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遗梦-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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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今天可受冷落了,这天要下雨,小胖要变心,拦也拦不住呐。”十四叔瞅了我几眼,摇头晃脑“想当初粘九哥粘的多紧哪!”
我气结,十四叔,你真罗嗦呀。
“十四,去……她不缠着我,我轻松着呢!”九叔的强颜欢笑让我心里大乐,哈,不用装了,九叔,我就知道你肯定受不了,现在,知道我的重要了吧?没我缠着你,失落了吧?嘿嘿。
眼角的余光看到九叔边上的八叔,从开席后就一直笑眯眯,但那笑没到眼底,怎么看都是空虚及疏离。他跟十三叔,似乎是今天席上最沉默的人,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显的份外的清冷。
坐九叔旁边的十叔一直看着台上的戏,嘴里不时的也哼上一句,幸亏没跟着十四叔调侃我,阿弥陀佛!
正乱想着,喜气洋洋的阿玛额娘抱着小弟弟出来了,大家又都凑上去看了一番,说了一大通可爱啦,长大后一定跟阿玛一样帅啦,以后铁定有出息之类的话,吐血。
“日子过的真快呀,想当年在满月时满地乱爬的小月,现在都这么大了,是个小淑女了。”身边的十三叔感叹着。
“小淑女?老十三,你没看她的手又往你身上招呼了?这叫色性难改,当年爬都要爬到我九哥面前去摸摸,今儿倒是转性了,改缠上你了,九哥可轻松喽。”十叔一脸的坏笑,干嘛又提我当年的事嘛!
“那是我小时候的事嘛,十叔真坏!”忍不住抗议了一下下,但粘在十三叔身上的手一时来不及收回,引来无数笑声。
羞红了脸,小碎步跑出了外厅,讨厌啦!我努力维持的淑女形象呀!
拍拍还是有点红的脸,在湖边的菊花丛中摘了些快谢的,准备拿回去为阿玛泡茶,今天我要好好的表现一下,要让他知道我是个懂事的乖孩子,这样,估计就不会失宠啦。
路过湖边的小亭子时,听到里面的人说话,虽然很轻,但我立刻就听出了是四伯的声音。
“十三,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低低的声音,长长的叹息。
“没什么,四哥,倒是你,要好好保重。”同样低的声音,十三叔怎么啦?受委屈?难道,他被谁欺负了?
想凑近点听听清楚些,不料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哎哟,吓死我了。嘿嘿,四伯,十三叔……”干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四伯眼一眯,“小月,你这是做什么?小小年纪的就会偷听了?”
我惊慌的摇摇头,“没有啊,我摘了点菊花想给十三叔泡茶喝呢!刚路过的,四伯,你看,菊花丛就在那里嘛,我真的是路过的……”顺便扬了扬手上的菊花,我是无辜的呀!
“四哥,小月没撒谎呢,刚才我就看到了,她蹲在那边摘什么,原来是这样,小月,还不快去泡,你四伯今天也吃了不少,喝杯茶下下火。”十三叔用眼神示意我快下去,笑着跟四伯解释了下,呜,十三叔真是个好人!
用最快的速度泡好了茶,又放上我自己爱吃的糕点,让小兰帮我提个灯笼,自己亲手捧着到了亭子。显然四伯跟十三叔已经没什么话好讲啦,都沉默的坐着。
喝完了茶,四伯扯出一丝笑意“小月,前儿你送的佛像,多谢了。”深不见底的眸子,意味深长的语调。
“不用客气啦,四伯,知道你信佛嘛,我挑的不错吧?那可是我找了很久才相中的哦!九叔的那个观音都没这个佛大,我就是看他大大的才送给四伯你哦,这个更值钱的!”彻底忽略四伯脸上的惊讶,自顾自的狗腿了一番。
“呵呵,小月还是这样。四哥,我就说没什么的。”十三叔在一边轻轻的笑着。
可我怎么听怎么别扭,记的当初,他都是大声的笑啊!一定是被皇爷爷关的没活力了,才笑的这么轻……可怜的十三叔!
托着腮,我呆呆的看着温吞跟悦儿,这两人也太郁闷了吧?小眼瞪小眼的,干嘛呀?
“姐姐,我要到额娘那里去了。”悦儿忸忸捏捏的说,手里的帕子绕啊绕。
“去干嘛呀?额娘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带把的,哪有空理我们呀!别去了,留在这里玩吧,温吞可是难得来一次呢。”心里闷闷的,我想当次红娘还这么难呀?
