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全集-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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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天地,布置十分精雅。桌上有一小石磬,书生好玩的敲了一下,旁边的一扇小门立刻自动开启,走出一名少妇来。少妇见了书生,吃惊得连忙离去,书生也不好意思的匆忙往房外走,迎面碰到和尚带着一大壶酒回来,见房门没上锁,急忙问书生看见了什么,书生忙说:“没有。”
和尚突然用刀抵着书生说:“你只好死,我的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书生哭着说:“既然要我死,就请让我喝醉,等我没有知觉时你再杀我。”和尚答应书生的要求。
书生拿起酒杯后,又说:“能否请大师给我一碟厨房里的咸菜下酒。”
于是和尚拿着刀到厨房拿咸菜,书生趁着和尚离开的空档,立即脱下衣服 塞住酒壶壶嘴,让酒倒不出来。酒壶重有十多斤,书生拿着酒壶躲在房门后,等和尚一进门,立刻朝着和尚头部连打数十下,直到和尚气绝身亡。
询问少妇身世,才知和尚谋害少妇的丈夫,强虏她来此地。二人瓜分了和尚的财物,各自离去。
616、张佳胤
【原文】
张佳胤令滑。巨盗任敬,高章伪称锦衣使来谒,直入堂阶,北向立。公心怪之,判案如故。敬厉声曰:“此何时,大尹犹倨见使臣乎?”公稍动容,避席迓之。敬曰:“身奉旨,不得揖也。”公曰:“旨逮我乎?”命设香案。敬附耳曰:“非逮公,欲没耿主事家耳。”时有滑人耿随朝任户曹,坐草场火系狱。
公意颇疑,遂延入后堂。敬扣公左手,章拥背,同入室坐炕上。敬掀髯笑曰:“公不知我耶?我坝上来,闻公帑有万金,愿以相借。”遂与章共出匕首,置公颈。公不为动,从容语曰:“尔所图非报仇也,我即愚,奈何以财故轻吾生?即不匕首,吾书生孱夫能奈尔何,[边批:缓一着。]且尔既称朝使,奈何自露本相?使人窥之,非尔利也。”贼以为然,遂袖匕首。公曰:“滑小邑,安得多金?”敬出札记如数,公不复辩,但请勿多取以累吾官。[边批:又缓一着。]后覆开谕。久之,曰:“吾党五人,当予五千金。”公谢曰:“幸甚,但尔两人橐中能装此耶?抑何策出此官舍也?”贼曰:“公虑良是。[边批:餂尽其计。]当为我具大车一乘,载金其上,仍械公如诏逮故事,不许一人从,从即先刺公。俟吾党跃马去,乃释公身。”公曰:“逮我昼行,邑人必困尔,即刺我何益?不若夜行便。”[边批:语忠告,又缓他一着。]二贼相顾称善。公又曰:“帑金易辨识,亦非尔利,邑中多富民,愿如数贷之。既不累吾官,尔亦安枕。”二贼益善公计。公属章传语召吏刘相来。相者,心计人也。相至。公谬语曰:“吾不幸遭意外事。若逮去。死无日矣,今锦衣公有大气力。能免我,心甚德之。吾欲具五千金为寿。”相吐舌曰:“安得办此?”公蹑相足曰:“每见此邑人富而好义。吾令汝为贷。”遂取纸笔书某上户若干、某中户若干,共九人,符五千金数。九人,素善捕盗者,公又语相曰:“天使在,九人者宜盛服谒见,[边批:讽使改装。]勿以贷故作窭人状。”相会意而出,公取酒食酬酢,而先饮啖以示不疑。且戒二贼勿多饮,贼益信之。酒半,曩所招九人各鲜衣为富客,以纸裹铁器,手捧之,陆续门外,谬云:“贷金已至,但贫不能如数。”作哀祈状,二贼闻金至,且睹来者豪状,不复致疑。公呼天平来,又嫌几小,索库中长几,横之后堂,二僚亦至,公与敬隔几为宾主,而章不离公左右,公乃持砝码语章曰:“[边批:步步精细。]汝不肯代官长校视轻重耶?”章稍稍就几,而九人者捧其所裹铁器竞前,公乘间脱走,大呼擒贼。敬起扑公不及,自刭树下;生缚章,考讯又得王保等三贼主名,亟捕之,已亡命入京矣。为上状,缇帅陆炳尽捕诛之。
[祁尔光曰]
“当命悬呼吸间,而神闲气定,款语揖让,从眉指目语外,另构空中筹画,歼厥剧盗,如制小儿。经济权略,真独步一时矣。”
【译文】
张佳胤为滑州县令时,有大盗任敬、高章伪装锦衣使前来见他。二人大剌剌的直入府堂,面朝北方,张佳胤虽觉奇怪,但仍然照常判案,这时任敬突然大声骂道:“什么时候了,还不立刻见我?”
