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相-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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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苏青现在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她这几日受了凉,身体非常不适,心情也当然好不到哪里去,否则也不至于要把自己困在书房里练字。但是偏偏这两人什么都不说就直接让她进宫来,进宫也就罢了,还要她层层揣摩他们的心思,让她越想越烦躁。
就算是在轿子里已经做了好多次深呼吸,苏青在看到姬允面上那种彷佛势在必得的笑容的时候,交握的手还是紧了一下。
她深深的吸入一口气,抬起头笑道:“太子殿下真是个雅人,下臣虽只是个焚琴人,却少不得要来附庸风雅了。”
实际上手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
姬允只见到她的笑面,便也笑道:“苏大人说笑了,到底也是父皇钦点的状元郎,哪里会是煮鹤那样的俗人。苏大人请坐。”
苏青依言坐下。
姬允道:“其实原先就想找苏大人来一聚,庙堂也好,桑麻也罢,就是随意东家西家的交流,也是好的,但却偏生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今日听闻贤妃娘娘请苏大人入宫来,就赶紧派了小黄门过去,唐突了大人,是允的不是。”他给苏青满上茶,端杯,“允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以言大人光风霁月的心胸。”
苏青实际上一点心情都没有,懒懒的只想在自己的庭院里呆着,但这是宫里,不能够行差半步,所以她也抬了手,脑袋却有些昏沉,想不到什么好的说辞,便只道:“殿下客气。”
姬允这番却紧盯着她面上的神色,见了,笑道:“大人彷佛言不由衷,可是还在气允之前的越礼相请一事?”
苏青勉力一笑,“殿下说笑了。不知殿下想说什么?姨母还在广阳殿里等着,盼了这好些日子了,再让长辈等着,委实不该。”
倒是一顶孝义的大帽子。
但姬允只是笑:“大人不要担心,本宫已派了人往广阳殿去了,君臣相会,想来贤妃娘娘会体谅的。”
苏青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君臣?她是臣子不错,但是姬允是哪门子的君?文皇帝还在上头坐着,他竟然就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姬允见了她面上不以为然的神情,笑道:“难道暮归还在指望着三弟回来?此番东南之行必然坎坷,三弟出发之前也早已明白,暮归又从何认定他一定会安然归来?”
如果不是之前华千仪说过的话,苏青现在肯定阵脚大乱,但是她只是平静的抬起头,看着姬允,冷笑:“太子殿下好自大,真生以为这世上事都按照你的心意来?”
这话一出口,苏青就觉得彷佛全身的血液都上涌到了脑袋,猛地站起身,将桌面上的茶具统统扫了下去,对着姬允的眼睛,冷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苏青感觉到自己脑袋外面被覆上了一层东西,有些暖意,但是摆脱不了,让她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就连眼中所见,实则也有些模糊。
她只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向着她聚拢过来,凭借着苏晏曾经的教学,将那些人打出去,慌慌张张的往外走,身形有些踉跄。
行非在檐子下面看着,面上有焦急神色,但是眼睛里却很深沉。
她一直站在那里等着,眼看着苏青跑远了,雪落下来,然后她突地支撑不住身子,一下子就栽到了地上。
行非的嘴角突然有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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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行南胃病犯了,有点难受,这章也算仓促写就,所以如果大家见到逻辑不对,情节过于跳跃或者文中有虫的地方,欢迎捉出来。行南看了会改。多谢大家。
第四十七章 曾经沧海
消息由嬷嬷传到贤妃耳朵里面的时候,贤妃正在和华千仪喝茶,老嬷嬷在远处拜倒,声音洪亮的禀报了此事,花千仪听闻,脸色就有些白。
她目光在贤妃面上打了一个旋儿,“娘娘?”
贤妃面上却没有慌乱表情,嘴角甚至还抿了点笑意,“千仪,怎么了?”
华千仪往嬷嬷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见贤妃面上毫无担心神色,想了想,问道:“难道娘娘早知此事?”
“不知。”贤妃摇头,端起茶杯来,吹散茶水面上那一层茶叶末,抱着杯子进了一口,抬起头来笑道:“难道在千仪心里,本宫就是个无所不用其极,外加心思手段狠绝的人?”
华千仪连忙低头道:“臣女不敢。”她顿了顿,见华千仪并不说话,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娘娘不担心?”
