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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颜倾天下-第58部分

小说: 颜倾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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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千万不要打脚踏两只船,盘桓观望的主意。”我不甘示弱地对视他的目光道。

此时,房门“吱嘎”一声开了,进来一名三十左右,身着青色儒生长衫的男子,面容消瘦清炯,正是我的姐夫中书令杨宥,颜珂瞬时就迎上去絮絮地说着什么。

我也不担心,此时那边有紫嫣看着。

我半开玩笑地对奕析说道:“要不你现在藏起来,免得又抱怨我在利用你。”

奕析说道:“都被你绑在一根绳上了,有什么好回避的?”

我随即起身,与韶王一同向外面走去,伸手略略撩起房间中一处低垂的轻罗纱帷幔,曼声道:“姐夫,好久不见。”

与杨宥的面谈进行得比我想象中的顺利,我想应该是韶王在场的缘故,尽管从头至尾他不过讲了寥寥几句话,不过推动作用巨大。

谈话结束后,杨宥夫妇起身告我告辞,我对紫嫣道:“前几日撞在花障上的伤还痛着,不如紫嫣替我送送姐姐姐夫吧。”

紫嫣走过我身边时,我覆在她耳畔极轻微的一句,“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她会意,朝我嫣然一笑,“那么,姐姐我走了。”

他们都走出后,奕析先是双手倚着红榉木的窗阑,看着楼下,然后又是唇角噙着一抹慵懒的笑意,颇含意味的看我。

此时,品悠酒楼的侍女们罗列成对,依次为我们送来了楼中最为著名的佳肴美酒,瓜果点心。

我道:“我请殿下吃饭,以慰劳您今日辛苦了。”

奕析手指间缠绕着一支银箸,“叮当”一声敲打在碧色缠枝的瓷碗上。

“林小姐一时半刻地也回不来的,你现在可以说说你心中的计划了吧。”奕槿开门见山道。

我囫囵地吞了一口汤,不想他会问得这样直接。于是说道:“薛氏是扳不倒的。”

奕析一点头,“这我知道,三哥也知道,现在看来,你也知道。”

我道:“可是偏偏有人不知道。”

“你指的是林紫嫣?”

我说道:“是,锦溪一案,我们颜氏失去的不过是高爵显位,荣华富贵而已。而首当其冲的林氏却是家破人亡。”

奕析沉默下来,当时林姨父在押解回帝都的途中,意外猝死。是畏罪自尽,还是遭人暗算,已不得而知。而姨母为了保全子女,殉节割腕自尽,以所谓的贞烈感动朝廷,对林氏其他人从轻处理。

这些事我原本以为紫嫣是不知道的,直到在集州的那日,她一反常态地说出“女人并非无所作为,只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时,我才惊觉原来她一直是清楚的。

“那么她恨薛氏吗?”奕析缓缓说出几个字。

“恨!”我利落答道,“只愿除之而后快,毕竟是不共戴天的父母之仇。”

奕析问我:“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难道现在就将矛头指向薛氏吗?”

“我不会去做以卵击石的傻事。”我道,“这整个薛氏就是一棵大树,枝繁叶茂,与之相比,我们不过是小小的蚍蜉而已,试问蚍蜉如何撼动大树。”

“你的主意……”

我夹起一块酱汁浓郁的五花肉,鲜美的滋味在舌齿间蔓延开,“砍下树上的一些枝叶,来给颜林两家沉冤昭雪。”

“砍下枝叶。”奕析顾自斟了一杯酒,“那个杨宥不会也是枝叶之一吧。”

我摇摇头,“怎么会?我可答应了姐姐,不会拿他开刀的。”

“你还算顾着姐妹之情。”

“啪”,我手中的银箸清脆地夹断了一片嫩嫩的莲藕,“我是顾着她,而她呢?帮着那个出卖颜氏的叛徒来算计我。”

奕析也在我的金樽中斟上了酒,说道:“喝杯酒消消气。”

我丢下银箸,一脸后悔状,“早知道不能让丁香姨就那么轻松地放过了他!那种表里不一、花花肠子的人,真应该让丁香姨把他给……”

“好了。”奕析忍不住笑道,“还是为你姐姐和未出生的小侄想想吧,你若是弄死了他,你姐就守寡了,你若是阉了他,你姐就守活寡了。”

“好没正经的人。”我不禁也被他的话逗乐了。

此时,奕析说道:“那么你的意思是砍掉枝叶,那么林小姐的意思是拔起薛氏这棵树吗?”

