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歌-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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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后,就未见着他踪影,兴许是偷偷溜了!”
秉德面色微沉,起身踱了几步,“高怀贞熟悉本王营寨,若他真的自行离开了,对本王可是一大祸患啊!”
我微笑道:“王爷多虑了!高怀贞若回了朝廷,在旁人眼里,便是护主不力,贪生逃跑,结果只有死路一条。高怀贞又不傻,怎会笨到回去送死呢?”
秉德点点头,重新坐下来,笑道:“此言有理,本王见他面如傅粉,大抵也是柔懦之辈,估摸早已跑远了!”
我夹了块糕点给他,柔声道:“当务之急,便是要稳住军心。军中大小事务,王爷需亲力亲为,给众将士们留下好印象。”我停一停,认真地说:“如此仍不够,王爷最好能与将士们同食同寝,赢得将士们的爱戴与拥护。
秉德笑了笑,握住我的手,感叹道:“歌儿事事为我筹谋,我却暂且无法给你锦衣玉食——”我含笑道:“苦只是一时的,王爷不必为此事感到愧疚。”
心里却想着:你与将士同寝同食,短时间内便不会再要求我侍寝了!
忽然念及一事,我语气忧虑道:“你此次起兵,可有提前安置好家眷?”秉德道:“万事皆妥,你无须挂心。包括叔伯兄弟等人,我也让亲信作了安排。”
我“嗯”了一声,慨然道:“想当年,你翁翁郁郁而终——”秉德闻言,略一抬手,平平道:“当年之事。不提也罢!”
或许是因我提到完颜宗翰,秉德对自己的不忠之举感到心虚了吧。
一整日,秉德都在外顶着太阳操练士兵。
我随处走了走,待回到帐篷里时。赫然发现高怀贞正仰头猛灌凉茶。
他满头大汗,衣服上尽是树枝刮痕,想必是刚从附近的丛林中潜行而来。
我无奈叹气,早跟他说不要再回来,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呢。
高怀贞乍一见我,猛地呛住,剧烈地咳了起来。我急忙上前。拍一拍他脊背,“慢点喝慢点喝,先别急着说话!”
顺完了气,高怀贞抓着我双肩,不停地摇晃道:“娘娘,高怀贞可是回来晚了?”
我心知他意,灿然笑道:“完颜秉德忙于练兵,并未对我打歪主意。倒是我交给你的任务,可有全部完成?”
高怀贞研判地打量我几眼,确定我并无异常后。才喜孜孜地说:“韩国王已派使者与撒罕将军交涉,撒罕将军已同意投于朝廷。而从小汤山附近出发的运粮队,也在今早被韩国王截获,并安排了人数相当的高手,按娘娘之计冒充原来的运粮队,于今晚混入叛军营地。”
我心一松,笑道:“高怀贞,干得不错!不愧是本宫的左膀右臂!”
高怀贞脸色微红,复又抱怨道:“娘娘不知,韩国王可是将高怀贞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回到上京后。要跟陛下请旨治我的罪。”
我“扑哧”一笑,“放心,有本宫在,无人敢动你!”
说完,我望一望漏壶,草草算了算时间。“即便安排稳当,还是得提早动手。一来,先锋军就在数十里外,叛军迟早会发现,不利于战斗;二来,叛军本计划昨日出发,因韩易之事方才耽搁下来,难说明日是否会拔营。”
我掀帘朝外瞅了瞅,继续道:“晚上,我会想法子劝秉德再停留几日,你还是先回去向韩国王复命吧。”
高怀贞道:“不必再回去,韩国王说今晚便行动,打他个措手不及。倒是娘娘,赶紧随高怀贞离开吧!”
今晚就要行动?
我默了一瞬,心思百转千回,口上笑应道:“不急不急,消失太早,容易引起怀疑。这样吧,你劳累如此,先休息一下,待傍晚时分,我们再悄悄离开。”
高怀贞睡下了,睡得很沉很沉。
我步向王帐,迎面见秉德走来,笑道:“王爷辛苦了!”他哈哈大笑,搂着我掀帘进帐,我轻轻躲开,嗔道:“王爷满身汗味,还不快去洗一洗!”
秉德讪讪松手,又道:“既是如此,你来服侍本王沐浴。”我眨一眨眼,忽然想到什么,挽住他的胳膊娇笑道:“我曾听说,小汤山以温泉著名,可却从未去过呢。不如王爷收拾收拾,今晚便带我去可好?”
“这”他面有难色,我小脸一沉,扭过身子道:“王爷不肯?”
