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与大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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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说：“我们有准确的情报。公子石门一行是小孟尝李义山的精心安排，目的是利用公子来达到……”
“慢！”浪天壁再一次打断寒江的话。“你说石门之行是李义山安排？小生与小孟尝李义山素无交往，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何苦要害小生？”
“回答这个问题得从小孟尝李义山本人说起。”寒江说，“李义山表面上象个正人君子，老好人一个，骨子里，他的野心大着呢。为了什么封妻荫子，他巴结上大内总管龙三爷，企图剪灭武林群雄。在众多江湖帮派中，于天龙的金钱帮声势最为浩大，而且他父亲曾是徐鸿儒麾下大将。为消灭于天龙和他的金钱帮，龙三爷出了一个以江湖对付江湖的高招，李义山便是执行人。龙三爷承诺，事成之后送他一顶知府乌纱帽。李义山知道于天龙金钱帮的厉害，更慑于于天龙师兄空断魂大名，以自己的力量远非对方敌手，便以美色笼络孤雁飞大侠，又请来东海花面老和北海神君。自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料中间一环节出了问题。孤雁飞大侠看清了李义山的真面目，宁死不从，李义山不顾女儿的死活将孤雁飞大侠打入死牢。中间又发生一件令李义山想不到的事情，一个小丫头居然不顾自己的生死，将孤大侠从死牢里救出来。李义山见事情败露，派人一路追杀。他知道仅凭燕山双煞之辈还不配与孤雁飞大侠交手，于是便想到了公子……”
经血剑寒江一说，浪天壁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他们残忍地杀了我娘，又骗我上圈套与孤雁飞决斗。好毒的心！”
“正是公子所言，他们不但要除掉孤雁飞大侠，还要除掉公子你。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梦蓉姑娘是你的朋友，梦蓉姑娘险些死在他们手里。事情一旦败露，公子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他想了这样一招，令你们二败俱伤。无论谁死，对他们都有理。”
“鹬蚌之争，渔翁得利。”
“公子，令堂大人是死在北海神君寒冰掌下。在下已将令堂大人安葬在雁湖旁。”
“娘！”
浪天壁惨叫一声，痛哭着跪下。“娘，孩儿不孝，没有保护好你，使你老人家惨遭毒手。孩儿对不起你！”突然间，他横空而飞，空中刀光一现。一棵碗口大树无声倒下。“孩儿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公子，别太伤心了。”
浪天壁将冷傲的双眼投向远方，“我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他拜谢众好汉，下山去。
寒江忙问：“请问公子此去何处？”
“回雁湖，奠祭家母。”
寒江无言。浪天壁是在尽人子之孝，他没有理由不让他走。即使有一千条理由也拖不回浪天壁这匹独来独往的天马。他预感到李义山不是善男信女，不会轻易放过浪天壁，此去路上十分凶险，只是他也不知道什么凶险，不好明言，说了句：“公子，路上小心！”不再多言。
“多谢寒大侠！”浪天壁皆林虎匆匆下山。
待他们走后，孤雁飞他们也下山，在一家简陋的酒家喝了通酒。从酒店出来已经是早上了。眼前一马平川，晨曦染红了绿色平原。晓风吹拂。初秋的早晨，天高无云，令人心胸豁然，不觉想起王安石的诗来：自古逢秋悲寂寞，我言秋日胜春潮；晴天一鹤排云上，又引诗兴到碧霄。
到了山脚下岔道口，分手的时候。寒江说：“孤大侠，扬州道上一别，转眼一年多，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重聚？”说话间不经意露出离别之情。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挥手自兹去，萧萧斑马鸣。将分手之时，一股惜别之情涌上心上。
身在江湖，聚散常依依。孤雁飞禁不住长叹一声。
“孤大侠为何叹气？”寒江淡淡一笑，显得很自然、很从容的样子。
李晓碧幽幽地说：“孤大哥，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说出来吧。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些。——莫非你还在生我的气？”
