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挂墙头的女杀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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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说完,又有三四个男人跟着哄堂大笑,在门外对桑香品头论足起来,
“这乡下的野花看着也挺香的嘛,难怪她男人当她如珠如宝!”
“可不是,这还住进了天字房,八成是花了些积蓄专程来见识一番的呦!”
“难道是也要跟随我们一样考取剑宗,奇了怪了,剑宗难道招弟子还准带老婆的么?早知道我也把我家翠红一块带来了,省得夜里被窝里冷得慌!”
这些人说得热闹,桑香脸色一下就很不好看了,魏冉更是难得冷了脸,转过头只见门外四个穿一式青衫的富家子弟正一面说着下流话一面笑得格外畅快,魏冉晓得打不过这些人,就只好冲上去摔房门,没料到一把纸扇早他一步卡在了门缝上,当头的那个年轻纨绔笑吟吟道:
“这位小哥有什么可气的?我们是在夸你老婆长得好看呢!”
说着这些人齐齐推开了房门,如闲庭信步一样闯了进来,客客气气道:
“在下苏州府秦绍明,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魏冉不耐烦答他,用了耕田的大力想推搡这些人出去,谁料这些人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当中两个上前来捉住他双臂格住反扭,力道狠起来竟逼得魏冉喊痛起来。
秦绍明含着笑,道:
“这位公子真不识趣,不知这个小美人又怎样?”
说着他走近桑香,打量着她浸在水底的细嫩双足,罗袜解在一旁,又有些勾人的意趣,不由笑吟吟拿扇子缓缓挑起桑香的下巴,打量着五官倒无暇疵,颇满意道:
“艳杏暖、妆脸匀开,弱柳困、莲足低亚。”
桑香淡漠道:
“听公子谈吐有些文采,只是为何钟意一个瞎子?”
秦绍明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女子目光不知落向何处,不由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果然毫无反应,他不由先是一愣,尔后又放声大笑道:
“你们瞧瞧,这么个美人居然是个瞎子!你们说好玩不好玩?”
这秦绍明的狐朋狗友个个都大笑起来,魏冉断不愿意桑香受人欺负的,大声骂道:“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嘴巴放干净点,你们说谁瞎呢!你们才全家都瞎了狗眼!你们晓得我们是什么人么?”
旁的见这么个乡下小子竟也如此嚣张,扬起手就要打他一耳刮子,但秦绍明却止道:
“先别打,听他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魏冉呸一声,骂道:“让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我们可是剑宗的五少爷亲自请来的!”
“五少爷楚凤瑜?大名鼎鼎的楚凤瑜会亲自请你这么个毛头小子?”秦绍明自然不信,冷笑道:
“这么会扯谎,给我狠狠赏他几个耳光,让他晓得什么叫天高地厚!”
桑香晓得魏冉就要吃亏,赤着足就展掠过来,他们这四人呼吸混浊,武功底子又浅,断看不清桑香是怎么出手的,颈上就被狠狠一击,力道之劲逼得人一阵酥麻,还未反应过来还手,就昏倒在了地上!这三个跟班不堪一击,倒是秦绍明略微好些,拿扇子抵抗了桑香两招,却被她夺了扇子,见她手势如飞,已被她用扇柄敲得头昏眼花,最后还被她一脚踹在了命根子上头,直踢出了房门,痛昏了过去!
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魏冉总算明白他平素为什么会被桑香踢下床了!她那身法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手势更是又快又准!
这一霎,桑香在他心目中一下尊贵高大起来!而这尊贵高大不多时又添了某种极令人胆寒的冷酷无情,只听桑香柔柔道:
“魏冉你发什么呆呢?还不把这些人都扒光了衣服吊到客栈门口的旗杆子上去!难道你这个混混什么时候成了有仇不报的君子?”
作者有话要说:魏冉简而言之,就是“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他也许因为山水因为美人,生了志气,他的无名小卒成长史大概也会很有趣的。
我一想到魏冉真把桑香当老婆宠着,而他这么个小混混会被齐晏这个大流氓给虐的场景,我又心痛了。
还有本文乡下人云云的真跟作者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村姑作者进城都会拿过年最华丽的衣服穿上,伪装得很好,平时谈吐也很风骚,绝不带“俺”字。城乡矛盾可是敏感性话题……俺一爱好和平的人,俺可不讨论时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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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来客栈,黄昏。
魏冉费了好大力才偷割了整个凤鸟镇的井绳,绑结成一条大粗绳,再把那四个轻薄儿郎一一扒得干净,连亵衣都没留,光不溜丢地拿粗绳勒住手脚,嘿呦嘿呦地吊上了旗杆子,那情形仿佛升起一串白嫩大熟虾。
不多时,客栈门口就聚了一群看好戏的人,拍掌大笑的、评头论足的、羞头羞脸又偷看的,魏冉十分得意,挥着手招呼道:
“小弟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又没什么技艺傍身,就会一招隔空偷衣,哎哎,别不信呀,这旗杆子上四人就是因为不信才落得这下场呢!”
