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罩我去战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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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隋喻的父母皆是西楚人士,他的父亲却自年轻起就在燕国领兵效命,直到去年新皇登基,对这些外来将领统一下了逐客令,隋喻便随着父母归了楚国。
只是这小子也不知哪根筋出了问题,不但回国前同岳麒麟丝毫不露口风,走的时候亦是不告而别的。
后来岳麒麟到了楚地,辗转知道隋喻在楚军之中极受重用,近来就在京西练兵,隋喻这小子却铁了心似的,连偷偷跑来探视一回都不曾。
岳麒麟有些寒心,觉得自己虎落平阳,少年时的小伙伴大约是嫌弃她的。
不见也罢,隋喻风头正劲,不该连累他摊上个通敌的恶名。
故而岳麒麟哼道:“并非我小鸡肚肠。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奈何桥,不是过得很逍遥?往后莫再提他了。”
喜望忙着应和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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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雨落得彻底,岳麒麟回城倒是凉快了两天,至少不用躲在井中度日了。
不过夏天没那么易过,日子仍在仲夏,小皇帝又跑来寻岳麒麟下棋那天,天再次燥热起来。
其时岳麒麟正在隔壁的闽国质子府,瞅南边新运来的话本子。
闽质子常能弄到此类新鲜物,本是讲述海岛民生的本子,画风却颇有些火辣大胆。
喜望急匆匆在她耳边通传之时,她翻本子正阅到精彩处。
皇上若是个同龄人,好东西自然该彼此分了一看。可小皇上年方十岁,这样的画风着实有些小儿不宜了些。
岳麒麟翻翻手中本子,又舍不得扔下,只好小声嘱咐喜望:“你让皇上等我一等,不过还剩下十多页,我阅完就归。”
喜望为难道:“天那么热,怪不好意思的。”
岳麒麟想想也是:“那你让皇上先下井等我罢。”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皇上
、井底蛙
闽国质子有个好名字,名叫宋福气。芳邻宋福气是个地道人,不但请岳麒麟看小书,临走还送了她一盒瑶柱当零嘴,更附赠一张海岛美人的画片。
岳麒麟捧着那个纸盒,揣了画卷,悠哉悠哉逛回府,琢磨着一会儿将这海岛美人糊在哪个窗框上才好看。
美人儿身上穿得太少,不能挂在外头,小皇帝常来玩,让这东西耀伤了小孩子的眼睛太不合适。
正想着,忽眼见有个熟悉身影在墙那头一闪。
“赵公公……”她刚唤出声,那影子却早晃进了她府上那道门。
岳麒麟不知一向慢条斯理的赵公公今日如何火上房一般,就有如换了一个人。
噢对……皇上还在井中等她下棋呢,耽搁了许久,那小孩肯定对着棋谱自己玩上了。
岳麒麟加快步子紧走两步,却在自家门前顿住了。
府门外停了两匹马,其中黑色那匹毛色丝滑油亮,黑黢黢的眼神,不正是前些日子圆觉寺门前遇见的那一匹?
岳麒麟这两天梦中连续见它,只道无缘,今日竟是送上门来了!
足可见这世上的东西不可强求,求之不可得,等你不求了,指不定哪天它才肯登你的门。
喜望真是个宝,能耐也大,回头少不得重重赏他。臭小子方才瞒得倒好,居然不肯在闽国质子前告诉她,其实那宋福气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外人,借他骑上一骑也无妨的。
只是她这个人求宝,从来宁缺毋滥,喜望把黑马弄了来不就好了,何以将一旁那匹枣红小马也一道拐了来?那红马是中等个头的蒙古马,脚力虽强,却不大中看……难不成是主人家强卖强送?
岳麒麟心中实在美极,将那黑马抚了又抚,这才冲进院子里唤人:“喜望,喜望……”
不想喜望同没见着她似的,正对井飚泪,一壁哭一壁引袖抹鼻涕,鼻涕眼泪混着汗水,一张脸看起来简直不成个样子。
再瞅瞅喜望身侧的赵公公,双膝跪地,埋首伏在地上,口中连喊:“老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声音里一样满是哭腔。
岳麒麟心里一个咯噔,她让皇上下井等她下棋,难道皇上不会攀这软梯,掉下去摔死了?
她心惊肉跳朝那井畔一个箭步冲去,伸头一望,井中那坨肉包子正在奋力往上缓缓蠕动,眼看就要攀至井沿,哼哧哼哧累极了的模样。
岳麒麟心中石头落地,伸臂欲拉,井里那肉包子却摇头晃脑不答应,气喘吁吁唤:“岳哥哥,岳哥哥莫拉朕,朕……朕自己能上来。”
说话间,包子已经挪至井口,眼看就会掉出来。赵公公却依旧伏地深跪抽泣,喜望亦只顾自己哭。
岳麒麟知道这俩压根指望不上,情势危急,只得亲自伸臂一托,那包子哗啦啦正巧滚了出来。她带球落地,不由分说倒了地。
肉包子有她岳麒麟当肉垫,落地四平八稳,球一般的身子居然甚灵便,一个骨溜就爬了起来。
岳麒麟却摔了个四脚朝天,周身骨头痛……咦,怎么湿漉漉的,满地又是打哪儿来的水?
