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光如有意-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嘞,刀老大你放心吧。”掌柜应了声便吩咐店里的小二准备酒菜,一个稍显和善的年轻男子道:
“老大,这次从幽篁运货到幽隐都城真的很险呐,好几次都碰到了两国交兵。”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咱们过的不就是刀头添血的活计么,两国交兵也是有好处的,你看这次送货的报酬已经涨了三倍,咱们发的就是战乱的财。”
这一带居住的多是少数民族,他们自给自足,不属于幽篁也不属于幽隐,所以对于谁占领了这片土地并没有太大的感受,反正他们都是要交税的。
萧墨远和傅碧浅对视一眼,幽隐的皇帝向他们发出了邀请,却没有停止两个边境纷争的意思,沧溟这里一直是两个国家的心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若是这次可以完满解决自然是好的,但是希望渺茫。
他们又行数日便进了幽隐的境内,过了一个关卡便看见前来迎接的人,傅碧浅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人:南溪月。
他说,在下南宫溪月,奉吾皇之命前来迎接萧太子和长风公主。
微低着头并不看她一眼,仿佛并不认识,可是她知道他就是南溪月,南宫溪月,大名鼎鼎的南宫家少主,手握重兵,闻名于世,原来便是她早已认识的江湖少侠,她奉为挚友的人,因为她而被推下山崖的人,她连名字都不清楚的人。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木然的跟着众人来到驿站,她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脑中一片混乱,直到萧墨远微凉的手握住她的手,她愣愣抬头看着他却看不见他,男子笑得有些苦涩,声音却是温和:
“碧儿对于南溪月便是南宫溪月很惊讶吗?”
傅碧浅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些神采,思考片刻冷静下来,盯着眼前的男子问道:
“你早就知道了?”
萧墨远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将窗子打开,声音仿佛散在了风中:“你还记得那次去皇陵被劫的事情吧。”
“嗯,怎么提到那件事?”
“那个将你劫走的人就是南宫溪月。”
他说得浅淡傅碧浅却一下子定在那里,难怪她会觉得那个人熟悉,难怪他不说话,难怪。
她相信的人,她心存愧疚的人,竟然从一开始便欺骗了她,她一直以为在江湖漂泊的时候她是自由的,她是她自己,然而现在她才知道从一开始她就在套子里,她是长风公主,即使那时她的名字叫初雪。
她还能相信谁,她还敢相信谁,她身边的人可以相信吗,可以吗?
她以为他死了,所以在愧疚中生活了那么些年,而如今不过是笑料。
他们在南宫溪月的引领下,行了三日左右便到了幽隐的皇都,接待都是按照最高的礼节不曾怠
慢。
到达当天幽隐国主便传旨:萧太子和长风公主舟车劳顿暂且不必进宫,稍事休息逛逛皇都,若有需要尽管开口,所有人不可怠慢。
他们自然不能说什么,只安置了下来。
第27章 暮晓风云
这三天萧墨远每天都会到幽隐皇都的街上转一转,了解一下幽隐的风土人情。
而傅碧浅却三天没有出门了,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整个人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安静得令人担心,可是又插不上手。秋华将一点都没有动过的早膳端出去,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萧墨远,她摇摇头,男子眉头微蹙,轻轻推开了门,傅碧浅没有回头,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
“碧儿今天陪我上街转转吧,这里和幽篁很不一样。”
女子终于转头看他,似乎没有听见他刚刚说了什么,茫然道:
“你来了。”
萧墨远无奈,手掌在她的头顶摩挲,重复道:
“今天和我一起上街转转吧。”
她犹豫了一下,才道:“嗯。”
现在他们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如果她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定会被人钻了空子,傅碧浅明白,虽然很多事并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但总是要去控制。
傅碧浅最恨的就是被骗,可是南宫溪月偏偏骗了她,在以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南宫溪月才明白,傅碧浅这样的女人是不能激的。她有逆鳞只能顺着毛捋,可是当他明白的时候那个叫萧墨远的男人已经明白很久很久,于是他晚了一步便晚了一辈子。
幽隐的街上要比幽篁繁华一些,百姓安居乐业,各行各业都有涉及,他们找了一家比较干净酒楼,里面有一双祖孙俩正在唱曲,妙龄少女声音像是出谷的黄鹂,悠悠绵绵,长相也算清秀,傅碧浅一直盯着那个少女看,萧墨远点点她的鼻子,极为不赞同:
“碧儿现在的表情像个登徒浪子,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怎可如此有伤风化。”为了出行方便傅碧浅换了男装,这一路行来因为有萧墨远万俟桑这两个人的衬托并不起眼,所以也没有人看出她是女子。
傅碧浅回神,移开眼神,脸上并没有赧然的神色,坦荡道:
“我只是好奇那个唱曲的姑娘怎么会是一个盲者。”
萧墨远抬头去看,果然见那弱质纤纤的少女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可是盲者在这里唱曲也并没有甚特别。”
“盲者在这里卖唱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刚才小二从她面前走过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的脸上分明有些恼意,说明她是能看见的。”
万俟桑也抬头去看那个少女,继而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她是谁了,你们猜猜?”
