守,想必也会践诺而来吧?
“了结此生?那我就把你俘交地府,任由你被红莲业火炙烤千年万载,可好?”封琰侧过头笑得玩味,说:“我仙族中人,诛杀魔物时只讲四个字——斩草除根。要杀便要杀得干净,连魂魄也捏得粉碎。堕魔之人是不配有来生转世的,你不怕么?”
他连半点思考的余地也不留给她,飞快又说:“我听说,你这小妖精削尖了脑袋也想挤入仙班之中……据说,你还想修成应龙之身。”
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惭云云的嘲讽之辞,她早已听得腻味。这时封琰一挑眉,还未说出后话,她便先替他自嘲道:“哼,可笑吧?”
时至今日,她已然醒悟,所谓破入化境修成真龙,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境界。凭着体内一半的蛇妖之血修成龙身,继而褪龙化蛟,对她本已是极限了。纵是后来封郁好心想帮她,差了手下为她送来一本修龙心诀。可愚钝如她,不仅不能悟破其中奥妙,反倒害得自己经脉倒逆,而致最终堕成魔身。当年她野心勃勃,妄图扭转命数,替代封郁卦中的真命女子。如今却自食其果,再没有脸面去见他。这可不就是应了万夫所指?若是得知她堕魔,又有多少人会畅快地大呼一声“活该”呢?
没想到封琰嘴中啧啧了两声,却摇头正色道:“非也非也,我或许有办法叫你美梦成真哟,不想试试么?”




第八九节 一帘幽梦 十里春风(3)【今日第二更】
他面上无笑时,眉眼与封郁神似,让她恍惚了刹那。
美梦?于她而言,天下至美的梦境,也不过是与那人相伴成双,在蛇山桂海中纵情欢笑罢了。那已被她埋葬的梦,还有复苏的可能么?
她满眼狐疑,警戒地抬起头,说:“办……法?”
封琰一本正经地问道:““不知三弟是否对你提起过‘玲珑心’这个物件?”
“玲珑心?”她隐约有些印象,问道:“是掌世天帝挚爱的那件宝贝么?”
“不错,那小玩意儿与父尊灵犀相通,听说还能和他对诗谈笑呢!是真是假,我是不大清楚的,但父尊珍爱它,其实是因为另一个妙处。”
她抬手摸了摸额间。从前封郁曾说,她额间的一点异色鳞片,色泽粉绯剔透,与玲珑心的颜色颇为相似。岁月流逝,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依然记得分明。
“所谓妙处……是许愿吗?”
“没错,若是向玲珑心许愿,它便会为你实现。正因为它有这样的神力,父尊才不舍将它随意示人,”封琰双手支在身后,坐倒在地,如释重负道:“哼哼,原来你听三弟说过的嘛?那就好了……”
——只是许愿,就可以了么?就可以蜕去这肮脏污秽的身子了么?
封琰递过来的这一根稻草,本该是荒诞之极的。可这时她却只想不顾一切地将它抓在手里。若错过那一线希望,她便只能寂寥地死去,再也没有下一世与那人相见。
“无论许下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她怯弱地开口,问得小心翼翼。
封琰点点头,说:“玲珑心是天地间纯善之至的灵物,它若应允你的愿望,便会践诺到底。就算你想成为通天应龙,对它而言,亦非难事。”
“可……玲珑心被天帝收藏,又要怎么拿来?”
“凭你自己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帮你呀,”封琰的一双星眸笑得诡魅,说道:“搁置玲珑心的寝殿固然有重兵把守,但每年父尊的寿诞之日却是例外的。那一日九重天庭事务繁杂人手短缺,镇守寝殿的近卫比平时单薄许多。若是我再找个由头,把看守的人手支到别处去。到那时,寝殿便形同空门,想必任谁都能轻易带出玲珑心吧?”
“你要我去偷?”她心中一惊,贴着桂树猛地站起,说:“若是被抓到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妄想扭转乾坤,却连这点觉悟也没有吗?”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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