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龙池-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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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路建新在大院的草丛里挖出了血水,吓了他一跳。因为泥土是红色的,一开始李狂药还以为挖到泉水了,后来越挖越深,竟挖到了血肉与骨头。
停下铲子了,李狂药赶紧趴下来,双手扒开又湿又黏的泥土,心里不停地念千万别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丁细细闻声而来,看到血水跟泉水一起涌上来,当即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一起徒手挖了挖,竟挖出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尸身除去被铲子伤到的部分,没有有一处伤痕,那些血都是从伤口迸射而出的。
路建新挖到尸体上,手指就有温热的触感,这并非来自泥土,而是流出来的鲜血。果然,等他们把尸体都挖出来了,这才发现尸体没有腐烂,连血液都是新鲜的,仿佛这两个人刚被埋下去。可地上长满了高高的剑草,很久没人来过了,尸体怎么可能刚埋下去?李狂药立刻感觉到一股寒气袭身,既是因为这恐怖的现象,也是因为可能是他们一铲子下去,把还有一口的男女铲死了。
“细细,我们会不会……”李狂药话没说完,眼睛就瞟向放在土堆上的铲子,铲尖正滴着血。
“这不能怪你们,谁知道地下有人。”丁细细立刻答道,“你看他们的衣服,和房间里的老伯一样,都是观测站的工作服,我看他们被埋的时间长度,和老伯被封在房间里的一样。”
“那不是有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了?”路建新不可思议地问。
“其实我也不大相信这种事,不过地面长满了杂早,土面还有一层厚厚的枯草层,这都说明地面上的野生植物生败的数量有很多,没有十年,也有三、四年了。”丁细细说着说着,就用手指去丈量枯叶层。
李狂药毛骨悚然,拖出两具血淋淋的尸体了,双手都抖了。他这段时间见的怪事很多,可没这么惨烈的事,而且血还是由他铲出来的。尽管丁细细说了很多遍,这不能怪他和路建新,但他还是忐忑不安,总觉得和杀人凶手没有区别。李狂药把尸体拖到一旁了,帮尸体去掉了泥浆,想要救活他们,可却永远都办不到了。
“你们不是说,有一种尸体靠着美酒,会吸收酒气,变成酒尸,能够几百年不腐烂吗?是不是地下埋了酒?”路建新尽量找合理的解释。
“不会的,如果是酒尸,酒味早就闻到了,这恐怕和酒没关系。”丁细细摇头否定。
“我看和风水也没关系,风水上说尸体埋的位置对了,也能不腐烂。但实际上只是尸身不干,尸体还是会膨胀的,不可能保持这种活人的姿态。”李狂药回过神来,跟着否定。
眼看无力回天,人死是定数了,李狂药就站起来,想要把尸体重新埋回去。这两个人和那位老伯一样,肯定在户籍上消失了,不如埋回去,省得麻烦国家,又害了自己。顿时,李狂药暗骂,自己居然这么想,是不是太阴暗了?不过,直到现在,李狂药才能体会丁忘忧等人的感受,多年前那些前辈在霸王岭误杀一个老道,心理多半也挣扎过。
天上飘来几朵乌云,遮住了刺眼的阳光,院外的藤蔓随风起舞,一场雨似乎要来了。李狂药怕节外生枝,便将多愁善感收敛,马上处理那三具尸体。他们没有再继续挖下去,也不知道地下还有没有尸体,只能将老伯从房间里拖出来,跟着另外两具尸体放回土坑中。
“等等,路大哥!”丁细细忽然叫道,同时趴下来,伸手往老伯的衣服拉了拉。
路建新刚把尸体放下去,忙问:“怎么了?你脱他衣服干嘛?”
