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重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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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顾维庭停了下来。许乐之若有所思道:“如果以上几点均为属实,那是否我们可以推断出这桩案子并不是鬼怪所为?而是一个很高明的阳间人在作案?”
“我们无法解释同一时刻爆发的大量戾气。”云朵指出。
许乐之推测,“或许戾气是对着杀人者的恶行去的。譬如在场的玉瑱。既然他说他是清白的,那么很可能是他在发怒。”
云朵睫毛一闪,“也是个理由。”
“这个问题——”齐姝琴开口道,“我已经和玉瑱见过面了,感觉他有所保留,而且保留的是最关键的部分。但关于案发时段这个问题,玉瑱说他每天都会在凌晨一点至两点间到户外吸收天地灵气。两点多会从窗口飘进来。玉剑挂在常芸的卧室内,所以他走阳台,不经过客厅,黑灯瞎火也什么都没注意。”
“不可能。玉瑱是高级灵,他不应该连一门之隔的地方存在大量新死者的怨气都感受不到。”云朵否决。
“因为当时他不是以完全高级灵的方式存在,以至于他的力量有所折扣,没能及时发现问题。”齐姝琴说,“但他拒绝和我说明原因。因为他的案子已被访灵台驳回,所以他目前由访灵台负责看管,访灵台那边的态度比较坚决而且对我们存在很大的成见,缉尚书也交待我先不要太着急,所以今天下午的谈话并没有深入,而我也不太好勉强玉瑱。”
裴清浅听了,笑了笑,却默不作声。顾维庭若有所思,一双眼静静望着齐姝琴。
齐姝琴避开他的目光,却听他说:“组长有何想法吗?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对啊,也许可以抛砖引玉。”云朵不软不硬地微笑道。
齐姝琴倒不介意云朵的揶揄,“如果戾气不是玉瑱的,那么罪案现场必然还有一条灵存在。我们之前已经排除了一系列性质的灵体,那么剩下的只有一种——附体灵。按照顾维……庭的调查来看,这应该是一起人被附体后所犯下的凶案。”
“如果凶灵想杀人,没必要这么累赘地借用人体。”云朵不咸不淡道。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推卸责任、混淆黑白的准备,那么利用人体行动来遮掩自己的气息,又栽赃给玉瑱,就不足为奇了。”齐姝琴说,“不是吗?我们差点就怀疑这不是鬼怪所为了。”——许乐之翻了个白眼,齐姝琴当没看见,“也许我们要找的就是一条附体灵。附体灵在附体的时候,根据自身力量的大小和宿主意志力的强弱度,他们自宿主身上所能吸收到的情报多寡也是不同的。我们以这个为前提再来看顾维庭的提供信息,可以判断出这条附体灵从宿主那里得到了如下情报:三名死者的情况,尤其是生活习惯和作息时间;这片小区的情况,尤其是夜间安保以及驾驶车辆的技能。所以宿主肯定是三名死者的熟人,并且是小区的居民或者工作者,也可以把附近小区的居民及工作者包含在内。而且宿主有车本,有一辆灰色的车。”
“还有,这名宿主也许是拿着处方单子的失眠症患者,或者几个月内去过药店,而且是多家不同的药店。如果有心隐藏,那么去的肯定不是自家附近的药店。”云朵冷冷道。
齐姝琴望她,云朵迎着对方的目光,冷笑说:“根据我的自身经验,如果水站送去的纯净水有问题,而这个问题和凶案有关,那还有什么会比下药,尤其是下安眠药更说得通的呢?这样一来,现场没有可疑的动静,连一门之隔的常芸都没有被惊醒,就解释地通了。”
齐姝琴蹙眉,“这么重要的破案关键,警方肯定知道……云副组长,咱们破案不和警方交流吗?”
