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锦还厢-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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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陵?”夏清语一脸的茫然,很显然已经忘了这是哪一号人物。如果让周陵知道自己在这死对头心里连个痕迹都没留下。不知会不会气的吐血。
白蔻无奈道:“就是那个太医啊,奶奶,您可真是……当初他差点儿害咱们不能做新药,幸亏爷出面解得围。结果您就给忘了,怎么那么些医学知识就不见您忘呢?”
“废话。那是我安身立命吃饭穿衣的看家本事,能忘吗?周陵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气量狭窄的跳梁小丑。奇怪,当日陆云逍气的都动手揍了他,怎么回京后没好好修理他,还让他到处蹦跶?你是在哪里看见他的?”
“奴婢是在千金堂,奴婢在门口,看见几个老头在千金堂前说话。其中就有这个周陵,好像是说,他们要初十之后开业,这个周陵和他那个师兄都是来千金堂做坐堂大夫的。”
“周陵的师兄?莫非是孔方?”
忽听身后一声问,回头一看,就见孙长生和阿丑从院外走进来。白蔻刚刚的话被两人听了去,因此孙长生方有此一问。
“不知道,就知道是他师兄,怎么?长生哥你认识这个人?”
孙长生点点头,悠悠笑道:“唐逢春有些本事啊。竟然把这两人给请到了。奇怪,周陵不是在太医院供职的吗?不到五十岁就做了副院判,可说是前程远大,怎么却来了这里?”
夏清语笑道:“我刚才还说陆云逍怎么回京后没修理他,如今看来,这哪是没修理?这根本就是下手忒黑了,一脚把人家给踢出了太医院啊。”
白薇白蔻都笑道:“爷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和皇上脾气又相投,既然看不惯这个周陵,哪能不使劲儿的进‘谗言’?这周太医还有什么活路?只赶出太医院,算是便宜了。”
孙长生笑道:“原来是因为小侯爷的缘故,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恩怨?”
白蔻瞪了他一眼道:“你是闲聊来了?快说那个孔方是个什么来历。”
孙长生便笑着将孔方的名气说了一下。夏清语点头沉吟道:“唔,看来这是专门为了对付我来的,呵呵,也好啊,文艺界要百花齐放,杏林界也是如此才好,我就看看那个孔方有什么本事。”
孙长生摇头道:“叫我说,东家只怕要失望。老实说吧,我原先还打算存够了钱去山东找他拜师呢,可如今亲眼见了东家的手段,呵呵,我决定就老死在您这儿了,有您的外科手术,别人那点儿外科本事想来您面前显摆,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耍大斧吗?”
“嘿!你这家伙,还真会拍马屁。”白蔻翻个白眼,忍不住嘲笑了一句,却听孙长生诚恳道:“不是不是,我这话字字发自肺腑,东家可以明鉴。”
笑了一会儿,白薇便扭头看着夏清语,正色道:“这些都是玩笑话,如今既然千金堂划下道儿来了,却不知奶奶有什么打算,怎么接招?”
夏清语笑道:“接招?打算?你没听小孙刚刚的话吗?虽然有些夸张,我却觉着也算是实情。那么个人,还不值得我用心对待,所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白薇白蔻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连阿丑都抬头望天了,这几个人如今也都了解了这位主子的性格:别看她说的云淡风轻,好像是不把人放在眼里似得。其实她就是没什么神妙的主意,所以只能在这里消极抵抗而已。
“喂喂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奶奶我这不是消极抵抗,我这是胸有成竹,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唔,倒不是千里之外。总之,那个……谈笑间灰飞烟灭。不然,不然你们说,还能怎么办呢?”
孙长生猛然就咳嗽起来:好嘛,到最后暴露了真相:原来还是没办法啊。
几人正说着话,就见小白又跑进来,对夏清语道:“师父,朝云哥哥来了,还带了几个犯人,爹爹让您赶紧过去呢。”
“朝云哥哥带犯人来了?”夏清语茫然看了两个丫头一眼:“什么意思?走错门了吧?犯人不归咱们这里管啊,再说大过年的……”
白薇白蔻也抱怨道:“就是,添什么晦气呢?该不会是甄姨娘指使的吧?”
