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去哪儿-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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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喜见苗头转正,立时带着长乐宫的人出去了。
冰凉的面颊埋在她璞玉似的脖颈间,温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耳畔,竟如低吟浅唱。
片会儿,他低低地道:“袅袅,你吃醋了么,千秋亭那回。”
“……殿下,您这是……”秦袅袅觉得又被涮了一把,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回话。
李存之不太敢抬首,怕被她看见他羞赧的面色,怕被她看出他的不自信。他道:“我是你的夫君,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因为她为我吃醋过。”
这话挺有蛊惑力的,尤其是那句“我是你的夫君”,她着了道,只有说出实话。可她不是个感性的人,说不出李存之那样的话来,只道:“你以为一个有了身孕的人没事做吃饱了撑的要在大晚上的坐在冰凉的台阶上看月亮么?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
李存之静默,依旧保持着埋在她颈间的姿势。她的话让他的心有几分窃喜,可仍旧遮盖不了他心底的不甘心。他蹙着眉,道:“那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只是气你总是将我往外推,将我推给别的人。”
“殿下……”秦袅袅有些不知所措,但又掺杂了几分习以为常。她垂眉忖度,声音低低地,一本正经道:“哪个做妻子的会希望自己的夫君去别的女人那里,可是你,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子,你是一国太子,也许多年后你会成为一国之君。可是这后宫……”
她暗自叹息,断了这话,又重启一个看似不着调的话头,“殿下还记得浣衣局传出女鬼谣言之后,宫人们的议论么?当中一套说法是,女鬼是宸妃的阴魂。殿下可知这宸妃是如何死的?”
“宸妃?”李存之抬起脸,与她疑惑而视。
“她本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拥有旁人艳羡不来的荣华与恩宠,可她进宫才短短几个月。那时候她以为她的一生都可以这样幸福无忧的过下去,可连个预兆都没有,她便陈尸于云锦宫的牡丹花丛里。殿下,您知道先帝当时是怎么做的么?”她问,却也没想他会回答。
她的目光飘得很远,没有焦点,轻悠悠道:“先帝难过了几日,却什么都没做,如没事人一般。他没有查谁是害死宸妃的凶手,没有问宸妃为何会死在牡丹花丛而不是芍药堆里,他只是给她一座冰冷的皇陵。”
“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便是如此了。”秦袅袅收回目光,落在李存之的身上,眉眼带了几分笑意,有些调皮又有些缱蜷,“有这么深刻的教训警醒着臣妾,臣妾又怎么敢动心。即便是动心了,又怎么敢接受您的全心全意。臣妾总不能……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宸妃吧。”
这是秦袅袅自他二人成亲后第一次与他坦诚心事,却见他狠狠地意外了一番。沉着过后,他道:“就因此,你才总是避着我?”
“也不全是。”她粲然,“若是说起来,又要提到殿下不想提到的那个人了。在皇上没有降下赐婚的圣旨前,臣妾听说过您跟那人之间不比寻常的关系。而且有人说,那时候的某人对您似乎挺没大没小的,与臣妾有得一拼。所以……”
李存之白了她一眼,接着她的话道:“所以你就以为我一直是将你当做了她在宠爱,是不是。”他闷闷的哼了一声,心里的疙瘩却解开了,瞪时晴空万里。
秦袅袅不信,挑眉,曰之:“殿下,您敢说您从来没有过,哪怕是一丝丝这样的念头?”
“自然。”李存之确定道。说罢,他倏地笑了,似清风霁月,“袅袅,若是我说我爱你,你会怎么对我说?”
殿下这是在索爱么?
秦袅袅眼睫扇了扇,困窘的盯着他看,却是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随即,她听见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袅袅,我爱你。”
他的声音浅浅的,柔柔的,好像和煦的春风,她蓦地红了脸,略略撇开了头。可那人却是不依,将她的脸扳正,且与他相对而视。那眼底是一汪深潭,里面盛满了柔情蜜意与深情款款。
李存之的吻落下来,唇瓣温和软绵,缱蜷极了。
秦袅袅瘫在他的怀里,被他的双臂圈锢着,巴掌大的小脸通红通红的,犹如一只红苹果,眼角闪着娇羞的光芒。
未几,她低声嗫嚅,“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秦袅袅的声音似是嘤咛,低低地窜入他的耳膜,落在他的心扉,犹如一团甜糯糯的棉花糖,将他的整颗心都包裹着,沉溺在甜蜜里头,浓得化不开。
他笑了笑,笑声浅浅的轻轻的,从他的嗓子里冒出来,很是柔和。良久,他道:“袅袅,我从来只当许纯是妹妹。你知道她……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回来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秦袅袅抛出一记白眼,驳之,“换作是你,你相信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亲密到同榻而眠的男女之间只是纯粹的兄妹之情金兰之义么?那我要是跟沈白跑了,就只是单纯的看看风景,啥事没做,说给你听,你信么?”