闽国质子送的瑶柱撒了一地,那个美人纸卷亦遭了殃,浸透了水。
岳麒麟边心疼边缓神起身,定睛一看面前这只肉包,狼狈得就像是打汤里头捞起来的,眉毛发肤身体,无有一处不在往下掉水珠串子。
这只看起来从头到脚都衰得要命的汤捞小肉包,正乃当今的楚国皇帝卓成义是也。
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竟在井中灌了这许多水,坑了皇上,更坑了她岳麒麟。
喜望与赵公公那俩混球仍只知道哭,岳麒麟气得要骂人,卓成义竟呜呜也陪着二人一道哭上了。
“还好意思哭?”
这凉飕飕的话音自西头幽幽飘来,似是在质问皇上,因为这小肉包一听这声训,真就顿住了。
岳麒麟本道院子里只她与那三个哭包四人,如今循声望去,一望了不得,院西墙足足立了一排侍卫,侍卫跟前负手立了个板着脸的墨袍子,那俊拔的身姿实在很有一些眼熟……
岳麒麟瞥向喜望,喜望猛点了两下头,主仆立时心到神知:没错了,喜望是见过他的,这正是圆觉寺门前黑骏马的主人,那位中毒青年!
她一场空欢喜,之前还当是得了宝贝,这位大约是个侍卫头目,这是跑来质子府救驾来了。这青年称得如此好马,可见平日必是受宠备至,以至敢对小皇帝横加训斥,若是平常无人纵容,他又岂能跋扈至此?
他这个驾救更是太便宜,方才袖手旁观死活不顾,皇上自己爬上来,他说几句风凉话就算救驾了?
岳麒麟也一向还有些羡慕卓成义,他的叔父固然牢牢把持着朝政,可小肉包毕竟年纪尚小,人家卓皇叔好歹将侄儿当盘菜来看。
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卓成义这个皇上,当得大抵也很憋屈。
岳麒麟替他心有不忿,卓成义却听话得很,当真憋了半天不哭,抽抽噎噎地很伤心:“皇叔……皇叔您别生气了,侄儿只是想起皇叔常教导说为君者位天下,懂天知地方能为天下之主,井底之蛙是要误国的……侄儿又未尝当过那井底蛙,这才打算亲身品品滋味……”
岳麒麟一旁都听呆了,平常她真小看了卓成义这张嘴……等等,皇叔?!
岳麒麟目光扫了好几圈,并不见卓皇叔老人家真身啊,藏猫猫么?
那人却是一个冷哼:“皇上的辩才近来倒很见长。”
卓成义忙道:“今日之事侄儿愿一力承担,要罚您就罚侄儿一个人罢。”
一时间赵公公响头猛磕,罪该万死四个字再次喊个不住。
中毒青年又哼:“皇上倒很有担当。”
卓成义圆滚滚的脸上一派肃然:“皇叔平日教导的为君之道,侄儿每日都默念于心,侄儿只是不想做那畏首畏尾无担当的昏君。”
中毒青年收敛神色,听小肉包大放豪言,嘴角似添了三分笑意。
卓成义怯怯问:“皇叔……朕可是说错了什么?”
中毒青年面上笑意不减,凌厉眼神却往岳麒麟这厢扫来一瞬,忽放缓了语调:“懂得庇佑祸首,便当得成明君了?”
卓成义一着急,圆脑袋一甩,水滴四溅:“皇,皇叔……朕……”
岳麒麟旁观半天不敢置信,却实在不得不信。这中毒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她巴结了三个来月都巴结不上,永远神龙首尾皆不见的卓皇叔。
小肉包平常同她提起这位皇叔,言必称“皇叔不允我这样”,“皇叔不许我那样”,“皇叔说玩物丧志”,“皇叔说小不忍乱大谋”,“皇叔说百姓足,君孰与不足”……听来简直老气横秋。
故而岳麒麟脑中的卓皇叔,大抵是一个小八字胡须、目如卧弓、脸白声细、骨瘦如柴的中年大叔,专业把持朝政三十年的一代奸雄。
不想这眼前之人不过二十四五,生得丰神似玉,挺逸不群,两道墨画般的剑眉,衬得这一身风华反更清冷,拒人千里一般。
卓颂渊倒没再发作,只嘱咐道:“赵公公,还不带皇上回宫更衣?仔细圣体着了凉。”
赵公公急忙领命,携着落汤包子卓成义去了。小肉包见皇叔原地立着不挪动,踏到门口时还挣了挣:“皇叔你真别怪岳哥哥,是朕喜欢找他玩。”
卓颂渊没理也没动,直到目送小肉包走了,他才又回身,打发了身后那排侍卫,独留下无念在院内。
现在院子里真的只有四个人了,喜望大约是吓怕了,仍在啜泣,无念背着手等瞧好戏,皇叔正往岳麒麟这厢注视。
分明是无可挑剔的模样,望之却有些凛然不可犯的遥远。岳麒麟堂堂燕国太子,迫于卓皇叔这凌利眼锋,竟不敢长久直视,生生将脑袋耷了下去。
再想想她前后差人送去王府的那堆燕国名产,什么鹿鞭虎鞭各种鞭,千年的野山参,深海的老王八……
娘诶,依眼前这位的血气充盈的形容,只怕随便捡了其中任何一样来吃,都是会暴血不治而亡的罢。
好马配好鞍,美男自当配上美男该得的礼物。送礼送得如此之不得法,巴结不上真是活该!
