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重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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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没封住院子里的入口,让她有了出头之日。”顾维庭说。
“两个封印是两大笔钱。我可没那么多钱了。”陶夫人的理由让大家哭笑不得:原来这个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的人,其实还是个对金钱斤斤计较的平凡人啊。
“她不是吓唬祝雪芝,只是作为孤魂的她无法回乡,这种被禁锢岛上的折磨让她灵体受损,神智不清。只能用歌声向周围的人求助,或者是倾诉。分发习题纸也是她和外界沟通的方式之一。夜歌宾馆长期闹鬼,其实都是她的求救。”齐姝琴道。不过陶夫人的神色已表明她不在乎理由。
顾维庭说,“你自己跳下去,凭借良好的水性和对机关的了如指掌,打开高崖的开关,顺水进入洞穴,游到高台处。又买通宾馆的清洁工,扮作清洁工的样子,利用秘道开始不分昼夜地自由出入夜歌宾馆,逐层分发打印纸。你试图臭陶琏的名声,也是在吓唬他吧?”
“他果然心虚。”陶夫人淡定,“台风夜,我从秘道钻出来喊他的名字,看他吓得。”
“后来你又放出杀手锏,当年祝雪芝寄给你的磁带,你通过广播公诸于众。童年阴影的重现,大家的议论纷纷,让心灵脆弱的陶琏再也承受不住。”顾维庭说,“当然,你也进行了一些制作。捏着嗓子说了最后那段恐吓的话,试图击溃陶琏的心理防线。”
“在我们下到秘道后,”苏吉忙说,“你又声东击西,引走我们留下的看守,然后你跑回来吓得陶琏跳楼自尽,或者说就是你推他下去的。同时还嫁祸他人。”说到这里,他纳闷地望天,“齐宇乾怎么跑出来的?”
“曼丽看到她了,”董霄指着陶夫人说,“我和裴清浅接到通知后就去追她。后来追丢了,回来后就无可挽回。抱歉,组长。”他愧疚道。
齐姝琴脸色的确不善,声音倒是温和,“这不是你的问题。我心中有数。”
“你们说什么我不懂。反正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别的就不在乎了。”陶夫人坦然。
“你倒是和盘托出,真性情啊。”云朵讽刺。
陶夫人说:“我爱雪芝,为她报仇,有什么不敢说的呢?无论谁问我,便是警察,我也会说。何况我犯罪了吗?陶琏自己心虚,崩溃而跳楼。与我有何干系?难道装死也是罪过?我又不是用装死来骗取物质利益。下封印?警察会信这种事情吗?乱发打印纸?那撑死算恶作剧。我溜进广播室却没偷东西,也没损坏人家的财产吧?”她最终冷笑,“我犯罪了吗?”
董霄握拳,却说不出什么。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齐组长。”
齐姝琴回头,“简右使。”
来者竟是简薇。
“陆郎中要我给你们带话,立刻回冥府。至于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你是首都区的,怎么跑这里来了?陶琏的灵不是你负责的吧?”云朵冷道。
简薇说:“陶琏的灵籍注册在首都区,如今客死外乡,我们得和这里的引领使配合引灵。”
“这里有个十几年的孤魂——”云朵拉过小女灵,“徘徊在被害之地,无依无靠。你们引灵部可真是‘认真负责’。”
简薇眼都不带眨巴的,“那会儿我还没来冥府,这责任不该安在我头上吧?”
