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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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阿黛这话。一众邻里都兴奋了起来。
王九娘请神已是神异之事,如今竟还要查看阴司功德薄,这又是一件神异之事。
便是那萧平这时也有些皱眉,王九娘能请神。说不得她还真有什么手段。于是立刻道:“这事情王九娘是事主,她查不算。”
“并不需要九娘查。”阿黛说着,却又冲着看热闹的邻里道:“查看功德薄,非得有那正直高义之士不可,还请众高邻推出一公认的正直高士,查看功德薄。”阿黛冲着众人拱手道。
“前街的退下来的宋老司狱,最是正直,可请他来。”这时人群里便有人道。
宋老司狱,已不知其名。人皆以老司狱称呼,退下来前曾是衙门司狱。
他的传闻甚多,当年。有一外地犯人病死狱中,曾写了一封信交给宋司狱,请宋司狱转交家人。
然而那犯人的家人其时已不知流落何方,宋司狱辗转打听两年,方寻到那犯人的家人。
其家人收到信时,才发现信里面有一张500两的银票。
另又有一犯人。蒙冤下狱,宋司狱闻其冤情。代为诉讼,三年平冤。
如此种种,宋司狱实是一个传奇。
对于宋司狱,萧平自也同意,只要不是王九娘就成。
没一会儿,头发已经全白的老司狱就被人请来了。
“阴司为泉下,还请哪位取一木盆来。”阿黛又冲着众人道,立刻的,有那爱看热闹的便回家取了一只木盆。
“再装满清水。”阿黛又道。
那萧平怕别人做手段,便亲近从井里打了清水倒入盆中。
此时,雨已停了多时,一轮月亮现于空中,月影正好投入盆中。
宋老司狱坐在一边,只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而就在老司狱睡着的同时,只见那木盆的水荡起一阵微微的涟漪,随后便现出城中城隍庙的景象。
老司狱神态安详的走进城隍庙。
此时,城隍庙中,端坐一老城隍,城隍两边,有两鬼差站立一旁。
“呀,那个鬼差不正是前年救人的方家小子吗?”围观的人中突有一人指着一边的鬼差道。
前年,京城水灾,太月湖水暴涨,一个五岁小儿不慎落入水中,方家小子便跳入水中将他救起,没成想自己反而被淹死了。
“呀,倒真是。”有认得方家小子的听得这人一说,定睛一看,果然不假。
于是,一个个便都明白了,老司狱如今已入得阴司城隍庙里。
此时,盆中情景如画。
那城隍见得老司狱进来,连忙下坐迎接。
“老司狱突然到访,不知有何事?”那城隍迎了老司狱坐下问道。
老司狱便把来查看功德薄之事一说。
那城隍立刻让鬼差翻出功德薄,然后接着老司狱喝茶。
一盏茶喝完,鬼差也翻到了记录王九娘功德那一页。
王九娘以五年时间精心侍候许姚氏于病床前,并送终守孝,已抵许姚氏收养之恩,因果已了,恩债两消,互不相欠。
这一行字便在那盆水的中间浮浮沉沉,众人看得分明。
果然功德薄上已记了王九娘于许家恩债两消。
此时,老司狱醒来,便有那好事的问老司狱梦见啥啦。
“也就跟城隍喝了杯茶。”老司狱淡定的道,众人都不由的一称莞尔,可不正是喝了杯茶嘛。
随后老司狱便站起身来,冲着王家,萧平以及众人道:“老夫已看得分明,功德薄上已记了恩债两消,王九娘不欠许家的了,许天龙的字据无效。”
他刚说完这话,月夜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雷,那雷直直的劈下,正好劈在萧平手中那字据,立刻的字据便起了火,没一会儿便成了灰,一阵秋风过,烟灰飘散于天际。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余韵和过往
虽然前不久大雨刚歇,但这时天上半月,清亮明晰,月辉如轻沙似的笼着整个帽子胡同。
月明如旧,胡同边的树上,不知怎么鸟儿似乎叫这雷声惊起,扑腾扑腾的在胡同里乱飞。
任谁也看得出来,这天不会再有雨了。
秋天也鲜少打雷。