傅碧浅一听竟也好奇起来那少女到底是谁了,应声道: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那人是谁了。”
再抬头看去,便见那老翁手中的二胡换了一个调子,有些凄凄切切,少女也敛了神情,一时间整个酒楼里便如某个灵堂一般,那叫一个萧杀,那叫一个凄清,那叫一个森冷。
于是某个人受不了从缠绵小调到凄切哀曲这样强烈的转变,遂掀了桌子,大吼一声:
“大爷我到这里听曲找乐子的,你唱这么煞风景的曲子是存心找不自在是吧?”
那少女吓得瑟瑟发抖,可是傅碧浅分明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些兴奋的神情,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到底是什么时候她见过呢?脑中灵光一闪,她曾经和一个人有过一面之缘,那个人是。
“江暮晓!”
“你怎么会知道?!”万俟桑满脸的不可置信,萧墨远幸灾乐祸。
“我六年前见过她。”
“可是她现在明明易了容啊,我都差点认不出她!”
傅碧浅摸摸鼻子,声音幽幽道:“六年前我见她的时候她也是易了容的。”
江暮晓是江湖武林人士极为忌讳的一个人,因为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真正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刨人家祖宗十八代那些不为人知的风流韵事,家族秘史什么的,所用的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她是暮晓楼的创始人,也是现任的楼主。
那恶少推开了上来解救自己孙女的老翁,可是萧墨远分明看见老翁落地的一刹那掌风已出,打在地上减轻下落的力道,毫发无损的落在地上,可是他却惊天动地的大号出声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傅碧浅一时没有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还好众人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否则她一定要被众人唾弃。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根筷子撕裂周围的嘈杂凌空插进那倒霉恶少的手心,钉在墙上,可见那丢筷子的人用了多大的力量。众人去看那筷子丢来的方向,却见一个将白衣穿出了浪荡味道的男子,他的头发并未束起,几缕墨色的头发贴在他清瘦的脸上,平添几分落拓,浪子居士:楼曼殊。
暮晓楼的密卷里对他的描述只有几个字:楼曼殊,不知何方人士,为人嗜酒,偏爱佛经禅理,风流不羁,偏守身如玉,放浪形骸,偏病入膏肓,人称浪子居士恰如其人。
楼曼殊头也未抬,自顾自的斟了佳酿满杯,声音不大不小不柔不硬仿佛他就应该有这样的声音,可是偏偏有一股厌世的味道:
“到别处去,我喝酒的时候讨厌吵闹。”
他不说救人只说嫌吵,江暮晓刚要出口的“谢”字便生生的卡在口中,想要接在后面的所有情节便生生的胎死腹中了,傅碧浅不厚道的笑了,看来江暮晓这次遇到了专门克她的对手了。
那个可怜的恶少哪里还敢说什么,哀号着被家丁抬出了酒楼,大厅陷入了令人压抑的静谧之中,只有楼曼殊自斟自酌的声音如常。
江暮晓茫然的坐在地上,事实上她现在想做的是,刨开那个男人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楼曼殊喝光了壶中的酒,姿态风流的起身没有看周围一眼,他宽大的袖子和外袍被风吹得满满,像是贬下凡间的散仙,食人间烟火却永远触碰不到。
他的身影渐渐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江暮晓才极为淡定的站起身,伸手随便拍了拍沾了泥土的衣服,对着犹自哀号的老翁道:
“人都走远了还演什么演,真是的,多演也不给你加工钱!”