秉德见我生气,忙好言好语地说:“不是不肯,只是如今关键时期,若让将士们得知我前往温泉浸浴——”
我回过头,咯咯笑道:“王爷真笨,难道王爷不会寻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么?譬如撒罕将军将至,王爷为表诚心,亲自前去迎接。”
秉德微微沉吟,一拍大腿高声道:“好!既然歌儿想去,本王岂能扫了你的兴致!”
日暮时分,马车行驶在寂静的山路上。
我内心焦灼,不停地催促车夫加快速度。秉德见状,不禁笑道:“歌儿已经等不急与本王共浴了?”
我笑一笑未语,车外却忽然惊起一群乌鸦,哗啦啦漫天乱飞。秉德眉头一皱,早已叫停马车,取来弓箭,“真是晦气!看本王把你们一个个射下来!”
我跟着下车,劝道:“不过几只畜生,咱们还是先上路吧。”秉德搭起弓箭,摇头微微一笑,“行了歌儿,莫急莫急,咱们有的是时间!”说完已追着乌鸦朝天猛射起来。
该死!危急时刻,他竟然跑去射鸟!
原本就喜好狩猎,万一兴致大发满山乱跑…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待天快全黑时。秉德与几名士卒方从山林中出来。正欲继续前行,奈何风云突变,下起了倾盆暴雨。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雨势太大,一行人不得不在一个破败山庙中避雨。
我披着秉德的衣袍。静静立在滴水檐下,目光投向叛军营方向。
此时此刻,叛军营恐怕早已是一片混乱了吧。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双胳膊紧紧拥住了我,“歌儿,此处风大,咱们进去吧。”
我默然不语。目光尽头,仿佛隐隐有火光闪现。隔着漫天雨帘,时而迷幻时而清晰,不知是不是我眼花。
后半夜,雨势渐小,秉德刚要入睡,便被我叫了起来。他揉一揉眼睛,拉着我说:“夜路难行。天亮再走。快过来,睡我怀里,暖和些。”
天知道我有多么焦灼!
正在此时。夜幕中猛然出现一蹒跚人影。秉德眯一眯眼,霍然站起身,难以置信地望着来人。
来人左腿带血,哭丧着脸跪倒在地,“王爷,大事不好!我军已被朝廷击溃!”
我身子一僵,心头滋味百般,微微撇开了脸。
秉德大惊,上前喝问道:“击溃?朝廷大军尚在千里之外——”他猛然收声,似乎意识到追究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我亦是一脸惊讶。惶恐道:“此事可为真?”
我话音甫落,秉德便操起大刀,怒吼一声,叫醒众人,意欲返回营地。
这还了得!
我死死地拉住他,哀泣道:“事已至此。王爷再回去,岂不是白白送死?趁着朝廷兵马尚未追来,王爷赶紧快马逃走才是上策啊!”
众人纷纷附和,一匹健硕的乌骓也早已牵来。秉德拒不上马,神色惊怒而又夹着满满的不甘。我擦一擦泪,言辞切切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你执意回去,岂不是一丁点机会也没有了?”
“活捉逆贼完颜秉德——”
突然之间,一片亢奋呐喊声响彻山道,惊得夜间觅食的鸟兽纷纷乱窜。秉德似乎不敢相信,呆滞地望着黑洞洞的山路。我心下大急,用力将他推向乌骓,疯狂叫喊道:“快走!快走!”
一簇簇火把陆续出现在视线中,呈圈状向山庙快速包围而来。秉德翻身上马,正欲提缰奔逃,却猛然回头,将手递给了我。
我胸闷无比,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说道:“带上我,只会拖慢你的速度,别再犹豫直接走!”
“完颜秉德!休想逃掉!”林间冲出一魁伟身影,秉德顾不得再与我道别,狂打一鞭向包围缺口处奔去,剩下的士兵亦纷纷跨马,紧随他而去。
“统统不准追!”我大喝一声,望着漫山遍野的火光,绝望之感瞬时袭来。
“不准停下,继续追剿逆贼!”我话音刚落,一雄浑威严之声紧跟着响起,久久回旋在杀气重重的山道间。
孛迭!竟是孛迭!
他发出命令,随后飞快下马,流星赶月地走向我,阴沉沉地说:“快跟我回去!”
我努力挣扎,似怒似哀求,“我不要!你不准再追!你不能再追!我命令你马上撤退!”
“胡闹!”他一把将我扛上肩头,正要将我绑起来,忽有士兵来报:“王爷,完颜秉德马速甚快,我等几乎追不上啊!”
我闻后一喜,孛迭放下我,语气狠戾道:“乖乖呆着,看本王亲自取了他首级!”
我惊怒道:“完颜亨,你敢违抗命令?”
