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锦还厢-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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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笙也是越听面色越冷,终于忍不住豁然站起身大声叫道:“狗屁,好臭的狗屁。杨兄,早知这店家会放几条老狗上楼,咱们就该把这二楼包下才是,如今闻到如此臭的狗屁,这还如何吃得下饭?”
隔壁热烈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杨明忍受了这个狂妄的发小十几年,就数这一刻看着他觉得是那么俊美威武光彩照人。表面上却还不能助长这货的气焰,连忙拉着他劝道:“行了行了,你少说几句吧,不想在这里吃。咱们换一家吃就是。”
“为什么要少说?只许老狗放屁,却不许我说话吗?”晏子笙狂劲儿上来,一把甩开了杨明的手,他文采的确是好,当即一篇“狗屁论”便喷薄而出,可说是字字珠玑,抑扬顿挫,那激越的声音在整个二楼回荡着。这货之所以如此激动,可不仅仅是为夏清语抱不平,更是把这些年他被这些老家伙鄙视打压的仇恨都一块儿发作出来了。
隔壁向来自诩为君子的几个老家伙也终于忍不住了。纷纷走了过来,看到杨明和晏子笙,老家伙们也愣了一下。当日晏子笙到杭州的时候,恰逢杭州知府五十大寿,他和杨明也是去参加了的。这几个老家伙当时也是杭州知府的座上客,因此自然认得这张扬狂妄的二货。
杨明拉着晏子笙就要走,偏偏这货脾气上来,当着众多老先生的面儿,还摆出睥睨天下的架势继续骂,终于骂的几个老人脸上挂不住,气得一边哆嗦一边指责他狂妄无礼。
晏子笙只是一张嘴。在没有杨明帮腔的情况下很快处于下风,这货却一点儿也不愤怒,反而诡异的笑了,手指从那几个老头儿的身上一一指过去,然后仰头骄傲道:“你们几个老贼,不用在这里撒欢儿。人生一世。谁能无病?这杭州城,没有任何人的医术能和夏娘子相比,更不用提那华佗秘术也只有她一个人会。你们此时在这里阴谋害人谋划的痛快,我劝你们倒是悠着些的好,当心现世报临头。到时得了肠痈胸痹,看你们还有没有脸去找夏娘子治病。”
几个老头儿一听这话,齐齐愣住,他们都是活了六七十岁的人,越是年纪大,就越惜命。先前因为有心人鼓动,并没有考虑太多,这会儿在晏子笙如此“恶毒”的诅咒下,竟是瞬间胆寒,就因为这一会儿的怔愣,便为这场口水战划下了一个不圆满的句号。
“哈哈哈……你们在座的这几位,我可是都记清楚了。从现在起,你们就天天求神拜佛吧,让神佛保佑你们千万别得那些治不了的病,不然为了活命,就得把大半辈子的老脸伸出去让夏娘子打,这连我都怪不落忍的。当然,不忍心是不忍心,该做的事我一定会做,从现在起,我就去杏林馆前守着,看看你们得了病,有没有脸上门?”
这气焰真是嚣张至极,好像笃定了他们就会得肠痈胸痹,必须要去求着夏清语治疗一样。那几个老儒这个气啊,偏偏没人肯再说话,气氛一瞬间便陷入了奇异的沉默中。
晏子笙见这些讨人厌的老家伙竟被自己压了一头,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心中这个痛快就别提了。依他的心思,还想再来几句落井下石的话,却被杨明不由分说拖走了。
“痛快,哈哈哈,真是痛快,看见这些老家伙那一脸好像吃了屎的表情,我真是太痛快了。”晏子笙拍着胸口笑的无比畅快,只惹得大街上众多人都如同看疯子似得看着他。
“你倒是痛快了,有没有想过夏娘子怎么办?”
杨明没好气的道:这个朋友,做事只凭自己喜恶,从来都不知道动脑子为别人着想一下,真不知道他的才华是从哪里来的。但凡能把读书的才能分一点儿给做事,他也不会变成无人不知的狂生了。
“夏娘子怎么了?”果然,晏子笙眨着眼睛,不解的看向杨明:“你以为夏娘子会被这些老家伙的舌头打倒?唔,那你未免太小看她了吧,一个敢割除肠痈的女人,她会怕这么几个伪君子?”