“根据冥府保密法,我们是不可以过多交涉的。”云朵也懒得解释细则,“反正这一条我们无法找警方核实。比起现场无入侵痕迹这种消息,水里的问题对阳间警方来说才是案件的要点,不会随便透露。”
“那我们无法肯定水里到底有什么问题,还有云副组长说的安眠药问题……”齐姝琴沉吟,顾维庭说:“我可以再去打听——”
“我去吧。”一直挂着迷人的笑,却并不参与分析案情的裴清浅娇弱道。
许乐之扑哧就笑了,“这倒是真的,恐怕没有谁比你更擅长套男人的话了。”裴清浅瞥他一眼,眼角处尽是秋波荡漾,弄得许乐之这种没正经的家伙一时间也尴尬地清嗓子。
“如果是水里有问题,有三种可能。”顾维庭悠悠开了口,“第一,在水站就出了问题。第二,路上出的问题;第三,家里出的问题。根据组长刚才对宿主情况的剖析,我认为很可能是在家里出了问题。”
“常芸?”许乐之立刻振奋,喃喃着,“你们看,熟人作案……并且熟悉小区……不过车子解释不通,但也许和车子并没有关系,只是巧合,每个案子里都会有很多看似关键的巧合来捣乱的。对对对,其实常芸才是嫌疑最大的啊!阳间的警方不也是这样认为,才三天两头把她带走吗?!”他兴奋地看大家,却没得到应有的附和,不觉丧气,“那你们说说看法啊!”
“不是她。”顾维庭望着远处楼宇后夜空,摇摇头,轻轻开口,“诚然如果我是警方,一定会先怀疑她,她实在是太可疑了。她的可疑并不仅仅在于她和三名死者共处同一屋檐下而安然无恙,而是——”顾维庭点了点脑子,“她这里有严重问题。”
“我早说过她是个疯子。”裴清浅笑了,用老辈人的口吻道,“可是个个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她是疯子和我们的案子有关吗?”云朵顶道。
“当然有关。”顾维庭凉凉地说,“如果你知道她疯的内容是什么——她一直是一个人,却一直认为自己有一个男友卢润陪伴在她身旁。”
10
10、第九章 鸠占鹊巢 。。。
“所有她声称是和卢润拍的照片,在大四之后的其实只有她一人。我确定她身边没有妖鬼。”顾维庭的话在齐姝琴的脑海中重新浮现,“值得注意的是,大四前的确是两个人,一个是常芸,另一个男性想必就是卢润。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肯定出现重大变故,这个变故导致常芸独身。显然她不接受这个现实,自此陷入虚幻的二人世界中,甚至跟我说她怀孕了。呵呵,我没在她身边感受到任何胎灵的气息啊。不过组长,还有一点引起了我的警觉,就是她给我看的那些照片中,其中有几张寝室里的,让我感受到怨灵的气息。我建议不如去常芸的大学寝室走一趟。我知道她的大学和寝室楼,这一点是她放在桌面玻璃板下的毕业照和学士照告诉我的。”
“另外,我还注意玉瑱的守护玉剑上被系了同心绳,除非常芸自愿解下,否则谁也碰不了玉剑。我怀疑可能有谁授意常芸这样做,而这个‘谁’也许是玉瑱。案发后他感到大事不妙,为了保护玉剑就让常芸用了这种方法。至于常芸为何听他的——我有个大胆猜测,玉瑱是在三个月前行踪不明的,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见常芸,也许出于同情,也许出于别的什么目的,总之,玉瑱在这段时间扮成卢润,陪在常芸身边。当然,他是绝不会让人家看见。这个猜测若是成立,那就可以解释玉瑱为何没有感受到一门之外的怨气冲天。因为当时他的力量都用来维持卢润的形体。不过我肯定玉瑱还隐瞒了什么,就要麻烦组长去问了。”
车子一个颠簸,齐姝琴张开眼,感到肩膀处有暖暖的触觉,垂睫望去,那是顾维庭的肩碰到了她。
顾维庭看她一眼,往边上挪了下,“抱歉。”客气而淡漠。
“没事。”齐姝琴低低道。
他们曾深深拥抱,亲密无间。
现在要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
沧海尚未桑田,人面桃花已不见。这心情只有齐姝琴才能体会——五年不见,顾维轩已成了顾维庭,对齐姝琴一无所知的顾维庭。
那次分别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变成这样?会不会是……父亲食言了?
自见面后,她一直没来得及细问顾维庭的来历。而且她有种鬼祟心理,只想私下单独问。
现在,他们正坐在驶向常芸学校的夜班车上。
只有他们两个。
云朵坚持说因为这个案子,全组上个月的汇报总结要连夜重写;许乐之也说自己是本案参与者,故而自己的总结也需改动。齐姝琴问裴清浅是否也需回冥府一趟,裴清浅倒是摇头,“爱如何就如何,把我的绩效成绩打为零也无妨。如果组长不反对,我现在就去找几个夜班小保安聊聊。”
齐姝琴平静道:“那就都做自己的事去吧。以后注意点,咱们缉灵部的时间虽然不如引灵部那样细化,但突发变故多,有空闲的时候尽量把可以完成但还没完成的事做好。至少我去访灵台找玉瑱那一个多小时还是足够的吧?”
