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刺客+番外-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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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无法再向前了,空气中带着焦灼的气息,我几乎无法呼吸,尽管不断按着自己的胸口,可吸进的每一口空气仍都像在我的体内燃起了一把火!
大口喘着气,我不得不靠着走廊尽头的门跌跪下。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恍惚中,我只是紧紧抓住了罗兰的手。
不想放开啊!哪怕是在生命的尽头。
我第一次在心中开始默默祈祷。
神啊!我这一生从未敬畏过您的存在。可现在,我衷心向您祷告。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一个比我的生命更为重要的人。
请您让他活下去,请您让他的眼代替我的眼,来看这个世界;以他的生命代替我的生命,来感受生存的意义。
意识在慢慢走远,就在手要松开的一剎那罗兰的手似乎反过来握紧了我的手。火焰从四面八方围拢了过来,很温暖的感觉。
您听到我的祷告了吗?我微笑着合上了眼。
倾颓的城垣边,不知何时响起孩子们诵唱的歌谣:主啊!我们祈求您,看一眼您脚下的土地!听吶,您的子民在哭泣,这里已沦为地狱。仁慈的主啊!倘您可以怜悯,就请拯救我们吧!哪怕要以血来为这罪城做重生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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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幻灭
曾经,我也想过,如果故事能到此为止那给有多好!让一切的爱恨痴仇就这么被冲天的烈焰焚烧殆尽。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必做,原来死真的可以成为一种解脱的……
我最近似乎和地牢啊暗室这种地方似乎特别有缘分,这是在黑暗中悠悠醒转的我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四周是一片带着霉味的潮湿阴冷,多年未见阳光的样子。不小心牵动到已经麻木的手腕,叮当作响的铁制镣铐已经率先提醒了我身为阶下囚的身份。
真是好熟悉的情形啊!我几乎有些想笑,命运在徒劳地转了一圈后又绕回了原点吗?
这里又是哪呢?在潘朵拉或是别的什么地方?可惜我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有多久,自然也就无从推测目前身在何方
但不管在哪应该是在“赤蝎”的掌握中了,我的努力总也算没白费,这么想着心里总还是有些安慰的。
既然我没有死,罗兰自然也不应该有什么差错的,否则现在等着我的又何止牢狱之灾这么简单呢!
糟糕,我发现自己居然又开始想他了。
不禁又暗暗自嘲起来,在那场火中时我确是希望他可以活下去,哪怕是以我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
可我却是很清楚的,一切早已回不到从前了。在他残忍地利用了我之后,在我冷酷地报复了他之后……
似此星辰非昨日,选择走到今天的正是我们自己。
就算再见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的自负会允许他原谅一个曾背叛他的人吗?一如我有我的骄傲。
恩怨在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两抵的,除了伤害,我们已不能再为彼此做些什么。
一切都已经够了,这宿命我即使无力改变也已经不想再纠缠下去。
可一切真能如我所愿吗? 我不知道……
即使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却也能清楚的感觉到现在是晚上,就和当初那个夜晚一样。
一样的黑暗,一样莫名的紧张,一样无法掌控的感觉。有扇门即将打开了,可我不知道它究竟通向何方。
又怎样呢?总越不过一个死罢了。
那我又在怕什么呢?
有什么东西在逐渐靠近中,被风吹动的衣摆在猎猎起舞,夜一般颜色的面具下镰刀在闪烁着比月色更冷冽的光芒。
我仿佛已经听到了死神的呼吸,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求死亡,因为我知道我终将无憾地离去。
一切都已在堪那司那场焚天的烈火中燃烧殆尽了,他与我的恩,我欠他的情。我该庆幸的,当初的誓言终于将成为现实,与其苟延残喘,不如让生命化作一道流星。
铁门被打开了,沉重的枷锁互相碰撞着,欢呼着。已经老化的门轴在尖叫,一声声叫得人从心里发毛。
我知道是他来了,没有原因,我能肯定必是他无疑。
天生的王者啊,习惯于把任何人的性命都拿来作棋局中一颗子的人。这次居然被他手中的棋子背叛了,他怎么能不亲眼来看看这个令他尝尽羞辱,险些让他丧命的背叛者,他怎么能不亲自来要一个解释,一个答案呢?
