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小五-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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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吴婆来瞧病,她诊的是经血不调、阴虚所致,必要按时服药加以食材进补,方可缓缓疏导通畅了。
秦府的药膳;须经由药房亲手煎熬,分到各房里;由丫头们温煮了,再各自服用。
如蔓连喝了数十天儿,渐渐地,葵水及至,便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只是这满屋子尽是当归的味道,她遂又在炭炉里添了几块藿香,才冲散了药味儿。
今日葵水刚过,身子干净了,如蔓遂在倚窗刺绣,静养了许久,端的是有些困倦,想要散散心了。
因着年关将至,秦府里外倒热闹了起来。
“小姐,方才去药房,正碰上小梨了,她说烟娘子近来也配了安胎药吃。”翠儿端了银盘进屋儿,盛了温火焙的陶瓷药罐,掀了盖子,仔细吹着风儿。
如蔓懒懒地伸了腰臂,沿着小榻徐徐踱步,道,“有了身孕,自然是十分讲究的,她那样的性子,倒也不足为奇了。”
翠儿随口说,“我去时,火炕上正搁了两碗,药罐尽是一个模样子,我怕弄错了,特意将王嫂唤来,才分清楚了。恰小梨又过来,便将那罐子取走了。”
如蔓端了药碗,仔细嗅了嗅,却是一股子荷花香味儿,将原本的药气,掩去了大半。
大约是她嫌药苦,翠儿同王嫂说了,这才加了糖料,真难为她费心的。
她闭着气儿,一饮而尽,翠儿递了茶漱口。
芳香弥漫,如蔓顿觉昏昏欲睡,正要更衣,但见秦玉衍打外头进来,怀里捧了厚厚一摞子书本。
“五妹妹,你在东厢闷了许久,今日带你出去逛逛,可好?”秦玉衍兴致颇高,如蔓一听遂将下人打发了,才问,“可是要出府?”
“正是,而且那地方你定是愿意去的。”
如蔓愈发好奇了,想着闲来无事,难得三哥儿约她,倒不如去见识一番了。
同翠儿梅香交待了,只说同三哥儿往园子里去,两人便一并离开。
西门外头,早有小厮牵马备车,秦玉衍将一套鹅绒锦褂塞给她,又拿了丝带束发。
这一通下来,再一瞧,可不是两位翩翩公子了?只是这小公子身量未足,略显稚气,颦笑间,一对儿梨涡绽开,正是换了男装的如蔓。
秦玉衍这才满意地登车,如蔓整理了衣冠,望见车外街市繁华,遂愈发期待,秦玉衍仍是卖关子不答,更教她好奇了。
“三哥哥,你瞧我这样子可是妥帖,莫要教人认出来才好。”如蔓将法冠正了,便问。
“如此俊俏的小公子,别叫小姑娘看到了才是。”秦玉衍打趣儿道。
如蔓这才安了心,道,“今儿可是甚么好日子?三哥哥难得如此兴致。”
“知你心思灵巧,今日正是鲁言坊中,一年一度的文诗会友了,整个临安的才子墨客尽会到场,做学问亦不可闭门自受,多与人参辩,方能有所顿悟了。”秦玉衍将书页翻了道。
鲁言坊于花鹤街南尾,如蔓跟在秦玉衍后头下车,手中执一柄蜀锦折扇,玉冠粉面,颇有几分俏公子的派头。
小厮安培到后院拴马停车,秦玉衍指了指坊中三层阁楼,如蔓便会心一笑,将扇子一展,随他同入。
坊中书仆数名,或送书研磨,或端茶送水,倒很是周全有条理。坊间人头攒动,端的是锦衣儒衫,扇骨留香,各色文人仕者齐聚,好不热闹了。
如蔓嗅了嗅,有淡淡的纸墨香气儿,这样的氛围,也难怪临安城里的公子哥儿们时常往来了。
一层阁四面作门,四角各立一方弄墨台,秦玉衍便指着各家对如蔓大约讲解了。
不一会但见场中一名红杉女子姗姗而来,自是博得满场彩头,如蔓便问,“这书坊内也能女子的?”
