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叵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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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陌荻扬了扬眉梢,“听师父师娘的意思吧,我琢磨师父师娘恐是不会插手这些事的,只要他们不插手,到时候咱们带着他们一起去关外找师叔和朝朝……”
殷陌荻顿了下,拿起毛笔在砚台里沾饱了墨汁,提起笔道:“然后,咱们从此再不回中原了。”
作者有话要说:任何没请假就断更的行为,都是无耻的,我没脸请求你们原谅了,骂我吧……
、暗度陈仓
太医们很快按照齐睿给出的方子配好了药,齐睿跟殷陌荻跟程木台细细地交代着,这几种药该如何用,哪些药是到阗南之后自己用的,可以保证进入阗南之后,半个时辰之内不会被那里的迷香影响丧失内力,哪些药又是用来放倒敌人的,哪些药用来给暗器淬毒,哪些药又是直接释放的。
叶朝朝在一边也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要插嘴问上几句,最后问得程木台心烦,不耐道:“你知道这么清楚干什么,和你有关系么?”
叶朝朝叉腰,“怎么和我没关系,难道我不用去嘛?”
“你就是不用……”程木台说到半截,才意识到险些说漏了嘴,硬生生地转过来道:“就是不用问起来没完啊,到时候会都给你准备好的。”
叶朝朝皱了皱眉头,齐睿赶紧安抚道:“是,前边的事,你都不用操心,进了阗南之后,我会告诉你要你做什么的。”
叶朝朝嘟了嘟嘴,不太满意地又看了几眼,正在分着包装各种药材的几个人,百无聊赖地转出了屋子,拿了程木台的暗器,对着草人去练习。
昨天跟齐睿的打斗以她大败收场,不过她却不觉难过,齐睿原来远比想象中厉害得多,这样就好了,他一定有把握救出爹娘,又能保自己毫发无伤。
齐睿见叶朝朝出去了,才压低了声音问眼前的两人,“朝朝的事准备好了么?我已经找了人和车马护送她去北苍山。”
殷陌荻点头,“我跟小五说过了,后半夜给她屋里的香换掉,这香该是能让她睡足十二个时辰的。”
齐睿点头,“你们几个年岁小的师弟,不妨也同朝朝一起走,到时候都先跟着庄大侠在关外安顿下来,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去处,我那位故人会同他们一起走的,顺道还能照顾他们的日常起居膳食。”
“劳烦郡王费心。”殷陌荻客套道。
“朝朝是我未过门的王妃,理应我费心,倒是还要师兄们帮衬,实在是让我汗颜。”齐睿不动声色地回道。
一旁的程木台没理会这两个男人之间暗暗对峙,只忧心忡忡道:“朝朝哪是那样让人省心的,我就只怕师叔也是管不住她,到时候跑来找咱们,别再坏了大事才好。”
殷陌荻敛了与齐睿对视的目光,笑道:“老二,你糊涂,朝朝哪里知道到哪去找咱,她真是有那本事从咱们师叔那里逃出来,也不会坏咱们的事,只怕是皇上万若要找到,带了回宫,会坏郡王的事才是。”
齐睿面色一凛,“师兄,送走朝朝,也只是多些小心,我这边要做的事,一时半刻不会让皇上知晓,皇上此时既然能让朝朝出宫与我走,就不会立即去找她。只要在朝廷跟阗南真正开战之前,把朝朝送去关外,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说完这话,他犹觉不足地又补了一句道:“退一万步说,即便是皇上找到朝朝,我也能保朝朝性命无虞,大不了……”齐睿一咬牙说:“大不了这天下我不跟他争,只要朝朝安然无恙就好。”
齐睿的话终于让两位师兄大人都满意了,于是再不提这个话题,所有人只管迅速安排好了手下的人事,整装待发,只等天一亮就一起上路。
叶朝朝自然不知自己是被甩的那个,前半夜还有点儿兴奋地睡不着觉,想着马上就能见到爹娘,想着这也算是自己第一次跟着师兄一起,去闯荡所谓的江湖,脑子里翻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构想,到了三更天才睡去。