通了风才觉得四处都是叫人作呕的味道,是血液腐败的腥甜。长时间吊着的手腕该是已叫铁镣磨得见了骨,可我为什么都不觉得痛呢?
是麻木了吧!一如对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乏力地睁开眼,就算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我也不想得到任何怜悯。
既然是我自己选的路,那么后果也是我该受的。
他却只是一味看着我,静静地。我能感受到那种目光,何等痴缠,仿佛时光就此老去……却并不适合这样的诀别。
“什么时候送我上路?”话出了口,我才惊觉自己的嗓音有多嘶哑。喉间像燃了一把火,每吐一个字都被烧得生疼。
应该是在火场中吸了太多的烟造成的吧,不知道伤没伤到声带?想到这,我又开始暗暗嘲笑起自己来,这种在危急关头老跑调的习惯我怕是没机会改了。
“你想去哪?”罗兰的嗓音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悦耳,只是态度却过于冷静了些,仿佛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现在是在开玩笑吗?什么时候处死我?” 我冷冷地回讽,带着挑衅。不知道为什么,我几乎是从心底恨着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痛恨也好,厌恶也好,却不想要这样的平静。那种平静像是在告诉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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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想要你死。”
“呵呵……”大概是我笑的幅度太大,牵动到了身上的伤口,以至于笑到后来竟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行了,你也爱惜点自己。”那如水般平静无波的口吻终于染上了些许的无奈,亦或还有些怜惜?只是我不想听。
“罗兰,你究竟想干什么?”收起不羁的态度,我正色问道。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态度超出了我的预计。
比去这样的不动声色,我宁可他拿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也许更好些。
“你就真的这么不信任我吗?”低声地,几乎可以听到他幽幽的叹息,在我听来却犹如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信任?那你不妨告诉我为什么要相信!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另一个计划?”有点不可思议地,我笑了起来。“够了,我已经不想再这样小心翼翼、时时防备地过日子了,尽管这几乎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信过,也付出了代价。所以……我不再相信了。”
“你怕了吗?”相对我激动的长篇大论,罗兰却只静静地问了这么一句。
是啊,怕了吗?我问我自己。
然后,我听见自己沙哑得像就要撕裂的声音回答道:“是的,我怕了。你的声音太完美,我听不出是谎言还是真心。”
再然后,就这样安静地僵持着。
是谁为谁动了情?又是谁被谁伤了心?终归是乱了,到头来谁分清了输赢!现在的我已经不相信,地老天荒的约定。为什么偏偏转身看见你的眼睛……
“放过我吧!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你耗下去了。我真的累了……”疲惫地垂下眸,我认输了,真的认输了!
不要再看我,不要再问我了,现在我们不是早该无话可说了吗?精神有时比肉体要脆弱得多,也许现在我宁可你沉默……
所以…放过我吧!就当作你最后的温柔,施舍我的温柔……
“你累了?”罗兰喃喃地重复着我的话,手却轻轻抚上了我的面颊。似乎带着眷恋,先是额头,然后眼角,最后在嘴唇处流连徘徊。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带着催眠意味的最后一个音节飘荡在空气中,甜美而令人窒息。
一朵笑花由我的唇边缓缓绽放开来,我几乎是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终于……要动手了么?
是啊,这样就对了!完美的句点,这应该是一个完美的句点吧!我有些茫然地想着,脑中不期然浮现的却是一双手,大火中牢牢握住我的那双手。
原以为该是一片模糊的,现在却清晰地可以感觉到每个毛孔的呼吸。
火焰冲天而起的温度高到几乎可以将一切蒸发,可掌心的温度却比熊熊烈火更加灼人,烫得心仿佛就要融化……
同样的一双手,此刻就停在我的咽喉。身体在微微战栗,我等待着,等着那双手亲自结束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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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是什么发出尖锐的摩擦,耳边响起的不是预期中骨节错位的声响,而是属于金属相互碰撞的清脆。
我的心也不由随之一震,无论怎样地视死如归,真到了最后一刻的时候毕竟还是没法无动于衷的吧!
