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纪事-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乙乙将婚礼仪式与宴席的地点特意选在了外婆所在的疗养院里的饭店。沈沉把她从家中接出来后,他们按着当地传统在沈沉布置一新的屋里待了几分钟,然后就到了外婆这里。
几日前,当乙乙带着沈沉来看外婆时,解释了很久也没令老人理解眼下的状况。
乙乙很气馁,十分质疑这场契约婚姻究竟是否值得,以至于在结婚当日沈沉的车子已经到她楼下时,她一度产生了跳窗逃跑的冲动。若不是之前声称要助她逃跑却临时倒戈到沈沉那边的林晓维用力按着她,兴许她真的会跑掉。
乙乙没想到会有奇迹,连日来糊里糊涂的外婆,却在简单的婚礼仪式上突然清醒过来,搂着乙乙的肩,抓着沈沉的手不肯放,反反复复地讲述乙乙是个多么孝顺多么聪慧多么特别多么招人疼的孩子。她说自己时日无多,唯一的牵挂就是乙乙。她还说与沈沉一见投缘,把乙乙交给他,她再放心不过。她再三地嘱托沈沉务必要好好照顾乙乙,疼爱她,体量她,包容她,守护她一生一世。
乙乙外婆退休前是做思想工作的,这番台词虽然没什么新意,但从老人口中说出时,那叫一个声情并茂,瞬间感动了全场。
乙乙哭得稀里哗啦,她自己也搞不清究竟是被外婆的话所打动,还是因为骗了外婆而惭愧,或者因为这场荒唐婚姻而后悔。
老太太那煽情指数百分之二百的演讲,令看起来相当沉稳的沈沉也有了一点点动容,当着全体来宾的面,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抹去眼泪,俯向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乙乙总算止住了哭声。
晓维连看个电视剧都会跟着一起掉泪,何况这种场面。当她扶着老太太去洗手间时,她还在抹着眼泪。
老太太颤巍巍地说:“晓维呀,你哭什么呀?”
“外婆,您刚才那番话说的太好了。”
“咳,你这孩子真是爱掉泪。上回我摔了一下,乙乙都没哭,你倒先哭了。刚才那小伙子挺俊的,是乙乙的新搭档吗?”
“啊?”晓维顿感不妙,疑心老人明察了乙乙的把戏,以至于不敢接话。
“你也觉得我刚才说的挺好?应该合格了,不用返工吧?”
“外婆,您说什么呀?”
“刚才有好几台摄像机,应该是拍电视的吧?对了,乙乙不是在电台当主持人吗?什么时候改拍电视剧了啊?”
晓维的冷汗从头冒到脚,她不时地看着倚在沈沉怀中装作最幸福新娘的乙乙,强忍着不立即去把这个插曲告诉她,以免她在婚礼现场上就要对自己的牺牲再质疑一回。
晓维小心地陪在乙乙外婆身边,提防她说出一些奇怪的话。但老人年事毕竟高了,之前的一番演出耗尽她的体力,没多久她就回去休息了。晓维大大地松了口气。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乙乙与沈沉就发出渡所谓的“蜜月”去了,而且是开着车出去的。
晓维也不知那两人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件事却给了她一些启发。她也把车开到4S店去检修了一番,给周然助理拨了个电话,说她要出一趟远门,可能需要好久,并且把家里钥匙留给了他一把,以免需要一些放在家中的证件什么的。
晓维这些天比平时更多地关注了一下财经新闻,周然的公司,也是在危机中受影响较大的。撇开乙乙提醒过她的周然的前途问题,她自己也感受到,在经济形势还没得到缓解的时候,提离婚的确不算很恰当。打官司,分家产,舆论危机,会同时对周然的精力、流动资金以及某种程度上的信誉造成打击。
虽然她去意已决,并且自认对周然没什么留恋了,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她跟周然,毕竟没有爱情也有了一些友情和亲情,她从来没在周然的事业上帮什么忙,所以她更不该在他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晓维不打算逼他太紧,她决定自己躲开一阵子。
晓维也不知道周然怎么那么神通广大,立即就猜到她打算开着车出门。当晚他就拨了电话给她。
这些天周然的来电晓维一直是不接的。但这一晚上周然用了别人的手机,她一失算就接起来了。
“你要去哪儿?”周然问。
“还没想好呢。随便走走,随便看看吧。”
“林晓维,你在你自己长大的地方开车都经常走错路,你还敢开着车出远门?”
