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锦还厢-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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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目的的胡乱逛着,江南冬日里不多见的猛烈北风拍打在他身上,一阵阵阴冷入骨入髓,如同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这一场既美好又可怕的噩梦。想彻底忘记,但那道身影却又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仇恨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可以让一个人为了报复。改变本性到这个地步。
陆云逍默默想着,慢慢停下了脚步。然后从自己的冥想中回过神来。四下望了望,不由得又是懊恼不已,原来竟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夏清语的营房附近。
很多东西,一旦成了习惯,再改过来还真的是很难啊。
小侯爷叹了口气,想起自己从前曾经无数次驻足在这里,向着不远处的营房凝望。通常那里的灯光会一直亮到半夜,而今天大概是已过三更的关系,所以营房内漆黑一片。
明明下定了决心要斩断的情愫,为什么还要让它在自己心里继续生长?陆云逍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把自己彻底打清醒,似乎这样,就可以和过去那一段美好时光做一个最彻底的告别。
耳光终究是没打下去,但转身就走还是可以做到的。
头顶的月亮很大,清辉洒下来,将陆云逍的影子拖得很长。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
小侯爷喃喃自语,忍不住停下脚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他丝毫不知,只是这一眼。差点儿就让他万劫不复。当然,很久之后再想起这个瞬间,小侯爷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这一眼,他才会真的万劫不复。
那一道如风般的身影从远处一晃而过时,恰好落在了陆云逍的眼中,小侯爷眼看着对方灵猫般攀上墙头,若是黑夜当中,这一点动静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陆云逍在内。然而现在。那人却在月光下无所遁形。
“是谁?”
陆云逍大喝一声,他眼睛尖。早已看清这人身上似是背着东西,当下想也不想便纵起身形追去。只这里是军营外围。距离围墙十分短暂,喝声出口,那人早已跳下城墙远遁,而陆云逍也随即追了下去,所以当守卫们赶过来的时候,根本连半点踪迹都没有察觉到,众人只能面面相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云逍是从小儿就有名师指点武艺,他也从来没有疏于练习过,所以对自己的轻功,他还是非常自信的,觉着追这么两个毛贼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却不料一路追下来,才发现这两人的轻功竟是十分高明,任他如何呼喝也不回头,只一溜烟儿的跑,虽然距离越拉越近,但陆云逍一时之间竟也不能追上他们。
眼看就要到了海边,陆云逍甚至已经能看到有一艘大船泊在那里,心中不由更加焦急,勉强再提一口气,身形已是展开到了极致,可是天不遂人愿,那两个贼子还是在他追到之前上了大船,恰是顺风,那船只一划,便离了海岸。
“朋友,咱们只是掳个人,和军营没有半点关系,也不会刺探任何军营的情报,还请朋友高抬贵手,放咱们一马。”
船上有一个粗犷凶恶的声音传来,而证实了自己猜测的陆云逍一颗心却更是沉到了谷底,就在刚刚追击的路上,他借着月光,已经隐隐看出那贼子身上背着的是一个女人。
在如今的海军营中,只有三个女人,就是夏清语和白蔻白薇主仆三个,而值得被人冒险掳走的,那便只有夏清语。
陆云逍这一刻的心情是复杂的:对这个女人,从深爱到深恨,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他内心中的愤怒和痛苦。
然而即使如此,他也从没有产生过一丝的犹豫纠结:是否要把夏清语交给这两个贼子,从此后任她在贼人手中自生自灭,以此来作为她报复自己的惩罚。他恨夏清语不假,但绝不会因为这份恨就变成一个下三滥的人渣。
眼看船已经驶离岸边,陆云逍的身形也已经到了海边,借着疾奔的势头,他提起最后一口长气飞身而起,在水面几个起落,终于在这口气泄出来之前,堪堪站在了甲板上。
