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漫热带雨林-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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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车，小兰就拉着罗震江的手痛哭起来，“罗副场长……夏莲……她……就要不行了。快想想办法，救救她吧！”
“别着急！我都安排好了。吃过饭吗？”罗震江问他们。
“不吃了！不吃了。救人要紧！”大家忙着回答。
“也好！为了阶级姐妹的生命，大家都克服一下。我现在就带你们上总场医院去拿药，然后带着医生快赶回去。”
来到总场医院，被紧急抽调回来的两位女医生正在屋里等候，她们已经准备好了对付热带疾病的急救药品。杨向东搬来药箱，一行人爬上拖拉机，连忙往回赶。
天黑了才来到卫生所，顾不得歇一口气，喝上一口水，北京医生直接奔病房展开抢救。打开急救箱，一位医生拿起听诊器，刚凑近夏莲就惊叫起来，“哎呀！好烫啊！高烧多少天了？”
“加上在连队的时间，七天了。”小兰回答道。
“我先量个体温。”
女医生收起听诊器，拿出一只体温表帮夏莲夹在腋下。过了一会，她拿出体温表对着昏暗的灯泡看了看，对张医生说道，“这只表坏了！把你们的体温表拿一只来。”
卫生所的人急忙找了一支递给她，甩了甩，又给夏莲夹着。五分钟过后，把体温表拿出来凑近灯光一瞧，女医生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体温都量不出来！”
“不会吧？刚才她的头都是烫的。”龙小鹰告诉她。
“不是说她不发烧了，而是体温计满啦！”
“满啦？让我看看。”另一位女医生接过体温表，对着灯光仔细一看，吃惊地说道，“好家伙！水银柱都顶到玻璃管顶端了，就差没冲出来，无法知道到她烧有多高？”
看到北京医生一脸紧张的表情，夏莲安慰道，“不要紧的，我能坚持。”
“神智还清醒，那就好了。”一个北京医生问她，“哪儿不舒服？”
“头痛、怕冷、小腿发酸，夜间颤抖得很厉害。”夏莲回答道。
“盖几床被子都不管用。”龙小鹰补充道。
“好的！我们要给你做一下检查。”
北京医生把手伸进被子，在她的小腿上、手臂上、肚自上摸来捏去，不断地问道，“这儿酸不酸？这儿捏着痛不痛？突然放开手，这儿会不会出现反跳痛？”
看到北京来的医生比较细心，龙小鹰就放心了。不过偏僻山沟比不得首都北京，条件简陋没有化验设备，一切还是得靠摸、靠捏、靠问，全靠医生们的经验了。
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两位北京医生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问张医生，“你给她用了什么药？”
“主要是链霉素和穿心莲。”张医生回答道。
“发病初期，我给她吃过奎宁和四环素。”小兰也回答道。
“有一定作用。”北京医生说道，“我们认为她患的是恶性疟，需要改一下药方，能否把病情控制下来，就要看她的抵抗力了。”
又过了令人担忧的一天，到了第二天黄昏，夏莲睡醒了。
“我想喝水。”她对守候在床边的人说道。
小兰连忙端来一杯水，用小勺喂搅了搅，吹了吹，喂到夏莲嘴边。
“不烫的。”小兰对她说道，“兑了凉开水，正好喝。”
“不用喂，我觉得舒服多了，自己能喝。”
她想坐起来，龙小鹰就用被子把她的身后垫高，扶她坐起来。夏莲接过小杯子喝了几口。喝完水，张雅倩打来一盆温水，用毛巾帮她擦去脸上的汗珠。
“现在舒服点了吗？”龙小鹰问道。
“舒服点了。刚才我又做了一个梦。”夏莲高兴地告诉他。
“又梦见我在看你？”
“这次你不在。梦见乘着白云飘呀飘，转眼就回到家中。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扑通、扑通，听着她的心跳，就像回到了遥远的儿时。她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听着她那温柔而又亲切的声音，真的感到好幸福哦！我正在想，好像是把什么宝贵的东西丢失在农场？就醒过来了。”
“什么东西丢失了？我帮你找回来。”龙小鹰对她说道。
“醒来才想起，丢失的东西就是你了。哈哈！”