秦玉衍笑答,“紫柔姑娘同别个不一样,她是鲁言坊内唯一的女先生,学问做的很好,时常抛头露面,谈诗论道,不输须眉的。”
如蔓见她容色虽不十分出众,可独有一股子书卷气息,在这满堂男子,尤为出众。
秦玉衍自打进了这鲁言坊,便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改平素冷淡的模样,径直拉着如蔓往那弄墨台去了。
如蔓原本凑在前头看热闹,奈何男子众多,不免多有身子触碰,她便渐渐地往外头挪。
“这位小兄台,不知今日冲着哪家来的?”如蔓正寻着秦玉衍的踪影儿,不妨教人拍了肩头。
她一惊,见秦玉衍正围在最里面,辩在兴头上,只得粗了嗓子,学着旁人拱了手,道,“小弟随秦公子来瞧个场面,莫要见笑。”
“秦三公子甚么时候交了个如此俊俏的小弟,当真教人羡慕。”从旁又过来了位锦衣公子,两人言语间风雅却带了轻挑,眼神更是暧昧不清,说着便朝如蔓靠过来。
她心下暗啐,这样衣冠楚楚,内心竟是这般龌龊,想着三哥同安夫子亦是常来,遂愈发觉得这两个教人厌的紧。
她那折扇打开了那人的手,“若是无事,小弟先告辞了!”
“嗳,即是来了,便是朋友,不如上雅舍一坐,探讨些书文,你看可好?”锦衣公子行为浪荡,竟对男子也这般亲近,如蔓顿觉一阵寒意,从前听人说过那龙阳之癖,再瞧这二人情状,便抬脚就往后门走,欲寻那安培去。
她疾步走,那二人亦步亦趋,转过正厅,却被堵在了后门处。
如蔓紧贴着门板转身儿,那锦衣公子遂上前,伸出手又被她挡开,他啧啧有声,“这小模样俏得很,秦家如今生意上不得志,秦三公子倒是好福气,”他转头,道,“宋文,那句话如何说的?”
宋文便笑吟吟道,“商场失意,情场得意嘛!”
“你说的很是了,”锦衣公子便将如蔓手臂一扣,道,“秦家已是今非昔比,不如跟了小爷我,保你更是风流快活了。”
两人相视一笑,宋文就说,“苏大公子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了。”
如蔓转念一想,莫不是城东苏门,专营药材生意,如今家底颇丰,算的上临安名门一族。
她索性就顺水推舟,不屑道,“我既跟了三公子,自有我的道理,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府再是败落,也轮不到苏家来。”
“你虽是嫩了些,倒很有骨气,小爷我跟你扛上了,瞧瞧这会子三公子可还顾得上你?”苏公子见四下无人,便往前紧贴,将如蔓逼到墙角里。
“甚么时候,这鲁言坊成了寻欢作乐的地方了?”
忽而有清淡的男声打楼上传来,几人皆是抬头,但见暗紫色长裘的公子同那红衫女子一并站了楼梯上。
苏公子登时松了手,乜斜了眼,道,“原是安大官人,你虽是坊内贵客,可小爷我的私事,几时要你来管了?”
安子卿勾了勾唇角,似笑却无笑,神态仍是凉薄,一步一步踏下楼梯,将如蔓凝住,道,“若是旁人,我安某自然懒得去管,可这位小兄弟与我有故交,自是又不能袖手旁观,这可如何是好?”
紫柔便轻轻一笑,冲几人福了福身儿,道,“公子们皆是咱们坊中常客,来这里自然是论文浓墨,苏公子若是有意,大可到那有乐子的地方去,安公子即是遇了故人,自然要一番叙旧。不如苏公子寻你的乐子,安公子叙一叙旧情,各自相安。”
如蔓初见安子卿,自是惊喜难言,却有个紫柔姑娘陪着,心里端的不是个滋味,现下只得道,“方才还四处寻着安大哥,不想这样凑巧。”
安子卿轻袖一挥,道,“那便到二楼雅舍一聚,教紫柔唤秦公子过来。”
苏公子见状,亦是无法多说,到底图个脸面儿,便甩了袍子,道,“安大官人倒是好兴致,方才有那紫柔姑娘,这会子又换了人,小爷我自叹弗如!”
说罢便径自去了,如蔓惊魂甫定,安子卿却不十分热情,道,“先上楼再说。”
“多谢安大哥相助,我在此等三哥便是。”如蔓扫过紫柔,又不经意地望向别处。
“我方才像安公子讨了两本书籍,这会子正要往正厅去,你们好生叙旧罢。”紫柔很是识趣儿,深深地瞧了安子卿一眼,便携书而去。
如蔓亦不做声,跟在安子卿后头登了楼,雅舍内两方坐榻,一台书案,窗台上一盆君子兰开的正好。
安子卿先就了坐,直直望着她,面色不善,冷冷问,“扮男子可是十分好顽,岂不知外头鱼龙混杂,白教那狂徒浪子占了便宜?”
今日本是三哥带她出来,这会子正委屈着,便紧咬着唇,一语不发。
安子卿见她扮相俊俏,更添了莫名的火气,接着逼问,“怎地不说话,知错不知?”
