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罩我去战斗-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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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颂渊夜里批折子批得晚,益发觉得天气燥郁,这秋天毕竟是到了,他端起茶盅喝了口,随口道:“换菊普来喝。”
无念一听这茶,不妙不妙,这是薛大人来时才沏的茶,薛大人亦多日不至,王爷的心思究竟在谁身上……此事愈发扑朔迷离了!
谁知次日,绍郡孝敬给皇叔三坛一百年的陈酿,皇叔眉毛也没动一动:“送去给燕太子。”
看来老的毕竟还是不如小的讨喜,无念暗替薛大人默了把哀,又觉得岳麒麟分明过得很好,根本不等这两坛酒喝,再压两天无妨。
于是再过了一日。昆郡孝敬上来两篮半斤一只的巨螃蟹,阖府的人都跑去膳房围观了一趟,结果皇叔照旧还是那句话,螃蟹一只不留,统统送去给燕太子。
这日下朝,薛云鹏去上书房找他禀告恩觉寺那厢的动静,见了皇叔小心探问:“怎么燕太子这两日不曾进宫?皇上见了微臣都沉不住气了,问我可知道燕太子染了什么恶疾,你居然不让他出宫探视。”
卓颂渊脸一沉:“不用你管。”
薛云鹏笑道:“你那晚上可曾说了什么重话?俗话道得好,吵是亲,骂是爱,小孩肯不理你,那就是有戏。”
卓颂渊上了套,蹙眉沉思:“重话倒是没有……”只是逼得稍稍有点狠。
薛云鹏这个罪魁祸首,反摆出过来人的姿态:“说过什么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你用的什么法子哄回来。”
卓颂渊睨他一眼,神情鄙夷。
薛云鹏能掐会算一般:“都不用您开口,臣就嗅到了一股土财主气息,您八成使劲给人送这送那……不消说全是吃的!您是要收买个小孩又不是收养一只小猪……”
卓颂渊鼻子里“哼”一声,觉得他说得也不是全错,假装不屑道:“本王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薛云鹏面上浮起些恶趣味的神情,将他从上打量到下:“王爷简直太有了,却要看看小丫头承不承得起呢……”
卓颂渊听了面色愈发不好:“闭嘴。”
薛云鹏也不理:“冷两天未必不好,中秋将近,月圆倍思亲,人家独在异乡,王爷不愿给臣好话,同小孩说两句温存的话总是会的罢?十四又恰是王爷寿辰,到时正好你来我往……简直美满。”
卓颂渊听了更烦躁,不愿再同他闲扯,绷着脸催他快走。
他怕薛云鹏聒噪,没告诉他岳麒麟的寿辰同自己是同一天,可是寿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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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雕和酒也就罢了,蟹是要死的。
无念早上还听宫里的小太监说,燕太子昨日给皇上送了份中秋大礼,礼单子很是丰厚。无念气得七窍生烟,上半年这鞭那鞭送了一堆,如今大节当前,王府里居然连个响都收不到了?
无念干脆将三样东西一并运去了质子府,就让你岳麒麟见识见识什么是大度!
算日子也是刚刚好,岳麒麟的性子这些天总该被磨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必定后悔不迭,眼巴巴守在府上,等着王爷过去哄呢。
他到门前并不运东西进府,自去敲了门,不想那破小孩根本不在府上,他再跑去隔壁闽质子府寻人,岳麒麟正同宋福气凑在院子里欢天喜地酿什么劳什子米酒。
闽皇来访,随驾的使臣自然孝敬给闽质子不少闽国佳物,其中就有一坛子小金糯米。宋福气大大咧咧的,本想让厨子做个八宝糯米鸡请岳麒麟过府就酒吃了拉倒。岳麒麟一看这东西了不得,小金糯米她是听过的,闽国举国一年也就才能收得这么小小一坛……糯米鸡?!暴殄天物是要遭雷劈的。
“福气兄啊,你我就要有一坛子小金米酒喝了。”岳麒麟说话挽起了袖子。
宋福气惊道:“燕太子难道打算亲手酿酒?”