生病以来，第一次听到她的笑声，看来这次不是垂死的幻觉了。
“真的吗？还好我日夜守在你身旁，要不然，被你丢掉了都不知道。”龙小鹰也高兴起来。
山沟里飞来吉祥孔雀！看到她气色好多了，精神也明显好转，大家知道，药用对了，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终于松了一口气。




135　　命运急转

李书记来看夏莲，给她带来一封信。夏莲刚要伸手去接，胳膊肘突然象触电般的疼痛，“哎哟！”她尖叫一声，马上缩回手。
“怎么啦？不想要？”李书记问道。
“打吊针，她手痛。”龙小鹰从李书记手中接过信封，给夏莲看了一眼封面就塞在枕头下面，告诉她，“等会看。”
盼望已久的家信终于来了，每一封都很重要，里面的内容可能关系到龙小鹰的一生，夏莲准备等李书记走后再打开来和龙小鹰分享。
不过这个愿望不能实现了，李书记细心询问了她的病情后，就对龙小鹰说道，“我看夏莲的病没有问题了，到是连队的思想工作需要你快回去抓。来到知青队才发现，小青年多了也不好管，每天下班都有人来找我交谈，思想很活跃，都是朝着想回家方面想。有的想办‘顶替’回城、有的要请探亲假回家、有的父母病重要请事假、还有的要给点考大学的复习时间，等等。我都要顶不住了，你对他们情况熟悉，回去帮着做点思想政治工作。你看怎么样？”
“好的！”龙小鹰回答道。
“张雅倩留下来照顾你，小鹰跟我走，小兰两边跑。行吗？”　李书记对夏莲说道。
“行！我觉得好多了，不能因为我而影响到连队的工作。”夏莲赞同道。
“就这样定了。我这就回去了，你们有谁要跟我走？”李书记起身问道。
“我跟你走。”龙小鹰对夏莲说道，“有北京医生在，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留在这里安心养病，等着你回来。”
“小兰也走吧，不用两边跑，有事我会让张雅倩通知你们的。”夏莲说道。
“好吧！好好休息，我也跟他们走了。”小兰向她告别道。
在龙小鹰离开的这段时间，李书记把全连队的人都集中到山上，帮助青年突击队开荒种包谷。回到连队，龙小鹰立刻投入到紧张的“万斤粮”运动中。
在山头上翻地，一阵轰鸣声在山脚树林中响起。
“大家注意听！是不是摩托车的声音。”尚骁岗问道。
“听声音是的。”有人应答道，“自打下乡以来连自行车都没有见过，为什么会有摩托进来？”
山上劳动的人都停下手中活计，好奇地翘首以待。果然，一辆开得飞快的摩托车在林间道路时隐时现，很快就冲进连队。正在煮猪食的木波听见车响，好奇地走过去，正好撞见摩托车。骑车人停下来，似乎在向他打听情况。
隔得很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木波用手比划着，指了指山上。突然，他跑到路上，挥手对山上的人们大声叫喊，“李书记——小鹰——龙小鹰——”
听到喊声，龙小鹰心里猛地一惊，“夏莲！她怎么啦？”
“别紧张！”李书记对他说道，“不是分场的人，很可能是总场来了通讯员，快跟我下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山上的人议论纷纷。龙小鹰把锄头一丢，跟着李书记就往山下跑。
骑摩托的人迎了上来，木波向李书记介绍了来人，果然是从总场来的通讯员。通讯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李书记，吩咐道，“上级交待，一分钟也不要耽误，马上办理。”说完，跨上摩托，调头走了。
什么东西这么紧急？不经过分场直接送达连队。李书记撕开印有“急件！”的信封，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抽出来一看，龙小鹰顿时兴奋起来。上面写道：请你队龙小鹰同志，带上介绍信和粮食关系，立刻到总场办理新生入学有关事项。
是总场来的急件！看了几遍，龙小鹰还是不太明白，疑惑地问李书记，“总场有个什么学校？”　
“管他什么学校，有书读就行。”李书记对他说道，“我这就跟你上分场去开介绍，然后你到嘎洒去转粮食关系，再到总场办手续。”
“你太辛苦了，我一个人去办就行了，他们会相信我的。”龙小鹰回答道。
“这样吧，我再写上两个字，叫上尚骁岗，到机务组要张车，让他到嘎洒帮你办粮食关系，你先到总场办手续。”
“好的！谢谢。”