那老翁立时收声,面上满是埋怨:“我说楼主你用不用这么抠啊,一个好演员是一切的关键,怎么能这么抠呢?”
“我一向只看结果,结果懂不懂。”那老翁十分嫌弃的撇撇嘴,极不赞同她的话,拎着断了的二胡从窗户飞了出去。
酒楼里的人对这样的转变犹自无法反应,全都盯着那变脸如翻书的女子,江暮晓心情极为不好,吼道:
“没见过吗,有什么可看的!”
众人立刻低头,心中默想:真的是没见过。
江暮晓冲着万俟桑这边走来,和刚才唱着凄楚悲歌的盲女已经判若两人,对傅碧浅和萧墨远点点头,张口道:
“大侄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傅碧浅一口茶水便喷到了坐在旁边的萧墨远身上,这实在是不能怨她,江暮晓这声大侄子真的是太惊悚了!
刚才明明听见好几声“噗”,她转头便看见好几个人都在和她做着相同的事情:用布巾擦坐在旁边被喷了一身水的人。
萧墨远是极为镇定的,听了这话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接着便听万俟桑十分恭敬的语气对江暮晓道:
“侄儿到这办点事,姑姑前几天不是在幽云境内么?”
“别提了我这次的目标是楼曼殊,谁知道这厮这么不好得手啊,我从东到西,从北到南都要将这
久幽大陆跑了个遍还是不能接近他,昨天也不知道他得到了什么消息从幽云连夜赶到这里,我以为他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来了他只是一家店一家店地喝酒。”江暮晓提起桌子上的酒壶直接灌了下去,一只手狠狠的拍了万俟桑一把:“气死我了,大侄子!”
“姑姑莫气,侄儿相信姑姑的能力,一定可以将他这块难啃的骨头收入囊中。”
江暮晓深吸一口气,脸色恢复如初,变脸速度那叫一个迅速,对着其他两人笑道:“让你们见笑了,我叫江暮晓,有什么小道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还没等两人说话万俟桑便大惊失色的拦在中间:
“姑姑,我的朋友就不要这么做了吧,怎么说咱们还是亲戚对不对?”
江暮晓挑眉看着自家大侄子,又看看坐在对面的两个人,十分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万俟桑长舒一口气。
四个人无关痛痒的聊了一会儿,江暮晓便说有事要先走一步,可是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却又回过头,笑得无害:
“傅碧浅我们六年前在武林大会上见过吧!萧墨远你最近要小心些,你的弟弟已经开始行动了。”
万俟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良久才说话。
“我以为她会调查你们的事情,没想到她早已知道,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28章 吾妹堇色
回到行馆的时候,那门外立着一个绝色美人。美人含情脉脉的看着萧墨远,这美人正是幽隐皇帝的第八女,慧灵。
“慧灵见过太子、太子妃,冒昧来访还请见谅。”女子盈盈下拜,便是傅碧浅也有些心动。
“慧灵公主不必如此客气,得见公主亦是我们的荣幸。”萧墨远虚扶一把,说话多有保留。傅碧浅旁观者明,从慧灵公主的神色中多少猜出了她的心思,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先回了行馆。
直到晚间萧墨远才回来,傅碧浅不禁又是一阵揶揄,但是并不多做揣测。
幽隐的皇帝是一个略显老态的老人,眼中浑浊,坐在那高高的王座上,颤颤巍巍几乎要摔下来。
来参加他寿辰的有幽隐本国的王侯将相,萧墨远和傅碧浅,而他们对桌的是一个白衣的男子,赫然是昨天见过的楼曼殊。
南宫溪月站在皇帝身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无意间扫到萧墨远放在傅碧浅腰上的手,瞳孔瞬间收缩,握着剑的手也更加用力。
萧墨远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倾城绝代,令他几欲发狂的挑衅,可惜现在不能动他,还不是时候,若是有一天萧墨远落在他的手里,他,一定会好好伺候他。
“萧太子不远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