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与大侠-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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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怎么不理我们呀？在想什么呀？”美人嗲声嗲气地说着。
玉蝴蝶没好气地说：“别烦。”
“有心事呀？不妨说来听听。”
玉蝴蝶冷笑道：“你们懂个屁。”他继续想自己的心事，陷入沉思索之中。他一人自言自语：如果软筋酥骨散不起作用，而他又识破金燕、金雀，事情必定败露。说不定二个笨女人已被杀了。以孤雁飞与玉钟红的关系，他一定会找我报仇。他仿佛感觉到孤雁飞的紫电剑穿透他胸膛，禁不住一阵颤抖。
“二少爷，你怎么啦？——冷吗？”
玉蝴蝶没有理会女人的话，只管自己说话：听白飞雄说，孤雁飞武功之高为当世仅见，区区一服软筋酥骨散岂能解散他的神功？难道孤雁飞真象传说中一般厉害？他的武功难道比玉钟红还厉害？燕山双煞是因为自己吓破了胆才这么说的。——啊。不对。玉钟红并没有伤在软筋酥骨散，他是伤在美众之手。听江湖传闻，孤雁飞从不近女色，是个正人君子。坏就坏在他不是玉钟红，不贪女色。坏就坏在他是正人君子。我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以为自己喜欢女人，孤雁飞也喜欢女人。大错特错。事情真是燕山双煞所说的，绛云山庄将血流成河。——是的，宰了他！
玉蝴蝶突然间站起来，将二个女人甩在地上。
就在这时，从窗外飞进一个人来。正是孤雁飞。
一见之下，玉蝴蝶吓得魂不附体。
孤雁飞怒道：“玉蝴蝶，你这禽兽不如的东本。——拿命来！”
剑光暴洒，如一道闪电。
姜厉的惨叫声划破静寂的夜空。
二个娇躯倒在剑下。
孤雁飞没有想过要不要杀她们。其实他根本就不想杀她们。他杀的是花花太岁玉蝴蝶。仍管这样，二个美人依旧作了他的剑下之鬼。
玉蝴蝶武功虽没有孤雁飞高明，反应极快。见孤雁飞一剑过来，急中生智，将二个女人向前一推。他趁这一推之间钻进床底，二个美人成了他的牺牲品。
孤雁飞出剑极少失误，今天却误伤了二条人命。恨恨骂道：好毒的心！
玉蝴蝶就地十八滚，滚出门外。孤雁飞杀红了眼，决不让他轻易逃走，软剑早已化作一条银龙刺来。
机关发动。突然间，万箭射向孤雁飞，想将孤雁飞变成只刺猬。孤雁飞如果没有防范，挡不了暗箭；如果孤雁飞没有绝世功夫，早已成了一只刺猬。
剑光飞旋。
孤雁飞身轻如燕，击万箭于地上。
一切归于静寂，只有二个女人的血还在流，玉蝴蝶逃得无影无踪。孤雁飞蹬足大骂，提剑直追。李晓碧在下面接应。见孤雁飞提剑下来问；“孤大哥，得手了？”
“让他跑啦！”
原来花花太岁玉蝴蝶是从一条地下通道逃跑的。
忽然间人声大作。数十把火炬将绛云山庄照个通红。孤雁飞显得非常镇静，回过头来对李晓碧说：“咱们被包围了。在下这条命死不足惜，只怕是害了你。后面是悬崖绝壁。逃是不可能的。眼下只有一条，就是向前杀出一条血路。”
“孤大哥，事到如今说这话干吗？小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若说死，小妹已经死过几次，每一次都从死亡中回来，不觉得死有多怕。今天小妹跟定了孤大哥，生死不离。”
孤雁飞又一次抱住李晓碧。“晓碧，你不能死！”
“孤大哥，你也不能死！”
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们相互望着，眼中充满深沉；更象是一种生死别离。慢慢的，二张脸在靠近，四片嘴唇啮合在一起。二人无视于生死，紧紧抱在一起。
下面玉蝴蝶正大叫着：“孤雁飞，你早已被包围了。现在你插翅难飞！”便吩咐手下放箭。一排强弩向孤雁飞他们射来。孤雁飞、李晓碧挥剑击乱箭于地下。箭一排接着一排飞来，压得他俩喘不过气来。他们处于挨打地位，形势对他们十分不利。孤雁飞决心改变自己的战术，变被动为主动。他对李晓碧说：“晓碧，咱们不能这样下去。冲上去杀出一条血路！”
李晓碧点头称是。
孤雁飞望着她有点犯难。李晓碧知道他的意思，忙说：“孤大哥，我能行！”
