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小剑-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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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上已空无人影,丽人乍杳,就如惊鸿之一瞥,不可真个窥得清晰,剩下来的,只有那小窗上雪白纱幔,掩映着落日余晖,和赤炼人魔心头的一片寂寞,一阵高涨的欲焰而已。
乍闻雀鸣鸦叫,抬望眼,见归鸦阵阵,时已晌晚,晚风吹来,赤炼人魔神志一醒,只觉习习生凉,不禁暗自好笑,为这女娃儿,竟是在这路口站了个下午,早间身上遭炎阳煎炙,热不可当,汗流如注,只为贪看那美人儿,兀是不觉,这时给习习晚风一吹,才知一身臭汗由湿而干,已不知若干遍了。
赤炼人魔狞笑一下,挨身大宅,但见那两扇朱漆大门,牢牢关闭,赤炼人魔伸手一摘,便将大门外的门环摘下,算是做了暗记,正待走开,陡地一个念头闪上心来,竟伸手敲门,谷谷谷的敲了三下。
大门启处,内里一个苍头,探头出视,见赤炼人魔是个道装的人,不由急缩头回去,口里说道:“道人要募化请到别处,我家主人礼佛不喜道士,请勿打扰。”不由赤炼人魔分说,已然呀声掩上了门,又是一阵空寂。
赤炼人魔立定心意,也不管这许多,举起手来,再行叩门,谷谷一阵乱敲,刚才那老苍头这时已然抢步出来,口口喃喃咒骂道:“那里来的野道,施主不高兴,便得到别处叫化去,恁地要硬讨,尽在这罗哩罗嗦惹人厌,还不快走,惹得我老人家性起,给你一顿好打!”
老苍头咒骂未已,赤炼人魔登时无名火起三千丈,寻思:“今天好不晦气,碰到这供人使唤的狗才,受他折辱,当真可怒,就把你这老杀才毁了吧!”双目一睁,便待发作,忽而转念道:“不行,要是弄糟了,岂不坏了今晚的好事!”
当下,强捺着一口恶气,勉强对那老苍头施礼道:“管家休恼,佛道虽不同家,总以慈悲为怀,贵主人既虔礼佛祖,对道教谅未必蔑视,就烦老家代为通传一语,说莽苍山赤炼道长有事拜谒。”
那老苍头没好气,见说斜睨了赤炼人魔一下,心上不由愕然,他但见这道人相貌好怪,火红双目,骷髅其面,并无半点人形。老苍头皱眉问道:“你既要找我家主人,可知他姓甚么,名字叫又叫甚么,如能说出,我才可和你通传!”
赤炼人魔一怔,当真是个难题,他不过见色起意,借故来胡混,好从中窥探门径虚实,匆遽之间,又怎能知道这家主人是谁。但见他一怔过后,红眼珠一转,忽地哈哈一笑,道:“老管家有所不知,贫道乃云游四海,得道之士,岂是一般寻常到来骗财物的叫化道人,与你家主人世是素昧生平,只缘贫道精通玄理,早才行经府上时,乍见明堂之处,隐隐冒着煞气,贫道生平最恨邪物惑人,因是便在府上周围察看,更知这座房子,在缔造之时,犯了土煞,动了驱邪安良之念,乃有前来叨扰,如管家坚拒不信,贫道事不干己,也懒得理了。”
赤炼人魔暗暗运劲于掌,诈作指指点点说话,乘老苍头不留神之时,遥向庭前一株合抱槐树击去,口里道:“你瞧,那土煞来了!”陡地一声巨响,那活生生的大槐树,无缘无故萎黄折断,直唬得那老苍头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亮过这一手,那老苍头果然信以为真,叠声陪不是道:“道长恕罪,老朽有眼无珠,不知高人莅临,多多慢待,就请道长入客房小坐片刻,待老朽通报主人出来迎接!”言语未已,老苍头果然两步并做一步,往内堂便走,口里叫道:“道长真是神仙,怪道这些日子来,屋子里时常无缘无故异响交作,还道是耗子作怪,原来是土煞作祟。唉,”
老苍头刚回步之际,突闻呖呖莺声,起自当前,那如银铃般娇妖之声叫道:“贵福,你在跟什么人说话?”
那叫贵福的老苍头还未答话,赤炼人魔乍听这娇滴滴如出谷黄莺的声音,料知必是方才凭窗远眺那个美丽无俦的小姑娘,不禁心神一荡,心中飘飘然起来,忘了礼仪,竟随着老苍头走前去。
不错,正是临窗俯览的那个女孩子,身衣白裙,裙裾飘飘,宛如仙子临凡。这回恰好和赤炼人魔打了一个照面,他那一双色眼,眯成一线,紧紧地盯着,看那样子,彷佛便要当前这女孩吞下肚去。
贵福乍闻呼唤,应了一声道:“我在和活神仙说话呢,啊,大小姐,这位道长是个活神仙,他,他来替我家驱邪祈福,告诉你爹去,快出来接待他!”
