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与大侠-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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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女施主说还是老衲不对？”一悟大师说，“女施主这样说也脱不了干系。老衲只好强请了。”
一悟大师袈裟微微晃动之间，一缕指风向李晓碧打来。
一指禅功。
一悟大师的一指禅与酒糊涂马哈哈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一门极上乘的深奥功夫。一悟大师对李晓碧出手也是经过一番考虑。他知道论武功自己与孤雁飞在伯仲之间，一时之间难分高下。一旦手擒李晓碧，不怕孤雁飞不就范。
见德高望重的一悟大师对一弱女子出手，孤雁飞大惊失色。这是他所不曾想到的。惊呼一声：“晓妹！”飞身扑来，身法之快一如脱兔，一把抱住李晓碧往地上滚。
指气打在孤雁飞背上。好厉害，打得他几乎半身麻木。若是打在李晓碧身上，肯定被他手到擒来。李晓碧的功夫比之一悟大师、孤雁飞相差太多，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悟大师身为一代宗师，不会偷偷出手，暗中偷袭，突施冷剑是小人所为。现今江湖混乱，小人君子只有一纸之隔，一旦戮破便没有区别。君子也可以只问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一悟大师为达到目的也可以不顾看自己是少林达摩堂首。一旦抓住李晓碧，就可以逼孤雁飞就范。这是最简单最有用的手段。请孤雁飞去少林寺，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以单打独斗，一悟大师心中没有底，如果加上八大棍僧，孤雁飞就不是对手了。成了只落毛的凤凰，再也飞不起来。现在他身边多了个女孩，自称他妻子，看她出剑手法，武功不在少林弟子之下。八个小和尚是否是她对手？一悟大师心里也没底。决不打无把握之仗。看他们这对小夫妻，情深意重。要抓孤雁飞，先制服那少女。只要目的正大，可以不问手段。虽然暗中偷袭是小人行径，他自觉问心无愧。
心底无私天地宽。
一悟大师出手没有失手的时候，尤其是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没想到孤雁飞替她挨了一指。在一悟大师看来这一切是不可思议的。人自私、渺小、卑鄙，充满了痛苦与性的欲望，只有佛才能代人受过，普渡众生，将人类从野恶中拯救出来。一悟大师不明白，是因为他没有横渡过爱情海，没有体验过爱情的痛苦与快乐，不知道神圣的爱可以将人提高到神的高度。在他的字典里没有“爱情”二字。他的理解，爱情是淫的另一种说法，女人是淫的主体。
八个年轻的小和尚将孤雁飞、李晓碧围在中间。李晓碧十分深情地望着孤雁飞。“孤大哥，你可曾受伤。”
“这点伤不碍事。”孤雁飞扶着李晓碧起来，冲他一笑。他心里清楚，这一指伤得他实在不轻。
李晓碧冲一悟大师说：“你这不要脸的老和尚，还是一代宗师呢，居然用下三滥手段暗算本姑娘。”她一点也不怕一悟大师，尽管他是少林寺高僧。因为有孤雁飞在，她觉得自己浑身是胆，没有恐惧。
一悟大师被李晓碧激怒起来。“女施主横蛮凶狠，无辜杀害华山派弟子。老衲这么做是给华山派讨一个公道。”
一悟大师虽然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孤雁飞知道他的目的并不是为华山派弟子讨一个公道，而是想生擒李晓碧，逼孤雁飞就范。
“公道？在你大和尚眼里公道又是什么，本姑娘心里最清楚。你们的公道是想杀害孤大哥。本姑娘跟你拼啦！”
李晓碧衣袂飘飘，一朵阳光下盛开的紫罗兰。长剑滚动，银光如浩浩湖水滚来。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034 11：20：47 本章字数：5949
一悟大师见李晓碧对他动上手，看剑法，象出自名门，不该轻视袈娑飘佛之间双掌一封，飞旋而上。掌风过处，剑光顿失。好强的掌力，比之天煞白飞雄更强。白飞雄掌力她已经领教过，与一悟大师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李晓碧剑招一出，一悟大师便能猜到八九。“原来是玄机道长门下，怪不得如此骄横。今天老衲要替玄机道长教训一下你这无礼的小辈！”