“他身上有东西?”李狂药也问。
丁细细把那位老伯翻开了,跳下坑里,摸了摸才说:“他身上没有东西!泥巴里好象有什么,你们看,这是……”
路建新瞧了一眼,接过来搓点泥浆,凑近端详了一会儿,这才分辨出来那是一本工作日志。以前,很多在基层做科研的老一辈,因为天天要接触一些数据,每天都不同,所以都有有一本工作日志,而且要每周交给领导检查的。只不过,那本工作日志在泥土里埋太多了,纸张和封皮都与红色的泥土无异了,纸张也融成一坨了,翻都翻不开。
李狂药在旁边看了看,便问丁细细能不能想法子弄开工作日志,这里面一定记录了观测站的过去,对他们此行多半有帮助。丁细细不乐观地皱了皱眉头,工作日记跟一块泥差不多,即使翻开了,里面的字恐怕也看不清了。
等把尸体埋好了,丁细细就说先到河边去一下,她要把工作日志清洗一遍,除掉包裹着的泥块。李狂药见观测站没什么好待的了,便跟路建新一起出来,然后在河边洗去身上的血迹。河里的死鱼越积越多,几乎把水面都盖住了,他们清洗时,还得用树枝扫出一片水面,否则都没地方下手。
在丁细细处理工作日志时,李狂药见看了看周围的蕨丛,还有远处的野荔枝、青皮树等,就怕从房间里冲出来的东西还会回来。可他左看右望,就是没有动静了,只有偶尔吹进霸王岭里的风扰乱了平静。这时,猿猴已经不叫了,水鸟也不见了,不知是叫累了,还是跑到别处去了。
光靠他们三个人,很难把霸王岭翻过来,如今找到了一本工作日志,李狂药就把希望寄托在它的身上。所幸,丁细细心灵手巧,不负期望地洗掉了污泥,在水中把工作日志翻开了。工作日志因为长年浸埋在土里,湿气很重,必须现在就清掉泥浆,否则等它干了的话,一洗纸张就会裂开。
丁细细在水中翻了翻,然后立刻把它摊在草地上,一页页地分开,谨慎地阅读上面的内容。李狂药很好奇,为了拂去心中的愧疚感,他就靠在一旁,跟着默念工作日志上的字迹。路建新没有半蹲下,只是站在前面,低头倒看那些字,就过了一会儿,他便不由地嘀咕起来,绿瀑布是什么东西?
工作日志经清洗后,字迹模糊了许多,当然,埋在地下时,墨水就晕开了。因为纸张颜色很怪,所以大家看得非常费劲,翻了二十多页才渐渐了解观测站的过去——
由于历史原因,海南岛上的生物资源虽然非常丰富,但其科学考察在过去几乎一片空白。没有人能说清楚海南岛上到底有多少动植物,它们有什么作用等等。即便从十七世纪开始,海南各县地方志就有零碎的关于野生动物的记载,但都是非常简单且未上科学轨道的定名和记述。
1960年,中国科学院中南分院计划处设立了《海南岛热带生物资源开发利用》的课题,并组织了一支考察队伍调查海南岛上的鸟兽。考察队离开后,在文革时却留下了许多观测站,有像黑冠长臂猿这样的观测站,也有致力于植物类型的观测站,他们得出的数据都必须以一周为单位,整理交递到大陆。
黑冠长臂猿观测站在霸王岭待了五年,用了五年的时候找寻猿猴的老窝,后来他们就在一处绿瀑布找到霸王岭里最大的猿猴巢穴。绿瀑布并不是绿色的瀑布,而是一处地势高低悬殊的丛林深处,那里的藤蔓从高处坠下,跟瀑布一样,所以得名绿瀑布。之后,观测站的人在那里找到一坛酒,带了回来,并做了相关记录。
这是最后一条工作日志,后面就是空白了,再也没有一个字。看起来,观测站有人贪杯,喝了从猿猴窝里带回来的酒,所以死掉了。可他们的尸体到现在还像活人一样,到底是死是活?被封在房间里,逃出去的东西是什么呢?
“原来还是和琼猿仙酿有关!”李狂药叹道。
“这里有绿瀑布的位置记载,离观测站只有三、四公里。”丁细细马上记在心里。
“观测站的人八成是以为得了传染病,把房间封了,人也埋了,匆匆地撤离了。这种情况在以前发生过,有的村子。发生瘟疫,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你们肯定没听说过吧……”
路建新话说了一半,丁细细就激动地打断:“你们看,日志上还有一段,这儿不清楚,要看仔细!那天,带队去绿瀑布的人是谁?”
10。飞天
李狂药心说,还能是谁,听细细的语气,莫非是他们认识的人?李狐还是丁忘忧?反正认识的酒人没几个,除了那几位前辈,不会是别人了。怎知,丁细细轻轻地把工作日志捧起来,让李狂药瞄了一眼,他就吃疑地啧了啧,忍不住地嘀咕,这个人怎么会来带队?