又说:“她的灵籍也不在首都区管辖范围内。我会通知负责这里的同事。另外——”
她从兜里取出一只小瓶,对齐姝琴道:“这里的事情,黄泉大都知道了。云副组长被阳间人认出,已违反冥府保密法。缉尚书让我带来这个,给她——”看向陶夫人,“服下。”
“浓度百分之二的孟婆汤?”裴清浅笑了,“好福气。陶夫人,喝了它,你就可以忘掉很多。我想忘都不被允许呢。”
简薇拔开瓶塞——灵多势众,他们不惧陶夫人逃跑。
“包括雪芝?”陶夫人问。
“大概吧。可至少你还活着,活得很好。”裴清浅在她耳边笑道,“最后再缅怀一下她吧。”
她松开手,简薇走上来,陶夫人的手从保洁服后拿出来,一把匕首晃过,董霄和顾维庭都没能及时拦住,齐姝琴一声“住手”出口的同时,匕首插入陶夫人的心口。
她摇摇晃晃地倒下——裴清浅往边上一挪,腾出地方。
“忘记她……活着。我……”她艰难地说,“只想记着她死去。”
齐姝琴一行离开香休岛的时候,已是退潮时间。
水落石出。
39
39、第三十八章 晴天霹雳 。。。
齐宇乾走进书房的时候,小妹齐柳笛正蹲在书柜前整理,而齐念佛的脸色一如窗外——雨云密布,天地黑压,大风卷起,充作了雨的头。
“爸。”他心知闯了大祸,虽然不想在小妹面前跌面子,但为了避免捶楚之痛,还是低声下气道,“我回来了。”
齐念佛靠着椅子背,捏了一封信,正点着桌面,发出微乎其微的哒哒声。他凝望那封信,半天不发一言。
齐宇乾心里发毛,“爸,我……我回来了。”
哒哒声停了。
齐念佛抬眼看他,齐宇乾已道,“您别生气。气坏身子不好。为了妹妹,您已经白了头发,阖家上下看了都心酸。如果再为我操劳,您让我怎么忍心。”
齐念佛要开口,齐宇乾又道:“爸,您先听我说好吧。”
齐念佛一言不发,齐宇乾松口气,“这回的任务,您同意了。出远门也是您批准的。一路上各种花销都在限额之内,绝对没给家里浪费一分钱。至于任务本身,我去宾馆仔细看了,那里根本就没有鬼的。倒是有一些恶作剧,也死了人,但并不是鬼怪作祟,而是人为和自杀。既然与妖鬼无关,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齐念佛面无表情,齐宇乾也不知深浅,只说:“至于后来的变故……爸,我临时接受了陶琏先生的委托,自然得尽职尽责。可咱们毕竟不是全天候保镖,我回房休息也是正常的吧?可就在这短短的功夫里,陶先生因为自己的心理问题,跳楼自尽。他不是妖鬼所害,是自己非要死,这能赖我吗?还有宾馆,那里没鬼,就是员工不满宾馆待遇而搞鬼罢了。”
齐念佛依旧一言不发,齐宇乾更加不安,“爸……”他端详父亲的神色,知道赖不过,硬着头皮道,“至于警察带走我,是因为我听了动静,立刻跑过去。因为是第一时间到达,所以才让警察误会。我本想息事宁人,但他们不知我的身份,粗暴无礼,我与他们争执,这才闹到……哎……拘留的地步——让您动用家族的力量带我出来,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他强调,“问题的原因并不在我。任何人若是被警察无端怀疑并粗暴对待,都会生气。这是警方欺软怕硬,您应该让他们的上司将这种渣子清除出警队!”
哒——
信的一角敲在桌面上。
“编,你继续编。”齐念佛冷道。
齐宇乾手足冰冷,“爸,爸爸,爸……我,我我,我没有……”
“过来。”齐念佛指指身边的地板,齐宇乾不敢违抗,拖着步子过去。
“跪下。”齐念佛轻描淡写。齐宇乾脸色一白,好歹他是名正言顺的齐家继承人,而且——他乜了齐柳笛一眼,对方背对父兄,依旧整理文件,头也不回。齐念佛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想更丢人吗?”
齐宇乾听懂,若是不服从,恐怕会当着小妹的面更难堪。
他深恨着父亲,但也只好跪到齐念佛身旁。齐念佛很快偏过身子,在齐宇乾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搧过去,脆亮的一声,让齐柳笛整理文件的双手停了停。
齐宇乾的脑袋偏向一旁,额角撞了桌子,痛得两眼发花。低着头,恨不得让脑袋钻入胸膛以躲避即将到来的责骂和羞辱。
“你以为——”齐念佛的声音若三九寒冰,“我不知道你在香休岛上都干了哪些好事吗?!”
将信拍到桌上——齐宇乾颤了下,偷眼去瞄,又让齐念佛一巴掌搧到另一边去,“你可真是长能耐了。撒谎竟然都不脸红!夜歌宾馆真的没鬼?一个分发习题纸、对外求救的少女孤魂是怎么回事?陶琏跳楼前,你当真是在自己房间休息?不是因为屡次无礼待人、夜闯女子房间、随便掀人家姑娘的面纱大耍流氓,而让人家摆了一道吗?!你出现在自杀现场倒是凑巧,可警方真有粗暴对你?还是你四处嚷嚷,恐怕全天下人都不知道齐家出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家伙!”
又是一巴掌过去,齐宇乾两颊通红,心中惶恐,既有对责罚的恐惧,又有不解——父亲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封信是什么?他还想偷瞄,齐念佛又给一巴掌,“想什么呢?!继续编瞎话糊弄你老子我吧?!”
“爸!”齐宇乾争辩道,“我没有对女性无礼!”
“是不是深更半夜随便闯入人家屋子了?”
“我那是为了追杀女鬼!”