“嗯。”小悦儿应了声,继续低着头绕帕子。
我抬眼看着温吞,也是一副害羞的样子,坐这儿都快小半天了,也没说几句话,真闷哪!
“温吞,我家小悦儿平时的爱好就是绣绣花,写写字,很文雅的,而且衣服做的不错哦,看,我这件外套就是她给我做的,不错吧?”尽量用轻快的声音说着,顺便拉拉外套,让温吞见识一下下。
温吞一愣,继而是温柔的傻笑,“悦儿的手这么巧呀!”
坐我旁边的悦儿红着脸笑了笑,又是一阵沉默,冷场。
嘴角微微的抽了下,继续扬起笑容,“温吞,你平日在家都做些什么呀?不会是跟我阿玛一样,看书写字吧?”
“哦,是的,现在都以温书为主,得空会练习一下骑射。”发呆中的温吞,后知后觉的回答。
又是一枚书呆!长叹一声,看着两个都拘束的表情,身子具是僵硬的,而且同时低头啊,发呆呀,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撑场面,郁闷!
“格格,万岁爷身边的小顺子公公来接您进宫呢!”小兰进来打破了平静。
啊?都这会儿了,我还进什么宫呀?难道,皇爷爷请我用晚膳?
24番外 谢骞 '本章字数:5488 最新更新时间:20070318 12:44:39。0'
起风了,看着案上的小风车‘沙沙’的转着,闪了神,这还是带喜在时为她买的,犹记得当时她拿在手里眉开眼笑的模样。
放下手中的帐册,起身轻轻的关好了窗子,随手拿了件披风披着,信步走出屋子,在院子里踱着。
初冬的晚上寒浸浸的,半弯的月隐隐的挂着,清冷的月华撒在院子里,衬着满院因风起而摇曳生姿的菊花,影影绰绰,暗香扑鼻。
轻抚着手边的小花朵,这是带喜曾经摘下来泡过菊花茶的,虽然知道她叫小月,可我,还是喜欢叫她带喜,小月属于太多的人,而带喜,却是只属于我。
想到那张娇憨的肉肉的小脸,笑起来眯成一条线的小眼,心里不禁一暖,带喜,明年,我一定还会进京陪你。
“大少爷,夜深了,外面凉,快进屋吧,身子要紧。”墨儿拎着个灯笼,一脸的担忧。
“嗯,知道了。”随口应了声,思绪却还在带喜身上,算日子,她额娘应该生了吧?只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想到在小庄子里,带喜一提这事就难过,怕在家里的小地位不保,呵呵,其实,怎么可能呢?
缓缓的走回屋子,接过砚儿手里的热毛巾擦了一把,宽了衣躺在床上,却下意识的看着对面的小床,带喜走后,我并没让人移走小床,上面的东西都还跟带喜离开时一样,临睡前看着,总有一种她还在身边的感觉。
闭上眼,回想着在庄子里的两个月,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每天都只单纯的到处乱逛,享受着彼此都不曾有过的生活,如果可能,真想永远就这么过下去,可惜,太多的事,还挡在我们面前。
杜家的亲事并不好退,年纪不小是其一,难找更好的是其二,虽然我不怕拖,带喜还小,最少也要等上两年才能谈婚事,可拖着一个年龄已大的女子,我也于心不忍。
暗暗叹口气,隐隐觉得头有些痛起来,娘跟小楼虽不说什么,但总是心里有些想法的,自从娘见过杜家的小姐后,说过几次“那孩子倒是不错的”之类的话。
早在病渐好时,我已经决心只娶带喜,即使杜家小姐再不错,又于我何干?