路建新站得腰酸了,没有看下去,听到那语气,他就问哪个人,他认不认识。李狂药抬头愣了愣,他不确定这个人和路建新是否认识,因为他们相交不久,不是完全了解彼此。站起来了,李狂药就说工作日志上记载,65年带着观测站的人去绿瀑布的是刘付天官,此人是四川酒家,在三、四十年代时,曾与酒娘黄牧笛隐居在青海与甘肃交界的地方。
关于黄牧笛,李狂药知之甚少,只记得这女人以前是贵州酒坊的人,后来酒坊失火就游走他乡了。黄牧笛是苗女,游走他乡后,另有一番奇遇,后师从酒境,不仅得了酒境中的宝贝,还学了一些奇术妙法。现在流传出来的几尊渎山大玉海、白堕天盉等物,无一不是酒境珍藏的奇宝。
“怎么又扯到黄牧笛了?路大哥是问你刘付天官的事。”丁细细纠正。
“我对刘付天官知道的不多。”李狂药承认道,“只知道有这个人,不过他在文革时就不见了吧,不知是被批斗死了,还是隐姓埋名了。”
“65年准备闹文革了,你们说的刘付天官隐姓埋名的机会不大,那时要查你祖宗八代是不是地主,哪有这么容易!我看他多半是跑到山里头去了。”路建新答道,接着又说,“工作日志上怎么讲的?绿瀑布在哪儿?我看酒境多半在绿瀑布附近,琼猿仙酿也在那儿。”
丁细细再看了看,便抬眼望向远处,那里有几棵野葡萄,藤条蔓延近一里路,盖过了一个山坡。在日志中,绿瀑布就是要穿过野葡萄坡才看得见,看见后还要爬过一个山沟才能到达。绿瀑布是倒悬的藤萝形成的,高低落差极大,因此不难分辨,只要走近后就能找见。工作日志写得很详细,还补充提及,绿瀑布下有一个小火山口。
说起火山口,在海南有许多个,依偎在青葱滴翠的热带雨林里。假若你够仔细,就会注意到那些小火山口,那些高大的野生荔枝树、菠萝树最适合在火山岩上生长,它们的根系透过有气孔的火山岩吸取水分,根系和火山骨肉相连。因为被植被覆盖了,所以不翻开植被的话,一般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此时,太阳又往西北面走了几步,李狂药怕时间不等人,便急着赶路。他们三个人都是能吃苦的,赶路难不倒他们,就是山林太茂密了,路又滑,抓着藤蔓想稳住重心,藤蔓又长了刺。要不是丁细细准备了几双粗布手套,他们的手就要变成刺猬那样了。
丁细细不能带着葫芦爬山坡,于是就把葫芦绑在一棵青皮树下,免得被野兽弄走了。此时已经接近目的地,她就只带了药品和照明工具,食物什么的,都没有带,因为路上有许多野葡萄,实在饿得不行了,可以随手摘来果腹。事实上,这种黑色的野葡萄很甜,猿猴最爱吃,他们一路上都看见地上掉了下许多葡萄,还有被强行拉断的葡萄藤,有的都已经干了,一看就知道有猿猴经常采摘。
本来,李狂药只想找一找,有没有猿猴的毛发落下,以便百分百确定这附近有许多猿猴出没。却不料,他竟在山坡上的葡萄藤里,见到些许血迹。那血迹干了不久,还带着点腥味,不知道哪来的大头苍蝇,飞舞在附近。血迹在靠近坝水河那边多一点,再往前就慢慢少了,继而消失了。
“等等!这有几撮毛发!”李狂药从潮湿的地上摸起来,说道,“有点带血,会不会是从房间里跑出来的那东西?”
“有点黑,又有点灰,是不是黑冠长臂猿的?”路建新问。
“有可能,它跑得那么快,看都没看清。不过房间里的人被抓伤了脖子,死掉了,猿猴能干得出这种事吗?”丁细细边说边摸了摸脖子,心里发毛。
“怎么不能?它们的爪子也挺锋利的,要是抓狂起来,能把人抓伤,要划破脖子,并不是办不到。”路建新说了一句,便用刀把前面的葡萄藤砍断,慢慢地开出一条窄小的路。
“可是……被封了那么久,还能活着吗?”李狂药把毛发吹落回地上,他到现在仍不相信,埋在地下与封在房间里的人没死。可被封在房间里的猿猴若能活着,人为什么不行?但若人还活着,怎么会被观测站的人封起来,以为是致命瘟疫传播。
“别多想了,李老弟,快点翻过这该死的葡萄坡,绿瀑布还在前面等着咱们呢。”路建新走在最前,提醒道,“我怕绿瀑布那边有更奇怪的事,说不定猿猴都成精了,会飞会喷火!”
李狂药被逗笑了,这才不去管那撮毛发,继续往前走。野葡萄坡是60度的大斜坡,蕨类植物点缀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