李晓碧长剑开路，飞击流箭。她身轻如燕，纵飞数丈。见她那矫健的身手，孤雁飞大为赞赏。名师出高徒，不愧为玄机道长弟子。当即之下，他一鹤冲天，飞入敌阵之中，紫电剑逞威。他杀人就象是劈瓜，没有人能阻挡。
燕山双煞以一剑一掌勇斗孤雁飞，加上数十娄罗的助阵，真是一场好斗。
孤雁飞大开杀戒，多少憋在心中的愤怒这时爆发出来，那道道剑光仿佛是他发泄的愤怒。他要报仇，要杀人。剑光奔过之处，总有人惨叫着倒下。一忽儿已杀了数十，余下的娄罗见孤雁飞厉害，四下逃散，只剩下燕山双煞苦苦支撑。燕山双煞与孤雁飞已是老对手了，知道孤雁飞的厉害，那响绝江湖的孤鸿八剑，江湖谁人能敌。燕山双煞也曾领教过，自知久战之下非孤雁飞对手。白飞雄对他兄弟说：“老二，咱们走！”兄弟俩白衣飘飘，连袂而去。孤雁飞也不追赶，任他们走。他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江湖枭雄，而是仗义行侠的江湖侠客。更主要是为了李晓碧，心系着她的安全。
李晓碧正以一柄长剑力敌玉蝴蝶与十余家丁。玉蝴蝶使的是一杆八尺连子枪。枪有八面之威风，玉蝴蝶使来十分娴熟。玉蝴蝶这花花太岁虽然以淫欲为能事，功夫却也不含糊，一条枪在他手中如蛟龙入海，左右逢源，压得李晓碧几乎喘不过气来。
以武功而论，李晓碧要比玉蝴蝶高明一些，只是她身心疲惫，况且她要对付的并非是一个玉蝴，还有十余个家丁。玉蝴蝶已将李晓碧逼到一角，抬头一瞧，暗叫不好。白氏双雄已丢下他跑了。他大骂燕山兄弟，说他们是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抛下本少爷跑了，让本少爷作你的替罪羊！他心中愤愤不平，发誓一定报复。眼见白氏兄弟一跑，家丁作鸟兽散，孤雁飞好似一尊天神，朝他走来。玉蝴蝶早已吓破了胆。在他看来，孤雁飞比传说中的更厉害，毒药毒不死他，刀剑又不能伤他。这尊不倒的天神一路过关斩将而来，谁想杀他，便被他所杀。这时玉蝴蝶更关心的是自己的性命。此时不走，便成了孤雁玉飞剑下之鬼。
逃！
玉蝴蝶生有一双善逃的腿，那是爹妈给的。若没有那双腿，他岂能活到现在？一想之下，他撇下李晓碧，转身便逃。
“哪里走？”
孤雁飞大喝一声，软剑化作一道白光。
玉蝴蝶背脊受了二道剑伤，哼也不哼一声，从剑下滚过，逃入林中。绛云山庄条条道路，玉蝴蝶了然于胸，一旦逃走，孤雁飞休想找到。
地上摊着数十具尸体，血染山岗。
李晓碧手执长剑，娇气喘喘。孤雁飞关切地问：“晓碧姑娘，可曾受伤？”
“没有。”李晓碧笑着答道。她捋了捋散下来的秀发。“孤大哥，你伤了没有？”同样，她的话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他们伤不了我。晓碧姑娘，你就不用担心了。”孤雁飞说罢，爽快地笑起来。李晓碧见孤雁飞全然不理会她关切之情，当下挪揄道：“谁不知道孤大侠是神人下凡，刀枪不入！”
“在下也是凡胎肉骨，哪来刀枪不入？”
李晓碧嗔笑道：“原来孤大哥也是凡胎肉骨，怕刀剑。”
“不说笑话啦。去悬空寺吧。”
“找玉公子？”
“对。”
“多可惜哇！”李晓碧说，“久闻玉公子才艺双绝，风流倜傥，现在将才情浪掷在阿弥陀佛上，岂不可惜？”
孤雁飞正色道：“晓碧姑娘，你不能这样说他。玉公子是位仗义疏财的君子，中了花花太岁玉蝴蝶诡计，被二个无耻的女人废了武功，逼不得已才出家做了和尚。”
“小妹不说便是了。”李晓碧说，“小妹还知道，孤大哥与玉公子交情甚深。玉公子被玉蝴蝶所害，你已经够痛苦的了，小妹还胡说八道惹你生气，真是不该。孤大哥，请你原谅小妹这一次吧。”她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准备接大人的惩罚。
“不知者不为罪。算了吧，只是……”孤雁飞说到这里停下来，双眼迸发出杀人的凶光。“只可惜让花花太岁玉蝴蝶这恶人逃了。若是今生不报此仇，我孤雁飞愧对玉公子。”
“孤大哥，甭担心。他会死的！”
“晓碧姑娘，你是在安慰我。你说得对，他会死的。可是谁都会死的。是人总得死。我要他死在我剑下！”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玉蝴蝶他逃不了，终究将死在孤大哥剑下。”
