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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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不要推托说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林庭茂的事,既然没有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我心中已有了点揣测,但是还不能妄自说出来。但是紫嫣既与伏眠有过牵连,那么心中的揣测也茑定了几分。
元君无奈地深叹一声,“琅擐,林庭茂在林氏中除名的事确实是一个幌子。”
她看我的目光迥然如矩,似乎熊熊地烧出我想要的真相来,“这些年来江湖中兴起一个名为术家堡的组织,据说其财力雄厚,背后得到神秘力量的支持。”
“林字拆出一半来就是木字,木家堡背后的神秘力量莫非是林氏。”我冷笑道,“果然,紧嫣不会无缘无故地就丢掉一名得力之人,将他逐出林氏,就必然有更重要的位置需要他。”
元君点头算是承认。
“呵呵。”我看着脚下,原来方才踩到刚冒尖的一截竹笋上,幸好元君眼疾手快地掺住我才不至于扭到脚,我扶着一支竹竿笑道:“你说当初姥姥派去前往帝都找她的人……是萧隐,我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起过萧家的事,过得太久了,记得也有些模糊了,你刚才说起什么木家堡,我才想起你好像说过,这萧家在江湖中也极有势力?”
“是。”元君有些为难道,“萧家的确……”
“那好……”我收敛了脸上的箕,“体再把林庭茂的事说给我听。”
“琅擐。”元君瞪大眼睛看着我,最终神色怏快地道;“对的,木家能这么快的起势,是受到了萧家的暗中襄助。”
我一双眼眸幽深宛如泓水,手指虚支着下领若有所思道:“姥姥喜欢紫嫣吗?全部不敢说,但是好像很多人都会喜欢跟自己性格极像的人,木家堡的事,仅凭紫嫣一人的能力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萧家帮忙也定是姥姥的意思,这么来说,姥姥应该很喜欢紫嫣才是。”
元君用手拍着额头,几乎呻吟出一声,“怎么?林庭茂的事问完了吗?你可别回上来再问。
我浅浅一笑,“不会了。”
“你知道的,紫嫣的性格过于要强,甚至还有些刚愎自用,她聪明智谋自然是上乘.但不见得就会得到姥姥的欢心。”元君道,“过于要强的人事事都有自己的主见,壤容不得别人的操控,可是你知道的……”她的唇角隐着一抹嘲弄的笑意,压低声音道:“姥姥最喜欢却是任意的操控别人。”
元君附在我耳边,轻轻地暗语几句。
我隐下声色,抑制胸口窜动的气息,抬头看见郁郁青竹白雪间透出一线逼仄的天空,恍若凌厉斧劈的痕迹,我携着元君,风轻云淡地道:“我们回去吧,走了这么久,我怕找不到原先的路了。
“这路你别愁。”元君神色俨然不悦道,“倒是你拉了我来这里,不是叙旧,倒像是审问我吧。”
我回首笑着,径直拉着她往回走,“怎么?你们帮着姥姥哄骗我,这时候你还埋怨上我不成。人家是先礼后兵,我是先兵后礼,你跟我来,我向你赔罪行吗?”
颜倾天下 玉容犹沾玉垒雪3
樱若的周岁生辰举办得家常却也热闹。她还不能独立地行走,在侍女两侧的牵扶下,蹒跚地迈着步子,踩着绵软的羊毛厚毯子上,摔倒了也不痛。我放任樱若在堂下玩,满周岁后她愈发来得机灵调皮,步子还不稳健,更多时候却喜欢满地追着人爬。
这阿奴是当年我从北地带出来的,生得痴傻无比,一副憨笨的心性。这时也高撅着屁股趴在地上,逗着樱若玩。
我的目光闲散地拂过下面嬉闹的情景,心思却绕到别的事情上。姥姥当初将浣昭和浣沁两人逐出族姓,大概也是打定了主意要老死不相往来。后来因为琅修的病逝,追不得已地接纳了我。
我此时安然端坐着,交叠放在膝上的手下压着一方天青色亮缎坠碎珠银流苏的帕子,上面细细的碎珠让我的手指绞得意率作响。原本我认为凭姥姥严厉苛刻的性格,姥姥与紫嫣之间势必不可能有牵连。其实我错了,实际上姥姥生前一直都有在暗中襄助紫嫣。
