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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颜倾天下-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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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北上了。”
“相貌清秀的男童,被人送往帝都?”我叹出口气,慢慢地有些想明白了,轻嘲道  “你莫见怪,说出来就是外裹光鲜高贵的士族中夫人间的一些龌龊事。”
我生在丞相府,在富贵荣华、锦绣珠玑中浸淫半生。任是年幼时无知,常在其中长大后也渐渐也通晓些人事。大胤自从建国以来,就划分了界限严酷明晰的士旌与平民,豪门与寒门,士族豪门的表象看起来都是玉堂富贵,识礼知仪,不见得里子都是干净的。
“可是……琅嬛……”元君像是狠狠地下定决心,随道:“我先前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其中个小孩含糊说什么‘娘娘带我们去’……”
“什么?”我心中悚然惊,“你说得明白点。”
“我当时就百般地问他,但小孩子心思迷糊,前言不措后语,也说不清楚什么,那句话大概是看守他们的人在交谈时,落在他耳中无意间听了进去。”元君解释道。
我目光沉然地看着她,“你今日特意来告知我,莫非查出了其他的什么。”齿间生生地磨过舌尖,还是问出道;“难道这个‘娘娘’指的是慧妃娘娘……”
“我当初也这样想,所以命人跟上去,看看那行人是不是会与林家的人接头,可是他们一入了帝都之后,就忽然查不出什么来了。”元君叹着气摇头,“这好像听着有些不司思议吧。”
我指间拈着一缕发缝,细细沉思后关出一声,关中蒙染了料峭的凉意,“紫嫣要男童做什么,或许是当成人情送给帝都士族中的贵妇人罢了。”

颜倾天下  玉容犹沾玉垒雪4

轩彰九年开春,北地气候依然滞于阴寒。到了四月底,一反常情地陆续地落了几场雪花子,日头隐在郁青青的层云后,冷绿松柚在飒飒颤动,城门萧然之下一派清寒冷峻的风骨。
然而在这时,韶王府中却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五公主端仪。
当年的颜卿曾是皇后身边的文书女官,丰熙先帝的端淑、端仪、端雩三位公主都是见过。端仪其生母琳妃早亡,论容貌至多是中上之姿,而且不甚得父皇宠爱。她的夫家就是名传朝廷及临国的瑛和侯庞氏,但因为是九公主端雩当年拒嫁,这段皇室与庞氏的联姻才落到了她身上,所以免不了受到拾了端雩恩惠的诟病。
我想起当年那张在薛贵妃面前维诺拘谨,又掩不住几分跋扈的脸,与端雩争闹占得上风叫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势力模样。但是现在著来,端仪嫁入庞氏九年,就能做到近乎控制整个庞家,而且照元君的话说来,紫嫣对她既是欣赏,又心存几分惮忌,就足以证明她并不是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
一日在书房中,我正拿着枚小巧的青玉雕花篆字镇纸逗着樱若,她口中依依呀呀她叫嚷着喊“母妃”,肉鼓鼓的小手抓得直笑。
抬头正r好看见侍女碧桃儿吃吃笑着走进来,“王妃,是五公主到了。”碧桃儿在我面前说话向来没有什么忌讳,她啧啧叹遵:“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家公主的排场。”
我心里笑她不是连天子的亲临都见过了么,嘴上还是淡淡说道:“这不算什么,九公主那排场才是大的。”
碧桃儿“嗯”地点头,撇撇嘴说道.“不过这五公主也真够有趣的,进门就嚷着要见王妃。”
我本是漫不经心地听她讲话,听到这里却突然心紧。端仪她要见琅嬛做什么,神情自然地道:“哦,那她是怎么说的?”
碧桃儿呵呵笑着,眨着一双水眸说道:“这公主有趣不?说非要见王妃,到底是慧妃长得好看,还是王妃好看。”
我将樱若交给玉笙,起身道  “那我们就去看看这位五公主。”
话虽这样说,我自然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端仪面前。只是隐在重帷幔后,远远地看到了堂中坐着的人,我未走近就听见声女了张扬放肆的笑传来,端仪穿着身水红底孔雀纹大红锦袄,发髻间累累珠珞淅测,出嫁多年她较之从前丰腴了许多,眉目间一抹精悍之色。
她说笑着,“太不成样子了,伏眠公主也好国主也好,都做了我皇家的媳妇了,难道就不应该收敛点吗?”
我蓦然一惊,听着这话像是在指责我。
奕析淡淡问道:“怎么不成样了了?”