“有导航。”
她与周然在这一通电话里,进行了他们这两年来最长的一次对话。周然有理有据地论证了以她的智商完全不能胜任一个人出游这个任务,条条晓维都无法驳回。
晓维说:“我去请一位专业陪游,这样总成了吧?”她说这话的时候,特地加强了“专业陪游”这四字,周然当然能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晓维,你自己不怕被人卖掉,我还怕呢。”
“被卖掉的都是青春美少女,你也太抬举我了,周然。”晓维冷笑了一下,“哦,你担心我被绑票吧。如果真那样,你可以不用理会的。男人的三大幸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我祝你早日实现。”
周然在电话那头带了一点点火气:“林晓维,你若有气可以咒我,没必要咒你自己。还有,泼妇这角色不适合你。”
晓维正待回应,已听到那头有人喊:“老周,再不回来,罚酒了喔。”他那头有一点乱,大约是在娱乐场所。
晓维说:“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说罢就挂了电话。
十秒钟后,周然又把电话打回来,只说了一句:“你已经不是小姑娘了,玩什么幼稚把戏?用折腾自己的方式来吓唬我,有用吗?不觉得很蠢吗?”
周然实在比她想像的更了解她。他这句话成功地打消了晓维自驾出远门的打算。但她出行的计划没变,只是改成了乘坐飞机。
晓维出发的那天,航班晚点了一小时,她百无聊赖地在机场书店翻完了两本中老年妇女最爱的杂志,《知己》和《情人》。两本书的封面上的最大号的标题,一本上写着“亲爱的丈夫哟,我们已经携手走过了七年的蹉跎岁月”,另一本上写着“女人啊,知足常乐才是幸福的源泉”。
广播通知开始登机,晓维站起来,将两本书随手砸进垃圾筒。
****************二更分界线*****************
晓维独自一人直接飞向祖国的最南端时,沈沉与乙乙正开着车缓缓地向南移动,每前进几百公里就作一次停留。
他们二人轮流开着车。顺畅的路段乙乙开,复杂的路段沈沉开,配合得还算默契。
当初决定与沈沉结婚时,乙乙觉得她与沈沉的速配指数还可以。比如说,沈沉最喜欢的那五部电影她也挺喜欢的,沉沈最爱吃的三种食品里没有她特别讨厌的,沈沉最讨厌的两种动物恰好也是她很讨厌的。乙乙认为,有了这个作基础,两们俩的相处应该比较和睦。
但事实上,当他们入住饭店的第一个晚上,乙乙就发现两个人的相处其实远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简单。尤其是,与她相处的那个“对方”,虽然如她一样黑发黑眸黄皮肤,甚至与她的籍贯都相同,说着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普通话,却是一个自童年起就到了国外,受了二十几年标准的西方教育的家伙。她之前忽略了,这样的人,本来与她就不属于同一个人种。
乙乙与沈沉出发前作了分工,沈沉研究路线,乙乙负责订房。当他们当日的晚上下榻第一家饭店时,沈沉发现乙乙订的是双人间。
“我以为我们是来度蜜月的。”沈沉板着脸。
“我没说不是啊?”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不订大床间?”
“哎哟,我忘了。先这么着吧,不就是一张床和两张床吗?后面几家饭店我再确认一下好了。”
“这也能忘?你如果不是故意的,就是太不重视我们的这次旅行了。”
乙乙本来不是有心的,她在这些小事上一向马马虎虎,而且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换一间不难。可是沈沉摆出这么一副认真而又严肃的表情,就像他是上司她是下属,而她刚刚搞砸了一件大工程似的,实在是太夸张了。乙乙一肚子火,张口就说:“你好像忘了,我们周末才是夫妻呢。今天周四!”
其实乙乙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固然不好,却也带了几分赌气与玩笑。谁知没有半点幽默细胞的沈沉完全当真,沉着脸告诉她:“丁乙乙女士,我们好像还有一条约定,在公开场合或者必要出行时,要尊重对方的身份,不要做一些有可能泄露我们协议的事情。”
乙乙在心里切了一声,这个臭男人实在是太假正经太斤斤计较也太无趣了。而且她也是从这时候才渐渐发觉,沈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永远都称她“丁乙乙”,而不再是他认为很顺口的那个“不不”。
乙乙也板着脸,冲到服务台去换了房间。房间虽然是换了,但直到睡觉前,乙乙都只抱着电脑玩游戏,不跟沈沉说一句话。沈沉也很识趣地沉默地看电视,直到洗漱完毕睡觉的时候才问了她一句:“你睡左边还是右边?”