我道:“尽管与薛氏仇恨深重,但她也不是糊涂的人,以前她虽未说什么,可是还是默许了我的做法。”

“直到一段时间前,我从凤翔得到一个消息。”我警觉地察视四周一圈,还是下定决心说道:“有可能是薛氏暗通北奴制造了破城、劫粮等事端,置姨父于死地。”

“哦。”奕析表现得并不是十分意外,“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是的。”我说道,“不过紫嫣还不清楚这件事,我已严令凤翔楼中的人不准向她透露,而且也对你说过不要对她提起锦溪的事。”

“怕她得知后会冲乱了原有的计划。”

“我这妹妹的脾气难说,暗通敌国呀,这是多么大的罪名。”我道,“无任是真是假,她一定会查下去的。”

“可是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时候。”我叹气道,“现在就去拂薛氏的逆鳞,弄不好会引火烧身。”

奕析对此表示赞同,“这倒也是。”

此时,我们同时息声,紫嫣已俏生生地站在了房门口,脸上笑意盈盈,我知道她那边一定进展得很顺利。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紫陌红尘拂面来7
章节字数:1650 更新时间:090803 08:53
在回宫的途中,我一直在思虑着怎样让紫嫣顺理成章的出宫,眼前却是反反复复地出现在绮霜阁中最后见到姨母时,那凄艳决绝的面容,转而又错错地蔓延展开成妈妈临终时苍白虚无的脸,两张相似的脸庞交叠,却又是那般格格不入。

我深吸一口气,都走了,倾城丽色最终碾作滚滚红尘消散殆尽。

文渊阁中,湛露正在编排一室的书册编码,我双指间夹着一支玉管狼毫,微微出神地看着洁白的玉帛纸。

“小姐,老奴想告诉你一件事。”湛露抬头看我,“那边樱雨轩的若菡婉仪重病了。”

“我知道了。”我道,若菡一介文弱女子,又被那样厉害的毒蛛咬伤,病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湛露轻轻合上那页书,“你不想见她?”

我反问道:“我见她做什么?”

“其实相处得久了,小姐心中所想我也能看出几分来,你以前不是有什么事想问她。”湛露说。

我将笔搁在笔架上,“就这样过去,也要有个缘故。”

迟疑了片刻之后,我最终还是决定去樱雨轩见若菡。对于能从她口中问出妈妈的往事,我几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也许她真的是一无所知,进宫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不过她毕竟对我有恩,而且现在宫人中已滋生出这样的谣言,说这位樱雨轩的婉仪被毒蛛咬伤流产,现在又缠绵病榻,怕是时日无多了。

衣裙窸窣地摩挲,我进去时,若菡正微合着双眸靠在深碧色粟玉软枕上,面容有些憔悴,额前的几缕碎发垂落在苍白得几近透明的眼睑上,听到有人进来,她睁开眼,覆在眼睑上一层密密的睫毛颤如墨蝶。

“颜尚宫。”气息虚弱。

我道:“婉仪现在好些了吗?我可是特意来谢婉仪上次的救命之恩。”

若菡有些费力地露出一丝笑意,“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有事的。”

原本在旁边服侍的宫女,若菡一个眼神示意下去,全都垂首退出去了。我随意地在她床畔的一个绣墩上坐下,看着她因久病瘦削得尖尖的下颌,我不通医术,根本看不出她究竟病在哪里,和到底病到怎样的程度。

我说道:“要不要我通过凤翔,安排一个精通医术的人到你身边来?”

若菡摇头,“我都不是五楼的人了,自然不能再接受五楼的恩惠。”

“真不知道你这样是有骨气,还是固执呢。”我道,“如果算是我给的恩惠你要不要?”

“这又有什么区别。”若菡有些恹恹地闭上眼,“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用这么劳师动众的。”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好像都喜欢在重病时说几句这样讳疾忌医的话,我道:“那就随便你吧。”

我从绣墩上起身,缓缓地走至敞开的窗前,明媚恣意的日光将室内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我就这样背对着她说道:“别的我都不问你了,我只要你如实告诉我,凌波舞究竟是谁教给你的。”

“凌波舞?”她的语气中透着诧异。

“对。”我转过身,清妍的面容在重重叠叠地阳光渲染下,显出一派幽致的朦胧,“就是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在庭中所作的舞。”

若菡静默地垂首,喃喃地道:“原来那是叫凌波舞。”却回避着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心中早已料想是这样的结果,也没有追问的兴趣,于是淡淡地请辞道:“那么就此告辞了,不打扰婉仪的静养。”

“等会。”身后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

我驻足回顾她,只见她的脸色在一瞬间是奇诡的苍白,血色褪尽,眸中的神色却是摇摇曳曳,跳跃不定。

我疑惑于她的失态。

然而她却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银牙一咬,说出来道:“今年五月十二日,我在凤翔楼中曾见到过浣昭夫人。”

什么?!