端仪不以为然地道:“看看这王府中除了她连个侧妃,侍妾,姬人都没有,太不成样了了。”
她细眯的眠角朝上挑,切切地道  “你不想想你哥哥……”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口气轻慢地戏谑道:“我说的当然是六王,他府上那些小妖精们抵得上十个凤翔楼了。”
周围伺候的侍女侍从都忍不住笑出来,我这口才注意到端仪身后站着四名侍女,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明眸皓齿,嫩脸修鼻,虽年幼但颇有几分妩媚的姿色。
奕析笑道  “皇姐,怎么六哥可是惹到你了?拿这么尖刻的话来挪揄他。”
端仪浅啜了一口茶水,说道:“记得前些日子还问我要名侍女,硬生生地让我叫了。别人我不管,就是不准打我公主府上人的主意。”
“可是我听说,皇姐向来都是以慷慨著称,怎么偏偏对自己兄弟吝啬了?”奕析这话说得隐晦,想必五公主暗施手段,以美貌少女笼络朝中要人的事他是知道的。
“七弟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姐姐哪里吝啬了?”端仪心中怕是肯几分明白,仍装作不动声色地挡了回来,“只要你不惧内,我身后的侍女体要是觉得哪个可以,哪个就当成人情送给你。你莫见怪,我先丑话说在前面,此次出门我除了随行几名梳洗粗使的丫鬟,可是就身无长物了。我喝了你的茶,是体尽了地主之谊。唉,不过宾主之谊还是要尽,就只好自己缩农节食了。”
“皇姐这话说的,什么身无长物,缩衣节食,好像父皇在食禄上亏待你似的。”奕析道。
端仪嗤然一笑,说道.“父皇的确没亏待我,但比起九妹到底还是云泥之别了。”
“七弟向来都调皮得很,什么事都是说听说。那么有件事你可听说了么?”端仪横了他一眼,说道 :“这事过去还不久,不知为何,阿九与驸马林桁止感情歧错,你也知道咱们九妹的性格,烈性脾气上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她甚至不顾流言要与驸马分府而居,迁回她曾在皇宫的旧居云意殿,这当然是不合礼制,若是传开了也有损皇家体面。母后心口郁痛的毛病正犯得厉害,没人敢拿这事去。卿扰她老人家,只敢尽常地瞒着,皇兄对阿九也是无可奈何。”
端仪一双白暂的手交需着放在玫瑰红云霞衫了上,其上细细金始攒成繁密的千叶宫花,被数根纤纤的手指摩掌得塞牢作响,微弱地揉碎进她压低的卢音中,“后来阿九去了一趟慧妃那里,她与驸马之间竟莫名其妙地和解了。”
“林将军是慧妃的亲兄长,慧妃与阿九之间也是有姑嫂之情。”奕析佯作不知道。
我听得出奕析是在刻意地避重就轻。这话说得没错,林桁止的确是紫嫣的亲兄长,但是紫嫣与端雩未必就有姑嫂之情。她就是出于自己和林氏利益的考虑,也断断不允许林氏与皇家这段姻亲的破裂,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挽回。
紫嫣她城府深沉,胸有百计,而端雩生性单纯,冲动易怒。当初紫嫣唯独中意端雩公主,欲将其拉拢作为林氏的靠山,就是看准了端雩位居显赫,深受皇宠,却寡计少谋,易于控制。想到这里我倒抽一口凉气,端雩既然已经嫁八林氏,估计她这辈子都翻不出紫嫣的手掌心了。
奕析已然深知此中缘故,端雩与他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他对于紫嫣的这种手段深感厌恶。不过也是无可奈何。
“姑嫂之情,亏你说的出来这话……”端仪说道。
“皇姐怎么了?”奕析问道。
端仪眼锋暗藏锐芒地环视四周,我携住碧桃儿刻意往后一躲,见她盯着奕析说道,“可以让所有的人都退下吗?”
屏退众人后,端仪依然茭而不答,“我厌恶不聪明的人,但更厌恶揣着明白却偏偏要说场面话的聪明人。”她细眯着一取获睦的眼眸,“这么说吧,言岷获罪身死,言氏一门被流放。”这等触目惊心的事,从她口中蓖出,那随意自然的神情就像是在拉家常一般。
奕析迟疑一下问道;“亩岷大人获罪,因为盐务一案?”
