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书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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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的奇道:“这蝶叫凤舞龙翔,可是世间罕见的珍物啊,公子这是要……”
云剑阁道:“我家小翠昨儿个做了个梦,就梦见这么只蝴蝶飞来飞去,一大早就吵着要我去捉来,嘿,本公子素来拈花惹草,几时捉过蝴蝶啊?喏喏,你们照这画样给我绣上一只,让本公子回去糊弄糊弄,记着,一定要上档次,钱不是问题——”他懒懒起身,道:“你们可别瞧我只要一幅刺绣就消极怠工啊,这蝴蝶若是不让人满意,少爷我和你没完。”
掌柜的道:“这个公子放心,这蝴蝶虽然不好绣,咱朝阳布庄也还接得下这活,三日后公子来取便是,只是这价钱……”
云剑阁呵呵一笑,道:“你还怕我赖帐不成?放心,三天后货到手,钱,多少都成。”他打个哈欠踱出门去,掌柜的在后头恭敬道:“公子慢行。”随即对边上小厮道:“去报夫人。”
出了布庄,云剑阁打算往西街的衣行去还了这身狗皮,见拐角处,一个人半倚着墙看似闲散,实则一双眼总往他这方向瞟来,一看就知道心怀不轨,他神情一肃走上去。
那斜跨着小布包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凌风,也不知鬼头鬼脑看些什么,见一个纨绔到可笑的富家大少朝自己而来,站到他面前就不挪地,他不耐烦挥手道:“走开走开,好狗不挡道。”
云剑阁一恼两条浓眉标志性的拥到一起,凌风看了一会,咦了一声,云剑阁开口了:“姓凌的,跟我走。”
凌风站直了,道:“走去哪里?”
云剑阁冷笑:“去了自然知道。”
凌风感觉一股凉气从后背窜了上来,连摆手道:“不不不,我不去!你是不是又受了什么气要找我撒啊?我可是血肉之躯,一不小心被你打死了谁赔啊?”他后退着就要溜,云剑阁一把揪住他,他反手回格,用了四成力道,云剑阁手上也不松,抬脚就踹去。凌风心喊倒霉,手上又加了三成,顺便使了招小擒拿脱出手来,飞足就往人群里跑。云剑阁骂一声追上去,二人连跑了两条街。
凌风知道这个云捕头不是好打发的,上次他就是从王家一路跟着自己到了书院,几次都甩不掉,碍了大事,简直是狗皮膏药。他暗啐一声,忽然一个念头冒上心头,坏坏一笑,往左折进了一条小巷子。云剑阁赶忙跟上去,他并没什么大本事,惟独做事有股不服输的冲劲,见要追不上了便咬咬牙越发赶得急,慢慢地倒也拉近了距离。
小巷子很静很幽深,云剑阁感觉不到凌风逃遁的痕迹,周遭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便只有偶尔从闭户中传出的犬吠,他叉着腰喘了几口气,想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收拾他,便转身要返回,忽见前边路口伸出一只手来,朝他挥了几挥。云剑阁忙赶去却不见有人,只有一幢低矮平房的门在轻微晃动,他哼了一声推门就闯了进去。
他正要开口呵斥这水气蒸腾的房中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有五六个木桶七八根棍子外加滚烫的一桶水朝他袭来。
被群攻而好不容易狼狈逃出的云剑阁惊疑未定,衣裳湿了大片,风一吹冻得他直发抖。
正此时一阵爽朗笑声从他头顶传来,凌风好整以暇坐在屋顶上眉开眼笑:“误入瑶池仙家境,玉女羞颜待君来,怎么样啊云捕头?不错吧?”