“你想到哪儿去了，晓碧。”孤雁飞说，“我老想，世事难测，江湖凶险，其中变化令人防不胜防。这几个月来，我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梦。许多朋友反目成仇，欲杀我而后快，自己倒成了囚犯似的东逃西躲。嘿，这样的事说出去谁听？谁也不信，就连自己也觉得象梦魇一般，一年前想也不敢想，它却是事实。……是呀，明天要发生什么样的事，谁都不知道。原想着与玉公子联手重振武林。结果呢？”说到这里，孤雁飞惨笑几声。这笑比哭更难听，听着揪心。“玉公子成了废人，连我都认不出来。这样活着比死都不如，叫我如何不伤心？这世道太可怕。朋友反目尚且不说，连亲人也成了仇人。阴谋算计他，使他成为废人，侵吞他的财产，不就是他兄弟吗？你们说，这世上叫人如何相信人？”
这番感慨他由衷而发。若不是他亲身经历，对人生不会如此感叹。
寒江说：“孤大侠，你太伤感啦。以孤大侠的人品，江湖不是还有许多朋友吗？——孤大侠，不要因为江湖上有这些忘恩负义之徒而痛恨天下人。”
李晓碧在一旁也说：“寒大侠说得对。孤大哥，你别太伤悲。这世上除了忘恩负义之徒，好人还是很多的。寒大侠，小妹都是你朋友。路遥知马力，日久见真心。孤大哥经历了这一次磨难变得更加深沉，更加智慧，也获得更多亲的朋友。不是吗？在这之前小妹仅仅认识你而已，现在却爱上了你，并且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背叛自己父亲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可他又作了些什么？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残害武林同门；不顾女儿的哀求，逼得孤大哥东躲西逃。小妹虽是一介女流，也知善恶之分。在洞庭学艺，恩师他老人家曾谆谆告诫：学武之人，当扬善抑恶，以武济世。孤大哥，坚强一些。”
寒江也禁不住被李晓碧这番话打动。这位善良的少女，为了追求爱，追求正义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背叛家庭，背叛父亲，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于是他说：“孤大侠，晓碧姑娘说得太对了。这世上你并不孤单，你有许多朋友，我、晓碧姑娘，我们都是你的朋友。还有许许多多象我们一样的人。”他停了一下又说，“是了，临行前于帮主曾托咐在下，若是碰上孤大侠，请他来敝帮一聚。不知孤大侠尊意如何？”
孤雁飞没有说话，其实他心里感慨万千。自己与金钱帮于天龙没有什么特别交情，那次李家大园，他是放了于天龙一马，但他是帮着李义山的。他们该恨他才对。当时，若不是他出现，李义山将死于天龙剑下，他也不会卷入这场残酷的阴谋中，更不会象丧家之犬到处遭人追杀。他想，去于天龙金钱帮躲一阵也是权宜之计。又觉得脸面上过不去。寄人篱下，这滋味总是不好受。
李晓碧知道孤雁飞在想什么。这几个月来，她对孤雁飞了解甚深。深知他的为人。寒江的意思是让孤雁飞去金钱帮躲上一阵子，避一避风头，只是没有点明而已。还有一层意思，李晓碧想到了。孤雁飞不愿去于天龙那儿也是为了李晓碧。于天龙与李义山是一对死对头。李晓碧虽然是孤雁飞的朋友，也是李义山的女儿。于天龙会放过她吗？到时候闹成僵局，大家都不开心。谁来收场？
孤雁飞想了好久才说：“多谢于帮主厚爱。寒大侠，请你转告孤某对他的问候。他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寒江说：“孤大侠，于帮主是一片诚心，希望与孤大侠交个朋友。眼下孤大侠尚未确定去哪里，不如去灵霄宫盘桓几日。”
孤雁飞说：“不瞒寒大侠，在下与于帮主素陌平生，哪有好意思麻烦他？——晓碧，咱们走。”
寒江说：“孤大侠，于帮主是诚心交你这个朋友。若是孤大侠不去，也太不给于帮主面子。”
孤雁飞说：“寒大侠，在下不打算打扰于帮主，还请寒大侠多多谅解。”
血剑寒江见孤雁飞心意已决，不再挽留，于是问：“孤大侠，不知你此去何处？”
孤雁飞说：“也没有一定去处。不过你放心，寒大侠。他们杀不了我。”
寒江说：“孤大侠，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上。所谓明枪易躲，暗器难防。”
孤雁飞忽然说：“说真的，寒大侠，在下真有点厌倦江湖，想和晓碧一起东海孤岛暂时住一段日子。”
“寒江说：”这样也好。只是那些人不会让孤大侠安安静静生活。”
孤松下，英雄惜别。血剑寒江抱拳致意。“孤大侠，后会有期！”身形晃动之间下了大慈岩，向大涤山而去。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034 11：20：46 本章字数：6714
