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罩我去战斗-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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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颂渊怔了半天,薛云鹏看不过去他那个样子,琢磨着岳麒麟这人看起来虽不怎靠谱,说话向来算话,帮着说服惠通:“……法师且容我家王爷先与陛下单独说几句罢。”
“她如何还说得动……哎,王爷记得稍稍说两句就好,莫要惊扰了陛下,教她安心去……”惠通说着再次潸然泪下,摇头哀叹着踱出了屋子,薛云鹏有颜色,紧步跟了出去。
卓颂渊已然直直跪去榻边,将那薄被里的手紧紧攥了,他心中忽地一喜,那只手竟是暖融融的,手感却是不若往日滑腻,抚上去略有些糙。低头细看,不过一只小手上,居然能找到三四处冻斑。
他低头往那只小手之上一阵细吻:“东西……东西……”
麒麟的手微微动了动,仍是蒙了脑袋。
卓颂渊轻轻去揭她头上的被子,那个家伙却使了另一只手,将脑袋上的被子蒙得更紧。他极力去揭,她便用了更大的力气。卓颂渊心中略有狐疑:这东西看似虚弱,力气倒还很大呢。
他只好又使了一分力气,强行将那被子拽了下来,小东西睡得倒熟,脑袋缩着偏在一旁,那张三月不见的小脸并不若他想象中那般苍白,却是很深的酡红颜色,看起来可爱中略带些滑稽。
他当然无心笑话她的面容,这会儿大约是感知到外头光线,小脑袋躲了一躲。
他凑近了去探麒麟鼻吸,她的气息听来匀净调和,亦并非他想的奄奄一息模样。可皇叔又想起方才惠通所言,也不知她究竟得了什么病症,一时焦灼得可以,满溢的心头思念无处安放,只有低首去吻那张红扑扑的小脸。
然而她的面庞也不似原先那样软腻幼滑,亲起来别有一种糙糙的触感,卓颂渊探唇去摩挲那片肌肤,原先只道是她病了故而面颊烧红,不想这家伙左右两坨,竟是两枚红艳艳的冻斑。
他不管不顾吻那张通红小脸,声音哽咽:“傻东西……你不肯苟活,我便肯了么?你凭什么……”
那个小人被她吻得呼吸都凌乱起来,不满地嘟哝了一下,然而她脑袋沉沉,偏生又困得睁不开眼。
卓颂渊忽而有些懊悔逝去的那三年,小东西花儿一般的年纪都埋没在了那些奏折里,这些年他的安慰和守望,分明也都在这个小东西身上,然而现如今……
他继而吻她那脸上冻斑:“东西你醒醒,你这个样子走了,让我怎办?”
麒麟的眼皮微动了动,约莫那夕光仍有些刺眼,她又将头偏去了外侧,嘴里嘟囔:“喜望,这是哪个不开眼的混球?朕一夜未睡,你就容得此人这么在耳畔吵吵嚷嚷的……喜望你快来把此人替朕拖出去斩了。”
卓颂渊起初看那老和尚面上哀伤,一副无力回天神情,只道麒麟乃是到了弥留之际,此刻听她贫起了嘴,怎不欣喜若狂,扑去她脸上唇畔一阵激吻:“东西……你好好的……”
岳麒麟微微睁眼,面上一摸一把湿漉漉的东西,又迷迷瞪瞪望见面前那张这些年梦里时见的容颜:“朕为甚不好好的?但须想想这世上还有许多好吃的、许多好吃的、许多好吃的……”
麒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大约快要被眼前这个人吃了,灼烫的唇点点落下:“你还活着……”
她声音慵懒,口上却是在催:“喜望,这个人还在咒朕早死,你再不来朕快被此人用胡子扎死了,还不快来……”
卓颂渊其实约莫知道中了惠通的计,他毫不生气,只觉得上天无比眷顾,换了用手轻轻去抚麒麟脸上冻斑:“是我啊……傻东西。”
麒麟揉揉眼睛,睁眼仔细望这眼前人,立时捂了脸不让瞧:“哦,我道是宫里的哪只小野猫呢,原来是久违的卓皇叔,你是来吃朕的喜酒么?可惜朕破相啦,难看死了,还怎好意思大婚啊。”
卓颂渊努力掰开她的手:“哪里破相了,很可爱。”
麒麟故作哀伤:“这杯喜酒,只恐怕您老人家吃不到啦,有谁肯嫁给一个八月天冻伤了脸的傻皇帝呢。”
卓颂渊凑去亲那两块红伤斑,只觉得心都化作一滩盈盈水雾,刚想恬不知耻道一声“我嫁给你”,结果岳麒麟又唤喜望,“怎么还不来?喜望,你快把沈谦给朕唤来!”又呆呵呵望着皇叔,“诶,摄政王方才打算要说什么来着?”