齐睿看着叶朝朝沉静的睡颜,唇角还挂着没有褪尽的笑意,那样舒心的样子,心中一时涌进丝丝不舍。
这一次送走她,再若见面,恐是会短则月余,长则数月之后了,甚至如果不是那么顺利,或者会耽搁上一年半载。
有那么一刻,他忽然对自己要去做的事,有些不确定,去救叶无期夫妇,这是当务之急的事,毋庸置疑。
只是救出他们,再等着搅乱天下这盘棋,自己乘虚而入要成的事,仿佛一下子寡淡无趣了起来。盼了那么久的机会,近在眼前,他却没了昔日以为会有的激动和兴奋,反是有些厌倦,厌倦因为这些,而要和叶朝朝分离。
他手里捏着一会儿要加在香炉里的迷香,脑子里一闪念间,蹦出个让他惊悚的念头,带走叶朝朝吧,现在就带走她,自己亲自带她出关,然后隐姓埋名找个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去管那些还等着他部署下一步动作的父王旧部该何去何从,更不去管天下最后到底会落到谁人手里。
他只想有间小屋,他能跟叶朝朝朝夕相对,然后生满一院子的小娃娃……
“郡王……”站在一边的五师姐,看见齐睿久久未动,低声唤道:“已经快到丑时了,这药再不加进去,恐怕到咱们要出发时,药性会发不全了。”
齐睿被人猛地这样一唤,才从几乎无边无际的臆想中醒了神,蓝天沃土,儿女成群的小院,迅速变成了眼前黑暗的小屋,他默了默,深吸一口气,把药香交到叶朝朝五师姐手里,匆匆转身出了屋。
那样一副蓝图,或许还是会实现的,只是不会是眼前,不会是立即,再过几年,天下安顿,他能顺顺当当选好继位人,照样可以带着叶朝朝去过那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日子,只是不能是现在,他终究不能辜负了那些比他等得更久,心中更焦的人对他的期望和仰仗。
叶朝朝一夜好眠,有了迷香的作用,更是天光大亮时还沉睡不起,齐睿却是几乎一夜未曾合眼,可一早却还是早早起身,亲自抱了叶朝朝送上去北苍山的马车。
把叶朝朝轻放在车里的榻上,齐睿却是久久没能松开,贪恋着臂弯中的温暖那样舍不得放手,跟叶朝朝同车走的小七也上了车,抱着手在一边看了半天,直有些不耐道:“郡王,朝朝师姐这有我呢,您快出发去救我师父师娘吧。”
终究还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儿女情长是不属于齐睿此刻的奢侈。
殷陌荻跟程木台已经早早上了马,只在一边静等着齐睿,见齐睿终于出了马车,殷陌荻对着从车窗探出头的小七暗暗使了个眼色,马车不久徐徐开动了起来。
齐睿别回头也是扳鞍上马,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深吸了口气,才对其余的人说道:“咱们出发吧,争取日落前赶到泸忻城安顿下来。”
这一路走得十分沉默,所有的人仿佛都有些心事重重,但速度却是极快的,傍晚时分就已经到了泸忻。
城里边,齐睿一早让许正桐找寻的那些江湖高手,也已经等候多时,齐睿很快把需要用的药分到各人手里,又把南人关押叶无期夫妇的大约位置,画了草图给众人看,讲明了这次救人主旨是尽量不与南人起冲突,能用药迷倒,尽量放倒,只要救到人,彼此间注意好信号,立时撤退,万不要恋战,如果有任何意外发生,也各自管好自己全身而退,不要彼此顾及。
休整了一夜,再从泸忻出发,为了防止南人发现,一行人分成了几撮,分几路过去。
殷陌荻、程木台暂时跟齐睿分开了两路,这边只他们师兄弟几个,再没了外人,程木台憋了一天一夜的话终于得空能问出口。
“师兄,那天你跟小七都说了什么?我看咱们临走时,好像你们俩一直在对眼神,是不是有什么背人的事?”
殷陌荻微微笑了下,“也没别的,只是告诉小七带朝朝去哪。”
“去哪?不是找师叔么?”
“先不找,带朝朝直接出关外,等安抚好她之后,再悄悄联络师叔,他们那边在关外稳住,咱们约莫也能救出师父师娘了,接出师父师娘,郡王还有更重要的事做,肯定不会与咱们一路,到时候咱们带着师父师娘直接去找朝朝和师叔。”
“啊?”程木台惊诧,“那车不去北苍山么?驾车的人跟护卫都是郡王的人,你说不去就不去么?”
“自是告诉好小七,那些人该怎么处理了。”
“怎么处理?”