云朵和许乐之的脸色有些不善,裴清浅娇媚一笑,挥袖子走了。
“你也别太在意。”顾维庭忽然说,他正望着窗外一盏盏飞快划过的路灯,“这个组一直如此。若说有谁真心实意,也就是晏老爷子了。你见过吧?”
“哎。”齐姝琴轻轻着,“那你呢?”
“我?”顾维庭笑了,“你觉得呢?”
“你还没具体做自我介绍呢。”
顾维庭随意笑了笑,“顾维庭,男灵,迷途灵,现代灵。鬼龄一年。我是个大学生,但一直身患怪病,遍访名医也是药石罔效,逐渐进入深度昏迷……”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在阳间的身体成了植物人,而我就来了这里。”
“什么怪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一。”顾维庭说。
齐姝琴差点失态起立。
“从高一?你……”齐姝琴强迫自己冷静:高一?难道那个暑假我和他分离后,他就……
“这个病很古怪。一觉醒来,我忘记了很多。姓名、家庭、学校还有亲友们,一切该熟悉的都记不起来了。我只好从头记忆……”
“你父母告诉你……你的姓名是顾维庭?”齐姝琴紧张地问。
“是啊。”顾维庭说,“这还能有错吗?爸妈还跟我说,这可是他们请了算命先生给批出来的呢。大富大贵,呵呵,现在一看,那算命先生准是骗钱的。”
“那然后呢?你都记起来了?”
“应该是。也许我只是一时间得了失忆症吧。很快我又和过去的一切重新拥抱,正常地上学、生活。当然了,因为知道自己失忆过,所以我总觉得我失去了特别重要的东西,这种奇异的感觉缠绕着我,让我日夜不安。我拼命地想,但每次一想,浑身就撕裂了般地痛,从头到脚,还有心……”
顾维庭怔忡着,完全没发现齐姝琴的肩在轻颤,“疼痛的情况越来越厉害。爸妈带着我遍访中西医,做过针灸,用过偏方,甚至找了好几个大师作法。不知是哪个起作用了,那种奇怪的感觉消退,我这才投入了正常的生活中。但有时候或午夜梦回,或沮丧、消沉,或沉浸在极度热闹中……我会突然有一种从头到脚的苍凉与孤寂之感。每当那时,我总觉得自己该做一件事,就好像……好像辛弃疾的那首词……”
他呢喃着,修长的手指抚上透亮的玻璃,似要穿透这苍茫的夜,去寻一个未知的果——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低吟着,手指轻触玻璃,目光逐渐柔和,放远。
窗外灯火凋零,见不到那人,只有齐姝琴映在玻璃上的纤细侧影。
“唉——”他回过头,想笑,却戛然止住,“组长?你怎么了?”掏出纸巾,犹豫着是否递过去。他想,女孩子到底喜欢不喜欢让男性看到她们的眼泪呢?《围城》里的方鸿渐会对孙柔嘉的眼泪感到感到惊慌失措,偷窥隐私般不敢当面提。那自己呢?因了齐姝琴的泪水,顾维庭忽然拾回了到冥府前的感觉——面对女孩子,手足无措的尴尬,那种人味。
“我没事。”齐姝琴擦了擦泪,“只是……夜深了……置身人间,可已阴阳殊途,实在是……”
“哦。”顾维庭理解,“你刚来,肯定会不适应。但悲欢离合都是必然的,慢慢就好了。”
“谢谢。那你后来呢?复发了?”
“也许这病还是没有根除吧。大二的时候又开始发作,我即便不去想什么,也会头痛欲裂,心痛如绞。随后我开始间断性昏厥、呼吸衰弱。我住院了,医生们束手无措。我逐渐进入昏沉,闭眼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有一次,我闭上了,睁开时,就在地府了。”顾维庭轻描淡写,“我是迷途灵,身躯并没有死亡,只是陷入一种据医生判断是不可逆转的沉睡中。我父母发誓,倾家荡产也不会断了我的呼吸机。一年了……呵呵,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不过我也适应了这里,我、曼丽还有苏吉,早已做好随时转成完全灵的准备。不过你……”
“我也回不去的。”齐姝琴肯定道。因为能回也不回去。不递交重生申请,冥府是不会主动放灵的。
“不过你当完全灵的可能性比我们小。齐家是有钱的。”
“随便。”齐姝琴脸色淡淡,顾维庭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