因为在这之前,他俩在一起只共渡了两个晚上,第一次,以及昨晚的新婚夜,都是做某件事做到很累随便就睡下了,顾不上商量。乙乙大致记得,这两个早晨醒来时,她躺的左右方位似乎是不同的。
乙乙不说话,关掉电脑,跳上床,用被子蒙住脸,背对着沈沉。她平时习惯向左侧睡,所以她挤到床的最左边。
她睡得蒙眬中,感觉到沈沉把她朝床里挪了挪。他在她身后躺下,把被子也向后扯了扯。再后来,他搂住乙乙的腰,把手从她的睡衣里滑进去。
乙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沈先生,我们的补充协议的第七条,在对方不情愿的时候,不能强迫对方做‘夫妻’该做的事。现在我很累,我想马上睡觉。”
沈沉抽回手,替乙乙拉好被他弄乱的衣服,低声说:“晚安。”
于是,沈沉与丁乙乙的蜜月第一天,就这样在一整天的赶路奔波与一整晚的冷战中过去了。
好在乙乙大人大量,沈沉也不记仇,第二天他们俩都没事人一样地按着事前的计划,友好和谐地一起奔赴各大知名旅游景点。
作者有话要说:请注意我在首页的加黑字;因为本文独发晋江;并且我经常会回头修改;比如下一章我就打算再改一遍第一章。为了不损害晋江权益;也不让版本太混乱;请不要转载。
还有;原先1万5千字的那一版旧稿;请大家忘记吧;不要再提那些情节啦;需要的我会保留;不需要的我都扔了。
乙乙这些年来,与人交流的方式多半是在电台节目、杂志专栏以及网络上。当她很轻易地与沈沉牵下协议婚约时,她觉得,这个人人品不坏,格调也不差,相处一定不困难。何况,如同主持人与听众,专栏作者与读者,网友与网友,合则来,不合则分罢了。
乙乙这个人有时忘性很大,她完全忘记了她与罗依相处八年自以为了解至深也不过落了个莫名分手,她还忘记了这么多年来她交往的可以亲近的朋友不足一只手的手指而知心的也只有晓维一个。
乙乙虽然做着两份大众传媒工作,电台主持,还有专栏作者,虽然是一份与人沟通的工作,但她那剑走偏锋的邪门风格,反而阻碍了她与人正常交流的本能。
而沈沉呢,乙乙实在不知道,是在国外长大的孩子都这样,还是只有他是个异类。
总之,他们从旅行第一天一直到旅行结束,都小吵不断。而且他们吵架的无聊内容,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沈沉有个让乙乙想撞墙的习惯。他们出去玩的时候,沈沉会拿一个纸袋子,如果在景区的地上见到游人丢弃的垃圾,他会随手捡起来。
乙乙起初觉得好笑,后来就渐渐生了恼意。她恼两点,其一,她没沈沉这么高尚。其二,当沈沉顶着外国国籍的身份做这些事情时,她身为中国公民觉得非常的没面子。自卑的反面是自负,于是乙乙火大了:“沈沉,你再捡垃圾,我们就分头行动吧!”
“这么漂亮的地方,却有这些东西,你难道不觉得碍眼吗?”
“第一,这里有清洁员。第二,你捡不完。”
“捡一点算一点。如果多几个人做与我一样的事情,那景区就不会有垃圾了。”
乙乙洗衣服,用了很多洗涤剂,因为她其实有一点忌讳人多的地方,总觉得衣服上染上了太多别人的气息。何况,白天她帮着沈沉捡了不少垃圾,她觉得全身都脏。
沈沉说:“你能少用点洗涤剂吗?你的衣服才穿了一天,又不脏,而这些东西特别污染水质。”
乙乙心中已经够不痛快,冲着沈沉大声喊:“高尚的沈先生,如果没有你,地球明天就要停转啦!”她第一次知道,不只道德败坏的人讨厌,原来品格高尚的人也同样讨厌。于是毫无疑问的,这个晚上他俩又冷战了。
上述事件是属于沈沉诱发而乙乙找碴式。有时候,沈沉也挺爱找碴的。
他们出行这一回,乙乙认真地记录每一笔帐目,连几块钱都没放过。有时候晚上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是认认真真地记帐。
沈沉有回瞅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