“朋友,咱们说的很清楚了,你竟然还这么不给面子,可是自己找死?既如此,就成全你。”
那船头上一条刀疤大汉见陆云逍竟真的追了过来,不由凶相毕露。只是他话虽说得狠辣,心中却也是暗自惊恐:刚刚那手一苇渡江的轻功,他自问是用不出来的。这看上去削瘦挺拔的男人显然不是一个软柿子。
不过俗话说得好: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任他如何厉害,如今到了水中,那就是他和大哥的天下,这男人再厉害,在船上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刀疤大汉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眼看陆云逍不听他的话,径自往船舱走过来,他便怪叫一声,举起刀扑了过去。
陆云逍心急船舱中夏清语的命运,看见刀扑来,理也不理,身子一晃便从大汉身边闪过,接着飞起一脚,那刀疤大汉连身子还不及转过来,便被这一脚踹到了船边。
陆云逍不理会身后传来的呜哇怪叫,抢进船舱,只见另一个汉子正掐着被他掳来的人质的脖子,另一只手上是一把闪亮尖刀,看见他进来,便阴狠道:“不许动,动我就要她的命。”
船舱里有一盏油灯,此时正亮着,灯光虽微弱,却足够陆云逍认出眼前这被掳劫而来昏迷不醒的女子。不是夏清语还会有谁?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险进军营掳走她?说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陆云逍沉着脸看向那凶狠大汉,忽觉身后风声呼啸而至,他肩头一晃,接着一只手抓住刀疤大汉劈下来的手腕,用力一抖,就将那刀疤大汉摔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凶狠大汉喊叫,陆云逍已将一只脚踏在刀疤大汉的脖子上,只要他稍微用力,就可以踩断这刀疤大汉的脖子。
“朋友好身手。”对面的凶狠大汉倒吸了一口冷气,目光中有狠辣之色一闪,咬牙问道:“你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陆云逍不答反问,心中却在急速转着主意:这些江湖人中,讲义气的固然有,可危急关头,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货色更多。但自己是决不能让夏清语有一点闪失的,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其实他才是处于下风的那一个。
“这个你就不用问了,反正杀死了这女人,我们就算对雇主有交代。”
凶狠大汉显然也明白这一点,话音未落,他忽然将夏清语向后一拽,做出要割对方脖子的动作。果然,陆云逍当即飞身扑来,却不料那大汉竟闪电般将刀子转了方向,正对着陆云逍,这样一来,看上去就像是陆云逍主动向他刀子撞过来似得。
凶狠大汉早知道陆云逍的功夫厉害,料着这一招对他没有太大作用,但只要对方扑过来,再及时变换身形,到那时自己兄弟就能站起身,自己有人质在手,加上兄弟在后面袭击,他不信还制不住陆云逍。
可是他万万没料到,陆云逍眼看就要扑到那尖刀上时,竟是不闪不避,只微微将身子一晃,下一刻,刀子整个没入他的肩头。与此同时,陆云逍伸出双手,一只手抓住大汉勒住夏清语脖子的手腕一掰,另一只手则抓了夏清语的胳膊向自己怀中一拽。
电光火石的功夫,兔起雀落之间,夏清语已经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到安全地带——陆云逍怀中。而这一切,她却是茫然不知,在被陆云逍拉过来的一刻,身子便软软的倚在对方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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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入海
曾经那么渴望的女人,如今终于抱满怀。但陆云逍却没有时间感叹,他刚才扑过来是算准了角度,让匕首插在骨肉之间,以至于那大汉不能立刻就把匕首拔出来伤害夏清语。然而这时间很短暂,就在他把人抢到怀里的一瞬,对方已经将匕首恶狠狠拔了出去。
刹那间,血如泉涌,喷出来的血迅速浸染了雪白的衣衫。
陆云逍咬紧牙根,目中杀机四射,从小到大,小侯爷还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再者,船顺风而行,拖得时间越长,对他这个不会驾船的人越不利,他可不想和夏清语被迫在海上漂泊,活活渴死饿死。
