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与我-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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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句话未完,他却瞥见童焱忽然非常惊慌地望向他的前方,连穹心中一凛,几乎在童焱开口警示的同时就往侧边一躲,堪堪避过一个流民落下的锄头,只是那流民紧接着顺势一扫,一下子正中他的小腿,直接把他撂翻在地。
“连大人!”童焱的惊叫这个时候才响起来,对着突然而来的变故手足无措,只能看着连穹和雷吟摔在一起,而那流民饿狼似地扑了过去。
连穹马上就挨了几拳,雷吟在紧张中大叫起来,童焱慌忙地左右搜寻,也没在鸡飞狗跳的群殴场面里找到一件可以制止暴力的武器。她只好硬着头皮冲上去,徒手掰着流民的肩膀,想要把他从连穹身上拉开。
“别打啦!别打!你打我们也没用啊!”
她的力气虽然不大,总算是一种骚扰,那正揪着连穹不放的枯瘦男人终于不耐烦她的捣乱,一声大吼把她推倒在地,却也给了连穹可趁之机,被他一脚踢在要害上,痛苦地软在了一边。
连穹喘着粗气爬了起来,饶是一贯讲究风度,这时候也恼火万分。他尤不解气地对着那男人同样的位置又踩了几脚,其行为不可谓不阴损,等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才感到头皮一阵火辣辣地痛,用手一摸,居然摸了一手的红腥。
“哎!连大人,你流血了!”童焱也发现有血迹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又是一声惊叫。
“别嚷了,我魂都要被你叫出来了。”发现只是蹭破了头皮,连穹也顾不上这些了,他重新抱起行动不便的雷吟,向乱流外突围,只是跑着跑着,又忽然嗤嗤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童焱在他身后听得奇怪,心说这人这时候还能有幽默细胞?
“我还是第一次受伤呢!”连穹没有回头,说出的话则有些匪人所思,“也是第一次这么快得骑马,第一次跟人打架,第一次逃命。”
别人或许不容易理解,可他却真实地感到痛快,就仿佛是从小就被禁锢的野兽,忽然之间回返自然,发现原来还能这般肆意地挥霍生命和精力,新鲜而又刺激。
只不过,对于已多次被迫“挥霍”生命和精力的童焱而言,确实体会不了连穹喜从何来,哭笑不得道:“那是,连大人以前还没死过,是不是也想试试?”
“哈哈哈哈,那没准也不错!”连穹放声大笑,眨眼间又撞倒一个赤手空拳的流民,“既然有天上的神仙,自然也该有阴间的地府,去见识一番又有何妨?”
要见识你见识去,我可不去故地重游!童焱冲这奇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默默吐槽。她的命是沈昙捞回来的,若是一个时辰还没过就又死回去了,她还哪有脸去见沈昙!只不过……想到这里 ,童焱不禁苦笑——就算是活着,她又去哪里见沈昙呢?
正这么胡思乱想,冷不防前面连穹一个急刹车,操纵自己的脚比操作那马不知灵活了多少。童焱一不注意撞上他的背,等回过神来一看,赫然发现他们前方的路口又冒出一堆人头。
“这……这还有完没完啦!”她真想在地上撒泼打滚了,这是在植物大战僵尸吗?至少游戏里她还有植物可用,现实里却连块板砖也没有地面对着从各个角落、各个路口源源不断冒出来的流民。
“你是没看到城外的流民的规模,只冲进来这些已算幸运了。”连穹看了看左右前后,又对童焱苦笑道:“搞不好,我们真要到地府里去游览一番了。”
顺着他的视线,童焱发现如今三人被两边的宫墙夹在中间,前有流民,后也有流民,中间却没有可以迂回的分支小巷,只剩一个不知名殿所的院门对他们敞开着,可谁又知道进去之后会不会被瓮中捉鳖、关门打狗呢?
“唉……难道真是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连穹这个时候居然还轻松得起来,他冲童焱挑了挑眉,显然是自比美人名将,只是脸上的血迹对他的形象有所打折。然而与此同时他已打定主意,拉上童焱迅速冲进了那唯一可以逃避的宫门。前后围堵的流民本以为他们只能束手就擒,一看目标还在做垂死挣扎,怒气更盛地紧跟着追了进去。
童焱逃进了院门,才发现这处宫所似乎是几个皇家道观之一,在因奔跑而颠簸的视线中,写着“真君殿”三个大字的匾牌生生映入她的眼中,她知道那是所有玄宗观宇都会有的祀殿。
这么说来,他们最后的命运竟是和自己这位老同乡连接在了一起,想一想还真是玄妙。不过童焱却感到连穹拉着自己的手紧了一紧,听到他雀跃笑道:“哈哈,看来阎罗王也觉得现在收了我太可惜了!”