“郡王备了这么多迷药,咱们拿些走,也不碍大事,不会耽误救师父师娘的。”
程木台嘶气,“大师兄,你……那个……太狡猾了,那你的意思是,偷偷带走朝朝,以后让郡王找不到?可……朝朝会乐意么?”
“朝朝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轻重利弊她拎得轻,若是郡王不存着争帝位的心,他未必不是朝朝夫婿的好人选,只是争位之路本就凶吉莫测,况且即便他成功了,如你所说,朝朝适合生活在宫里么?适合做皇后么?原我是想着,郡王也算是君子,到时候说服朝朝不嫁他,他也应该不会强迫,不过现在既然有机会带走朝朝,那就干脆一了百了吧。”
“可……咱收了人家聘礼了……”程木台有些不安道。
“那些东西不是全留在京城的院子里了。”
程木台扒拉着头发,傻呵呵道:“也是……那,就但愿朝朝别太难过吧……”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程木台正在念叨着的人儿,此时药劲儿已经基本过去,人醒了过来,却是浑身软绵还使不上力,小七这会儿正蹲在她面前,安抚她道:“小师姐,你别难过,大师兄说,到了关外,给你开个牧场,养很多牛……”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行动
“可是,为什么呢?”叶朝朝反复地十几遍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小七终于有点儿抓狂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破罐破摔道:“你管为什么呢?大师兄说的啊,大师兄说的你都不听么?”
“我没有不听,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呀,是觉得我会添乱么?那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啊,怎么能这么把我甩了呢?白白还让我练了一天瞄准……还有郡王知道么?郡王也是这么说的么?”
“我都不知道,我只管大师兄说让我放倒驾车的人,然后带你一路出关,到关外找他的一个朋友先安顿下来,然后他会和咱们联系的。”
叶朝朝终于缓上些力气,坐直腰,活动着胳膊腿站了起来,围着坐在地上的小七直转圈圈,小七让她转得发晕,“小师姐,咱们能不能走了啊?”
“能……”叶朝朝说着,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睛忽然亮了下,拽起小七说:“咱们去找师兄他们吧。”
“喂……”小七不满地挪开叶朝朝的手,“小师姐,你能动点脑子么?人家把你送出来,你又回去找人家,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他们去救师父师娘了,别回头再因为你的事,耽搁了。”
“你才不走脑子,咱不会偷偷回去找他们么?非要让他们发现么?咱们不添乱,好,算我学艺不精,武功不济,帮不上忙,让他们嫌弃呗,那我身后悄悄跟着不行么?怎么着也能第一时间见到我爹娘不是?”
小七摆摆手,揪着叶朝朝上车,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你快歇了吧,还是老实听大师兄的话,咱们去关外最妥当。”
“小七,我是你师姐,你敢不听我的话!”叶朝朝怒道,虽是手脚听使唤能动弹了,但是这药性大抵是牵制内力的,小七轻松松便能抓了她掖回到车厢里。
“你是不是我师姐不是关键。”小七把门一关,甩开鞭子开始赶着马车走。
“那什么才是关键?你再这样不听话,我跳车了哦!”叶朝朝扒着车门威胁道。
小七扭头看她一眼,“问题的关键是,就算我听你的话也没用,大师兄他们在哪,我不知道。出了京咱们就分道扬镳了,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我往哪撵他们去啊。”
“笨蛋,去阗南,关我爹娘的地儿啊。”
“你认识?”
“呃……”叶朝朝一下子噤了声,对啊,她哪认识呀。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又想了下,“那,咱们先打听了阗南怎么走,然后往那个方向去,没准儿就能碰上呢。”
小七理也不理叶朝朝,继续赶他的车,嘴里很不屑道:“对,一路打听着路南去,然后到那儿时,师父师娘早被救走了,你找不到人,四处乱撞,再被南人抓了去,然后他们再去救你,你是这心思吧?”
似乎是有这种可能,这下叶朝朝彻底无话了,窝回到车里打蔫,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怎么说得好好的,就这样把她甩了呢?到底是师兄的主意还是齐睿的主意呢?
叶朝朝难过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推开车门又去拽小七,“小七,你为什么放倒赶车的人?”
“大师兄让放的啊,不然我怎么带你走?”
“不对啊,赶车的人是哪来的?不是你们一起的么?你为什么要放到他们?”
“赶车的人是郡王的人吧,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听师兄的话没错。”
叶朝朝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越来越荒瀚的路,心里只觉愈发慌张了起来。
赶车的人是齐睿的,那证明是齐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