卓颂渊缓缓松开了手,神色渐黯,而他见麒麟当真意欲将手抽离,又猛地一把将那双小手重新攥紧了:“我……你还活着就是好的。”
麒麟长叹了一声:“就是因为活着才伤神呢……咳咳咳,喜望呢,喜望你给我传沈谦!皇叔你一会儿替朕见见这位青年,哎,沈公子长朕五岁,算得上是青年罢?说好了要给您看看是不是靠谱的。”
喜望当然不在,卓颂渊不说话,只一直黑着脸不肯撒开手去。
薛云鹏一直在外张头张脑看戏,瞥瞥内室那个面容狡黠的小女皇,还有一旁那个毫无矜持脸面丢光的王爷。缩回脑袋来,他十分羞愧地摇了摇头,却又问那老僧:“法师您方才哭的什么?还同我家王爷危言耸听,说什么‘老衲已然尽了全力’,我都差点被你吓死!您与陛下合谋做戏,还打诳语,老和尚倒是一点不怕犯了戒条。”
惠通一脸狡诈:“老衲何曾打过半句诳语?陛下安康,天下方才太平,老衲岂能不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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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又睡了一忽,她记得许久未曾睡过这样踏踏实实的好觉了,再醒已是人声寂寂的深夜,她隐约感知此地并非宫中,一跃而起去摸她从不离枕畔的短剑,却望见皇叔就坐在身侧,他亲手将剑递与她,目中那两团火几番明灭。
麒麟忽而有些舍不得作弄他,可一转念,想想那内伤三年,又思量思量前阵子反复研读的抱得美人归之要义,她可是吓怕了的,到嘴的鸭子还不是照样飞?此番不将肉炖烂在锅里,她可不敢起锅。
他声音倒甚是隐忍温柔:“是不是饿了?这会儿仍是八月十四,一同吃面好不好?”
麒麟蹙眉:“这是在哪儿?”
卓颂渊答:“段将军将他的一处西郊空宅卖与我了。”
麒麟醋溜溜地:“摄政王殿下一个邻国的亲王,跑来朕的地盘里置地买房,也不知是何居心?人家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摄政王与朕的段爱卿倒是相亲相爱。段延卿那厮可真会做人,他西郊这宅子分明就是朕赐给他的,御赐的宅子说卖就卖,手续全不全呐?王相过来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卓颂渊不理她,只问吃喝之事:“陛下在此唤不到王相,还是听话吃面的好。是厨子李做的炸酱面,老李久不归燕,你久在宫中,定然是想极了这些市井吃食。”
岳麒麟仍只顾念叨这所宅子:“自打朕让他们在西郊温泉照着你们西华池的模样盖了些漂亮宫舍,远近的民间温泉都照样子兴建起屋舍来,那些土豪,个顶个的比朕有钱,温泉造得也个顶个比朕金碧辉煌,就拿那个沈谦来说罢,他那一处泉池,全是派人上的你们楚国的西南郡采来玉石所建,朕劝他还不如直接用银子砌得了,不怕遇见不识货的。被他们这阵风闹得,近来西郊宅子价格普遍贵得离谱。也不知摄政王花了多少银子买的?说来听听,我看看那阿玉念在旧情的份上,可曾算给了摄政王一个好价?”
卓颂渊想起四年前在楚国温泉时那般缱绻相依的年月,那时候小东西将将同他求了亲,他其实欢喜得要命,又生怕此生无法长伴她左右,辜负了她这般倾心相待。此刻再次闻那沈谦名姓,声音略黯了黯,却继而不理她:“方才我去厨下闻过一回,炸酱好香,面里头加几个蛋?”
岳麒麟忍无可忍:“诶,你这人怎么学坏……加两个罢。”
卓颂渊出屋吩咐喜望去端面,回身又来伴着小东西说话:“褚神医已然照应我吃了药。”
麒麟心头一喜,面上不动声色嗤道:“哟,吃了啊,真的吃了吗?”
“赶在沈公子来前就吃了。”
麒麟满不在乎:“啊?他来过了?人上了哪儿?谦谦!谦谦!”
唤得亲热至此,卓颂渊气得差点一句都不愿答,撇开脑袋:“说了这是本王的宅子。”
麒麟也不追问,一味轻描淡写:“金雪莲好不好吃啊,朕帮你搬来搬去煞是辛苦,还从未尝过是甜是咸呢。”
卓颂渊轻轻抚她眉眼:“神药服之果是神清气爽许多,神医说到底怎样,还须观其后效。东西两次相救,大恩自不言谢……”
麒麟严阵以待,预备他又要说出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来,真没劲,谁要你谢了,有本事你就以身相许啊!