岳麒麟望着他:“福气兄前日不是还愁无计孝敬尊父皇?银子买到的佳酿,尊父皇何愁得不来?左右我俩无事,米酒这天气恐怕三四天就能做得,正好赶着闽皇陛下离京之前呈上去,亲自动手,聊表寸心嘛。”
宋福气颇动容:“说得极是,若论孝心,孤真是远不及麒麟贤弟。”
岳麒麟揉揉眼睛:“孤正是因为无人可孝顺,才更明白福气兄的福气啊。”
前些日子好容易巴结上个别人的叔叔,又因为自己一时失态失言,好端端给得罪跑了。
岳麒麟活得这么没有心肝的人,亦有讳莫如深的事情。她才是让所有不幸发生的祸首,“天命所归”,她有甚资格号称天命所归?当日若不是为了急于证明自己是什么“天命所归”,父皇根本不用着急举办那场秋狩,便不会这么早丧了性命。
然而天底下是没有后悔之灵药的。父皇死不能复生,说出去的话亦如泼出去的水,那个面冷心热的……叔叔,大约也是再不会来了。
宋福气虚心点头:“孤受教了。”
岳麒麟找厨子李过来指点,将蒸熟的糯米在坛子里铺好洒上酒曲,又让隋喻护驾,亲自快马上西郊督运,装回了一缸子山泉。那泉恰好生在卓颂渊别邸的后山,岳麒麟上回去时喝的茶便是泉水所沏。
那泉的源头大约是因为生在松林身处,喝起来似是经过松风濯洗,有种别样清香甘洌,用来酿酒既与众不同,又暗含松鹤延年的美好寓意,用来酿酒送给长辈再合宜不过。
岳麒麟边忙碌,边讨好那闽质子:“福气兄,孤有个不情之请。待这东西酿得了,孤也得管你要一坛才成。”
宋福气大方道:“麒麟贤弟尽管取去,这本就是应该的啊。”
岳麒麟摆手:“并无须取回去,再过几日就是中秋,福气兄照例总要往楚宫里送贺礼的罢?”
宋福气点头:“这个自然。”
岳麒麟小声道:“福气兄预备给摄政王那份的时候,将分给孤的这坛小金米酒一道送去给他便是,什么都不消提。”
“不提?不提摄政王怎知道是麒麟弟弟送的,弟弟可在自家礼单上添上这一笔。”
岳麒麟摇头:“孤的礼单昨日已然拟好递进了宫,没有专程送给摄政王的那份。呃……并不需要让他知道,兄长代孤送了就好。”
宋福气虽有些疑惑,仍是点头应下:“好的好的,小事一桩。”
无念只见俩小子埋头做酒,根本不知之前那些细节,现下他进了门,只听见宋福气问岳麒麟:“八月十四是摄政王寿辰,贤弟可曾备了礼?”
岳麒麟一听竟有此等巧事,心头一颤,可又一想,自己当日说了那般伤人的话,此番若是送了礼去,大约也只能平白惹皇叔不快,便摇了摇头:“不必了罢,送礼之人只怕挤坍了王府的门,孤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无念气得半死,转身就将运东西人给打发了回去。岳麒麟心里这是根本没有王爷啊,再晾他一天!
运东西的人一走,他又忍不住往里头探看了几眼,转身欲走,被宋福气的小厮给一眼认出了背影:“无大人!”
无念只好复又转回去,强忍着气:“二位太子午安。小的想来请问,中秋节二位太子除了在京赏月,可有什么别的行程?”
宋福气同岳麒麟对视一眼,道:“没有。”
无念道:“这就好,这就好,小的就是来知会一声,中秋夜太后要在宫中设宴,亦请了二位太子。”
宋福气虽有愕然,仍是笑着答应:“谢过无大人。此事赵公公方才还来知会过我等,竟劳烦无大人又走一遭,真是辛苦。”
无念神情尴尬:“噢呵呵,赵公公倒是抢了个先呢。”
岳麒麟立在一旁,想要开口问问皇叔安好,却始终鼓不起勇气问,这时候讷讷开了口:“无大人这是调去宫里做事了么?”
无念挠头:“暂借,暂借。这不是中秋宫里头忙么。”
岳麒麟点点头:“噢。无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无念心头一喜,破孩子,还是放不下王爷罢?不识货的小子,王爷龙章凤姿,总比薛孔雀耐人喜爱多了。
结果岳麒麟领他到一边,诉了番诸良春的下落:“褚神医本欲取道河西,去西域采药,如今孤的人已然截住了他,请他千万走一遭京城。老人家闲云野鹤,此番答应给孤这个面子,难得之极。其实前两日孤已得此信,就是……没腾出工夫来找无大人,无大人如今就等好消息罢,估计人过中秋即能抵京,人一到孤府上,您便带了病人过府就是。”
无念心中暗愧,这小孩待人还算是实诚啊。
小孩子个个都是馋猫儿,偷一点腥王爷这个事主都能宽宥,他做什么要抱这个不平?
然而王爷哄孩子用的两车货色他都让人运走了,这会儿又不好挑明,无念只得连连谢过燕太子,想着明天再找人将石雕送回来便是。
岳麒麟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问了声:“皇叔这两日……三餐可都吃得好?”
这小孩除了吃还能不能问些其他?无念怕跌王爷的份,道了声:“好……好的很。”气定神闲地回去了。
不料无念一回去就遭晴天霹雳,那运石雕的小厮便告诉他,送给岳麒麟的东西让赵公公半道给截走了!
