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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与你重生-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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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便宜咱们。”
再见阮芳姿,此刻她漂于空中,四肢开合,双目大张,仿佛变做一口黑洞,那万千鬼手顿时舍了顾、裴二灵,倒退而回,瞬间便涌入阮芳姿周身,但见戾气化作鬼光四射,鬼笑的声浪层叠扑涌,裴清浅的身子晃了下,“已经合体了!”顾维庭更是站立不住,齐姝琴已大声道:“你们撤,叫支援!”
裴清浅却将齐入画往地上一丢,长剑出鞘,飞身而去,“厉鬼对厉鬼,组长,就让我来,你带着你堂妹和那姑娘快去吧。”一扬广袖,五彩绸带飞出,已和阮芳姿纠缠到一起。
齐姝琴心知危机当头不能婆妈,裴清浅是身负功夫的千年厉鬼,怨气弱不了。当下抱起齐入画,和顾维庭疾步而出。很快便跑到楼外树丛间,“我去支援清浅,你给总部发求救。”齐姝琴说罢要走。
“我去。”顾维庭说,“我不好留这儿,万一让人看了……”
“什么话!”
“你堂妹……”顾维庭有点面红,齐姝琴才想到齐入画一身精光,到了太阳下更是“门户大开”,也红了脸。顾维庭说:“我会回来。”说着便跑走。齐姝琴叫不回他,灵心提起,生怕他出意外,急忙用阴阳手机和陆郎中联系,速叫后援。
“坚持十分钟。”陆郎中利落道。齐姝琴一听便急,还没再要求,手机讯号已经断开,齐姝琴以为陆郎中切断了联系,浑身无力地将额头抵住树干,思索要不要狠下心将两个女孩丢在这里,自己回去帮忙。
“琴儿。”
齐姝琴浑身冰凉,仿佛被丢进地狱之水。
“琴儿……”那人也分外迟疑,声音颤抖到几乎碎掉,“琴儿……我的女儿……”
齐姝琴面向树干,只比碰到齐宇乾那次更要混乱。她想变得很小很薄,躲到这树干深刻的纹路里,将自己埋起来不再看阳光。
因为阳光下有了那个人就不再明媚。只比暴风雨之前还要压抑沉闷,仿佛铅块吊在脚下,金块坠入胃中。
齐念佛来了。
齐家掌门,也是她的——父亲。




49

49、第四十八章 父女相见 。。。 
 
 
十七年的痛楚在一瞬间加诸到身心,指甲都要扣进树里。齐念佛的脚步声让她手指微颤,弯成强劲的诀。
齐念佛关注女儿任何的细微变化,一瞥之下,苦笑道:“琴儿,琴儿,爸爸知道你恨。但是……你用的是齐家的术。”
虽是灵体之身,齐姝琴却觉得一口“血”就要吐出来,那不是“血”,而是极度恶心的呕吐感,恨不得自己那还在半虚半实状态中的五脏六腑全都呕出来——尤其是想到这一切都源血于身后的人,只想一身骨肉都灭成尘埃才好。指甲已抠进树皮,疼痛一点点撕开,却想将指甲抠断,反正这些算起来——这手、这指头、这里面的骨和外面的皮肉、这手指纠缠后施展的力量……全都和身后那人脱不开关系。
父女俩静默着。齐姝琴根本不想说话,也不想看身后人一眼。当她将那只承载过所有希望的铁皮盒子塞给齐念佛的时候,就存了一刀两断之心。
树枝颤了颤,仿佛一个信号,齐念佛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说点什么,“琴儿,爸爸……对不起你。真的很对不起你。爸爸错了……”声音愈发低,他慢慢地又走上几步,一只手迟疑地伸过去,他观察着女儿的发丝,见抖得并不剧烈,似乎没有抗拒之心,便缓缓松懈下手腕的力气,让整只手都放在齐姝琴的肩上,一股喜悦涌进心里,为摸到了自己骨肉,却不知齐姝琴的面色已近乎透明,她不是不反感肩膀上多出来的东西,任谁肩上多出个杂物都会不爽。但她在这人面前只想当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自己知道,也得让这人知道。
“琴儿,跟爸爸回家好吗?”齐念佛爱怜地望着齐姝琴柔顺的发丝,用哀求的语气说,“只要你点头了,爸爸立刻去办这件事。你的身子,有最好的医生治疗,现在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冥府那边不是问题,只要你肯答应,爸爸即刻去湛家见你表姑,求她去做女魃天女的工作。你表姑不是个好说话的,但你串通妖鬼的冤情最后还是你表姑出面洗清,她心里怜你几分,必不会不管你的死活。若她真不管,那……那爸爸为了你能回家,豁出这张老脸不要,再哭到你姑奶奶面前,要她去跟你表姑说……爸爸甚至可以跪着去讨你姑奶奶一个面子,她到底是齐家人,总不会不体恤自家子侄。琴儿,女儿,这些都是小事,爸爸拼了老命也会给你办好,你全都不用操心。只要天女点头,在你身体好转而你自己也愿意的情况下,冥府不会不放你走……”话到最后,手颤声也颤,大有声泪俱下的架势。