恍恍忽忽中,似是又见带喜笑厣如花的看着我,充满信任的小眼睛眨啊眨。
轻撇着漂在上面的茶叶,我缓缓喝了口茶,抬起眼看着对面的杜家小姐。娘果然还是不死心,不过,今日一见倒也知她为何对杜小姐如此满意了。
瓜子脸,柳叶眉,身材袅娜,单凤眼里波光流动,似有千言万语。
“深夜来访,不知道杜小姐所为何事?”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个话茬,还是得让我来开啊。
“今日来访,实属无奈,我也知深闺女子不宜抛头露面,但,自从听闻公子愿为前次娶的冲喜新娘而与我家解除婚约一事,我心中不禁佩服的很,始知公子是真君子,厚颜有一事相求。”说着,盈盈下拜。
我忙扶她起来,心内不由一沉“杜小姐,万万不可如此。”
待她坐定,我唤了门外守着的墨儿砚儿进来更换了茶水,跟她来的两个丫环也进来凑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她面色一紧,叹了声后启唇轻语“谢公子,你我之婚约是自小订下的,我爹爹势利,娘亲懦弱,兄长蛮横,前些年你重病要冲喜,我心中原是愿意嫁过来的,即便是你真有个不幸,我清清静静的守寡度日也强胜……强胜在家中被当成个货品似的随处送。”说着用帕子试了下泪。
我满心疑惑,但也只能强自压下,静听她言。墨儿砚儿也早已退下,跟她的两个丫环一起在门外不远处立着。
“今日时辰不早,我长话短说。这门婚事,爹爹断然不肯再退,现如今我年岁已大,已再难觅良配,爹爹也已绝了攀高枝的心,一门心思要让我嫁进你们家。我只求公子先收了我,往后,再寻个不是将我休离。”
我惊讶的瞪大眼,“这……”
话未出口,她已一脸急切的开口。“请公子先听我说完,我并无他意,只是听说那个叫带喜的姑娘也才十多岁,尚可缓两年再娶,我只求进门三月后即将我休回家去,我爹爹……就不会再阻止我与他的事了。”一席话说完,已是满脸泪痕。
“我还是不明白,杜小姐此话何意?”虽然已是猜到二三分,但还是不确定。
“我跟奶娘的儿子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彼此心中都有意,可碍于婚约及身份,一直未曾点破,家里人也并不知情。五年前,我进香路上遇见无赖,他一路护着我逃离,自己却受了伤,右手到现在都还是废的……”说到此处,已是泪如雨下,哽咽难言。
我递了块手帕给她,心中已是了然,杜家老爷如此势利,又怎会让他们在一起?叹息着“可是,杜小姐,你可曾想过,即使如你所言,我将你休离,可你爹爹也有可能将你送给其他大户做妾,那该如何?”
“不会的,爹爹好面子,若是我被休离,他面子大损,定然不会再认我这个女儿……”听声音,她已经平静下来了。
我走至窗前,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许久不曾出声,她亦只是静站着,默默无语。
“我再好好想想,或许有两全其美之法,杜小姐,夜深了,快些回去吧!”
唤了门外的墨儿去备软轿送她们回去,不顾寒风,自己站在窗前又是一阵发呆。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自从杜小姐来过后,心里沉甸甸的,这些天都是思虑重重。
如依她所言,先娶后休,先不说对不起带喜,就是杜小姐,也会受伤颇深,一个被夫家休弃又被赶出娘家的女子,今后将如何自处?还有那个人,会不计此事,一如既往的对她?即便是真会娶她,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我不能像她一样天真,这些年来,我已习惯了一切都先做最坏的打算。
墨儿向来贴心,曾提到过可以扶那个人一把,让他有些个家底后,我们家又坚决退婚,或许杜老爷会将女儿下嫁给他,但……我不相信一向势利的杜老爷会这么做,最大的可能就是恼怒之下把杜小姐许给其他大户做妾。
披衣下床,开了窗吹着刺骨的寒风,希望能让自己清醒些,“带喜,我该怎么做?”
昏昏沉沉靠在床上,过度思虑又吹了冷风的下场就是再一次卧病在床。
想到适才小楼欲哭无泪的脸,不由一阵好笑,这些天又是全由他管事,生性散漫的他苦不堪言。其实,小楼也应该娶房媳妇了。
“大少爷,先把药喝了吧,大夫说了,喝了药发发汗,病就会好了。”砚儿捧着碗药过来。
眼一花,几乎看成是带喜,去年,她也是这么小心翼翼地捧着药进来……失神的笑笑,伸手接过来慢慢喝下,满口苦涩。
无力的闭着眼躺下,砚儿为我掖了下被角,我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却是夜深人静,屋里药香袅袅,砚儿墨儿皆已睡去,透过纱帐,只见碧波坐在桌前打瞌睡。
我只觉身子虽虚,但精神却好些了,日间睡的太多,现在倒一时不困,不由自主的,又是想到那件事上,唉,两全其美之法,难啊!
过了许久,只觉腹中空虚,这些天几乎没吃什么,现在感到饿了,想是病也好些了,恰巧小玲进来换碧波,便出声让她去找些粥来。
不一时,小玲端了热粥进来,又服侍我洗漱了一番,用了半碗小米粥后,我自顾歪着出了会儿神,估量着三更没到,让小玲也到外房睡下,反正我也好些了。
略有朦胧之意时,却听前院一阵喧哗,隐约听见小楼的声音,不一会儿,墨儿急切的进来“大少爷,二少爷说,小月姑娘来了!”
什么?带喜来了?睡意全消,“带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