云剑阁咬牙切齿:“姓凌的——”凌风哈哈笑着从屋后跃下就此离开,云剑阁破口大骂,猛听一阵“抓淫贼啊别让他跑啦”的吆喝声从屋里传出来,心道不好拔腿就跑。
云剑阁捡了条小路往西街的衣行而去,因需避过朝阳布庄堂前耳目,他只得饶远路从布庄后门的僻静小路穿过,只需再往东过几幢民居就到了。
这路上少有人来,他边走边骂,又想衣裳湿了还需赔些银子才行,叹一口气骂得更凶。忽见就在朝阳布庄不远处的一棵香樟树的浓密树阴中,恍惚有个人影的样子正潜在上头,当即警觉。若是正经人干正经事自然不会躲到树上偷窥,云剑阁立马认定这树上的家伙没安好心,悄然靠近过去。
忽然一辆马车驰来,正停在了布庄后门,车夫停了马,等了一会,后门开了,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绿衣小姑娘,后面跟着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面目端庄举止祥和,与那小姑娘一同上了车。车转了个向,又朝来时的路而去。
树上的人动了,似乎只是一丁点的声响,过后,那树上已经没人了。云剑阁掩在一处房舍之后,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竟有这般迅捷身手,有些惊讶,前几回怎么没发现这个姓凌的功夫如此之好?那时他不是个打不过自己被揍的满头包的蠢蛋吗?不及细想,他立即跟了上去。
马车所行处多是比较安静人迹稀落的地段,似乎是要出郊外去。云剑阁不好跟得太明显,保留着两三丈的距离。不经意间云剑阁想起了他们已经到芳郊原,按这个方向过不了一盏茶时间就能到达游凤寺。游凤寺是个古刹,因离闹市远些,香火不算旺盛,故寺庙修葺不善,颇为古旧,越发的无人光顾。
薛夫人是去上香吗?若是上香怎不见带有香烛供品?何况这么个破败的寺院,就是上了香那穷菩萨也是保佑不起的吧。还有那小子,跟踪薛夫人干什么?胡思乱想间,云剑阁追踪的目标已经停了下来,方才那股凛然气势湮没无形,云剑阁发现自己找不见他了。
薛夫人由小丫头扶着下了车,进了寺院。云剑阁不敢轻举妄动,正欲饶开找个机会进内瞧瞧,猛觉身后站了个人,那一脸肃穆的凌风看着很是陌生。
“跟我这么久不嫌累吗?”
他板着脸道,云剑阁有种让人戳穿的不自然,忽然对面人又换了张脸:“我说云大捕头,你就不能饶了我么?”他两手可劲地拜,和那些大街上顺手牵羊混吃混喝的地痞流氓让他逮到时一样的德行:“我求你还不行吗,你要真想撒气,那边有棵树你上去踹几脚它都不会喊痛,就别折腾我了。”
云剑阁一时懵了,好久了才回过神来,一下子就怒了,喝道:“凌风,你少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别说你是装傻,就是真傻我也一样拿你归案!”
凌风一脸茫然,道:“归案?我犯了什么案?哦,你说偷花那档子,我说这也算案?”看着云剑阁由阴到黑的脸色,只得无奈道:“好吧,打算关我多久?”
云剑阁真是恼了,一掌就扇了过去,凌风俯身闪过道:“停手停手,你看这是动手的地方吗?”
云剑阁瞪着他恶狠狠道:“凌风,你再傻也逃不过了,你就是欧阳蝶!”凌风睁大了眼瞧着他,没作声。云剑阁拿出一张手绢在凌风眼前一抖,两只蝴蝶似乎真是飞舞了起来。
第九章 和尚
凌风眼神闪了一闪,呼地一把拉过欲长篇大论的云剑阁往身侧拽,云剑阁反手撞他,他一把捏住,随即又捂住他张口欲骂的口道:“嘘,别出声。”云剑阁大眼死瞪毫不留情反肘撞去,同时一脚踩得凌风嗷地大叫一声,窜出一大步,就这么暴露在了一群手持长棍的僧人眼前。
“好大的胆子,竟敢袭捕!”云剑阁不由分说上来就打,凌风拨开他的拳抵声道:“没长眼吗?这群可不是活菩萨,别说袭捕,就是杀捕也干得出来。还不走!”
云剑阁被他拉得一个踉跄,狠狠甩开道:“放屁,这好好的和尚,为什么要杀我?”他刚说完就见那群“好好的”和尚已举棍将他们围住。
“干什么?我是来上香的!”云剑阁大声道,整整衣裳挺直脊梁跨步朝前走。
凌风赶忙跟上去哈腰道:“少爷,少爷慢着点,小心门槛。”云剑阁立时也反应过来装起骄横子弟的样子来,在跟班头上狠一敲:“混帐东西,少爷我走路几时要你来教?还不快给我滚进去。”
凌风低着头咬牙切齿,一把揪过云剑阁的手拽得死紧,一边道:“是是是,让小的来扶少爷进去。”一边手上用着劲,云剑阁的手被他捏得通红,痛得咬牙又不好发作,也照样揪着他胳膊不松。二人你来我往暗自较劲,从背后看去还真是主仆相携而行的和谐样子。
一众和尚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并不阻拦。进了佛堂,佛台上是一尊四成新的佛像,佛身已有几处漆落露出暗褐的本色,座台上铺了一层尘埃,香烛泣泪,供品也不知放了多久,与这寺庙的外表一样破败,寺中僧侣倒是精神得很。
一个老和尚从内走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远道而来,恐敝寺简陋无法招呼。”云剑阁恩啊应着,拿眼去瞟凌风。
凌风笑道:“方丈多礼了,只是我家少爷有点不明白,佛堂圣地,短了香火倒罢了,怎可如此亏待了佛祖大爷,连个金身都不给塑?”