“我们有办法逃了?”童焱的心跟着他的笑语一跳,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连穹进了座他所熟悉的建筑,没准知道这里还藏着什么密道,可只见连穹拉着自己朝道观后院疾奔而去。
这道观后部是一座极高的楼阁,乍一下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建筑,等连穹拉开紧闭的殿门,童焱才看见里面供奉着约莫4、5层楼高的神仙立像。
“密道就在这里?”她理所当然地这么问,眼睛已经在四处瞅着可能是入口的地方,连穹却是一边堵上大门,一边回道:“什么密道?”
“啊?你不是因为知道这里有密道才带我们进来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这里有密道了?”连穹奇怪一句,随后反应过来了童焱的猜想,苦笑着摇头道:“这里没密道,不过或许也能让我们逃出宫去。”
这时候殿门外已经响起了激烈的砸门声,连穹眉头一皱,不再废话,带着两人又蹬蹬蹬地爬上了楼顶,直到到达顶层后,他啪地推开朝向西边的窗子,童焱才发现,原来这座楼阁就建在流向宫外的玉藻河边。
可是这……
“这里怎么逃出去?”目测了下将近20米的高度,童焱一时还没明白过来。
连穹把脑袋伸出窗外上下打量了一番,再缩头回来看童焱时,无可奈何地笑道:“姜姑娘,你还没明白啊?当然是跳下去啦。”
“什么?!”还十分料峭的春寒吹着窗框嘎嘎作响,童焱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连穹的脸,结结巴巴道:“跳下去?从这?!”
先不论她敢不敢跳,她首先得给连穹上一上立定跳远课,“这……这里距河边至少还有个2、3米距离,我们要是从这跳下去,最可能的是摔在河岸边变成3个肉饼!”还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那种。
“这我当然明白。”连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已经开始打量那一扇扇繁复雕花的窗板,“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架个跳板。”
这么说着的同时,他两手用力,又用上身撞了几下,终于咔嚓一声卸下一块窗户板,这才喜气洋洋地对童焱道:“你看,拿这个做跳板应该就没问题了。”
那口气,那眼神,一副“不用太崇拜我天才的大脑”的样子。
童焱彻底被他“折服”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绝对!绝对不可能的啦!”
眼看着连穹已经着手把一米多长的窗户板架在楼阁外沿的走廊护栏上,童焱还没从他这个大胆的“奇思妙想”中冷静下来。
“你没见过跳板吗?”好吧,他确实没见过,“这么薄的一块窗板,还是镂空的!一踩上去不就裂成两半啦!”
“你可别小瞧这窗户板。”连穹似乎对童焱的不识货有些不满,狠狠地敲了敲窗板,“这可是上等檀木做的,不会那么容易被踩断的,至少你们两个轻的没问题。”
“什么……什么叫我们没问题啊?”童焱缩着脖子退后几步,“你可别拿我做实验,要跳你先跳!”要是你都踩不断,我才上去试试。
“姜姑娘,我就这么坏吗?”连穹又摆出了他那总是夸张的受委屈表情,“我让你们先跳是因为我要在这边压住这窗板,否则你怎么把它当跳台啊?”
呃……这么一说还真冤枉了他,可是童焱脑袋一转,马上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那你最后怎么办?”