齐姝琴盯着树干上回旋的纹路,也不知是快正午了,这太阳炙烤着灵体要她发昏,还是齐念佛那番话过于恶心而呕得想晕,反正她眼前时不时金星乱冒,脑子里被放了个工地,各种工程机械一起轰,嗡嗡嗡。
来了黄泉多月,她不是没想过万一和齐家人见面,尤其是和齐念佛见面该如何。但这念头总在她脑中一闪即逝。首都组虽然面不和心也不和,个个藏着小心思,来不来就闹到台面上,但组员们的心思比起齐家人的心思,真是小巫见大巫;组员们那些个打闹讽刺比起她在齐家十几年所听所见所受的羞辱欺凌,也要率直天真了许多。首都组就像学校的乱班,成绩差,皮孩子多,但那些孩子其实都不坏,打成一片就会发现他们比很多衣冠楚楚的“大人们”要真实善良。是的,也包括出卖她的那个——她心里有数,但也知道对方品性,想来只是后悔当初,今日才做了这事。
见齐姝琴并不出声,齐念佛叹道:“上次我遥遥看了你一回,却愧疚得不敢上前。就和那个苏吉说了几句,她是你在下面认识的吧?挺好的小伙子。有他在,我也放心些。”
若非要当雕塑,齐姝琴真想冷笑出声了。
“……琴儿,我知道你恨爸爸。你恨得对,我也不敢怪你。身为人父,我失职太多。做父亲的竟差点逼死自己的女儿。女儿得了要命的病症,整整五年我这当爹的都不知道,还对你冷脸打骂,爸爸错的太厉害,心里实在愧疚。琴儿,你去了后,爸爸日日夜夜都想你念你,你看,爸爸这头发都白了。是真的后悔了,爸爸诚心诚意地跟你道歉。”
齐姝琴面无表情,纹丝不动。齐念佛见她并不责骂出口,心中宽慰,又道:“你母亲的事,我也想通了。那时候你那么小,正是什么都不懂却喜欢玩闹的时候,平时你也一直在家里院子里到处乱跑,要你哥哥带着你,他只顾看动画片,从来看不住。你妈妈正怀着你弟弟妹妹,看管你的事本该我做,可惜我那会儿太执着于家族,一心想着扩大祖宗基业,竟疏忽自己的家庭,这才让你跑到火炉房……”
眼前一片模糊——金色红色黄色,那是术法火焰的熊熊爆燃,发着红光的沉重青铜炉子轰然倒地,自己哇哇大哭,炉门四开,百鬼逃奔,呼啸着环绕自己,试图攻击。妈妈挺着大肚子急急忙忙奔进来,护着自己,要自己快逃,“琴儿快跑,去找你爸爸,去找你爸爸……”自己被推到门口,妖魔鬼怪包围了妈妈,眼看着妈妈越来越矮,只有肚子高高……
小女孩时代的记忆竟然未曾褪去,滚滚涌来。这痛楚比方才更甚。
“……你妈妈难产而死,把你们这四个孩子留给我,当时的打击让我傻了,只恨不得弄死自己去陪你妈妈。却也知道齐家和你们还需要我……不敢让自己再自责,那自责如刀子一样会杀了我。爸爸无能,爸爸没用,竟然把这笔帐都算到你头上……”
齐姝琴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或齐念佛的嘴,不再听他絮叨。妈妈的早逝是心底永远难以愈合的伤痕,即便一千个一万个人告诉她那不是你的错误,也无法弥合愧疚的烙印。她需要疏导需要宽慰,但绝对不需要的就是细致的情景回放。
“爸爸为了你妈妈的事,怪你、恨你、打你、骂你,自此再也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去好好待你,让你幸福。这全是爸爸的不对。爸爸跟你承认错误。”齐念佛还在说,“琴儿,爸爸是真的知道错了……想起我竟然狠心打骂了你十七年,想起我的行为竟然差点逼死你,只悔地恨不得杀了自己……”他软弱着,“琴儿,现在你能给爸爸一次弥补的机会吗?让爸爸接你回去,把你妈妈去后这十七年来所有欠你的,统统都弥补回去。你一岁的时候,爸爸发誓要你当最幸福的小公主,现在把这个诺言捡起来。琴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爸爸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弥补,让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重新开始。”
齐姝琴慢慢侧过脸——齐念佛心中一喜,听齐姝琴平静说:“齐掌门,您先看看您侄女有无大碍吧。”
齐念佛一怔,这才发现躺在自己脚边的那个□且浑身血痕的少女竟然是侄女齐入画,只看了一眼,便又惊又气又尴尬地迅速别过脸,“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害得她?!”