“担心什么?”
贤妃在笑,但华千仪却还是有些惶恐的低下头去。虽则跟着贤妃有这许多年,但华千仪还是摸不准她的心思。很多时候,明明上一秒还见着她在笑,下一秒就见她冷下脸来,言语神情都像在冰里走了一遭似的。
贤妃见她一直低着头,一副不敢直视的模样,笑道:“你是怕苏青有了什么意外,不便跟玉之交代?”
华千仪没有说话。
贤妃道:“你倒是对他掏心掏肺的很。”
这话有些冷意,华千仪有些心怕,立刻就跪倒了旁边,“主子息怒。”
连称呼都变了。
贤妃冷着眼看了她半晌,“起来!堂堂华府的千金,再落魄也要拿出气骨来,动不动的往地上跪,算怎么回事!”
华千仪心惊胆寒的坐了回去。
贤妃伸出一根指头,往她脑门上戳:“亏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现今越发不中用了。我从来都教你些什么?就是女子也应该有大气象,不能因为男子而乱了心智!结果你还是令我失望!”
华千仪没敢吭声。
贤妃收回手,面上又恢复原本的神色,“若说起这事儿的起因,也跟男女情愫有些关系。玉之之前带回来的那个行十三的姑娘,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平素见着很是乖巧,所以此番玉之把她遣去了苏青身边伺候,似乎被苏青改名了叫行非。”
华千仪心思灵巧,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缘由,但是她有些疑惑,“这姑娘平素见着不是个愚笨的,这番行事,岂不是日后都要站在玉之的对立面了?哪有人这样?”
贤妃道:“这里头有两则,一则,大约是她眼见再也不可能,索性破罐子破摔;二则,却极有可能本就是一场计谋。”
华千仪皱了皱眉头,“可这从来未有风声传出来,何况若是如此,苏青就极有可能处在危险位置,这又哪里是玉之想要的?”
贤妃哼道:“盛京里人从来说你光风霁月,心胸宽广,不拘小节,我倒觉得一点都不是。哪是你这样想的?”她看了华千仪一眼,“我这些年教你的,你到底学了几成!”
华千仪被训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也不想想,这宫里毕竟是陛下的地界儿,就是宫人再每个规矩,要吃百家粮,最终的主子,肯定还是陛下,这宫里发生这样大的事情,陛下还会不知道?”
她哼道:“姬允果是个没脑子的,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我疑惑的是,他一向把顾女萝当做是麾下第一的谋臣,哪里会不经她的同意就做了这事儿?还是顾女萝这是在将计就计?但这对姬允又有什么好处?他们可一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华千仪闻言也思索了一番,“那娘娘觉得十三是真心投诚,还是假的?”
贤妃瞥了她一眼,“真假又如何?”
华千仪疑惑的皱了眉。
“当真看不出来你哪有盛京里人所说的十分聪明,还是你刻意要在我面前扮愚,怕我听了不对像从前一样训你?”
华千仪吐吐舌头,没有说话。
这动作很孩子气,贤妃见了就笑了,“倒是许久未见你面上的这幅神情,见了还当真蛮怀念。”这一来,她面上的神情倒是柔和了许多,“若是假的,自然轮不到咱们来担心,就是真的,以这样冲动和感情用事的性子,可见首要的是玉之的心思,只要他回来随意给个许诺,还怕她一直在姬允那边呆着?”
“这么轻易?”
华千仪明显有些不信。
贤妃却有些喟叹的道了一句:“真将心意心心念念放在别人身上的人,思维举止都不可以常人度之。”
见她面上有些怀缅神色,华千仪有些好奇,但却忍住了性子没有问。
贤妃见了,恢复过来,笑道:“所以我一贯坚持让你多外出去走走看看,结交一些人,也不唯是为了扩充我们这边的消息渠道,也是希望你明白这世上有许多美好的东西,女子所求,从来也不应唯爱情。你现今可明白了?”
华千仪乖巧的点了头。
贤妃又道:“但这事儿毕竟是在宫里发生的,见证的也不少,所以真要归结起来,还是陛下的心思是关键。但我仍然疑惑顾女萝亦准允此事的态度,不知她在背后又下的是什么棋步。”
华千仪道:“或是他们此番行事不定就是要对苏青不利,而是听了十三的意思,要将苏青收到他们的麾下去?以此来对玉之造成打击?”