“可以这么说吧……但也有受了他女儿颖妃牵累的缘故。”端仪微地哂笑着,话中隐着另一层意思,“不道话说回来,毕竟他睛植党羽,侵吞盐税的罪证,做得真是铁证如山啊。”
“皇姐这样说,倒好像是说言氏是被人陷害……”
“我可没这样说……”端仪说道,“不过言氏终归是昙花一现吧,不过在朝中毫无根基的亩氏能像早地拔蒽一样地迅速起势,可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内有宠妃那么简单啊。”
“说起来也是偶然,当初前往上阳古都的途中,我遇见一人,他曾在定南王府做过幕僚,后为王叔不喜而逐出王府,穷困潦倒之际是我接济了他。”
奕析深敛口气,盯着端仪道:“现在怕是已经成皇姐的幕僚了吧。”
“是,毕竟是王叔身边待过的人,就算王叔弃如敝屣,我也会如获至宝地捡回来
“我听得他提起当言氏还是布衣之际,亩岷的睦子曾入编在定南王叔的一支卫队中
“你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言氏的真正幕后是定南王?”端仪说道
说起定南王,变析微微愣了一下,转即平静地说道;“皇姐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有些牵强。退一步讲,如果言氏真的是王叔有意安插在朝廷,再退一步讲,如果言氏的垮台真的是麓妃和林氏从中作祟,那么林氏此举岂不是暗示要与王叔交恶。”
定南王是丰熙帝之弟,重华帝之第六子。当年重华帝将滇南一州作为封地赐予他,滇南赋税优免,并且在封地境内能自主地调配军队,定甫王睦年来镇守南面门户,掌握一方兵力,位高权重,是一个令丰熙、轩彰两帝忌惮的人物。
丰熙帝晚年时,曾对滇南日渐脱离朝廷控制而感到不满,但是碍于定南王劳苦功高,又不能妄然违逆先帝意志,所以迟迟未采取实质行动。

颜倾天下  玉容犹沾玉垒雪5

“慧妃那女人简直就是……”端仪咒骂道。
“可是……这不正是皇姐所欣赏的吗?”奕析淡淡地回答道。
“欣赏?”端仪冷笑道,“倒也是,我欣赏她的不择手段,欣赏她的过河拆桥,更欣赏她捏准了我再怎么恼羞成怒,也不敢跟她在这时候翻脸。”
当奕析说出“欣赏”这个词时,我昕得心中亦是蓦然一惊,端仪今日前来绝对不是皇室成员间简单的拜访,难道端仪与紫嫣之间的事,与变析也有牵连?
端仪略带嘲讽地轻哼一声,抿茶时翻起的衣袖遮去了半边脸,自言地低语道:“况且交恶又怎样?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想着要献媚。”
瞬间,眸间精光忽明而灭,一抹玩味的笑意自唇角晕开,她语锋一转问道:“哦,七弟,姐姐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来,不知你还记得吗?”
“什么事?”奕析虽疑惑她态度转变,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
“唉,定南王叔一生功勋,然而膝下无子,实乃此生最大憾事。”端仪神色沉然道,唇际沁凉的笑意依然不减,似是感叹,“大概是因着这个缘故,所以小时候在皇宫王叔格外疼你的。我记得那时就有父皇身边的近侍迸言,让父皇将七殿下过继给定南王,从皇室迁到宗室,依然是高姓子弟,却圆了王叔一桩夙愿,增了皇族之间的情谊……”
“皇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奕析猛然出言打断道,端仪刚刚提起定南王的时候,我就觉得奕析神色有异,不想其中竟有这样的隐情。
“呵呵。”端仪看着奕析干关两声,依然平静地自顾往下说:“可是,父皇毕竟还是舍不得以帝都中皇嗣不足为由退了此谏,最后不了了之。”
“皇姐记性真好,我都快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奕析敷衍道。
“你忘了么?过去很久了,大概别人也忘了,或许别人压根就不知道,更谈不上忘了。”端仪微微挑起眉尖,压低声音道:“什么记性好,其实……要不是听那位幕僚讲起,我也是不知道的……”
“看来皇姐……很倚重那位从定南王府赶出来的幕僚吧?”奕析沉默须臾,他在“倚重”二字上咬音极重,一贳秉持着云渣风轻地笑道:“皇姐居然还抱怨什么身无睦物,可是养个闲人不也绰绰有余么?若我记得不错,皇姐刚才是说那人是为王叔不喜而逐出王府,穷困潦倒之际是皇姐接济了他,可是真的只是轻描渣写的接济之恩么?”
“是的。”端仪阴然一笑,说道:“我对于人向来阔绰,买人一张口,更要买人一条命。”
她这话听来令人顿觉悚然,奕析看着她.顿时笑道:“皇姐今日似乎气色看来不是很好。”
端仪下意识地用手抚了一下侧脸,小半边脸颊在清冷的光晕中肌理红润生津,说道:“前几日有个家臣无端端地惹我发怒,现在想想还是堵心。气色不好,所以说出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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