这件事萧隐瞒着我,是因为萧家听命于姥姥,想想曾经我数次忤逆姥姥的意思,她刚咽气我就当着四名嫡姬的面,将遗诏给亲手焚毁了。姥姥是精明机敏的女人,人寿将尽她没有办法,但她不可能任由了我,心中凛凛地一振,或许她早已谋划好了要用紫嫣将我取而代之。
元君同样隐瞒,但她是觉得和盘托出的时机未到,若是她铁定了心要咬住不说,那日我如何套问也问不出什么。
我往深里想觉得一点不对来,元君既然说紫嫣尚未知道凤祗之事,这足以证明姥姥在未有把握可以完全控制紫嫣之前,对她毕竟还是留了后招。想到这里我暗自松了口气,我真的是要多谢姥姥生前的小心谨慎了,否则极容易,紫嫣就会怀疑到琅擐的真实身份。我现在的境况,本来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禁根错节。她若是再介入,不晓得会滋生出多少事端,引发的严重后果都是我不敢设想的。
紫嫣应该知道我们两人的母亲都是出身伏眠王室,不是出身一个南国富商人家那么简单,这依然改变不了我们是分别来自颜氏、林氏的身份,但是我们的外家变了,很多事情也就迥乎不同了。
手指间不觉收得有些用力了,银线流苏到底还是粗糙了些,硌得手心轻微的痛。我与她亲密无间地相处十几年,血缘上不是,但是情分上早已当她是亲姊妹了。
一次在湮尘拜祭母亲的刚候,我蓦然想起她临终,她说要我将来尽可能的照顾妹妹,忍让妹妹。我当年不明白母亲蹯中的含义,失去了家族的庇护,我们两人相为依靠,我作为姐姐,照顾她,忍址她都是应该的,何须母亲生前反复地叮嘱。
不过我现在明白了,照顾容易,难的却是忍让。倘若因缘际会,我们有生之年还能再见,我能做到对她全然地心无芥蒂么?想来还是罢了,当年姥姥舍弃她另择他人,她如果知道这个他人就是我,不是我能不能容忍了她,而是她能不能容忍了我。
颜辙等三兄妹当年是由我做主,过继给人丁寥薄的颜氏。当初是紫嫣设计我,要与我做绝,可是我并末与她翻脸。可她为什么好像唯独不肯放过颜氏中的人,颜凝玉是在她的安排下进宫,凝玉性子怯弱柔顺,计谋不足,在宫中紫嫣若是肯处处护着她还好,否则她如何活得下去。林庭茂的事既然是她刻意安排,为什么触发争端的由头非要定在颜芳芷身上,芳芷尚未出阁就出了这样的事,于她将来名声是大大的不利,纵然是颜府千金,原本继女的身份无形中就让她矮了一截,再加上这些是非,帝都中的高门贵府更要对她拒而远之了。
我看见堂下樱若作势要咬阿奴的耳朵,侍女青汀正好从她身侧走过,樱若一取晶亮的黑眸子盯着青汀,伸出肉绵绵的小手去抓青汀的裙角。青汀还是个姑娘家,被人冷利骑掀开裙子一角,顿时羞臊极了,口中连连低求着“小郡主放手”,俯下身要将裙角从樱若手中抽回来,但因着樱若还是小孩子,不敢用大力气,急得汗都要从额头冒出来了。
樱若懵懂无知,一时只觉得新奇罢了,却是益发了不肯放手,“唔……呜……母妃……”
我见了青汀的窘状,施施然走下去为满脸涨红的她解围。将樱若从地上抱起,瞧着她一张粉嘟嘟的小脸笑道:“幸好是个小丫头,若是个小子,这么小就喜欢往人家姑娘的裙下钻,长大后还得了。”
奕析站在身后,将手轻放上我的肩膀说道;“你跟她说话,她现在哪里听得懂。”
樱若甜甜地喊了声“父王”,就挣脱着扑进他的怀中,腻在他身上一会又闹着要将她放下,顾自撒欢着地爬去了。
奕析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道:“你在想什么,我看你一赢坐在那里出了半天的神。”
原来他一直都看着我,我娩然笑着,隐去了面容上一丝支离之色,“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是不是累了?”他托起我的脸,眸中含着心疼问道。
我先是摇头,接着又点了一下头。自从上元节时受了风寒,咳了几日。悉心调养着总算大好了,有时反复起来,就是犯头痛,整个人恹恹地提不出精神。大夫说其实不是风寒的缘故,是早年调护不甚遗落下来的病根。
奕析看着我这副落落不振的样子,用力地拔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到底是累还是不累?”
他出手得突然,我吃痛地轻轻“呀“一声,不由恼意地瞪着他,“下手也不知轻缓点,不晓得我会痛么?”