李书记把尚骁岗叫下山，在信纸下面添了一行字：此信由总场直接送来，要求急办，请尽快给予办理。签上大名递给龙小鹰，对他说道，“这种事要快！免得夜长梦多又黄掉。”
听到这么好的事，尚骁岗也很兴奋，劳动的脏衣都来不及换下，跟着龙小鹰就往分场跑。那个紧张劲，比基干民兵半夜紧急集合还要紧张，生怕跑慢一步，机会又不在掉。路过卫生所，龙小鹰立刻冲进病房，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夏莲。
夏莲正躺在病床上输液，气色似乎更好了一点。
“告诉你个好消息！”龙小鹰激动地朝她晃了晃手中的信封，“我接到了入学通知！现在就要去转户口。”　
“这么快？理想终于实现了！”听到这个消息，夏莲也乐得心花怒放，连忙问道，“在哪儿读书？快让我看看通知书。”
“没有通知书，只有几个字，可能是在景洪读书。”龙小鹰把手中的信件递给她。
这个时候，夏莲已经知道龙小鹰要去读书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母亲在信中告诉她，一些掌握实权的干部，常在有利可图时偷梁换柱，让自己的子女去上大学。读书的事已查明，有人从中做了手脚，顶替者将被遣返，龙小鹰上大学的事已在办理中。
接过信纸看了一眼，夏莲愉快地对他说道，“不会在景洪读书，你要远走高飞了。”
“为什么这么说？”龙小鹰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会算命。”
“很快就知道你的命算得准不准了。我现在去开介绍，跟着就上景洪办手续，你就安心养病吧。”
“快去快回！等着你的好消息。”
龙小鹰和尚骁岗跑到场部，分场已经接到总场的电话，没等龙小鹰开口，文书就把相关证明递到他手上。郭春子告诉他，“有这么好的事，大家都为你高兴。已经让机务组安排了拖拉机，就停在大门口，快去乘车。”
路过嘎洒乡把尚骁岗丢下，让他去转粮食关系，龙小鹰继续朝着景洪前进。
风尘仆仆赶到总场，找到罗震江，顾不上说两句客套话，就被他拉着向办公室走去。
“快去开证明，你还有许多事要办。”
“入学通知书在你这儿拿吗？”龙小鹰问道。
“我这儿只有电话记录，接下来的事要你自己去办。”
开了证明，罗震江让他马上到州文教局去办理有关手续。按照罗震江的指点，龙小鹰在十字街头找到州文教局，说明情况后，有人将他带进局长办公室。
“你就是龙小鹰？”书桌后面，局长模样的人问道。
“是的！我就是。”
“昨天就通知了，怎么现在才来？”那人批评道。
“连队离景洪很远，今早才接到总场通知。”龙小鹰解释道。
“我写个字条给你，马上到州公安局转户口”局长撕了张信纸，提起笔写了几个字，装进信封递给龙小鹰。见他还站着不动，局长问道，“还不想走，不想去读书？”
“有入学通知书吗？”龙小鹰觉得材料没有拿够。
“没有！”
一听这话，龙小鹰心里紧张起来。入学通知书都没有，被人家问起，这户口还转得了吗？
“光凭介绍信恐怕转不了户口吧？”他又多问一句。
“你在怀疑我的办事能力？”局长大人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谢谢啦。麻烦告诉一下，州公安局在哪儿？”
“老街转角处。”
“谢谢！我走啦。”
见局长低头在忙工作，龙小鹰赶快去找公安局。




136　　新的征程

拖拉机加油去了，只好一路小跑来到公安局，找到一个办事的小窗口，龙小鹰把信递进去，办事人员看了看，对他说道，“稍等一会。”起身把材料拿到另一间屋。
隔了一会，出来个领导，他问龙小鹰，“入学通知书呢？”
又是入学通知书，龙小鹰心里又紧张起来。看来文教局的字条不管用，但不能对他说没有入学通知书。
“没有交给我。”龙小鹰对他说道，“文教局说是拿着这封信就行了。”
“嘿！”那人叫了起来，“怎么可能？文教局昏头了吧！这么严肃的事，仅凭一张谁都可以写的介绍就想转户口？回去告诉他，不行！”
一听不行，龙小鹰着急了，连忙恳求道，“文教局的同志说此事已经耽误了一段时间，要急办，能不能请你帮打个电话去落实一下。”
“不用打，我知道的。现在知青都在找关系转户口回城，已经够乱的了，他们还来添乱。你回去告诉他们，想要转户口，所需材料，一份也不能少。”
看见没有商量的余地，龙小鹰转身就往文教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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