二人走到山岙处，孤雁飞在一处比较平整的地上坐下，李晓碧也跟着坐下。四周树木葱翠，空气中夹着树木的馨香，不再有血醒味。天还没有亮。黎明前的黑暗，四下里黑洞洞一片。二人睡意正浓。孤雁飞说：“晓碧姑娘，离天亮还有些辰光，就在这儿休息一下，打个盹，养养神。”
露水甚浓，孤雁飞脱下外套披有李晓碧身上。李晓碧大为感动，心里暖烘烘的。
孤雁飞睡在一棵松树下。他已经练成极上乘的内功，就是睡着的时候也能驭气祛寒。孤雁飞醒来是时天已亮了。太阳从山头冉冉升起，晨曦驱散了黑暗。万物生机盎然。晓风吹动着树木。看看李晓碧，她睡意正浓，娇艳的脸甜甜的笑着。凝望着那张可爱的脸，孤雁飞的眼睛久久不忍离开，心中涌动着一情感，好想抱抱，亲亲她。
她醒来时，见孤雁飞正望着她，不觉幸福地笑了，叫了声孤大哥，便从地上站起来。
孤雁飞不好意思地说：“我也刚起来不久。”
“睡也睡啦。孤大哥，咱们去悬空寺吧。”
“先弄点吃的，填饱肚子。”
“好啊。——只是哪儿去弄吃的？”
“绛云山庄有的是鱼肉，不愁填不饱肚子。”
二人便往山庄走。山庄除了数十具尸体外，早已人走楼空，走得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俨然成了山庄的主人。厨房里鸡、鸭、鱼、肉、蔬菜，应有尽有。李晓碧笑称，这里的菜足可以开个酒家什么的。
孤雁飞笑着说：“今天可要大吃一顿了。”
“孤大哥，今天我让你开开眼界，见识见识小妹的手段。”李晓碧将袖子捋得高高的，开始洗锅切菜。
“你也能下厨烧菜？”孤雁飞惊讶地说。一个被人侍候的大小姐也能下厨烧菜，太出乎孤雁飞意外。李晓碧不以为然地笑笑。她故意要表现一番自己的手艺。看到一条桂鱼，她高兴得几乎跳起来。桂鱼巨口细鳞，骨疏少刺，皮厚肉紧。唐人将桂鱼比成天上的龙肉，可见它鲜美异常。
看她有模有样地做着，孤雁飞倒觉得她象个家庭主妇。这是女人的天性，她会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听得李晓碧叫道：“孤大哥，你过来。”
“什么事？”
“麻烦你来烧火。——要不你上灶烧菜？”
孤雁飞在灶下烧火，李晓碧煮菜，象一对小夫妻似的，二人配合得挺好。听得油的沸溅声，锅瓢的敲打声，一盆盆菜从李晓碧手下出来。有松鼠桂鱼、糖醋排骨、生炒鸡块等一大桌。那条松鼠桂鱼做得尤其好，孤雁飞称赞不已。桂鱼伏在盘中，鱼首微昂，鱼微高翘，宛如俯首缓行的松鼠，还会发出吱吱的声音，犹如松鼠的欢叫。
有这般好菜，若没有好酒岂不扫兴？李晓碧知道孤雁飞喜酒，她说：“孤大哥，我敢肯定这里一定有酒。不过得慢慢找。——是呀，酒一定是藏在地窖里的。我有多笨呀，这里尽黑找。”果然在厨房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地窖，藏有十几坛上等加饭。
“这酒不会有毒吧？”孤雁飞说着满满给自己倒上一碗，也给李晓碧倒一碗。
“晓碧姑娘，干！”
“小妹没有孤大哥海量，舍命陪君子了。”
“好。——晓碧姑娘不亏为女中豪杰！”
二人对干了三碗，李晓碧不胜酒力，脸如桃花般娇艳。
二人都显得极其兴奋，劫后重逢的喜悦难以抑制，不觉大醉，横地而睡。醒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他们又喝些酒，吃点饭，填饱了肚了便上悬空寺。
悬空寺又称大慈寺，位于山巅，是江南名剂之一。寺殿、僧房依岩而筑，一半嵌入岩腹，一半凌架悬壁。石阶千阶，盘旋而上。云雾盘绕山顶。悬空寺在雾中时隐时现。
上得悬空寺，向方丈打听玉钟红下落。方丈陪他俩来到禅房。见一和尚在敲木鱼。
“悟深。”方丈冲着年轻的和尚喊了声。
悟深慢慢转过脸来。
正是玉钟红。他脸色木然，双目无神。孤雁飞禁不住喊了声：“玉公子！”紧紧抱住玉钟红。
玉钟红象块木头，没有一点反应。孤雁飞黯然落泪。
“玉公子，我是孤雁飞呀！”
孤雁飞千里迢迢来看朋友，这一声呼喊连石木也动容。可悲的是玉钟红仍是一脸痴相，木无所觉。孤雁飞的伤心到了极点。这是人间最悲惨的事情。可叹玉公子一代风流，而今竟成了痴人。活着的时候是一条汉子，死了也是鬼中英豪。这样的活着象虫子一样无声无息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干净。
“孤大哥，别伤心。你就当他死了吧。”
“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