我们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禀报说有人求见。我示意领那人进来,一看居然是元君,我心中欣喜相识至今她算得上是我的故人,也算得上是我半个娘家人,难得樱若周岁能来看一看。
我端然地盈着笑,却是有意奚落着她道:“今日怎么懂得要正门进了,你以前不是都翻墙的么?”
“多少年前的旧事,你竟然还能记着。”元君走至我身侧,嗤然道;“人家说为母亲后,心胸自会宽大,你倒是窄起来了。”
我低垂了眼眸,在她耳边轻亩道:“母亲心胸宽大么,还不是十月怀胎叫撑大的,樱若不是我生的,我能宽大什么?”
“我随便说倒招来你一番说辞。”元君啐道,轻妙地绕开遵:“琅嬛,我可不是空手来的。”
我掩唇关道:“空手来难道还能撵你出去不成?当然是坐下吃席喝酒,吃了喝了,指望你今后多加照顾着樱若便是。”
元君细眯着俏美的丹风眠,“方才还酸酸地说不是亲生的,这不还是照样疼得紧么?”
“你自己说吧,什么好东西?”我百无聊赖地问道。
“我送给郡主的……当然是格外别致……”元君刻意拖长尾音,见到我和奕析两人都听得意兴阑珊,陡然高声道:“郡马。”
我听了忍不住笑出来,奕析从身后扶住我,其实他自己也是笑个不停。
元君板起脸道:“我可没有开玩笑。”她轻击手掌,我看到一个跟在元君身边的侍女领着四名男童进来,他们都是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例的五色锦盘金彩绣锦袄,个个生得眉清目秀。
尽管与元君相识多年,多少也知晓她那不拘礼法、精灵古怪的性子,但她现在突如其来地要送郡马,我看得还是有些目瞪口呆,“元君口头上开玩美也就罢了,难不成你还真胡闹上了,樱若才满周岁,送郡马做什么?”
元君尚是一脸的自得,说:“为郡主的终身大事,未雨绸缨。”她促狭地道;“怎么样,绝对没有人的贺礼比我的更加别致……别山心裁。”
“好了,你闹够了,把他们带回去吧。。”我用手指着那四个孩子,见元君闷闷地不肯,话中也存着打趣她的意思道 “要不……留着自己受用。”
元君佯装怒横了我一眼,“耶……这事可就太缺德了。”
樱若让乳母抱着,有些好奇地盯着他们,元君带来的那四人先前有些拘束腼腆,毕竟是年纪相近的小孩子,一会就认识了。府上又多七巧板、术麒麟、蹴鞠球的玩意儿,很快就玩在一起,“你老实晚说,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我看着那四个孩了,愈发觉得不对劲,正色问道。
元君若有所思地点头,却迟迟没有开口。她忽然携着我的手,就往堂下走击,笑咧咧地道:“你这话问得有趣,好像我是那人贩子似的。跟我来,未来岳母亲自去看看,哪个小子长得最俊,最配得上我们的郡主。”
元君暗掐我的手心,我心知她是有话要说,但是当着奕析的面不方便。我故意遂了她的意思,嗔责道:“樱若还小,你莫将她教坏了。”说被折腾得头痛就要先回房去。
回房之后,我撤走所有人后,问道:“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元君冷静地环视四周,登时收敛了玩笑的神色,遵:“你听我慢慢说,我当初出帝都城时,外围四城之一葳城通向帝都的民道上,无意间撞见了赶路的一行人,三辆装饰考究的马车,其他都是身怀武功的守卫。这本来没什么稀奇的,但是那些人农着用度都不凡,像是士族中人。不走正经的官道,反而行色低调地走民道,这让我觉得有些怪。”
我凝神听着,虽然心中急切,却忍住不打断她。
“琅嬛,你知道的,我这人不喜欢留着疑问,遇事追根刨地。”元君道,“那些人夜间在城郊休息,我就趁着夜色偷偷地滴上其中一辆车。”
“车上是什么?”我追问道。
元君沉了声色,“都是十岁以下,相貌清秀的男童。”
我一时意识到什么,指着外面道:“难道他们就是……”
元君微微颉首,“是的,我当时觉得不对劲,护送那些男童的人绝对不是善类。但我一己之为,只能救山一辆马车上的四人。原本我可以折返帝都,将他们交给我在帝都中的亲信照顾,但是我心中一直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还有耶一行人就是要进帝都去的,我怕节外生枝。所以一路带着北上了。”
“相貌清秀的男童,被人送往帝都?”我叹出口气,慢慢地有些想明白了,轻嘲道 “你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