“沈白喜欢你。”
李存之立时回过去,却又被秦袅袅驳回来,“许纯爱你。”顿了顿,秦袅袅又补了一刀,“小白不过是对我心存念想,可从来没付诸行动,而且他已经娶妻了。某人却是住进了太子宫,已经是你的人了。”
李存之道:“我从来没有去过流云宫。”
“你是没去过流云宫。”秦袅袅咯咯笑着,语气里藏着揶揄和浅浅的醋意,“那你我成亲之前,锦衣公主可有在你的宫里安歇过?你们两个同榻而眠多少夜,殿下,你还记得么?还数的过来么?”
他失笑,在她的唇边偷吻,似蜻蜓点水,“袅袅,我是你的。”
秦袅袅挑眉,眉开眼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我又不能那什么。”
李存之略微怔忪,又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他与她微笑,上扬的唇线裹着深深地宠溺。他道:“我从来都只是你一个人的。但锦衣毕竟是我妹妹,我会想办法把她送出去。如今父皇和母后正在想办法处置她,我想确保她的安全。”
“殿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臣妾又不是瞎子,毕竟日久见人心。该我的跑不掉,不该我的求不来。”秦袅袅说了句大大的实在话。缘分这东西是最强求不得的,即便是相爱的两个人也不一定在一起,遑论他们两个小荷才露尖尖角的。
“那……就算别人带走了你喜欢的,你也不做努力?”
殿下问的话还真是又多又深入啊!秦袅袅感慨,可她与他的话已经摊开,总不能再随意糊弄过去。想了想,她问道:“殿下口中所指是您自个儿么?”
李存之犹豫片会儿,“姑且算是。”
“那么您真的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么?您喜欢着我,却跟着别人走了。您说,换成了你,你会相信这人是真的喜欢你么?不管您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那我还强求什么,倒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这些话盘踞在她的口中,一股脑的说出来,竟不似旧时以为的那般困难。
“你还真是想的挺开。”他说了句不算夸奖的夸奖。他觉得秦袅袅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的唇边挂着清风霁月般的笑靥,轻悠悠回之,“也挺自信的。”
秦袅袅咧着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似排成一列的贝壳。她的笑,犹如此刻天空上撒下来的阳光,灿烂而明媚,带了几分幸福与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五章
介于太子殿下与秦侧妃吵了一架,又极为迅速的和好了,而且看着感情更上一层楼,长乐宫的人无不拍手叫好。可她们欢乐的同时也郁闷着,秦侧妃什么时候转性子了,居然整日整日的学习古琴。这,不是秦侧妃的风格啊。
殿下在追问无果后,索性给秦侧妃找了位夫子,每日教上两个时辰。
这日午后,云淡风轻,日光正好。榕树下架了两台古琴,夫子与秦侧妃对面而坐,双手搭着琴弦,蹙着眉头注视着秦袅袅那双动来动去的纤手,心里直叹气。
一曲结束,秦袅袅兴致冲冲的抬眼望向夫子,“夫子,我这一回可有进步?”
夫子无可奈何的摇首,想到他教了几十年的学生,却从来没有遇见资质如此差的学生,直道自己一辈子积累来的声望都毁在秦侧妃的手里了。他叹息,道:“老夫琴艺平平,于是教不了秦侧妃,还请秦侧妃另请高明吧。”
秦袅袅魆地垮了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夫子,双瞳似乎能挤出水来,灵灵水水的,“夫子,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么?”
一问出来,夫子又重重的长长的叹了声气,“请恕老夫无能。”
菱花见自家侧妃因太过伤心,情绪异常低落,免不了上前安慰。她道:“侧妃,要不您就别学古琴了。您看您的手指,都磨出小伤痕了。别说殿下看着心疼,奴婢们看着也心疼。”
秦袅袅抬起脸,仰视站着的菱花道,“菱花,我要不把你嫁了吧。”
这可把菱花骇住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很是紧张,“侧妃,奴婢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好,做的不对?您怎么要赶奴婢走呢。”
秦袅袅也被她吓了一跳,立马弹起身,一手抵着腰,挺着个大肚子,一手指着她,高声道:“不就是说要把你嫁了么,又不是把你卖了,你激动的什么劲儿啊。给我起来!”