大吼一声,陆云逍从腰间抽出软剑。那两个贼子只是轻功厉害,虽是干的杀人越货的买卖,但还真没有遇到过陆云逍这样的高手。两人只对了两招,就发现自己不是对手,惊骇之下便要跳水逃生,可陆云逍杀心已起,哪里肯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剑花一挽,只听“噗噗”两声,等到那二人跳到水中时,才惊恐发现,每人胸前已经多了个血窟窿。
心脏被扎透,又跳进了冬日的海水里,除非神仙降临,不然那是绝无幸理的。陆云逍松了口气,一屁股做到船舱里铺着的褥子上,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才转身看着一旁还是昏睡不醒的夏清语。
“这他妈还真是造化弄人了。”苦笑一声,小侯爷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他伸手推了推夏清语:“喂!赶紧醒醒,你是猪啊,睡这么死,让人宰了都不知道。”
夏清语毫无动静。陆云逍无奈了。只好捂着自己受伤流血的肩头,走出去查看周围状况,寻思着能不能尽快回到海岸。不然的话,若是任由这船顺风飘行。再到了春水群岛,那自己可就真是离死不远了。
这一看之下,小侯爷的冷汗当即就下来了,他也没想到海上的风比陆地要大得多,这铁船顺风向南,真成了乘风破浪,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看不到岸上灯火了。
陆云逍急了。冲回船舱继续摇着夏清语:“喂!你醒醒,快醒醒……”不等喊完,忽然看见旁边有个装淡水的缸子和两条毛巾,这会儿也顾不上毛巾脏了,连忙拿下来泼了些水上去,在夏清语脸上一通摁。
“啊啊啊……”
终于听见熟悉的声音,陆云逍面色复杂的看着夏清语睁开眼睛,看着她愣愣看自己的那副懵懂模样,小侯爷心中蓦然浮现出一个成语:在劫难逃。
“果然,你就是我的劫数。”
陆云逍苦笑一声。瘫坐在褥子上,一只手还捂着肩头,手心里仍是有温热的血慢慢渗出。他心想大概得包扎一下了,不然非失血而死不可。
“陆……陆云逍?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我们在哪里?”
夏清语终于看清了身周环境,一骨碌爬起来,惊惶的四下张望着,忽然看见陆云逍身上的血迹和从他手指缝里渗出的鲜血,不由得尖叫一声,连忙扑过来道:“你……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陆云逍倚在船上,淡淡道:“是不是我不受伤,你就会以为是我把你掳到这里来的?”
“别废话了。我才没有那么小人之心呢。”夏清语一把扒拉开陆云逍那只爪子,暗道这货都这样了。还不忘和我抬杠,他是属杠杆的吧?
“我建议你先不用处理我的伤。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倒是你赶紧出去,看看能不能把船驶回陆地,不然你也不用为我包扎伤口了,反正迟早都是死,早死晚死也没什么分别。”
“船?这是……在船里?”
夏清语瞪大了眼睛,不过此时她也感觉到了这种摇摇晃晃的不稳定,于是连忙利索的帮陆云逍包扎了一下,便匆匆跑出去了。
陆云逍目中露出一点希望,但是很快,他就看到夏清语从外面进来,脸色也是青着的,摊手道:“四周漆黑一片,我连军营的灯火都看不见了,如果你也不会划船的话,我们的下场……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个答案其实也没有出乎陆云逍的意料,但人在绝望之下,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陆云逍一只手抚上额头,抱怨道:“你竟然不会划船?你到江南来开医馆,竟然不学划船?”
“废话,你会划船你来啊。”夏清语心里也是慌慌的,所以虽然陆云逍是伤病号,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口气。
“你真能想,我是在京城长大的,你让我划船?”陆云逍冷哼一声:果然先前都是欲擒故纵的手段吗?现在彻底暴露出泼妇本性了吧,只是……为什么还是觉得现在这个泼妇和从前的那个悍妇有些不一样呢?
“你也真敢说,好像我不是在京城长大似得。”对于真正夏清语的身世,借助白薇白蔻,她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非常肯定“自己”也是在京城出生长大的。
陆云逍一时语塞,好半晌才闷闷道:“可是你不比我提前来了江南吗?”
“我就提前来了两个月,接着你就跑来做监察使了,你好意思认为我该在这两个月里就学会划船技能?做白日梦也不是这么个做法。”
陆云逍不言语了,于是夏清语也坐了下来,看着陆云逍肩头上的伤,她忽然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我记得先前我是在营房里睡觉,和白薇白蔻一起,为什么一觉醒来,竟然就到船上了?莫非……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