夏清语道:“倒不是因为晦气的事儿,咱们开医馆的,怎么能去讲究这些?我就不明白朝云这是唱的哪一出儿。”一面说,却也往前厅而去,一面问小白这些犯人都是因为什么事儿犯罪的。
小白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些人都是抬着进来的。”
“抬着进来的?”夏清语更好奇了,暗道莫非是还没等抓进监狱就被人打成重伤了?所以没办法,只好抬到我这里来治?
因心中好奇,便加快了脚步到前厅。只见朝云正惬意喝着茶水,一面和江云说话,见她来了,这才放下茶杯,站起身恭敬笑道:“奶奶,我们爷带兵去福建了。因临走前把奴才留下来,为奶奶办这件事儿。这都是监狱里的死囚,病得快死了,奶奶先前说要用人试药,所以先前他们得病,爷特意吩咐人不用治,这会儿抬了来,若是能治好,日后倒许他们上战场杀敌赎罪,若是治不好,本来就是死囚,也就无所谓了。”
夏清语呆呆看着朝云,只觉身体一阵阵的发冷:虽然都是死囚,但这种做法,实在是太残忍了。竟然故意不给治病,特意等到这个时候儿来给她试药。虽然陆云逍是一番好意,且夏清语也知道,这的确算是个好办法,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因便淡淡道:“替我谢谢你们爷的好意,只是……他这样做,未免有些不妥当吧?”
朝云一愣,像是没想到夏清语竟然会连死囚也同情。但他很快想到了陆云逍临走时的交代,不由得微笑起来,暗道看来还是爷更了解如今的大奶奶啊。于是垂头小声却坚定地道:“爷说,大奶奶若不忍,就让奴才转告大奶奶:事急从权,请您……莫要妇人之仁。”
这冷血的混蛋。夏清语咬牙,暗道什么叫妇人之仁?他怎么不说他自己是冷血无情,残酷血腥,视人命如草芥的刽子手呢?
“阿丑,去把年前做好的药都拿过来,白薇白蔻去帮忙拿药,还有输液工具。”这些东西还是比较稀少的,何况要专门消毒,那对于百姓来说就太稀奇了,因此都是放在后面搭的一间小厦子里。
阿丑和白薇白蔻答应着去了,夏清语只带着孙长生和江云上前,一面望闻问切一面用自制炭笔在纸上飞快记着什么。孙长生偷眼看过去,就见纸上是几行娟秀的字迹,写着:“江秦,男,36岁,头痛,咽部充血,发热,脉浮紧……诊断:上呼吸道感染。治疗:盐水大瓶,双黄连注射液两支……”
这都什么玩意儿?孙长生再次被震惊了:双黄连他知道,用这个治风寒也寻常,可是其它药物呢?不用配合着吃吗?不对,这样的话,是要打进血管里吧?这真的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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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希望(三更求粉红)
不一会儿阿丑和白薇白蔻就抱了许多工具和药走过来,看了眼夏清语开的方子,便又转回去了。与此同时,江云也看了两个病人,拿着药方过来请夏清语指教。
“嗯,这个,咱们是有清开灵成药的,所以煎服的药物中可以把这几味去掉,还有,这些人是小侯爷专门送来试验新药的,江大哥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咱们的新药种类和作用吧?你看看给他们安排一下,能用新药的全部用新药。”
江云喏喏去了,这里朝云便笑着道:“大奶奶说的没错,爷就专门是为了试验新药的,所以给他们都用上……”
不等说完,就被夏清语冷冷瞪了一眼,听她咬牙道:“闭嘴,不需要用新药的,难道还非要用?再说了,我那只是药而已,又不是仙丹,你们爷就算要帮我试药,好歹也别把人拖到这个地步啊,你看看,都病成这样儿了,万一死了呢?这是不是罪过?”因为上呼吸道感染和肺炎就死人,这真是太冤了,可有什么办法?这还没研究出抗生素呢,连我这个穿越女都得按部就班,陆云逍这混蛋就想一口吃下去个胖子,太过分了吧。
夏清语气呼呼地在心里腹诽着,旁边朝云见她面色不善,忙陪笑道:“是,奴才回去和爷说,下一次不让他们拖成这个样儿,要早点儿送过来……”不等说完,就听夏清语吼道:“你说什么?还有下一次?”