孛迭径直上马,语气冷冷道:“娘娘,你虽贵为皇妃,却并未经过圣上册封,恕微臣不能遵命!”说完不等我回话,似离弦之箭狂奔而出。
我迅速推开一士卒,抢了他的马儿,急急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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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
夜色沉沉,细雨飘丝。数十只火把,照亮了前方泥泞的山路。孛迭飞奔的身影,忽而出现,忽而消失,忽而近在眼前,忽而远在天边。
耳旁嗡嗡作响,额头疼痛无比。那些奔跑在我身侧的士卒们,犹如一个个山间野鬼,晃得我眼花缭乱。
我深深觉得,我确实是累了,我该好好休息了!
恍惚中,孛迭回头一望,气急败坏地大喊:“快拦住她!快拦住她!”我拼尽最后的力气,狠狠地抽了一鞭,终于赶上了他的速度。
只听一声长啸,仓皇奔逃的秉德猛地勒住缰绳,身下的马儿高扬起前蹄,在地上打了一个转儿。
竟是被孛迭射中了马腿!
我怒气冲冲地吼叫:“孛迭!你——”他冷冷看我一眼,高声道:“完颜秉德,速速下马受降,否则别怪本王直接取了你的性命!”
秉德置若罔闻,驾着受伤的马儿依旧向前奔逃。
一抹杀机,**裸地闪现在孛迭脸上。我呼吸一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颤抖着说:“难道你非得逼他死么?你就不能给他留一条活路么?”
孛迭挣开我的手,劈头盖脸地责骂道:“他完颜秉德既然敢造反,就已经预知了今日的可能!迪古乃当初弑君夺位,难道有人会给他提供一条后路么!没有!敢做就敢承担,敢做就得负责!你不是完颜秉德,你凭什么为他决定?你有什么资格来插手别人的命运?”
我心下大惊,怔怔地望着他,喉咙仿佛被什么卡住,难以发出任何声响。
我凭什么为秉德决定?我有什么资格来插手别人的命运?
我是为了完颜宗翰,我是为了他的血脉?
孛迭似乎猜出我心思,哼笑道:“你义父若得知秉德造反,说不准第一个拿刀砍了他。”说毕,他轻轻一叹。如旋风一样,消失在我眼前。
“嗖——”
余光中,一人一马应声倒地,豆大的雨点水珠。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六日后,辽阳庄园,百花盛开,一派欣欣向荣。
我倚在栏边,手中握着一朵茉莉,望着明澈的天空发怔。
蓦地,一阵脚步声靠近。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未转首,耷拉着脑袋,细闻花香。
孛迭问:“娘娘今日饮食如何?”秋兰小心答道:“这两日好多了!”我闻后轻笑,淡淡道:“你放心,我总不至于作践自己的身子。”孛迭默了一瞬,挥手示意秋兰退下。
他坐在我身侧,从我手中抽出茉莉花,和颜笑道:“是时候回京了。再不启程,陛下真要急了!”我微微一笑,起身道:“你这一声‘陛下’。叫得倒是挺顺口!”
孛迭笑一笑,未接话。我行至石桌前,拎起一壶冒着清香的热茶,捡了一个紫砂杯,缓缓注入半杯香茶。
我端起茶杯,双手递给孛迭,郑重道:“多谢你站在了迪古乃身侧!”
孛迭也不客气,接过茶杯,仰头便喝了个精光。我笑嗔道:“真不该给你敬茶,哪儿有个喝茶的样子!”他爽朗一笑。伸手扯下我别在腰间的绣帕,不拘小节地擦了擦嘴。
沉默片刻,孛迭望向北方,把玩着茶杯浅笑道:“我并非迂腐儒生,不搞君君臣臣那一套。陛下才智过人,居帝王之位。实乃天经地义。”
我盈睫轻眨,想起兀术的话,摇头笑了笑未语。
秋兰点上烛台,见我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不敢出声言语。我唤她近身,低声问道:“韩国王最近在忙什么?”她如实回道:“正忙于挑选武功高强的将军,准备押解叛军的几位首领回京,听候圣上发落。”
我一面梳头,一面又问:“可有提及如何处置叛军的家眷?”她摇摇头,觑我一眼道:“按照律法,逆臣直系家眷,理应一并斩首。”
我默默一瞬,捏紧了手中的紫玉梳。
隔日一早,迪古乃命孛迭速带我回京的旨意便传来了。
我不愿见着孛迭等催促的眼神,索性一个人整日在花园溜达。摘一朵花儿,编一个柳条帽,或是坐在潭边钓鱼,倒也乐得自在,甚是惬意。
可是呀,圣旨接连传来,人人眼巴巴地望着我,好似望着他们的一切。
孛迭也有些急,每日必来三次,每次来之后却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