“你刚刚不是说——”齐念佛森然,“夜歌宾馆没鬼吗?”
齐宇乾哑然,他看到齐柳笛肩膀耸动,似乎在笑,不禁羞愤交加。齐念佛道:“还继续编吗?”
齐宇乾不知如何圆谎,齐念佛已说:“让你出去历练一次,就这个结果。玄黄界哪家的接班人出去历练都没你这么糟糕……你太让我失望了!”
齐宇乾不敢吱声,齐念佛道:“任务失败,无礼待人,对女子轻薄,和警方冲突还被拘留,最后是对着我——你的父亲,你的掌门,谎话连篇!太让我生气了!家法是怎么定的,你心里清楚。自己去领吧。”
齐宇乾心中一凉,知道父亲要他“去”的地方,就是齐家古老家法的执行地,那里终年阴暗潮湿,每一粒灰尘都泛着血腥,闭目静心,似乎就能听到惨嚎。他不由哆嗦,“夜歌宾馆的确有鬼,我没抓住是我的不对,但这个女鬼也没对宾馆造成严重危害,我们可以不逮她的!还有,对女性无礼的事情,爸爸,您要相信我,我的确没做啊!”
“深更半夜的事,你说是为了逮捕女灵,也就罢了!”齐念佛怒气又来了,他痛恨儿女顶撞,“强行去掀开女孩子的面纱,让人家逮了个正着,这是不是你做的?!”
“我是做了!但那是因为我以为那不是外人,所以我才,我……”齐宇乾支吾,“我……”
“编不下去了?”齐念佛冷道,“行了,齐大少爷,你是我儿子,是齐家继承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回用你自己的傀儡执行就好。医生一会儿就到。早受完,早完事,也早点让自己重新振作。别推卸责任,惧怕惩罚,堂堂齐家少爷,不像个阳刚男子!”
他拍拍手,两只傀儡向齐宇乾走来,齐宇乾想起家法的厉害,止不住毛骨悚然,绝望道:“我真的以为那不是外人!我以为那是妹妹!”
第一时间,齐念佛并没听懂,齐柳笛突然转过身,“你说姐姐?!”
齐宇乾还跪在地上,觉得自己的样子让小妹看了,甚是难堪,他赌气不说话。齐念佛拽起他,同时自己也起身,“你说什么?!”
齐宇乾看到父亲眼底泛起的惊喜,忽然后悔,“我……看那个女孩子的身段有点像妹妹而已……您知道,我很想妹妹的,不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妹妹,而是和以前一样,生活在我们之中,那个会笑着喊我‘哥哥’的妹妹。一时思念过度,认错了,莽撞了。父亲,是儿子的错。”这回倒是认错痛快。
齐念佛呆呆不语,眼里的光亮逐渐暗了。齐柳笛低低念着,“姐姐……姐姐……大哥,你……你……你若是看到姐姐多好,告诉她我们有多后悔,有多抱歉,有多想让她回来,或者你把她带回来都好!你白让我们欢喜!大哥,你明知道我们,尤其是爸爸有多思念姐姐的!你还让我们空欢喜,你真是坏透了!”
齐念佛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又给齐宇乾一巴掌,“你存心想气死你老子!”
齐柳笛忙过去抱住齐念佛的胳膊道:“爸爸别气啊!和大哥无关,是我胡说,您打我!”
齐念佛抽出手,再给齐宇乾一巴掌,“没你小妹半分懂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如何看待同胞手足的!哪怕你妹妹站在你面前求你带她回来,你恐怕都不肯!滚!滚!滚去刑房!笛儿,你去告诉成儿,让他带着傀儡去监刑!若是敢放水,我拿不服从掌门命令的家规一并给罚了!”
齐宇乾肿胀的脸是红的,额头的白却显出他的恐惧,嘴唇翕动,已吐不出字。齐柳笛为难道:“大哥毕竟是大哥,我和成儿是小弟小妹。长幼不能乱。”
“你也质疑我了吗?”齐念佛对女儿说话倒还缓和点,但语气不悦。
齐柳笛委屈,齐宇乾怨她说话透着火上浇油的古怪,暗暗高兴,但想起一会儿要让软脚虾齐宇成监刑,两眼发黑,感到未来惨淡。还要再求,齐念佛已怒不可遏地让傀儡赶出这一对儿女,砰地关了门,他贴住门板,几乎滑落。
是雷鸣电闪的风雨声唤回他的神智。
蹒跚地移回桌前,捡起桌上的信,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封旧点的。他拧开台灯,打开信封,抽出两封信,对比一下字迹。
他确信一模一样。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