杨明气道:“夏娘子也是人,也是女人,她怎会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这些你口中的老家伙可是杭州最有名望的大儒,在士子当中的威信无人能比。你今天倒是逞强痛快了,可是也肯定让他们更加痛恨夏娘子,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招儿难为她,众口铄金啊,你当人人都能像你这个狂生一般脸皮厚,不在乎名声吗?”
晏子笙挠挠头,他先前只顾骂的痛快,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因陪笑着向杨明道:“那……我也是没想到嘛,我听见那几个老家伙竟要联手对付一个弱女子,我……我就一时间义愤填膺,所以忍不住跳出去了不是?我是在为夏娘子打抱不平啊。”
“弱女子?”杨明斜睨着这货:“你现在想起人家是弱女子了?当日当着人家面儿嚷的那些话,怎么都不知道尊重一下这个弱女子?也就是夏娘子大度,换成别人,听见你那些话,早一脚把你给踹出去了,爱死哪儿死哪儿去。”
杨明说完,本以为晏子笙会强词夺理,然而等了半天,身边也没有声音,转过头去,就见晏子笙愣愣站在那里,见他看过来,方苦笑道:“别说,听你这么一说,再想想那些老家伙的言辞,我……我当日那些话,其实和他们有什么两样?我一向有些瞧不起抛头露面的女子,又觉着她们天生无能软弱,如今想来,这竟是错的。”
“难得,你竟也有开窍的一天。”杨明忍不住惊讶,却见晏子笙涨红了脸,低头小声道:“从前没有对比,我狂妄惯了嘛,从不肯替别人着想一点儿。今儿看见这些老家伙,我心中真是切齿痛恨,然而仔细想想,我在夏娘子那里,所说所做的岂不是和他们一样?”
“夏娘子听见你这番话,定会欣慰的,总算没白救你一场。”杨明脸上添了笑容:这个朋友虽然满身毛病,又狂的让人咬牙切齿,但有一个好处,他不是那种明知错误却为了面子非要一直错下去的愚蠢顽固之辈,不然就算是发小,杨明也早就和他绝交了。
“这样说起来,她的救命之恩,我竟是还没谢过。”晏子笙重新迈动脚步,目光在道路两旁的店铺中梭巡着:“你说,该买些什么上门致谢呢?女人都喜欢什么?”
“女人喜欢的,也就是胭脂水粉和绸缎布料吧?”天可怜见,杨明也是光棍一个,能给出什么中肯建议?不过他心里却也觉着有点不妥,因想了想,便劝说道:“当日诊金我是付了二十两银子,足足够了的。要不然,你心里清楚便好,就不要上门了吧。那些老家伙正要想着法儿败坏夏娘子的名声,你若是去了,岂不是授人以柄?”
晏子笙正色道:“救命之恩,自该登门致谢。更何况我当日言语不当,就算……咳咳,就算不好意思当面致歉,总该说点软和话。最重要的,我得把今天这些老家伙的话告诉夏娘子,让她有个防备,你不要以为这些老东西只是随口一说,我最了解他们的德性,若是涉及到麻烦事儿,他们一个个也就耍耍嘴皮子;但是这种打压女人的事情,他们那上下嘴唇一碰,是真能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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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吼,晏公子这不就转变过来了?一方面是救命之恩,一方面却是从小到大都深为不耻痛恨的掌握了话语权的假道德,他会怎么选择也就不用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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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报信
杨明发愁道:“这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告诉了夏娘子,她又能怎么办?一旦这些人带着那些秀才生员口诛笔伐,杏林馆总不能不让人说话吧?”