孤雁飞、李晓碧别了寒江，去哪里，没有一个方向。二人漫无目的走着。
整个江湖弥漫着杀人空气，到处有人想杀孤雁飞。李晓碧说：“孤大哥，小妹以为你不去灵霄宫，是因为小妹之故吧？”
孤雁飞说：“别再提这事，晓碧。其实不是因为你，而是在下不愿寄人篱下，投靠什么人。他于天龙虽然称得上一条汉子，在下对他所知甚少，不知他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不能不防。”
李晓碧说：“孤大哥说得也是。只是目下孤大哥处境危险，如去灵霄宫住上一阵，也不失为是一个良策。都是小妹害了你。”李晓碧止不住流下泪来，双手扯着孤雁飞手臂更紧。
目视李晓碧的娇脸，孤雁飞冲着她一笑：“晓碧，别哭。不关你的事。我知道你为我吃了不少苦，现在跟着我很危险。你知道，到处有人想杀我。我不想你为我冒险。还是回你师父那儿去。”
“孤大哥，你不相信我？”李晓碧带着泪水的双眼凝望着孤雁飞。孤雁飞缓缓捧起她的脸，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我相信你。相信你的真诚，更相信你的爱。可是我不能看着你陪我去死。你还年轻，我要你好好活着。”
这还不够吗？她想听的便是这句话。自从她父亲将孤雁飞打入死牢，她的心便开始流泪，以为这一辈子再也看不到孤雁飞了。上天有眼，孤雁飞并没有死，茗香丫头将他带出地窖。于是她千里追郎，一表心迹。坚贞的爱终于溶化了孤雁飞心中的敌意。此时她一头扎进孤雁飞怀中，将自己满是清泪的脸紧贴着孤雁飞的脸。“孤大哥，有你这句话，小妹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跟着你，除非有一天你厌倦了小妹。”
“别说了，晓碧。”孤雁飞有力的双手将李晓碧抱得更紧。
日色已近黄昏，他们在山脚下的树林中紧紧搂抱在一起，二颗心同样急速跳动着。李晓碧喘着气说：“孤大哥，你抱得太紧啦，抱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不过没关系，我喜欢这种感觉。”
二人静静坐在地上，向前眺望，前面一马平川。太阳渐近山头，残阳如血。李晓碧幽幽地说；“孤大哥，若能永远这样下去该多好哇！”
孤雁飞也是这样想的，如果能永远这样，让时间凝固在这一刻，在热烈的爱情中度一生，也不枉来人世一趟。可是生活毕竟是残酷的，江湖的血风腥雨，人心的尔虞我欺，使得他感慨千万。他忽然觉着自己活得很累。他要离开江湖，离开这个是是非非的世界。带着他的晓碧去另一个地方，那里没有纷争，没有血腥，没有仇恨，充满着鲜花与爱，就象现在一样，永远的宁静、温馨。
李晓碧说：“孤大哥，你在想什么？说来听听。”
孤雁飞握着她的手，深情地望着她。“晓碧，你说得对。假如我们能永远这样厮守在一起该多好，而这一刻是何其短暂，就象是一个甜蜜的梦，很快就醒来。世界仍是原来一样的世界，仍是杀人与被杀。晓碧，如果你愿意，咱们离开江湖，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生活。”
四目相对，柔情交融。“孤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孤雁飞的话李晓碧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只不过是一时感慨。因为她知道他的心中充满了仇恨。他能放过她父亲吗？他能放过追杀他的人吗？如果他能，他来绛云山庄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揭穿她父亲的阴谋，还自己一个清白？现在玉钟红成了白痴，他的梦想成了泡影，追杀还在追杀，而他又不愿投靠于天龙，唯一的办法便是将自己隐藏起来。这是无奈之举。这样也好。因为这正是李晓碧所希望的，不仅可以守在孤大哥身边，还可以避免与父亲冲突。
“晓碧，你不相信？”
“相信。小妹相信。”李晓碧忙点头，“小妹也是这样想的。从今后你到哪儿，小妹就跟到哪儿。只要你不嫌弃小妹，小妹这一生就跟定了你！”
“我怎么会嫌弃你？爱你都来不及。”孤雁飞将她抱得紧紧的，生怕她离开。“我是舍不得你。让咱们从此远走高飞，绝迹江湖吧！——晓碧，你给我的快乐与幸福是我这一生中不曾得到过的。这些年来，我孤雁飞浪迹江湖，仗义行侠，得到的是什么？只是四处漂泊，居无定舍，遭人追杀。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不是我杀你，便是你杀我，舐血生涯，心惊肉跳。我不能让你过这种提心吊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