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茶姬-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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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阮威哥……”常氏那张笑脸瞬间凝固了,呆呆地望着阮威问道,“你这是什么话啊?为什么要我滚?因为孩子没了吗?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生啊!”
“你心知肚明!那娃儿到底是谁的,你该是最清楚的!我就跟你直说了吧,那娃儿回了一户姓陆的人家,我这样说你还要装傻吗?”阮威回头厌恶地盯着常宁喝道。
一听姓陆,常氏那脸色骤然变了,双目惊恐,表情慌乱,像被人点了穴似的僵在了*上。
“看来,那个陆老夫人所说全是真的!”阮威咬牙切齿地指着常氏道,“要不然,你怎么会是这副表情!”
“不!”常氏眼泪立刻哗哗地掉了下来,忙挣扎着从*上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扑倒在阮威脚边哭道,“阮威哥!她说的不全是真的!那孩子,那孩子……”
“我已经跟那孩子滴血验过了,压根儿就不是我阮威的儿子!你可真厉害啊,孙常宁!”阮威缓缓坐下低头怒视着她说道,“没想到你手段这么高明,居然把我哄得跟孙子似的!还差点逼着灵芝去跳了井!要没那陆老夫人,我还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赶了灵芝,把你这么恶毒的女人留在家里!”
“不!不是这样的,阮威哥!我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的!”常氏跪在地上,晃着阮威的膝盖哭道,“是……是……那孩子我的确是瞒了你,是我的错!可我没想害你,我就想跟你好好地过日子,真的!”
“跟我好好地过日子?”阮威冷哼道,“外面有钱的男人多得是,你会安安心心地跟我待在这穷山沟里?”
“阮威哥,”常氏泪如雨下道,“你信我好不好?我真是想跟你过日子才来找你的!外面那些男人,我早腻了,个个都是图我有几分姿色罢了。就算是我前头死了的那个,也不能跟你比!我就喜欢你是个真爷们,一点都不矫情,别的男人没法跟你比!你想想,我要是图钱,我找你做什么?”
阮威轻叹了一口,自嘲地笑了笑道:“不矫情?那是说得好听,要说得难听点,就是一根筋没脑子,对吧?你不必再解释了,收拾东西明儿就离开,我阮家留不起你这样的江湖高手!”
他正要起身离去时,常氏连忙抱住他的膝盖,泪流满面地恳求道:“阮威哥,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已经没地方可去了,我就想跟着你,就算是做个丫头我也愿意!求你留着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求你了!”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原本就不是因为喜欢你才留下你的。只因为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娃儿,我不能这样丢了你出门儿,所以才勉强容了你……”
“怎么会?你是喜欢我的,你还说我比宋灵芝更会伺候你呢!等我身子好了,我照旧可以给你生两三个孩子,把你伺候得好好的,好不好?”常氏拼命地央求道。
“走吧,”阮威拨开了她的手,低头看着她那一脸泪痕,叹气道,“当初的事说不清是谁招惹谁,也怪不得谁,横竖是你情我愿的。我跟你的确好过一场,这我承认,只是眼下我是想明白了,我这家没了灵芝就不成一个家了。”
“只要你肯留下我,这个家我也会为你打整得妥妥的!”
阮威轻轻地摇了摇头,起身道:“我没喜欢过你,当初那几晚是冲动了,我现下想来也挺后悔的。可当初我是因为喜欢灵芝,才把灵芝娶进家门的。而这屋子也是因为娶灵芝才修起来的,就算你打整得再妥当,也不是从前那滋味儿了。你还是走吧,当我们缘分已经尽了,自己逃命去吧!陆老夫人说了,已经把你的行踪报给了衙门,我想等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你了。”
“阮威哥……”
阮威什么都没再说,抬脚离开了这屋子,头也没回地往秦氏家去了。直到这时,甘氏才一脸惨白地跑了进来,扶着常氏着急道:“闺女啊!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啊!我们得……我们得赶紧收拾东西走啊!万一衙门里的人来抓了,我们就得进牢子了啊!该死了,没想到那陆老夫人居然能找到这儿来!”
常氏爬在地上嚎哭道:“我是真想和阮威哥过日子的啊!他为什么就不信我呢?为什么啊?”