李晓碧说：“原来老和尚没事干，也管闲事。华山派的事你要管，咱师门的事你也要管，手也太长了。好死不死，多吃饭米。”
一悟大师在江湖上的地位极高，没有人能代替得了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倍受尊敬。黑白二道没有一个敢对他横着干，个个对他奉若神明。他脚一跺，整个江湖也会抖一抖。眼下一个还不更事的小丫头无视他的存在，无视这尊神明，对他横加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纵然你是天王老子的女儿，他一悟大师也不怕。愤怒使得他衰老的脸抖动起来。八个小和尚惊讶不已。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如此激动，更没有见过一个和他们相仿的女孩敢对师父如此无礼。少林寺上下所有弟子，包括掌门都不敢无礼。如今方信了老和尚的告诫：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一悟大师下决心要教训这个不懂事的野丫头。如果这事就此过去，一旦传扬开来有损于他在江湖的光辉形象。他说：“老衲久闻玄机道长洞庭剑的精妙，早想领教，可惜无缘拜赐。女施主既然是玄机道长弟子，若肯赐招，老衲万分感谢。”
一悟大师大不顾辈份，竟向下辈挑战，还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冠冕堂皇的理由。
杀人总得找个借口，设个圈套。
孤雁飞久闯江湖深知一悟大师用意，这个老和尚一旦被激怒，什么卑鄙的手段都要使出来，还要找一个借口，找一个杀人的理由。他仿佛已经看到冠冕堂皇理由后面的鲜血。李晓碧不知天高地厚，也不去想老和尚的用意，表现得十分英雄。她长剑一指，接受的一悟大师挑战。“老和尚，来领死吧！”说罢，她人剑俱飞。孤雁飞想制止已经来不及。
“老衲多有得罪！”
一悟大师左掌猛击长剑，右掌直插对方小腹。他掌硬如铁，掌剑相碰，震得李晓碧手臂发麻。直插的右掌快如风雷。李晓碧向后猛退数步。厘毫之差，吓得李晓碧惊出一身冷汗。一悟大师并不罢手，一个箭步上来，五指飞抓。
一悟大师一出手便用杀招，不是教训，而是真的想杀她。以李晓碧的武功如何敢与一悟大师匹敌。孤雁飞看得心惊肉跳。随着一悟大师的掌出，他的心象要从喉咙中跳出来。猛见李晓碧被一悟大师掌力震飞。
“晓妹！”
孤雁飞如孤鸿惊起，横飞数丈，空中抱住李晓碧。这些都发生在瞬间。李晓碧本以为此命休矣，想不到自己竟躺在孤雁飞怀中，倍感温暖，就象小时候偎依在母亲怀里一样。她很早就失去了母亲，还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将她送到桐君山学艺。孤雁飞也是这样抱着她，还哄她。她甜甜一笑。这一笑使得苍白的脸荡漾开迷人的笑靥。她的笑好美，象是月光下轻风走过湖面。
“晓妹，你作得可重？”
她秀发凌乱，脸色苍白，嘴角处渗出几缕鲜血。她笑着说：“一点内伤，不碍事！”
“晓妹，是大哥害了你。大哥不该让你跟着，不该让你斗一悟大师。”
“别傻啦，大哥。这一切是小妹自己愿意做的。小妹说过这一生跟定了大哥，就是死也值得。可惜小妹武艺低微，如是大和尚对手，反而给大哥添了麻烦，小妹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别说了，晓妹。大哥知道你的心。”他的脸紧紧贴在李晓碧脸上。突然，他抬起脸。一张被愤怒扭曲了的脸，怒视着一悟大师。“一悟大师，在下尊你为前辈才没有和你动手，你却几番对一个姑娘下毒手。你到底要怎么样？”
一悟大师说：“这妖女杀了华山派弟子，老衲是为了替这些死去的华山弟子才这样做。有道是杀人者偿命脉。不过……”
孤雁飞说：“不过什么？你怎样才能放过她？”
一悟大师说：“只要你跟老衲去少林，老衲这就放过她。——孤雁飞，她的性命捏在你手上，死活就在你一念之间。”
孤雁飞说：“此话当真？”
一悟大师说：“一言九鼎。”
李晓碧突然挡在孤雁飞面前。“大哥，你不能去少林。”
孤雁飞说：“晓妹……”
一悟大师说：“女施主是不相信老衲的话了？”
“大和尚的话，本姑娘太相信了！”李晓碧望着孤雁飞说，“孤大哥，小妹知道你是为了小妹才这么做……”
“晓妹，除此之外大哥没有什么好办法。——没事的，晓妹。一悟大师是一代高僧，他的话应该可信。”