朝云收了笑容,正色道:“奶奶,这些又不是好人,便是治死了,也是他们罪有应得。爷说了,他细细查过,这些死囚都是罪证确凿,并没有冤枉的。但凡是死囚,他们手里哪会没有人命?奶奶只顾着怜悯他们。却不想一想那些被他们害了的冤魂,又有谁去怜悯?便是怜悯又如何?还能从阴曹地府把人拉回来不成?更何况,虽然用这些人试药,听着像是拿他们做试验似得。可这到底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奶奶的药若有用。他们就能捡回一条命,将来上了战场,多杀海匪,还能将功赎罪改过自新,这不比天天等死,必要等着挨那一刀强?奴才实话和奶奶说,奴才拿了知府手令去牢里提人时,其他死囚还都羡慕呢,听说有那囚犯为了得这样一次机会,裸着身子挨冻。就盼着能冻病了。更有一件事,爷不让奴才说,好像故意在奶奶面前卖好儿似得。只是奴才实实不想让奶奶误会爷,所以少不得也要告诉奶奶了。您知道吗?就因为要为您准备这些犯人做试验,爷事先熬了十几天的夜。查府库里的案卷,还平反了两件冤案呢,奶奶您说,这难道不是功德?就是这些犯人没救过来,他们到底为了奶奶的药做些贡献,也算是功德了。”
朝云那是什么嘴头,更何况他说的又有道理。就连夏清语都不得不承认:陆云逍这一招虽然狠辣。但他狠辣的理直气壮,光明正大,没听朝云说吗?那些死囚犯人陡然间看到这一缕希望,都上赶着求他狠辣些呢。
一念及此,心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过了好半晌,方抬头看着朝云轻声道:“等你们爷回来。你和他说,若是有那杀了许多人,犯了许多案子的穷凶极恶之辈,就不要送过来了。”
朝云愣了下,接着才竖起大拇指。嘻嘻笑道:“奶奶如今真是变了,该狠辣的时候,这心也不软呢。放心,我们爷哪里会考虑不到这一点?送到这里的都是因为各种理由杀人,用爷的话说,就是‘罪不容诛情有可原’,所以才给他们一次机会,不然,这一次机会也得不到。”
夏清语没再说什么,陆云逍是如此细心,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她还能说什么?因见白薇白蔻已经按照药方配好了药。她方把精神一振,一边看白薇白蔻挂上输液瓶,一面对她们道:“这些事你们已经做得很熟练了,今天又恰好是几个强壮的病人,血管好,不如你们来练下手,给他们打吊针吧。”
“啊?”
白蔻白薇一齐惊叫,但夏清语心意已定,两个女孩子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将那小小针头上的皮膜儿去掉,一时间手也有些颤抖,只觉着小小针儿竟是比铁棒还沉。
这里孙长生刚刚对着简易玻璃注射器发了一通赞叹,一听说要打吊针,连忙猴子般蹿过来,蹲到白蔻身边,为她鼓劲儿道:“别怕,肯定没问题的,你看他这血管,跟蚯蚓似得,这怎么可能打不进去?你要是怕,让我来。”
“你走开。”白蔻扭头龇牙,然后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忆着素日里奶奶打吊针时的动作和交代的要点,用烈酒消毒后,就慢慢将针头推了进去。
都是些粗壮汉子,过程还算很顺利,两个丫头越来越胆大,后面的动作越发熟练。夏清语站在旁边摸着下巴看她们,忽然对身旁阿丑道:“烈酒再怎么烈,终究度数不算太高,若要起到消毒的作用,还是该想办法提炼酒精。就是我上回和你说的办法,你试过没有?”
阿丑道:“我还没试呢,想着来得及。如今已经能把药材提炼出有用的成分配成输液药,提取酒精又算得了什么难事?有了陆大人送来的工具,更简单了,奶奶要用,我今天就弄。”
夏清语点点头。这一次朝云总共送来了七个犯人,白蔻白薇不一会儿就把吊针都打完了。而孙长生看着这一幕,再次陷入了深深地震惊中。
杏林馆里总共只有两张床,这些犯人根本放不开,好在他们都是被担架抬来的,此时就躺在担架上,有两个发高烧的在辗转呻吟着,脑袋上覆着湿巾,身上腋窝和股沟颈动脉等处则是敷着冰块。
朝云当然不会留在这里看着这些犯人,但是陆云逍的二十亲兵却留了下来,十人轮班看守,一时间,夏清语这杏林馆竟成了临时看守所,让来治病的百姓们都是心惊胆战。
就连夏清语都没想到,三天后,七个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