不想皇叔一臂搂了她入怀,麒麟欲惊呼都不及,他已然咬着她的耳畔道:“故而除却以身相许,本王想不到更好的报答了。”
这位叔叔不是一向闷骚得教人内伤不已,什么时候这样死皮赖脸的?
叶公好龙的燕皇陛下一时结了舌:“这……这是怎么话说的,朕这都眼看大婚了,摄政王家中王妃怎办?这般跑来横插一杠子真的好么?”
这不要脸皮的坏叔叔居然醋溜溜地:“你明知我家中那个乃是假人,又是谁横插一杠子的?此前在知恩寺,本王已然将那沈公子打发走了,随后便将陛下掳来了此间。”
岳麒麟面色忽变:“啊?他是被您打发走的!”她又想着他那个“掳”字,“段延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胳膊肘怎么拐的,仗着那点战功,居然帮着他的情敌对付朕!”
卓颂渊见麒麟的脸色是真的瞬间就不好了,心中一时又凉又酸:“难道在你心中,那沈谦的分量竟反倒重些?”
她这般弃了性命不顾地去为他赴千难万险,难道不是今生非他莫属之意?而三月前跑去楚京那般待他又为那般?一时情难自禁?
麒麟硬了硬心肠,轻描淡写,说了一番混账话:“咳咳,皇叔固然比朕的性命还要紧,可沈谦他这些年……朕总不能……哎,您说您这事弄的,怎么说您也不能打发人走罢。”
卓颂渊见她如此坦白,一颗心刚如过油煎炸,忽而又入了凉水里浸泡。真真是现世报应,两年前小东西听说自己的婚讯之时,是否也是这样煎熬的?
“东西果然看重沈公子。”
这正是他过去的三年曾一心期盼的,此刻竟让自己被醋海呛翻,他缺席的岁月里边,星移斗转,小东西早有了相知相依的人。不由分说将人赶跑固然容易,可小东西的心内,大约自有一杆难平的心秤。
岳麒麟毫不讳言:“是的是的,朕十分看重他!皇叔啊,您在朕的地盘,还是不要掳了朕不放了罢,误了婚期……咳咳会很麻烦的。朕一会儿还得去寻沈谦安抚一回,哎,沈谦谦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忒纤弱……”
无念方才便端了面来,听闻岳麒麟那大段说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叔朕是爱若珍宝的,沈公子朕也不忍弃之……岳麒麟这小子居然混账至此,亏得王爷这么多年一直守身如玉!
便是个花花公子,也晓得当着一个女人的面不好说自己欢喜另外一个女人的罢。女皇陛下也实在是坦率!王爷才刚刚服了药,说几句哄哄王爷不成么?
无念气愤得差点骂出口来,念在王爷片语未发的份上,方才忍了,瞧都不瞧一眼麒麟,重重搁下面碗就走。
麒麟在后头招呼他:“无大人?无大人久违了,无大人清减了……”无念理都不理。
卓颂渊一言不发默默喂麒麟吃完了面,又为她拭净了嘴,天一亮她便匆匆欲走,他便没再阻拦。
岳麒麟走的时候居然还无赖地问了一声:“皇叔既见了沈谦,您觉得他这人如何?”
卓颂渊自是胸闷不语。
麒麟自顾自道:“若是觉得沈谦此人尚可,此事我们便这么定了,朕先走一步,摄政王身子并未痊愈,在此如若闷了,也可去西郊温泉里泡泡,歇养歇养身心,放松心境,至于其他么……”看皇叔面色实在不好,岳麒麟话说一半,没有继续,“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早晨薛云鹏来敲门,见着一脸阴沉的皇叔,细细问了一番,大为惊叹:“小姑娘如今出息了,您看还一门心思把这儿当做藏娇用的金屋,现在被人家反藏娇了罢?小姑娘这莫不是欲享齐人之福!”
卓颂渊横他一眼:“你好像很兴奋?”
薛云鹏苦劝:“王爷不要这个样子么,女皇陛下就不兴三宫六院了?您既然把人家送到这个位子,就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啊。”
卓颂渊冷眼瞥他,淡笑不言语。
“想开点儿么,陛下与您在一处的时候,只待您一个好,不就得了?谁让您喜欢陛下呢,又能有什么法子?”
卓颂渊又睨他一眼:“薛大人真是了解本王。”
薛云鹏笑道:“但是咱们绝不能没有原则,不说别的,陛下要是打算让王爷做小,王爷可绝不能答应啊。那中宫之位陛下要是不肯给您,哼哼,咱们就不进宫!也不同那沈谦共处一片屋檐,我们就住在这西郊等着她来!若是在这儿住得烦了,臣就劝皇上接您回楚国住一阵去。哼,咱们受不起这个委屈!”
卓颂渊唇角微动:”薛大人想得倒很周全。”
薛云鹏兀自得意:“那是那是,臣都是为您考虑的。”
卓颂渊面上未露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