不过现下人家上门兴师问罪,问的却不是那一桩。
小皇帝送上门来,人落了井,险些溺死在井里头。谋杀楚国皇帝,这个名头她岂是担得的?
“皇……皇叔,我……我……”对方威严太甚,岳麒麟年纪小,一开口就输了气场忘了辞。
卓颂渊将岳麒麟上下一个打量,剑眉一凛,笑了:“太子的正经皇叔在燕国金殿好端端上坐着,来本王这儿认的什么叔叔?”
作者有话要说:卓皇叔:本王打算将鹿鞭送给赵公公吃
、上书房
卓皇叔不怒自威,一句玩笑话说得十足迫人。
岳麒麟的那个正经皇叔,是个胃口很大的人,为君为得也不大地道,刚登基一双狼眼便盯牢了燕楚边境上那几座富庶的城池,想趁着人家皇帝年幼,美美地劫上一票。燕皇这算盘真的不精明,楚皇虽幼,楚国却是国富兵强,卓皇叔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燕国那头方才发兵袭扰,楚国早已是全副戒备了。
本来燕国理亏在先,又是几无胜算的对战态势,眼看一败在所难免。结果人家楚国疼惜百姓,为免生灵涂炭,高调派了个使臣过燕国相商,最后提了个折中的方案:质子入楚。
燕皇那个老狐狸又没儿子,岳麒麟尚在太子之位上坐着,这个人质当得顺理成章。燕国固然吃了瘪,楚国却间接替老狐狸接管了岳麒麟这根眼中钉,这笔账燕皇居然没有亏。
老狐狸送岳麒麟上路那天,千里相送,泪挥一途,哭得感天撼地,山河动容。
岳麒麟觉得他这位亚父脸上描几笔粉墨,随时都可以登台唱戏去了,绝不逊色于任何一个角儿。
然而楚国那几个富饶边城,实在惹人眼热,万一燕皇的眼睛哪天又红了呢?他会不会顾惜这个孤苦伶仃的可怜侄儿?
岳麒麟小时候在书院上学,先生摇头晃脑地教她念“以其不争,故天下莫与之争”,如今想想,这种话实在值得商榷。她向来半点争斗之心也无,到头来还不是被扔上了砧板?
漫说她这个太子早失了势,就算不曾,卓皇叔好歹算个长辈,长辈跟前,谦谨一些总是不会错的。往日她只愁抓不到卓皇叔这尊真神,如今当面相交,这样的良机要不抓牢,下回再想抱人家大腿,怕只怕无处觅芳踪。
岳麒麟丝毫不理卓皇叔这番奚落,装傻佯懵她很在行:“不碍的不碍的,孤在家之时,一向只称陛下作亚父。在这儿称您老人家为皇叔,绝不会弄混的。”
卓颂渊大约是从未遇到过这样恬着脸攀亲戚的人,一拳头打到棉花里,又被她一口一个老人家,面上黑了黑,直奔正题得了:“皇上乃是在质子府溺的井,本王只想循例问问,我家皇上,如何会跑来您的井中?”
岳麒麟热得够呛,见卓皇叔如此正襟而立,扣子系得四平八稳,问着咄咄逼人的话,额角竟一滴汗都未曾沁出,实在是忍功了得。
他不嫌热,瞧得她心中倒是热气升腾,打袖袋中抽出扇子来回摇晃:“今日孤在邻人宋福气家做客,听闻皇上驾临要与孤下棋,孤便让小厮回府先请皇上下井稍候,孤片刻就归。皇叔明鉴,这口井本是枯的呀,孤此前日日躲在井下纳凉吃喝,如何今日皇上一下去,竟湿了身?孤私以为,必是有奸人从中作祟,有意挑拨燕楚邦交,要不是皇上吉人天相,今日孤当真要百口莫辩了!”
卓颂渊眼神往身侧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