齐姝琴先想起上回顾维庭和齐入画起冲突的事,又想起自己还在齐家的时候,曾有一次让齐柳笛和齐入画逼着比试术法,自己想让两个妹妹有信心,随随便便出几招,点到为止。却没想齐入画的恶毒法诀次次都朝自己脸上来,大有扒了自己脸皮的架势。情急自保,不得已伤了齐入画的胳膊。于是受了严厉家法,最后吐血昏倒才算作罢。
她冷冷说:“是我。”——嗯,也不算错。反正这案子是我们首都组接了,齐入画目前算得上受害者,自己身为组长总要担点小责任。
齐念佛又是一怔,讪讪道:“琴儿,琴儿……你这孩子要爸爸说什么好……我知道这么多年,画儿任性跋扈,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她对你的无礼都是我当时糊里糊涂批准的,说起来全是爸爸的不对。看在她打小就没爹娘的份上……”
呼呼风声响,齐念佛只觉眼前一花,有个柔软事物缠上脖颈,原是一根红粉绸带。他还没握稳法诀,那绸带柔韧无匹,将他丢出三四米,勉强没倒下。茂密树冠里跃出个美艳汉服少女,右手挟起齐姝琴,左手一晃便让那绸带收回广袖中,随即她抱了齐姝琴跃走,此地只留少女余音,“我们小琴乃当世奇才,您这九十九下都拜得漂亮,可惜她略微一试,便让您最后哆嗦出原型。如此妙灵可舍不得推回那盛产次品的齐氏泥坛。掌门阁下,地上躺着的那位,和楼里动机不纯的那位才是您的好闺女,快去宝贝吧。”
齐姝琴苦笑,“清浅,你怎么跑来了?”
裴清浅在院门口稳稳落地,“陆郎中带了支援,小顾被留下善后。没我事了。小顾好得很,估计一会儿就赶来看你,若不是知道你不会有大碍,他恐怕早就跑来。”齐姝琴窘了下,“那合体灵……”
裴清浅说:“以为合了四条怨灵会天下无敌,也不想想我看了千年黄泉水,每朵浪花的样子都描得出,那不过百年鬼龄的小笔仙还想跟我斗?嚎上几下就没了底气。我打得她节节败退的时候,小顾过来帮忙,形势一片大好,结果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组长你猜呢?”
“齐柳笛。”齐姝琴听裴清浅对齐念佛的喊话就猜出来了,“她来做什么?”
“估计要在千钧一发救人。可惜小丫头片子没算好时间,上回她探过这里,这次又来,我看这奥妙深了。不过齐家内讧的事,你还要管?”裴清浅笑道。
齐姝琴垂睫,“你都听见了。”
“从你老子人模人样说第一个‘对不起’开始。过去的时候没站稳,树杈颤了,幸好都没发现。”裴清浅笑,“你怎么打算?重生,真是个诱人机会。”
“不可能。”齐姝琴斩钉截铁。
裴清浅收了笑,“和我一样耗在冥府?”
齐姝琴认真看她,“齐掌门会和让你耗了千年的那位一样吗?”
裴清浅冷笑说:“他待我,打是没打过,因为我会还手,我及笄的时候功夫就比他好。但用你们后世的新词,不闻不问是家庭冷暴力吧?我本是独来独往,娘没了后更落单。冷就冷吧,可别以为我好坏不分,拿臭的当香的去陶醉。他该负的责任有没有负,我心里门清。住偏院没侍婢伺候饭菜粗糙什么的也都罢了,我气不过他冷眼旁观,明知我那几个阿斗兄弟算计我的命,却还视若无睹。他是存了让我死的心。好,借刀杀人害我赴黄泉,我就等他。家业败了,他跪着求我原谅,不饶他,他就不转世,吓唬鬼啊!我还就耗上了,耗了老资格出来,冥府也容了我。结果他也跟我耗,一脸痛心疾首好像全都是我的错般……”激烈的声音突然小下去,一根绸带滑下。齐姝琴捡起,握住她的手,发现五指冰凉。只想:一直怀疑,可到了今日,才算真正知道缉尚书姓什么了。
“你不原谅他?千年了。我看他确有悔意和改过之心。而且拿了千年时间去弥补……”齐姝琴低声问。
裴清浅冷道:“你看他过得怎样?还不是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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