夫子傻了眼,他不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明明方才秦侧妃是在与他说弹琴的事。可他还没一眨眼呢,秦侧妃就跟她的奴婢闹了这么一出,他实在是转不过弯儿来。
菱花眨眨眼,泪花都冒了出来,“可是,可是……”
“行了行了,我就是说说,你赶紧起来。”她手指头指着菱花,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待菱花站起身,她回过头来与夫子笑了笑,与方才完全是两个样子,“夫子,我们方才说到哪儿了?哦,对,说我没有资质来着。”
敢说秦侧妃没有资质!况且他确实没说过。夫子慌忙起身合手作揖,“老夫不敢。是老夫琴艺平平,无法教授,秦侧妃可另请高明。”
“对对,就是这么说的。”秦袅袅回了身,冲小梨子招手,“过来给夫子结算一下工钱,别亏待了夫子。”遂,她无视了夫子的道谢,拽着菱花和红桃道:“你们俩去准备一些女红用到的材料,我等你们。”
菱花与红桃皆愣了一下,难道秦侧妃是捣腾腻了古琴,想捣腾女红么。二人惊疑的对视一眼,没敢多问,蹭蹭的跑开准备材料去。
果然,二人回来后,秦侧妃要求跟在旁边学习女红。她俩个面面相觑,犹疑了片刻,终是架不住秦侧妃的威慑,提心吊胆的教导着。
秦袅袅一手托着纯色绫罗,依葫芦画瓢的用木撑束着,一手举着一支绣花针,模样看着十分认真。她学的很用心,一板一眼的戳来戳去,猛地一看真如深谙女红的大家闺秀。菱花与红桃坐在她的边上却是十分清楚,秦侧妃每戳下一阵,都会戳到自己的手指。她左手的手指都已戳出了血珠,可她只是放在嘴里含一下,再继续绣花。
到底秦侧妃是金枝玉叶,红桃和菱花哪敢让她再这样被戳下去,可她们又阻止不了秦侧妃,便偷偷的嘱咐黄桃将此事告诉太子殿下。
李存之到长乐宫时,秦袅袅左手的食指俨然已经变成了红肿的猪蹄,菱花与红桃自知有罪,先认了罪。他摆摆手,遣苏喜换来安景初,自己则是在秦袅袅的边上坐着。
秦袅袅的手里还是那块绫罗和那支绣花针,隽秀的眉头轻轻蹙着,脑袋微微侧垂,双目专注于手中的绣花针,对太子殿下只当未见。
“哎呀――”
又是一针。秦袅袅下意识的丢了绫罗木撑,抽出食指看着,嘟着粉嫩的嘴唇,乌溜溜的大眼睛泛着无辜。
“你最近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太子殿下表示很不解。古琴才学了大半个月,连个入门级别都没够着就不学了,可紧接着又玩上了女红。这当中,定有乾坤。
秦袅袅抛出一记白眼,“别把臣妾想得那么阴暗,好么。臣妾只是觉得平日里无所事事实在太无聊了,这才学学古琴,做做女红。你看,多么单纯。”
李存之发笑,笑声潺潺,“你越是这么说,越是证明这当中有问题。既然你不愿告诉我,那我只得叫人每日都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了。”
“不带您这样的啊。”秦袅袅驳之,“您安插了小柿子,还要再安插别人。臣妾除了每月领的俸禄,可没有别的银子了。若是再添丁,臣妾可就填不饱她们的肚子了。”
她重新捡起木撑,却被李存之一把按下,“这东西你不合适学习,不如学一学其他的。”
“殿下说的好像挺对。”秦袅袅若有所思的暗自揣度。半天,她倏地抬起脸,道:“殿下说的真对。明日帮臣妾寻个画画的夫子吧,臣妾学画画去。”
“你真是……”他不晓得该怎么说,一句话便在这里断了,只是脸上挂着密密层层的笑意,如一束春风。
苏喜领着安景初走过来,退至一旁。
如今安景初看见秦侧妃挺怕的,就怕她拿他打趣逗乐。他垂眉低眼,安安分分的行了礼,方准备查看秦侧妃手指的伤势,便听秦侧妃来了句,“安御医,你的亲事成了么?”
安景初就纳闷了,怎么他每一回过来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