张佳胤连忙命人退下迎见二人。
任敬对张佳胤说:“有圣旨在身,不能下拜。”
张佳胤说:“是圣上下旨要拘捕我吗?”一面命人摆设香案恭迎圣旨。
任敬在张佳胤耳边说道:“不是拘捕你,是要抄耿主事家。”府衙中有个叫耿随朝的本地人,是个小官,因草场发生火灾受到牵连下狱。
张佳胤更觉可疑,于是请两人到后堂休憩,任敬一进后堂便扣住张佳胤左手,高章搭着张佳胤的肩,三人一同走进内室坐在坑上。任敬手摸着胡子笑着说:“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从山寨来,听说县府库房中有不少银子,想暂借一用。”二人说完用匕首抵着张佳胤脖子。
张佳胤不慌不忙地说:“既然你们不是来寻仇,我再笨也不会为省几个钱赔上自己老命,就算你们不用刀,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气力没有你们大,工夫更不及你们好,又能拿你们怎么样呢?只是你们既自称朝廷钦差,如果现在自露行迹,万一让人看到,这不是对你们不
利吗?”
二人听了觉得有理,就把匕首藏在袖中。张佳胤说:“滑州是个小地方,能有多少钱呢?”谁知任敬早有准备,拿出一本簿子,上面记载各州钱数,张佳胤没办法,只好求他们不要拿得太多,以免影响自己日后的升迁。二人商议许久,说:“我们兄弟有五人,你就给我们五千金吧。”
张佳胤说:“太好了,谢谢谢谢,但你们的背囊中装得下这么多钱吗?再说,又怎么走出县府大门呢?”二人说:“你考虑的也对,你先为我们准备一辆车,把钱放在车上。”说完仍用匕首抵着张佳胤,不许有人跟随在后,否则就刺杀张佳胤,又说:“等我们上马离去后,就放了你。”
张佳胤说:“你们若是在白天押着我走,一定会引起百姓的围攻,即使杀了我,你们也难脱身,不如等到晚上再启程。二人连说此计甚好。
张佳胤又说:“官银容易辨认,使用也不方便,县中有几个有钱人,不如由我向他们借来给你,这样我不会因官银短少而影响官运,你们也不用怕官府追捕。”二人更加称赞张佳胤考虑周到。
张佳胤嘱咐高章传话下去,召手下小吏刘相前来,刘相这个人一向多心计。张佳胤假意对刘相说:“我运气不好受到牵连,若被捕一定会砍头,现钦差大人有能力为我脱罪,我内心非常感激,想送五千金聊表心意。
刘相听了,吐了吐舌头说:“一时间到哪儿筹这许多钱?”
张佳胤暗踢刘相一脚说:“我常见县中富人热心助人,你替我跑一趟,就说我向他们借钱用用。”于是取来纸笔,写下某大户多少,某中户又多少,一共九人,加起来正好五千金。这九人其实是县中捕盗高手,并不是什么县里的有钱人。
张佳胤又对刘相说:“有钦差大人在,待会儿他们送钱来,都要穿着整齐,不要因为我向他们借钱,就装出一副穷相。”其实是暗示那些人要准备好武器。
刘相这时已完全明白张佳胤话中的含意,告辞离去,张佳胤命人送上酒菜,并且先尝表示酒菜无毒,以安贼心。张佳胤又频劝二人不要多喝,以免酒后误事,二人更加信任张佳胤。
饮酒至半,所召九人各自穿着光鲜,好像富豪般,双手捧着用纸包裹的兵器站在门外,作出哀求的神情,说道:“大人借的钱已经拿来,可是小人家中实在没有这么多。”二贼听说钱已送来,再看到来人都是富人打扮,更不怀疑。
张佳胤命人取秤来,又嫌桌子小,命人取库房中长几横放在后堂,二名役卒也跟着进来,张佳胤与任敬隔着长几,而高章却紧挨在张佳胤身旁,张佳胤拿着砝码,对高章说:“你难道不为你的长官秤金吗?”高章稍一靠近长几,九人立即捧着手中的兵器冲上前去,张佳胤乘机脱身,大叫捉贼。任敬想扑向张佳胤已经来不及,逃往厨房见大势已去,只有自杀,众人捉住高章拷问,供出王保等三名同党,立即下令逮捕,三人虽逃至京师,最后还是被逮捕正法。
[祁评疑问]
当张公命在危急时,仍能从容不迫,一面轻声有礼的和敌人周旋。一面暗中筹划,眉目传意,歼灭巨盗有如制服孩童,这种权术智慧在当时真是无人能比。
617、罗巡抚
【原文】
罗某初出使川中,泊舟河边,川中有一处,男女俱浴于河,即嬉笑舟边。罗遣人禁之,[边批:多事。]男女鼓噪大骂,人多,卒不可治。反抛石舟中而去,乃诉之县,稍鞭数人,既而罗公巡抚蜀中,县民大骇。罗公心计之,是日又泊舟旧处,大言之曰:“此处民前被我惩创一番,今乃大变矣。”嗟叹良久,川民前猜遂解。
[评]
不但释其猜,且可诱之于善,妙哉!