方丈微垂眼帘,道:“佛祖在上,俯瞰众生,世间俗礼,唯诚而已。我出家人所求不多所得亦渺,料想佛祖不会怪罪。世人多以富贵事之却不知最好的庙堂只是一颗仁心,最好的金身不过一点善念。阿弥陀佛。”
凌风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方丈果真佛法渊博,我等俗人大大受教了。少爷,来来,咱给佛祖磕几个头。”他说着已跪了下来,云剑阁搞不懂他到底是干什么来,无奈也跪下,瞧着那方丈走入内堂,正要发难,凌风竖起食指让他安静,俯身磕了个响头。云剑阁寻思着还是不要对佛祖不敬的好,先磕头再说,没想他一头磕下抬起时发现凌风正站在自己跟前,恰恰受了这一拜,正拼命掩着声笑:“咳咳,罢了罢了,平身——”
云剑阁气冲霄汉跳起来,凌风大喊大叫着往门外逃:“哎呀少爷小的不敢了——”
云剑阁全忘了装摸作样:“王八蛋敢占我便宜,我宰了你!”
凌风一溜烟逃出去,不时大叫:“少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打你十五房小妾的主意啦——救命啊——”
二人追追打打很快就出了众和尚的视线范围,只是凌风未显露武功挨了不少打,就在云剑阁要发狠狂揍的时候,他随意架开,眼望游凤寺的方向道:“云捕头可还有胆量随我走一趟?”
云剑阁的火气被这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压下一半,道:“什么意思?”
凌风道:“潜进去看看。”他说完一掠两丈往寺的后院而去,云剑阁随后赶上。游凤寺的后院也是萧条,落叶满地无人打扫。云剑阁见没半个人经过正想出去,凌风忙把他按回矮树丛后,嘘了一声,云剑阁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凌风道:“你是干捕快的难道不知道这叫暗访吗?我是在帮你。”
这时候响起脚步声,云剑阁把话咽了回去,探出头去看。只见两个和尚抬着个人过来,正是随薛夫人同来的翠衫丫鬟,脑袋破了半边鲜血淋漓滴在地上画出一条不规则红线,衣裳也有被撕扯的痕迹,想是死前有过一番抵死挣扎。
云剑阁看得惊心若不是被拉着他几乎就要跑出去调查死因了。凌风嘴角却隐隐露出一抹笑。那两个和尚将尸体直接丢进了院西角的水井中,还搬了快大石头砸下,除了水声,云剑阁仿佛还听到骨头被压断和肉体被撕裂血水渗出的声音,象一只虫在咬着他的心。
忍了好一会那两个和尚才清扫完地上的血迹离开,云剑阁立即窜出去趴在井边往下看,只见得一井幽深如夜,血腥气正飘飘渺渺游进他鼻孔五骸,他切齿道:“这该死的和尚庙。——糟了,薛夫人会不会也出了意外?我们快去救她。”
凌风拉住他道:“我去吧,你到外面等着,要是发生什么事可一定要救我,不能自己逃。”
云剑阁嗤鼻:“呸,我看你也就这点出息。我自己去,我可不想救你这种脓包。”
凌风道:“你去朝阳布庄是为了什么,可知你这捕头身份一曝能坏了大事?好了快走,这件事交给我。”
云剑阁还要说什么却被他往外推,不得已翻上墙,扶在墙头道:“你可别以为我是害怕,更别以为自己多伟大。”
凌风忍不住笑道:“是是是,我害怕你伟大。”
偷了件僧袍套上随便把脸一蒙,他在这不大的寺院中且行且探,不过多时就大抵摸清了构局,正堂供奉佛祖,东西厢房各五间,主持僧侣的房舍也算在了其中,院子也并不太大,实在是够寒酸的了。只是坐北朝南的佳地处另起了一屋,从外看去无甚差别,里面却是比其他的装饰整洁美观多了。
凌风偷探进去,打量着这个不大的房间,目光被吸在一幅浅黄作底绣着满园春色的巨大屏风上,这屏风几乎占了整个房间的一半,恢弘中带着几分霸气。凌风多看了两眼,猛然发现这屏风竟是双面绣,那背后的一面却是个非禽非兽的怪物,阔口巨目裂嘴獠牙,背带两只长翼,足下踏着云朵,额上还顶着两条盘旋的长条,怪异中透着诡怖另有几分滑稽。
凌风用手推了推,屏风未动,他使上真力一催眼看有所移动却见他猛然往后倒掠出去,双脚在墙上连点三下换了五六种身法,可这房间却似乎连让他立足的地方都没有,无奈下他身子直射破窗而出,屋外,一众僧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