沉重的锁链不断咯咯地下沉,被禁锢的手腕蓦地传来一阵揪心的刺痛。只觉得身体猛地一轻,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打横抱起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你…你这是…干什么?”下意识地攀着男人的肩头,完全茫然的我就犹如溺水的人一般不知所措地拍打着。
“不是说累了吗?我带你回房里睡一会……别乱动!” 罗兰的态度淡淡地,似乎并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最后一句颇有些不耐,听得出是稍稍动了气。
“……”
在这一声呵斥下我虽然暂时停止了挣扎,却仍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天!我要是没瞎该多好,也不至于现在莫名其妙成这样。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他打算做什么?不杀我,难道要放了我?又或者他已经另有安排……猜不透啊~真枉我还自恃聪明,居然也有被人这样戏弄的时候。
满脑子的问号,想到几近头痛欲裂的我就这么一直被抱着回到了主卧室的床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好好躺着吧!” 罗兰把枕头调到了比较容易靠的位置后才把我放下,盖上了被子后还不放心似地仔细掖了掖被角。
仿佛是把口中说不出的温柔都融在了行动中。
而我只能呆呆地感受着他所做的一切,任其摆布,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他却像什么都没注意到一样继续边忙边说:“先睡一觉,身上的伤我会叫人来处理。”
“还有,什么都别想了……”我有些惘然地躺着,几乎像在做梦。罗兰轻轻执起了我的手,那么小心翼翼,就像握着一件易碎品。
“你就暂时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嗯?”像安慰一个迷路的孩子,罗兰优美低沉的嗓音有如梦呓。
好象有什么东西噎在喉咙口,刚才扯着嗓子喊的时候都不曾这么难受过。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只得微微点了下头。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被硬生生地扯出了一道伤口,正不断往外在淌血。
原来最叫人无法抵抗的从来不是杀伐,而正是这杀人不见血的柔情万种。难怪古语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呵呵……脑中有个声音在嘲弄地笑着,我以为我放下了,可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始终在他的掌心!
门无声地打开了又合上,尽管轻到几不可闻,我还是可以感觉到有人在渐渐靠近。那是种很优雅的步伐,就像慵懒的波斯猫惯用的步调。
我微微勾起了唇角,该来的果然是一个也躲不掉。也罢,不过兵来将挡而已。
我不由想起第一次和他相逢的场面,那时的莫雷给我的印象真是个贵公子,就连杀人也透着一种不经意的优雅。
那样的风范,只要不是身为他手下的猎物,应该都会欣赏的吧!只是,不知道我今番还有没有这样的运气。
也无所谓了,既到了这步我只管两眼一闭,恭候着这位大少爷先出招就是了。偏他倒也不急,径自往床边一坐,俨然身处钓鱼台般。
却叫我心头好一阵诧异起来,莫雷此来不外乎两种情形。一是得了罗兰首肯的,一是不请自到的。
若是得了允许的,他这么悠哉游哉地倒也合情合理。但如果恰恰相反,这态度却又更耐人寻味了。
其中又有两种可能,他只是特地来一探虚实,并没有存什么别的念头。又或者,他见罗兰并没有马上杀了我,所以决意亲自除去我这个眼中钉……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是一阵苦笑,活着是一件多累的事情啊!又岂是荆棘遍地能一言蔽之的,听任发展固然无益,可就算机关算尽也不见得有用。
如今更是由不得我了,眼见罗兰暧昧不明也就罢了,莫雷又是这样的态度,情势真是越发诡异难测。
“你是真睡着了,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呢?”好半晌,大少爷终于开了金口。仍是记忆中懒散的口吻,透着几分惑人的意味。
“不过这好象也没什么区别”,只听得他轻笑两声,端地酥媚入骨。“我来说,你只管听着就行!”
如常控制着呼吸的节奏,我却是听得心里满不是滋味。原本是打算以静制动,现下倒更像是被他逼得保持缄默般。
只感觉发端微动,应该是指尖在勾着我的发梢,缓缓地,一路拂下。明明是如风一样轻柔的动作,却让我一阵不寒而栗。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很羡慕你。”没有预警地,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