【译文】
罗公初次出使四川,官船停在河边,有一群男女不顾礼俗,在河边共浴嬉戏,甚至在官船边嬉闹。罗公命人制止,但那群男女仗着人多,不但不听劝阻,反而大声喧骂,甚至向官船丢石头,小兵也无可奈何。罗公将此事告知县令,县令抓来几人,鞭打一顿以示惩戒。
不久,罗公出任四川巡抚,县民大为惊慌,罗公知道县民的恐惧后,心生一计,又命船停在当日所停的地方,大声说道:“当日为了维护礼俗,此地的百姓曾被我惩戒一番,现在百姓一见我就害怕,有谁了解我的苦心呢?”接着连连叹气,从此川民对罗公不再有猜疑之心。
[冯评译文]
罗巡抚一叹,不但去除川民的猜忌,也导正善良的风俗,可说是妙计。
618、沈括
【原文】
沈括知延州时,种谔次五原,值大雪,粮饷不继。殿值刘归仁率众南奔,士卒三万人皆溃入塞,居民怖骇。括出东郊饯河东归师,得奔者数千,问曰:“副都总管遣汝归取粮,[边批:谬言以安其心。]主者为何人?”曰:“在后。”即谕令各归屯,未旬日,溃卒尽还。括出按兵,归仁至,括曰:“汝归取粮,何以不持兵符?”因斩以徇,[边批:众既安,则归仁一匹夫耳。]
[述评]
括在镇,悉以别赐钱为酒,命廛市良家子驰射角胜。有轶群之能者,自起酌酒劳之。边人欢激,执弓傅矢,皆恐不得进。越岁,得彻札超乘者千余,皆补中军义从,威声雄他府。真有用之才也!
【译文】
宋朝人沈括(博学善写文章,著有《梦溪笔谈》(等))治理延州时,北方种谔逼近五原。正值大雪,军队粮饷接继不上,殿值(官名,宋置殿廷武官)刘归仁不但不安抚士兵,反而带领兵士南下,一时有三万多人涌入延州。
消息传来,延州各地百姓大感恐惧。为安民心,同时让士兵能尽快地返回驻地,不再逃窜,沈括准备了衣物粮饷,并亲自到河东迎接,在第一批数千名逃兵到达时,沈括故意不拆穿他们,只说:“你们奉副都督命来延州领粮,领队是何人?”
兵士也就顺水推舟的答:“随后到。”沈括命已领到米粮的士兵立刻返回驻地,不到十天,所有溃逃的士兵都已回营。
等局势安稳下来,沈括才找来刘归仁,责问道:“你带兵来取粮,兵符何在?”于是以此罪名斩了刘归仁。
[述评译文]
沈括曾用皇帝所赐的钱购置好酒,邀集州内子弟参加马术、射箭、角力等比赛,优胜者沈括便亲自斟酒祝贺,众人见获胜时如此光荣,无不使出混身解数,唯恐不能得胜。一年后,得到殊荣的好手有上千人,沈括皆把他们编入军队,因此延州军力较其他各州壮盛。沈括可说是个会用人的官。
619、程颐
【原文】
河清卒于法不他役。时中人程昉为外都水丞,怙势蔑视州郡,欲尽取诸埽兵治二股河。程颢以法拒之。昉请于朝,命以八百人与之。天方大寒,昉肆其虐,众逃而归。州官晨集城门,吏报河清兵溃归,将入城。众官相视,畏昉,欲弗纳。颢言:“弗纳,必为乱。昉有言,某自当之。”既亲往,开门抚纳,谕归休三日复役。众欢呼而入。具以事上闻,得不复遣。后昉奏事过州,见颢,言甘而气慑。既而扬言于众曰:“澶卒之溃,乃程中允诱之,吾必诉于上。”同列以告。颢笑曰:“彼方惮我,何能尔也!”果不敢言。
[评]
此等事,伊川必不能办。纵能抚溃卒,必与昉诘讼于朝,安能令之心惮而不敢为仇耶!
【译文】
宋神宗时,黄河的水兵,按律法不必服其他劳役。宦官程昉(神宗时王安石欲兴水利,以为程昉知治河,任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