“你还信他，大哥？你没有看到他欲置小妹于死地？对这样假仁假义的和尚你还相信他？大哥，他想用小妹威胁你，目的是想杀你。他们杀了你，自然不会放过小妹。这样明白的事你没有看出来，大哥？——大哥，其实你早已看出大和尚的阴谋。你这样做是为了救小妹。可是你却不了解小妹的心，这样做是这害了小妹呀！小妹死也不让你去，除非现在杀了我！”
孤雁飞说：“晓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李晓碧说：“大哥，你在小妹心中永远是一条硬汉，岂能为了小妹屈从于大和尚的淫威？今天咱俩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大哥，你就听小妹一次吧！”
李晓碧的目光是这样明亮，象火在燃烧。在她的眼中，孤雁飞看到了一种坚定的必胜的决心。什么都不用说，听她的就是。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晓妹，大哥听你的。咱们死也要死在一起，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本来孤雁飞已经就范，愿意跟一悟大师去少林，了空法师与少林八大棍僧的悬案可以告一段落，找一个适当机会举行武林大会，让天下英雄判决孤雁飞死刑什么的。这是一箭双雕的事，既不违反江湖规矩，又替了空法师他们报了仇。现在将到手的鸭子又飞啦。又是那个臭丫头，她坏了一悟大师的好事。此时，一悟大师恨不能将李晓碧撕成一块块。“女施主，既然你不相信老衲，老衲无话可说。只有一个办法，将你抓起来，逼孤雁飞就范。到时候休怪老衲出手无情。”
“老和尚，你下手何曾留过情？本姑娘二次险些儿死在你手里。”
李晓碧提剑欲上，这次孤雁飞不再让他上。“晓妹，你不是他对手。一悟大师是当今武林顶尖高手，泰山北斗。晚辈孤雁飞学艺不精，斗胆向大师讨教几招。”
“孤雁飞，你不用谦虚。老衲早已想领教你的孤鸿八剑。”一悟大师说，“慧清、慧根，先将小淫妇抓起来！”
孤雁飞大怒：“一悟大师，你身为一代宗师，竟干如此下流勾当！”
一悟大师也不示弱：“老衲下流还是你孤雁飞下流？你杀害了空法师与少林八大棍僧，老衲是为他们报仇。”
孤雁飞否认也好，承认也好，这笔账已经算在他头上，纵然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既然说不清，就不说，不解释。
“孤大哥，别顾小妹，杀了这老和尚！”
少林八大棍僧同时出招。八条檀树做成的柔而韧的木棍从四面扫来。
一片棍影将孤雁飞、李晓碧罩在中间。棍声呼呼，飞沙走石。
八个小和尚虽然年轻，个个功力不弱，身手不凡。
孤雁飞青衫飘荡飘，脚踏梅花步，腰似车轮，双掌飞打。八个小和尚同时退数步。趁这混乱之间，一悟大师如脱弦之箭向李晓碧扑来。他的想法仍和原来一样没变：击败孤雁飞，先得制服李晓碧。也因为他恨透了这女孩，当着少林弟子的面侮辱他。
李晓碧回身一招“扣舷独啸”。青霜剑夹着清啸，向一悟大师当胸刺去。这简简单单的一招内含四四一十六种变化。
一悟大师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岂是寻常之辈可比？这招“扣舷独啸”虽然有四四一十六种变化，在他眼里只有一种变化。以不变应万变。
双掌夹住长剑。只要一悟大师稍一用力，长剑便会寸寸震裂。只见剑光一闪。一悟大师感觉到的却是另一道强大无边的剑气，无坚不摧。那一剑与李晓碧的一剑不可同日而语。李晓碧的那招“扣舷独啸”虽然漂亮，却伤不了他，而那一剑嘛以置他于死地。若不及时撒掌，必死于剑下。一悟大师暴退数丈。这是一种自然反应，是一种本能反应。
孤雁飞横飞数丈，银剑滚过，剑光暴洒。一悟大师提一口真气护身，以金刚掌击退剑气。“孤鸿八剑果然厉害！”他一生会过高手无数，所向无敌，从未见过如此高超的剑法。在他看来，孤雁飞剑法已臻至最高境界：忘我。心即是剑，剑即是心。心到之处，剑无不摧。
孤雁飞说：“大师的千拂手、一指禅、金刚掌，江湖上所向无敌。集少林三大绝技于一身的放眼武林只有大师一人。”这话是一种客套，也是实话。
一悟大师说：“孤大侠过奖了。老衲年迈体老，不比从前了。——孤大侠的武功，老衲还是十分敬佩。只要孤大侠跟老夫去少林，澄清事实。老衲一定不会为难你这位朋友。”
一悟大师这样说自然有其道理。那日在灵岩与孤雁飞对了一掌，自觉功力稍高于对方。今天孤雁飞紫电剑一出，猛觉剑气逼人，剑未到，气已至，取胜之难，可想而知。如果孤雁飞听了他的话，一则不失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