于是这窄然的一声雷响,又正正好劈在萧平手中的字据上,更还把字据烧成了灰。立时的每个人的心都突然间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更有那平日做了不好事情的人,那腿都有些软。
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整条胡同此时一片寂靛,只有各人举着的火把,依然火光冲时,时不时发出爆火花的声音,在这静夜里尤其明显。
灰飘飘渺渺的直上天际。
大场头萧平此时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此时,那宋老司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萧平身边:“收手了,老天都看不过眼,就你这样开赌场的,还敢理直气壮的来抓人,若是老夫还没退下那会儿,我一定让人锁你进衙门。”说到这里,那宋老司狱又看着萧平道:“知道你现在犯的什么罪吗?逼良为贱,这是犯我大齐律法的。”
宋老司狱说着,便由人扶着离开了。
王九娘远远的朝着宋老司狱行礼,老司狱这话看似是对萧平说,但其实也是提醒王九娘。那萧平若是闹狠了,就去衙门告去。
王家人自然领会。
“走。”到得这时,萧平也晓得今天没戏了。一挥手,便带着人走。
“那他怎么办?”一个手下指着许天龙道。
“带走,想白拿我萧爷的钱,没那么容易。”萧平沉着脸恶狠狠的道,他今天受了这一顿消遣,岂有不从这许天龙身上找回来的。
“表妹,救我。表妹,救我。”那许天龙晓得。今天若是被萧平带着,那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还有脸叫,去,给我拿把刀来。不用萧大场头动手,我现在就一刀把这混仗东西给劈了。”王成听得许天龙这时还有脸叫,便冲着一边的胡家大郎道。
胡大郎抬腿就准备去拿刀。
“别别别啊,表妹救我,表妹救我。”许天龙此时瘫在地上,再没有平日的神气活现。
王九娘看着那瘫在地上哭嚎的许天龙,虽说阴司功德薄上注明了她已不欠许家的了,婚约可以解除了,但是。表姨待她甚厚,这感情也不是阴司功德簿那样说清就能清的,她是恨许天龙。但再恨许天龙,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想着,王九娘正要上前。
一边阿黛却拉住了王九娘,这事王九娘再出头,那以后许天龙就成了狗皮膏药,扯不清子。还是由自家大哥出头。
此时,一边辛豹却是冲着王成道:“王兄弟。一事不烦二主,这事终归还是我昨天没办妥,还是交给我来圆了怎么样?”
“成,就交给辛兄,只要不死,怎么整都成。”王成发话道。
他本也是做过浮浪子,晓得辛豹这种人最讲面子,也讲义气,在他手上办砸的事情,那是一定要自己圆过来的。
辛豹点点头,然后走到许天龙跟前:“姓许的,想死想活呀?”
许天龙抬头看向王九娘。
阿黛这时却早一步扯着王九娘和正官儿回屋了,许天龙只看到王九娘的背影。
看到王九娘离开,又看一边萧平一脸恶狠狠的,另一边王成也是虎视眈眈。
眼前,似乎只有辛豹这边有一条活路,到得这时,许天龙才连忙道:“想活,想活,当然想活。”
“那成,我胶东那边有个盐场,正缺工人,我请你去煮盐,你只要依了,你这赌债我就帮你消了,你若不依,那死活都不干我的事。”辛豹道。
“依依依,我依。”许天龙忙不叠的道。
“依就好,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帮你还赌债这钱,你什么时候还出来,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平日里干活要是偷奸耍滑,我那里也是打死人不论的。”辛豹发着狠话道。
“成成成,一切都听辛爷的。”许天龙这时只要能暂时脱离了麻烦再说。
而他的心思,辛豹自然了解,不过,他倒是不在乎,他手下的那几个管事,治起人来可是有一套的,多少浮浪子弟都叫那几个管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就许天龙这么一个烂赌鬼,那完全不是事儿。