无念本请他那雕猴子的发小替赵公公赶工一套茶具,不日便能给公公送去,不料这日公公出宫上质子府传话,回去的沿途路遇无大人的小厮,瞄见车里这套石雕,满心欢喜以为就是无念替他干孙子置办的,二话不说,直接找自己的人拉走了。
小厮不明所以,便也糊里糊涂由得公公去。
不光石雕,绍酒和螃蟹全在车上,无念急得跳脚:“你现在知道了,还不去追?”
小厮飚泪:“小的勉力追追看罢,听闻是直接让人拉去的江陵,京城往江陵的道少说有五六条,也不知能不能碰巧追得回。”
“快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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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成义久不得出宫,也不得见岳麒麟,愈来愈心急:薛爱卿倒是依旧频出频入,朕出的这个嗖主意,反倒是连累了岳哥哥。
这日总算拉了无念到一旁盘问:“岳哥哥究竟出了什么事?皇叔是不是在罚他呀?”
无念追不到那车送给燕太子的礼,心急如焚,趁机求道:“王爷疼他还来不及,怎会罚他!皇上要想法替他们拉合拉合才好,王爷待那孩子实在是不错的,可惜那小孩总是不懂领情呢。”
无尘约莫知道无念闯的祸,不禁眉头一紧,礼被这厮不慎打发去了江陵,你要人家怎么领情?
卓成义了然点头:“岳哥哥定是挨了皇叔的训,误会皇叔了。皇叔这是将他当了自家侄儿,朕也时常挨训的。知道了,朕来想想办法。”
卓成义倒也说一不二,那日想法讨了太皇太后高兴,央她八月十四给皇叔在猎场办一场别样的寿宴。老太太一听小肉包如此有孝心,欣然答允:“你们小孩子去罢,哀家就不去了,让他们一定办得热闹些。”
卓成义盘算得挺好,岳哥哥是北国男儿,驭马行猎不在话下,皇叔马背的功夫亦很了得,英雄马上相惜,又是同月同日生的缘分,还有什么话可说,饮一杯菊酒泯恩仇。
小肉包事事亲问,待猎场寿宴一切就绪,再隔一日便是八月十四。卓成义见着皇叔扑通跪地先祝了他千秋,又道:“朕私下请得皇祖母旨意,后日在西郊猎场为皇叔办了场寿宴,朕已邀了些将军近臣助兴,皇叔一定记得要早早到。”
卓颂渊最不愿过寿,就像在提醒他来日无多,告诉他日子益发紧迫,何况后天……那小孩子一人在府上过她的十六岁寿辰,该是多么冷清?
他随口就否了:“皇上带着群臣玩得尽兴就好,臣怕是不能前往,后日恰是西南六郡太守进京述职的日子。”
小肉包十分不快:“这是皇叔寿辰,让他们在京等两日又何妨?”
卓颂渊解释道:“寿辰年年可过,等两日,却有两日之后的急务。”
卓成义无奈哼道:“辛辛苦苦办了场寿宴,寿星却缺了一个,真是扫兴透顶。”
卓颂渊顿下来:“缺一个?”
卓成义没答他,只道:“皇叔人不能来,将您的夜璁借给朕用一天可好?”
夜璁就是皇叔那匹黑骏马的名字。
“皇上的马术……恐怕还难以驾驭夜璁。”
皇叔小气!卓成义摇头:“朕才不敢骑那倔家伙。朕知道前阵子我和岳哥哥联手欺侮薛爱卿惹您生气了,好歹岳哥哥后天也要过寿,皇叔大人不计我们小人过,人不能至,至少将您的马借给岳哥哥用一天罢,成不成?”
卓成义原来打算豁出去,将坏事一并揽上身,替岳麒麟脱罪的,怎知卓颂渊对他们怎么联手欺侮薛爱卿的故事,仿佛并不感兴趣,此时面上强抑欣喜:“她说……她喜欢夜璁?几时说的?”
32冰果酒
卓成义嘟着嘴:“皇叔您不借但说不借;您对夜璁爱若至宝;岳哥哥也是见过好东西的人;不至于就觊觎您的宝驹。”
皇叔这么小气,丢死他小皇帝的份了。
卓颂渊却问无念:“西南六郡的太守们这两日可都抵了京?”
无念这几日吃了暗亏;心头发虚;这时候哪还敢不机灵,脑筋一转;夸张说起瞎话:“王爷您可能记糊涂了;断然到不的啊了;西南过来的山道不好走,小的算算日子,这三五天之内恐怕都到不了。”老天保佑王爷和那小太子赶紧破镜重圆罢;圆了他们就忘了老子弄丢礼物这茬了。
卓颂渊瞥他一眼,这小子瞎话倒是张嘴就来。其中三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