魏冉此语一出,吓得那些妇人一个个掩住了衣襟躲退到了后头,他不由笑道:“姐姐婶婶们也别怕,我今儿个法力已经用完,大家也看了这好戏了,一个光身子男人床上有的是,难得是一次看到四个光身子的是不是!”
妇人们听了不由掩口娇笑起来,连男人们听了也都哄堂大笑,魏冉再接再厉招揽道:
“大伙好戏也看了,小弟身上却一分银子也无,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弟先在这谢过了!”
说着魏冉摊开手绕走了一圈,竟果然给他收着了几钱碎银子,魏冉收起银子,又大声呼喝道:
“哪个姐姐婶婶不想知道自家相公最好哪一口?今儿个可好了,遇见了我,我给姐姐婶婶们好好说说,男人们都喜欢怎样的!”
说着魏冉奔到一个赶车驻足的车夫前,道:
“赶车的,借你马鞭一用!”
这也巧了,这赶车的正是上回魏冉赖上的刘老头,刘老头本不想给他马鞭,可耐不住魏冉耍无赖道:
“五少爷跟我熟着咧!五少爷您说是不是?”
帘里的楚凤瑜在一旁看这热闹也半晌了,颇有兴致道:
“你来缥缈峰考剑宗了?带上你老婆一起来的?”
魏冉一边夺过齐老头手上的马鞭,一边答道:
“可不是,我一个顶天立地大丈夫,最不忍心让我老婆受苦!”
还不等楚凤瑜接话,魏冉已经抢过马鞭奔回旗杆子底下,眉飞色舞道:
“让大伙久等了,”说着他狠狠把鞭子抽到了旗杆柱上,烈烈鞭响,一下就在柱上抽出个深印子,魏冉愈发得意道:
“姐姐婶婶看好了,这力道拿捏很重要,万不能让你家男人们觉得疼,但是不疼不痒又不行,关键是得恰到好处,这一说到恰到好处,话就长了,关键是让男人觉得舒坦,要是能抽得他们哼唧得像猫叫似的,那就是他们舒坦了!”
围看的妇人们个个羞得面红耳赤,连男人们都有些心痒难耐,这么个清白镇上哪见过这等下流龌龊手段,魏冉笑嘻嘻道:
“不过姐姐婶婶们没亲自试过,肯定抽不出像样的舒坦来,万一把自家男人鞭坏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幸好呀,幸好你们遇见了我,现成的四个光身子男人都有了,来来来,姐姐婶婶们挥鞭子试试,打坏了不用赔,只须一鞭三文钱!”
魏冉看那些妇人们娇笑着不敢上前一试,但分明眼神又是跃跃欲试的,魏冉索性就把鞭子硬塞到一个腰粗浑圆的胖妇人手上道:
“这位大姐,过来试一试!包管你一抽之后,手感麻利的呦,终生难忘!”
那胖妇人掩着嘴笑,被魏冉半拽半推到了旗杆子前头,又回头看了眼镇上一众乡亲,众人都起哄道:
“大婶!快抽呦!让大伙见识见识!”
被赶鸭子上架的大婶十分踌蹰,微举高了鞭子,只是拿鞭梢往那秦绍明光光的后背上略挠了挠,魏冉哎呦大叫道:
“这哪爽利呀!姐姐,这一鞭我不算你钱!你狠劲抽,抽出红印子来,我才收你钱!还有我看大姐你面善,这样,买一送一,您抽两鞭,只收你三文钱!”
那大婶被魏冉煽动得胆子也大了,果然一鞭下去,只听啪一声烈响,那秦绍明后背上已是长长一道烫红印子,不一会就紫青紫青的,围观的看客听着这一声,当真是皮上酥麻,大婶来了劲头,又狠狠抽了几鞭,那秦绍明昏昏迷迷哼出几声来,魏冉笑道:
“大婶你抽得好!回家你男人要就是这动静就对了!”