晏子笙目光转了两转,忽然笑道:“你不是认识陆大人吗?不如把这件事透露给他知道?当日在杏林馆,我记得他似乎对那夏娘子就颇有回护之意。”
杨明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就别乱出主意了,你知道陆大人和夏娘子是什么关系?他们原来是夫妻,后来夏娘子因为嫉妒无子,又害了陆大人妾室的腹中胎儿,才被休弃出门。哪里想到一次次的,两人又搅到一起。陆大人如今只是因为一些公事,才和夏娘子往来,你说的回护之意,或许也有一点,但越是这样,陆大人就越不能出头。他是什么人?便是心中此时后悔休了夏娘子,也断断不肯吃这回头草的。所以真出了这种事,他退后尚且来不及呢,要是敢往前凑,不定别人怎样传言,流言蜚语这个东西,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权倾朝野。”
晏子笙苦着脸道:“这话不错。那可怎么办?若是平时,陆大人或许还会护着夏娘子,如今这竟是连他也护不住了。不行不行,我还是赶紧去给夏娘子报个信儿吧,有没有办法,也让她先有个准备再说。”
杨明想一想,让夏清语有个防备也好,因便要和晏子笙一同往杏林馆去。不料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一阵马蹄声响,回头一看,只见是卫所副指挥使朱达国身边的亲兵,看见他便连忙叫道:“大人,福建卫所刘副指挥使带了一千士兵过来,只说要试试咱们杭州卫的战力,这会儿咱们的弟兄正和他对峙呢,朱副指挥让属下赶紧来找大人回去。”
“什么?福建卫所的人?”杨明大惊。想起陆云逍之前的确曾和自己说过,要让沿海卫所的人轮流来杭州卫学习观摩一下,只是这怎么悄没声的就过来了呢?这不合规矩啊,莫非是因为陆大人夸奖了杭州卫所。所以那福建卫所的人不服,才会搞这个突然袭击?
当下也顾不上和晏子笙一起去报信了,因扭头道:“我得赶紧回卫所一趟,真是可恶,这都快入夜了,哪里想得到这些人会忽然跑过来,事前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晏子笙忙道:“这有什么难猜的?定然是陆大人盛赞你,所以引起其他卫所将领不服,这也是常有的事,你快回去处理吧。我于军务一窍不通。不去给你添乱了,我先去杏林馆,这会儿只怕还没关门,我得赶紧把这事情告诉夏娘子。”
杨明一笑,暗道这朋友先前还提都不肯提一句自己被人家救命的事。如今便这样热心了。因点点头道:“也好,你就快去吧。”说完两人分别,杨明自回卫所,晏子笙则是犹豫了下,到底在街两旁的店铺中买了几匹上好的妆花缎子,又去胭脂水粉铺把最上等的胭脂水粉胡乱买了几盒,抱着便往杏林馆来。
说来也巧。这会儿陆云逍也恰好在这里,朝云路上不小心让铁钩划了腿,陆云逍和暮云就将他送到这里,要试一试那云南白药的效果。朝云上了药,由慕云陪着到一旁去坐,他就和夏清语小声说着给杏林馆尸体的事。
夏清语给冯金山等人上了几个月的课。对没有可供解剖的尸体也深以为憾,她原本想找陆云逍帮忙弄几具无主的尸体过来,到时解剖后自己再好好给对方安葬,也算是不糟蹋尸体了,现代的穿越女。又是个外科大夫,对尸体的敬畏比起古代人要少许多。
没想到今日竟是陆云逍主动提出,而且用海匪尸体上解剖课的话,那真是连最后一点压力都没有了。夏清语深深懊悔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件事,若是早些想到,去年那些卫所缴获的海匪尸体就不该浪费掉。
正说得热烈,忽见果子从外面蔫头耷脑的走进来,夏清语便笑道:“果子怎么了?今儿不是放你一天假回去看你爹娘吗?怎么反倒垂头丧气的?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关切。
果子小声道:“我家里没有事,可是大牛的娘死了,大牛没有娘了,我原本下午就要回来的,因为大牛伤心,我就陪了他一会儿。”
“好孩子。”夏清语听了这话,也没多想,摩挲着果子的头顶称赞了一句,却听不远处桌子后面的冯金山道:“他娘是怎么死的?可是得病?你怎么不让那个大牛带他娘来咱们这里治病?”
“不是治病,是上吊死的。”果子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大牛他娘是带着他改嫁的,本来他们家很好,谁知前些日子大牛他亲爹那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亲戚,说是举人,可大可大的官儿,非说大牛他娘不守妇道,克死了丈夫和公婆,还不立志守节赎罪,这些日子坊里的人看见他们都要议论几句,大牛说他娘哭了好几回,只说不想活着连累他后爹和他名声不好,他后爹这几日都没敢出去干活,可今天下午出去买粮,就那么一会儿,让大牛看着他娘,大牛打了个盹儿,他娘就……大牛哭得伤心死了,只说是自己害死的他娘。”
果子嘴巴伶俐,很快便将这事情分说清楚,他知道陆云逍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因转了头怯生生问他道:“那个……陆大人,举人……听说是很大很大的官儿,比你还大么?”
陆云逍喜欢孩子,听了这话,忍不住牵着果子的小手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