那姑娘,美目一顾,不由倒退几步,他认得这个怪模样的道士,正是方才在当路目不转睛地紧盯她的闺阁的野道士,心料这个野道,必非好人,一震过后,立即把贵福叫了回来,道:“不必了,待我打发他去!”
贵福怔怔地看着他家大小姐,嗫嚅地道:“大小姐,你可别放刁,这位道长是活神仙,得罪了他,当真不是耍的!”
但见那姑娘,秀目一扬,面上立时凝霜,冷冷道:“我知道了,不用你多费心!”这话说完,而落落大方,略一欠身为礼,对赤炼道人问道:“道长何来,到我家来做甚?”
赤炼人魔色授魂与,这绝色佳人,银铃似的声音,已然令他心旌摇动,不克自持,因此对姑娘刚才所说那句话,竟是听而不闻。这时,蓦地惊觉,自知失仪,忙不迭稽首为礼,把对贵福所说的话对这姑娘说了。
但听那姑娘杏眼圆睁,嘿嘿连声冷笑,说道:“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人魔道长来了。”说这话时,同时放眼向眼前那株枯萎倒地的大槐树瞧了一眼,冷冷道:“不错,道长的赤炼掌果有些火候,难怪江湖闻名。”
她的话虽是轻轻说着,听到赤炼人魔耳里,却是夹着一股尖锐夺魄的劲儿,幽幽不绝同钻进耳鼓里,就似一把利锥,在心头乱钻,钻得人心颤胆落,好不难受。
赤炼人魔一惊非小,对方虽是个小姑娘,恁地懂得这许多,既知自己万儿,又知那大槐树是赤炼掌弄倒的,尤其是她亮出那手内劲,更是不可轻侮。赤炼人魔直似给人当头淋下一盆冷水,那万丈欲焰,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心知诡计无法得逞,但不知对方是什么来路,兀是不敢发作,眼珠子乱转之余,正思再出毒计。
猛可里,眼前白光一晃,一阵微风,夹着衣带飘风之声,但见那姑娘已然飘身飞出门外,娇叱道:“赤炼人魔,你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来,本姑娘便来领教你的赤炼魔掌,看厉害到哪般去!”
若在平时,或者换了别一个人,不用那姑娘叫阵,赤炼必已先发制人,出手多时了,但面前此人,宛如天仙化身,赤炼人魔嗜色如命,虽无怜香惜玉之念,也有一番淫邪之意,这时反而踌躇起来。
那白衣姑娘连声催促,赤炼人魔微微有气,翻身出门,落在那姑娘之前,任凭怎样奚落,他却不恼,但见他把心一横,嘻皮笑脸地道:“你这女娃儿,既知道爷是莽苍山赤炼道长,当会晓得厉害,敢和道爷来斗,道爷若非有怜香惜玉之念,不早把你送到西天极乐世界去么?哈哈,知趣的,跟道爷回莽苍山去,包保你用的吃的,享受不尽,否则……”
白衣姑娘陡地一声清叱:“胡说,今天姑娘不把你一双色眼挖了出来,誓不甘休!”
是可忍孰不可忍,以赤炼这杀人不眨眼魔头,这时怎按捺得往,但见他头筋暴现,髑髅似的脸庞,白中泛青,左掌一抬,呼的一声打出,右手变掌为抓,双足一点,平地拔起丈来高,自半空里疾然扑下,五指如钩,使了式“苍鹰扑兔”,罩头便向白衣姑娘抓下。
说时迟,那时快,白衣姑娘一备待敌,只微微噫了一声,衣带飘风,身形微晃,早已躲过赤炼人魔左掌击来的掌力,使了式“乳燕穿林”滴溜溜便自赤炼人魔右手边缘滑过。
方才赤炼人魔为偿大欲,使掌用爪,不敢将毒气驱出,诚恐伤了这个如花似玉的人儿,只用平常的内家真力,怎料使出一招两式的妙技,竟是全告落空,心下一惊,那白衣姑娘身才下地,霍地玉掌倏吐,一阵罡风,势如翻江,已迎赤炼人魔左肋打到,赤炼人魔哈哈一笑,沉肘翻掌,便待硬接。白衣姑娘心下一震,她深知赤炼人魔一双毒掌,杀人不用按实,只凭遥击掌风,已足令敌人毙命,待得赤炼人魔反掌回击之际,脚下一转,已然把对掌力卸去,回眸一视,心中恍然,但见赤炼人魔掌力到处,虽是威力无究,却是无毒氛击物迹象,心知这魔头必是色迷心窍,心存歹念,舍不得用毒掌,一想到这儿,精神陡振,刷地一声,自衣袖抽出一把不及三寸的短剑来,这短剑细小玲珑,看来貌不惊人,白衣姑娘平常把它拢在袖中,但一抽出,寒涛生辉,映起一泓雪白暴射光芒,却是锋利异常,掣在那秀丽姑娘手中,极其相称。