大婶笑逐颜开,付了魏冉一串铜钱,有一就有二,不一会,一堆妇人都排着队上前来轮流抽这光身子大男人,福来客栈门口热热闹闹,娇笑声、烈鞭声,不绝于耳,倒成了魏冉收钱的流水场子。
他索性就翘了腿坐在马墩子上头,掀了衣角当钱盘子,大伙抽得爽利了就抛了铜钱过来,他含笑看着那四人被抽得皮开肉绽,不由得意道:“连我魏冉的老婆也敢得罪!也不想想会有什么下场?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不一会妇人抽完,连男人们也想试试这手感,魏冉却还算有分寸,拦道:
“好啦好啦,男人们就别玩这招了,万一回家把老婆打坏了给就亏大发了!要想哄老婆呀,得跟着我学,多挣点银子,包管家里的娘们服服帖帖的!”
男人们哈哈大笑,闹哄哄了半晌,大伙终于散开了,魏冉这才把马鞭巴巴地送回给楚凤瑜赶车的刘老头,刘老头看这妇人们嘻嘻笑笑、风情万种地打光身子男人,倒也是活了几十年头一遭,真算开了眼界,是而看得兴味颇足!
而车内楚凤瑜隔帘客客气气道:
“还未请教小哥大名?”
“在下魏冉,如启明星冉冉升于夜空的冉!”魏冉口气倒大,楚凤瑜拿扇子掀帘,道:
“原来是魏公子,我看魏公子不像是有武功的人,如何制服了这旗杆上四个男人呢?”
魏冉隐隐看见楚凤瑜身边还坐了一个仙风道骨、闭目养神的老头,看样子楚凤瑜到同安镇多半是去接这老头了。不知道是什么底细,要劳烦剑宗五少爷亲自去请?
楚凤瑜这么一问,魏冉哪能说实话呢,他笑嘻嘻道:
“我虽然没有武功底子,可我力大无穷,一打四不在话下!五少爷您看我天资如此过人,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不用选拔就直接当上剑宗弟子呢?”
楚凤瑜听了一笑,却道:
“这可由不得我作主,你该问我师叔。”
这时那老头终于睁开了眼,仔细打量了一下魏冉的面相,十分威严道:
“伸手来!”
魏冉是长反骨的,别人愈让他做什么他愈要反其道行之,但这会关系到能不能进剑宗,他可不敢再耍性子了,老老实实就把手递了过去。
楚凤瑜口中的师叔从袖底掏出了龟壳,摇了摇,往魏冉手心里掷出三枚铜钱,铜钱上分别是太极篆、灵芝篆、宝鼎篆写的古字“嘉勉”、“约法”、“受训”,看这铜钱正反,是阳爻,接着又掷了几回,统共掷了六回,那老头掐指算了,道:“原来是震卦,亨,震来隙隙,笑言哑哑。”
那老头脸上含着笑道:“不必我帮你,天命自然会让你当上剑宗的弟子。”
魏冉还想再问,那老头却又闭目不肯说话了。魏冉只好缠着那楚凤瑜道:“你师叔说什么嘻嘻哑哑的,是什么意思?”
楚凤瑜颇含蓄笑道:“一口金钟在淤泥,人人拿着当玩石,忽然一日钟悬起,响亮一声天下知。”
说着他已命刘老头赶车道:“快赶车上山罢,晚了天就黑了。”
魏冉摸不着头脑,但至少听得懂这卦是个好兆头!他看着楚凤瑜的马车扬长而去,自个儿也捧着怀里一大堆铜钱,乐癫癫地哼唧着“响亮一声天下知”,快活地上楼去找桑香炫耀去了。
魏冉造孽那会,桑香其实一直倚着客栈楼上通廊的窗子,含笑听着楼下的动静,而原本停在福来客栈的楚凤瑜亦是抬头看见了她。
这一回看见她与上回又不大相同,上回是他居高临下,是而觉得她娇柔淡泊,这一回是他仰止高山,可望见她无形发散的睥睨风姿——楚凤瑜大概也猜到了,这旗杆子上四个大男人多半是被她给制服的罢?还记得她抚在他脸上的手,那茧子分明是练剑的手,而且断不是一日之功,非日积月累、执着到令人心折的地步是不可能生出层层厚茧的。
可是身负武功的她为何沦落至此?
气魄一事,身处高位、众星拱月时未见得是真的,非得落魄遭难时方能显露风骨,楚凤瑜抬眼看她倚窗沉思,发梢随风拂过横颜,愈显出一种宁静致远的淡然来,深邃如古潭之水,投石无音,令人望而却步。可楚凤瑜何等自负之人,哪有心惧一个女子的道理?他愈瞧愈发觉得这一树花树盛放得绚丽多姿,晴晦明暗时,风景大有不同,他很想于树下坐上一时半晌,拿扇子去轻轻撩起满绽的花枝,揣摩那花枝下隐藏的心事。只是楚凤瑜不晓得,有时候偶然的浅缘能生出很大的爱恋,而短暂的爱恋会生出终生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