“我一个人总有办法,到时候……”连穹又四处扫视了一遍,“我总能找个东西帮我压住这头的,再说我一个人身手也灵活些。”
“要不……要不我们3个一起跳吧。”那抱成一团的场面虽然想一想相当不雅观,但童焱知道自己一个人的话实在心里害怕。
连穹却歪着头看了看她那纠结的脸,末了笑叹一声,“姜姑娘啊,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右腿,眉头似有似无地皱了下,“老实说,被那个混蛋男人打了一下后,我的腿一直疼到现在,要我跟你们一起跳的话,我们三人可能真变肉饼了。”
童焱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连穹这个时候才说这件事真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你、你……你怎么不早说啊!”她急忙上前想要去看连穹腿上的伤势,但被连穹尴尬地止住,还不住嚷嚷着孤男寡女怎么可以这般拉拉扯扯。
“真的没事的,我不是还能一直抱着小少爷跑到这里嘛。”连穹轻松笑道,不过说实话,他现在其实疼得一动也不想动了。
“……你们怎么都这样啊!”童焱忍了忍,终于一跺脚大吼了一嗓子,连穹现在的神情更加刺激了她,让她不由自主地就能想到另一个笨蛋,“谁要你们……要你们……”
谁要你们都打肿脸充胖子啊!干吗一个两个的都把她往悲情女主角的位置上推?做好事拜托也做到底,别让她背着负罪感地活下去啊!
说着说者她的眼泪又要上涨起来,这可让连穹囧住了,连连摆手道:“等一下!姜姑娘你可别误会我,我没打算一个人留在这等死,我只是先让你们逃而已!”
他着重强调了“而已”两个字,听得童焱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说出的话还带着哭腔,“真的?”
“千真万确!”
“你……不是还说去阴曹地府游览也不错吗?”
我的妈啊!连穹在心中叫苦,自己现在的形象居然这么高大辉煌了?
“我现在还不想去阴曹地府,一点也不想!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有那么有趣的事情等着我去干呢,我干吗现在急着去死啊!”
或许是这言论比较符合他一贯哪里麻烦往哪钻的行事作风,童焱想了想,终于抹了抹眼泪,苦兮兮地点了点头,倒像她才是那个受了责罚的人似的。
关于连穹到底想不想死的争论告一段落,童焱最终站在了那个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诡异“跳板”上。她抱着雷吟,每走一步都觉得那窗板要在下一秒断裂,好不容易挪到了栏杆的支点位置,望着脚下的距离,她心如擂鼓。
连游泳都是半瓶子醋的自己,居然一上来就要挑战奥运会水平的项目了,真的没问题吗?真的真的没问题吗?
“姜姐姐,放松一点。我爹常说不担三分险,不求生富贵,可见事事都是有风险的,你不妨就把这当成是很平常的事。”雷吟搂着童焱的脖子,应该说他的生死是被迫押在童焱身上的,比她更没有选择性,却还是努力地给她打气。
“没问题的姜姑娘!”连穹也在那一头鼓励她,这时候就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得把士气鼓舞起来,“相信自己!想想那么多阴谋诡计都没有搞死你,俗话不是说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啊……童焱深吸一口气,也自我催眠道:连郁元机那样厉害的人物,和着张枭羽那样厉害的神仙都没有搞死我,我可是有主角光环加持的啊!再说了,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没准还能在黄泉路上追上兔子,跟他一起转世投胎去啊!
“喝啊!”她忽然平地一声吼,脚不停步地朝着窗板的尽头冲了过去。
失重的感觉和耳边的风声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紧接着,巨大的压力和轰鸣的水声扑面而来。这种感觉所意味的事情让童焱在落入河中的同时简直要喜极而泣,可是一霎那后实打实的撞击又让她几乎痛死过去。
尼玛啊!想了那么多有的没有的,就是没想想这河到底有多深!值此干旱时节,这该死的河床!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童焱在心里问候着老天爷的十八代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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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童焱和雷吟的身影消失在波光粼粼的玉藻河中时,巨大的夕阳也渐渐湮没在伏岭的青山之间,将昏黄的世界彻底交给了黑暗,似乎预示着这个人间未来的命运一般。
城墙上雷枢严肃的面孔被火把刻画下深邃的线条;长春宫外两个静止不动的身影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连穹独处高阁之上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而更多的众生则是化为金墉城里那一簇簇火光,忙乱而毫无头绪地移动着。夜空高远且神秘莫测,俯视着这森罗万象的世间。
而此时在距离宫城不远的一条小巷中,在某家因为流民的暴乱而紧闭门户的屋顶上,张枭羽半扶半抱着郁元机,在听到怀中人低微的呻吟后,将目光从火光冲天的金墉城那移了回来。
“醒了?”他望着那张苍白的面孔,笑得不无得意。
郁元机仰视着他,难得一见地露出迷茫的神情,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在摸到身下冰冷的屋瓦时,更加困惑不解。
“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