赤炼人魔一瞧,失声叫道:“鱼肠宝剑!”不错,这柄如匕首般的家伙,正是上古有名的鱼肠宝剑,这魔头一瞥鱼肠宝剑,心下骤冷,已然知道女子来历,一腔欲念,登时降到冰点,哪敢怠慢,咬了咬牙,急急调元运气,把璇玑穴中的毒气,集驱于两掌上,但见他一驱之下,两掌发赤,赤得比朱砂还要红些,掌中满布血丝般的红纹,这就是名符其实的赤炼魔掌。
白衣姑娘不防他出此毒着,腕底一翻,绰着短剑,身形一长,便奔赤炼人魔要穴刺至,赤炼人魔心头一横,拚着把这天仙也似的美丽姑娘毁了,也不管许多,身移步换,手底一翻,毒掌已然打出,幸亏那姑娘乖觉,剑招落空,一走偏锋,不踏中宫,这才不着赤炼人魔道儿,但见他打出掌风,激荡到一株树上,那树立时萎然顿地,不觉心头狂跳,稍一分神赤炼人魔毒掌又到,扬起毒氛,看看便到,白衣姑娘自知难免,心下一酸,闭目受死。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耳边飒风骤起,身子一轻,竟给那飒风带过一边,免了赤炼人魔一掌之害,正自错愕之际,急一睁眼,却是空寂无人。
那赤炼人魔料定这一招必已得手,心中也是怅然,却是无奈,岂料定晴看去,当前的白衣姑娘顿失所在,他那掌风,只击到姑娘身后的一块石上,把那块石头击得粉碎,不由惊疑万分。
赤炼人魔正自惊未定,陡听一声小孩子格格笑声,心下好生奇怪,急掉头一顾,果见一个年纪不过十岁的女孩子,阔袖长袍,很不相称,一身红裳,耀人眼目,神采飞扬,一派天真无邪稚态,只可惜其貌甚丑,两只鼻孔朝天,眼儿鼓得圆圆地,如同熟透了的龙眼果,前额突出,下腮朝上,活像一具金元宝,赤炼人魔一看孩子面目,不由一阵恶心,寻思道:“那里跑出来的野孩子,破坏我的好事,岂不可恨,倒也怪道,这孩子恁地来得毫无声息,连我有这等造诣的人也全不知道,岂不可怪!”
赤炼人魔目光在丑孩脸上一扫而过,心下沉吟着,跟着目前艳光四溢,那白衣姑娘这时也不约而同地,直向那丑女孩楞然呆视,目光与赤炼人魔一接触,顿时溢起一阵怒焰。赤炼人魔心下又是诧然,看她两人神态,似不相识,但那小女孩却出手救了她,那小女孩能在自己毒掌之下,从容救人,这点能耐,实属惊人,兀是不知她的来路,惊疑方定,暴喝一声:“小杂种何来,敢破坏你家道爷的好事,敢情是嫌命长,到来讨死去!”
且说那丑女孩一到当地,乍见白衣姑娘险象环生,她是个小孩子,懂事不多,只知有人危急,便出手一救,这时听那赤炼人魔不伦不类的叫骂,心中有气,一偏头,回道:“你这道人好凶,杀人不遂却来骂我,难道要把这位姐姐杀了才称心,我救人有什么可骂!”又一仰头,对那白衣姑娘问道:“白衣姐姐,你与这凶道士有什么过不去,他要杀你,格格,那野道人的相貌好难看的啊,准不是个好人!”
赤炼人魔心头烦躁,好梦成空也罢了,平空来了这小鬼,诸般奚落,岂不可恨。心头火起,恶念陡生,一反手,那赤炼掌已然打出,在他的预算中,先把这个小女孩毁了,显显下马威,使那白衣女震慑他的武功,乖乖听话,顺从了他。
那知他的想法竟是落空得那么快,只见他一掌用了十成真力打出,势可排山,气能吞河,那丑女孩一点也不惊慌,也不见她身形怎样晃动,已然避了开去。但听呼的一声过后,随来隆然巨响,小女孩站处的一截短墙,已给赤炼人魔的掌力震得砖石横飞,坍塌下来。那丑女孩,一闪之后,怒容满面,嗔道:“你这野道好凶,我与你今天没仇,去日无冤,恁地要打死我,真是无端,你要是再动手,我可不客气啦!”
这丑女孩武功怪异,看来不在寻常,饶是如此,只是赤炼人魔掌法初成,气焰万丈,几曾受过挫折,今天竟拿这小小女孩没法,岂不是羞人,将来传话出去,哪有面目在江湖露脸,一念及此,火性陡起,翻翻滚滚,又发了三招,面前短墙尽毁,沙石坍满一地,但那丑女孩,却是安然无恙,气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