我惊愕不已,一时间心中的往事如同铺天盖地的狂澜汹涌而起,我仿佛身处在疾速的漩涡中,我感到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激流**般的旋转,强烈地压迫着我的思维。

我后退几步,手扶在一处桌面上,桌子坚硬的棱角硌得手心的**发痛,我强压下震惊道:“不可能!她在四月廿三日就逝世在集州!怎么可能五月间又出现在帝都的凤翔楼?”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紫陌红尘拂面来8
章节字数:1513 更新时间:090827 15:48
若菡被我突然凌厉的气势一激,神情间也没有了刚才的恬静,她不顾病弱挣扎着在床上坐起,“我不想再瞒着你了……”

她纤柔的身体宛如风中杨柳般颤抖,怯怯仿佛弱不经衣,说话时不住地喘息,脸颊浮起两抹洇红,“那日……我的确是无意间见到的浣昭夫人……她那般的人,看一眼就绝不会忘记……”

我没有看她,有些失神地问道:“那么她去凤翔做什么?”

伴随着几声咳嗽,若菡颧骨处的潮红愈加深刻浓重了些,宛如洁白的杏花瓣上染了几抹红痕,“我不知道,好像听夫人说要……北上……还有要见一个人什么……”

我的身形踉跄一下,全部的重量都压在紧紧扶在桌角的手上,难道她真的还活着?

此时,若菡出乎意料地爬下床,蓦地跪在冰凉的地上,泫然欲泣道:“小姐,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绝无半句虚言。”

我被她的举动着实一惊,想要伸手扶她,可是伸出的手臂却一时僵硬在半空中。

门外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若菡妹妹怎么样了。”

我霎时屏息,是云晅宫的主位柔妃,若菡对现在的情况却是浑然不觉,犹自跪在地上一副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

她是婉仪,而我是女官,如何能让别人看见她跪着我的情景!

在柔妃的脚刚踏进一只的时候,我努力平复下心情,面朝着若菡亦是蹲下,柔声劝道:“婉仪娘娘,切莫太伤心了,您这般思念孩子而整日愁眉不展,以泪洗面,对自己的身体也是极为不好的。”

若菡疑惑地对上我的目光。

我含笑着朝她眨眼,“皇后娘娘也是十分记挂着,特令我前来探视,只愿婉仪娘娘放宽了心,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当前紧要的事。”

柔妃看着我们,此时也是插言进来,说了些宽慰若菡的话。若菡对于现在的情况神情怔怔的,但马上被侍女扶回了床上,勉强与前来的柔妃交谈了几句。

趁着此时的罅隙,我出了云晅宫。

我出来时,脚步踏在夯实的地面上,却感觉如在云端一般恍恍惚惚地虚浮。

怎么可能?出殡,火化,安葬,这一切的事宜都是我亲自主理的,亲自,明明已在四月间殁了的人,怎么可能又在五月时出现在帝都?当时连精于医道的清虚子道长都说她已病入膏肓,非药石可治。

我闭上眼,仿佛不能承受这样明亮到刺眼的阳光,若菡她没有必要骗我的。顿时感觉如同窒息般的疼痛,那么如果妈妈还活着,那么在集州时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她回来帝都做什么?又为什么要北上?

脑海中的思绪纠结纷繁,我手扶住一处的雕阑,出神地看着日光投射下几支疏离的花枝,淡淡的剪影铺在白玉石的地面上。几点落红衬着那般洁白的背景,宛如点在凝脂般的**上嫣红的朱砂。

身后的小宫女上前,怯怯问道:“尚宫,你还好吧?”

我随意的应了一声,摆手表示无事。此时,透过视线前稀落的花树错叶交柯的空隙,我看见几个身着银灰道袍,意态飘逸的人从一道小径上走过。

心中升起狐疑道:“这宫中怎么有道士,不是全都在修颐观中吗?”

一名宫女机灵地答道:“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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