她声音转为喃喃,“能让苏青心意动摇的,不唯也就是她的父母,她母亲是受不住牢狱里的艰辛,兼之身体一贯不好,比他们都先走了一步,是当真死了。但救出苏青与薛凯带毒药前去逼迫余人服用之间,有个时间差,而十九当初也并未详查,死者是否是真的苏晏……”
她眉头蹙起,“难道苏晏还活着。”
但贤妃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苏晏已经死了。”
华千仪看过来,疑惑贤妃为何如此肯定,但贤妃只是端起茶杯,饮茶,面容挡在杯后,看得并不真切。
放下杯子,贤妃面上再度恢复平静无波的模样,“你便回去罢。苏青的事儿只需看着陛下的意思来就是了。顾家就是暗里势力再厉害,明面上却还是要服从的,仔细注意些也就是了。”
华千仪点了头。“是。”
只是面上仍有探寻神色,嬷嬷走上来引着她出去,她福了一个身,告退。
直至华千仪不见身影了,贤妃才轻轻的逸出了一声叹息,伴着一个轻微的名字:
“阿言。”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老嬷嬷送客归来,垂首在贤妃旁边立住,眼里似古井无波,她声调平稳,缓缓的说了句:
“娘娘,节哀。”
第四十八章 事不由人
不惟贤妃此处,童彦也将这消息报给了文皇帝。
赵和见了童彦,早早的就退了出去,文帝正看着大臣上来的折子,见了赵和的举动,微微点了点头。
却在闻言的时候向着童彦侧了头,“哦?”他挑了挑眉,“顾家这又是有什么把戏?”
童彦摇了摇头,表示并猜不出,却道:“但彷佛这次是太子自作主张,之前并没有跟顾家人说。”
文帝摇了摇头,“却也未必。毕竟他现在还要借助顾家的力量来成事,若当真在此处就违背了顾庭的意思,未免太不明智。何况若真有个什么事件,能出面解决的,终究还是顾家。”
他的目光转向童彦,“你还是没有收到老三的消息?”
童彦摇头,“苏家的势力,我们能够查到的都去查了,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大家都还是慌慌张张的模样,就是顾家,明里暗里派过去的人也排查了好些时候了,但也没个踪迹。彷佛那两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文帝一笑:“那你下一句莫不是就在说,天也在助他,要他成事?十足的真命天子?”
童彦躬身,“奴才不敢。”
看了他一眼,文帝道:“行了行了,甭拿这副奴仆样子来寒碜我,你跟了朕这么些年了,难道还听不出来朕意思里的真假?”
童彦微微一笑。
文帝便又道:“那老三手底下那个行十九的现在到了哪里了,你查到了没有?”
童彦点头,“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不过一般人想不到就是了。”
“嗯,你派人多盯着一点儿。楚惟昀虽然看重老三,但至多是老三去亲自拜访他,绝不会是他自动出山。这里面应该有点别的故事,你着人盯紧点,看看是那边的人。”
“是。”
文帝批完一个折子,后仰到椅后靠背上,问:“童彦,你觉得朕这三个皇子如何?”
“奴才不敢妄评。”童彦躬了躬身。
“让你说你就说,这样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文帝闭了眼,小憩,耳朵却没见放松,等童彦说话。
童彦想了想,“三位皇子都各有些特色,太子自小被陛下教导的敦厚些,又兼着顾家在旁一贯教唆,行事却是个无甚主见的;二皇子性子跳跃,活泼开朗,府内倒是有不少有能之人,相交之友亦是不少,但却少了些行事的果断魄力,可称王,却不可为君;只这三皇子奴才看觉得是个心思深得,小时候见着倒是个沉默寡言的,后来行事风流,一味的只流连花丛,彷佛是个不学无术的,但之前来胆敢跟陛下谈条件,言语不畏而信誓旦旦,却到底不是个简单角色。”
文帝张开眼睛瞥了他一眼,“你这话说得,中肯却也不逆耳,当真油滑得很。”
童彦笑道:“也是陛下教的好。”
“若真论教的好的,还是苏简茹(贤妃)首当无愧。不然老三现今哪能有这样的成就?”
童彦陪笑道:“陛下也有教导之功啊。”
“你不必来安慰我。你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