“成就行。”辛豹点头,然后冲着那萧平道:“萧爷,许天龙的赌债我帮他了了。”
有人帮许天龙了赌债,萧平自没有不同意的,要不然,他就是打死许天龙,许天龙也还不出赌债来。
最后,辛豹的人押着许天龙,同萧平的人一起离开了。
闹腾腾的好一场大戏总算是落幕。
此时天方已现鱼肚白。
众邻里一夜没睡,但看了这一场大戏倒是一个个的精神头十足,也不睡了,又开始了一天的生计。
王九娘看着辛豹等人远去的背影。
王九娘自不晓得,在阮秀的前世里,辛豹当天来闹事,王九娘正在请神,辛豹一头撞进去,拆穿了王九娘以口技假装请神之事。
由此王九娘在邻里心里就成了骗子。到得许天龙赌输,把她卖给赌场,众邻里自是没人过问一句,王家也无人出头,王九娘最终饮恨。
如今,此事由辛豹终了,亦算是一种定数。
清晨的帽子胡同又渐渐热闹了起来,而今天帽子胡同最大的八卦不用说,肯定是宋老司狱跟城隍爷喝了杯茶的事情。
宋老司狱在人们的嘴里已成了同包青天一样的人物。
日审阳。夜审阴的。
于是宋老司狱的传奇故事又多了一桩。
……
午后,因着前几天的降温,此时虽然有太阳。但并不觉得热。
阿黛家两进的院子里。
前进的大厅里,王九娘牵着小正官恭恭敬敬的给王成行礼,王成拿出当初王爹准备好的礼物递上,那王九娘也拿出准备好的礼物给阿黛。
王九娘今年十七岁,阿黛十六。
“好了,好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王九娘认亲。王成终于完全了老爹交待的事情,心情大好。
随后几人才说起京城王家这些年的坎坷。
说起来。正如阿黛爷爷那时所预料,王继祖本人是举人,再加上颇有经商天份,另外京城之地。王家倒底也曾是仪宾府出身,也还是有一些人脉的,再加上机遇不错,有一回王继祖碰巧救了一个西域僧。
那西域僧在西域诸国颇有声望,其时,在京城,西域珍宝风行一时,王继祖立刻抓住这机会,跟着西域僧跑了一趟西域。打开了西域的商路,立时,京城王家家势便有了蒸蒸日上之势。
可就在九年前。王继祖的弟弟王继汉带着人去西域进货,回来时遇上了马贼,整个商队被屠杀干净,这对于王家来说是一场灭顶之灾,损失了大批货不说,更重要的是整个商队人员的死亡扶恤。
这场灾下来。王家家资几乎全被榨空,偏这时。京城开始流行时疫,王家家资本就空了,又染上了时疫,家里的人大多都在这一场时疫中死亡了,最终就只活下了九娘和正官儿。
一边,二妪边说便抹着眼泪儿。
九娘和小正官也是两眼红通通的。
便是阿黛听着也有些酸楚和唏嘘。
王成一个大男人也红了眼眶。
“这么大的难处,当初怎么也不让人带封信回钱塘?”王成道。
“当时事儿一桩连一桩的,哪里顾得上,毕尽天遥路远的,远水解不了近渴。”二妪道,这些事情,九娘当时还小,并不是很清楚,反倒是二妪门清。
“对了,昨天那赌场的大场头说高家看中了九娘,当时九娘听闻高家,神色甚是气愤,不知这高家是什么来路?”这时阿黛问道。
对于这个高家,阿黛心里早就有了疑问,先是听二妪和王九娘说起,后又有李晴岚被高家毁婚之说。
虽说不知道此高家是否彼高家,但阿黛心神之间,总觉得这两者应该是一个高家。
而听阿黛说到高家,二妪和王九娘也都一脸恨恨。
“高家就是一只白眼狼,当初高家在京城不过是一家破落户,后来我王家走西域货发了财了,高家求上门来,老爷是仁义之辈,不但借了银子给他们做本钱,还指点了西域的商路给他们,后来他们也跟着发财了,两家常来常往的,关系很好,当初曾戏言结儿女亲家呢。
可等到我王家出了事后,以前受过王家恩惠的,多多少少也都有表示,可高家只当不知,后来几位老爷少爷病故,连下葬的银子都没有,夫人想着当年王家曾借给高家八百两银子做本钱,这银子一直没还,夫人想着去要些回来,不用全部,要个一半也好给老爷少爷风光下葬,可没成想,高家根本不认,还说夫人想讹高家,给了夫人好一顿冷脸,夫人回来气的吐血。
“该死的,岂有些理。”王成听着,气的跳将起来。又问道:“那借钱可以凭据?”
“哪里有凭据,老爷自个儿是个仁义之人,只当这世上人人都跟他一样的仁义,任谁来凭着一张嘴就能要些好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