如蔓忽而抬头,跨步踱到他跟前儿,道,“夫子又能比我好到哪里了?说是家中有事不来授课,却又在这里与女子厮混。”
如蔓因着在气头上,言语有些重了,可仍是扬着脸,负气不愿认错。
“你如今可愈发本事了,竟是知错不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安子卿站起来,气极反笑,逼视着她。
如蔓从未见他如此严厉凶狠,胸中悲气交加,还没说出话,竟是急红了眼眶。
安子卿见她楚楚可怜,顿时软了心,叹了几回,道,“我如此训斥与你,不过是怕你受委屈,我怎地不去管旁人的?”
如蔓用袖子试了泪,赌气道,“谁知你管不管旁人,我瞧那紫柔姑娘就很好,我不劳你费心!”
安子卿掏出帕子,塞给她,无奈地哄道,“莫哭,教人瞧见了倒像是我欺负你的。”
如蔓一听,忽而就红了脸,抢过帕子,转身背对他,径自拭泪。
“瞧你说的可是十分霸道的,我便是不去你秦家,就不能去别处了?”安子卿气消了,在身后淡淡自语。
如蔓想了想,自家却有些无理,便缓缓扭身,正要说话,顿觉下腹一阵绞痛袭来。
她不自主地嘤咛一声儿,捂着小腹弓了身子。
安子卿忙地将她扶到榻上,担忧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如蔓只觉绞痛难忍,连话也说不全,半伏在他手臂上,道,“疼…肚子疼。”
见她面色苍白,额头上竟浸了冷汗,只是轻轻抚着她的背。
如蔓想着近来一直用药调理,且葵水刚过,并没觉察出身子不适,这疼的当真奇怪。
“我先带你找郎中瞧病,再寻你三哥罢。”安子卿将她半抱着,如蔓却挣了几下,道,“若教旁人瞧见,我可没脸面儿的。”
安子卿哭笑不得,“这会子还管的这些?教旁人瞧见,最不济便说我喜好男子,亦不会牵连了你。”
如蔓拿手推了他,却没了力气再说,双手紧捂着小腹。
安子卿才将她抱起,只觉娇小轻微,一回头,却见素白的坐榻上,竟是殷红一片。
他一惊,再低头,见她袍子上亦是猩红点点。
如蔓愣在当下,茫然地瞧着那艳红片片,脑子里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送更来了,大家莫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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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生日快乐的分割线~
、巫山云,西海雨
安子卿下意识地将手臂圈紧了;怀中人儿娇小轻微;他不禁一蹙眉,却不将她放下;径直往阁楼下去了。
如蔓使劲挣扎了几下子,当是自家葵水又至;登时羞红了粉面;将小脸儿埋地很低,道,“快放我下来,我要寻三哥哥去…”
“你这幅模样;怎得教我放心?莫要乱动,我给你找大夫来。”安子卿说话间将她往怀中拢了拢;那声音打头顶传下来,“若是有人瞧见,你便将脸靠过来。”
如蔓只觉得身子上下颠簸了几回,已来到后院,依稀听得到有人讲话,这会子也顾不得许多,索性将头埋进他胸前儿,直到安子卿将她抱至车内,如蔓仍是半抱着瑟瑟发抖。
并不宽敞的车厢内,那一团素白的身影儿蜷缩在角落里,安子卿取了暖毡给她铺上,仍是心疼地紧,又见她面颊苍白如纸,将纤纤素指掐进皮肉里。
“再忍忍,很快便到了。”安子卿现下,早已将那些个繁文缛节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眼中尽是如蔓痛楚的神色,他一面儿催促马夫加紧赶路。一面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裹在自己厚实的大掌中,细细安抚。
如蔓双目微闭,疼的几要晕厥,已顾不得男女有别,任他握了双手,却细弱地问,“快要到秦府了罢?”
那轻柔的安抚,似是当真缓解了,经了方才片刻的痛楚,这会子如蔓的神智略微澄明,她朝他望了一眼,便听他附在耳畔道,“现下还不是送你回府的时候。”
如蔓虽是昏沉,却也明白的紧,若是以这般模样回府,还不知要惹出多少是非流言了的。
“那咱们去哪里?”她便又问,安子卿揉了揉她手心儿,“好生歇着,交予我便是了。”
车马晃晃悠悠,如蔓半仰着头,仿佛瞧见他温柔姿态,一贯冷清如他,竟也会有呢哝私语之时?
如此旖旎情致,她恍惚似觉得,受这些痛楚,便亦值得了。
只听得车辘声儿阵阵,她再张开双眼时,车子已徐徐停住了。
不顾她几番推脱,安子卿执意不肯教她下地儿,略带蛮横地将她打横抱下车来,大步朝那朱漆大门走了进去。
如蔓抬头,只瞧见“安府”二字,十分醒目。她登时头脑一空,不想他会将自家带回家中!
安府白墙翠瓦,占地儿虽不如秦府,可仍是颇具规格,能瞧得出,这安家定是富庶一时的大户了。
左右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