“别哭了啊,闺女!那种男人跟从前你骗的那些男人有什么分别啊?还不就图能跟你快活几夜?听娘的劝,赶紧逃吧!来日方长啊!”甘氏苦劝道。
“逃?我们还能逃哪儿去?哥哥他们都已经被抓起来了,老家也回不去了,我们还能去哪儿?”常氏哽咽道,“我留下那孩子原本就是为了来找阮威哥的,可眼下却……”
“哎哟!”甘氏急得直拍大腿道,“你还想着他干什么啊?逃命要紧啊闺女!没了那阮威,难不成就找不着好男人了?赶紧的,娘给你收拾东西,今儿我们就下山去,另外找个地方安身立命去,也是一样儿的!”
“呜呜呜……”常氏没回话,爬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左邻右舍的听见了,也只当她是为痛失儿子而伤心的,直到有人看见母女俩从阮威家后门拿着包袱匆匆走了,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有人跑到秦氏家跟阮威报信儿,阮威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由她去,随后村里人才知道常氏母女已经离村了,至于原因,没人敢去问阮威。
另外曲尘辞工回乡这件事,在当日那顿饭之后立刻传遍了整个村落。这下,大家茶余饭后又多了件事情可唠叨了。
说得最多的那自然是曲尘辞工的原因了,有人说曲尘是油水捞够了想自立门户,也有人说曲尘是做不下那管家才自己辞了的,还有人说是宝梳上庞府闹了一回,害得曲尘没法做庞府的上门女婿了,这才跟着宝梳回来的,总之是什么版本都有。
不过别人说什么,完全影响不了曲尘那两口子,关上房门照旧过自己的小日子。宝梳在回村后的第二天便开始张罗她的绣班。
之前的竹棚已经被撤了,取而代之是两间宽敞明亮的开放式竹屋,在竹屋前有一排半人高的篱笆,将屋内屋外隔开。屋外的人只能隔着篱笆张望,无法近前。而在两间竹屋内,宝梳分别放了五张绣架,一应绣具绣线都罗列在旁边柜子上,除此之外,屋内全是很清雅古朴的摆设,譬如挂墙的竹编小葫芦,竹制的茶具杯盏等等等等。
绣班正式开班的那日,宝梳一大早就出门了。等闲人曲尘醒来时,早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也不急,悠哉悠哉地在*上躺了一会儿,这才下楼去煮了壶茶,随便取出了大铁锅里蒸着了早饭:一个鸡蛋,两个灰面馒头外加一碟子小菜。
迄今为止,宝梳同学压根儿没时间学习做小面,忙绣班都忙不过来,这事儿只能押后了。曲尘也没抱怨,有吃的就行了,更何况鸡蛋还是自家媳妇亲手煮的,这就足够了。
吃过早饭,曲尘回楼上杂物间找他从前打猎的工具。没多久,阮威背着弓箭箭囊上了楼,走进杂物间坐下问道:“还有能用的没有?要都钝了,上我家拿把弓去!去年二哥又给我做了一把,还不错,先给你用着?”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兄弟搭伙
“我再找找。”曲尘埋头找着道。
“再找,野兔獐子都回家睡觉去了,赶紧的!”
“催什么催?横竖我闲得很,不着那个急。”
“哎,我问你,”阮威抬脚一勾门,把门关上后问道,“这儿没别人,我也一直不好问你,你是不是在庞府里遇着什么事儿了?管家这工你说辞就辞了呢?昨日三哥还跟我唠叨,说你不在,担心曲中和初心在庞府受了欺负。”
“他要真担心初心,让初心赎了身回家来就是了……找到了!”曲尘从一个旧箱子里抽出了一把四尺长的木柄刀,用手弹了弹刀刃,满意地点头道,“还不错,虽然已经放了十来年了。”
阮威凑近看了两眼道:“是大哥以前用的刀吧?你找这么久就是为了找这把破刀啊?有十来年没用了,钝得怕连块豆腐都砍不动了吧?”
“那先拿你脑袋试试?”曲尘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阮威忙缩了脖子道:“小心点,仔细身手差了把我小命儿搭进去了!你就打算拿这玩意儿去林子里砍野兔子啊?还是拿把弓实在点!”
“带着玩玩,走吧,上你家拿弓去!”
叔侄两个去拿了弓之后,便往南边走去。路过阮谦家时,听见秦氏在院子里训初凝,说她去城里玩了几日,心都玩野了。阮威伸了一个头进去喊了一声二嫂道:“晌午得把我和曲尘的饭做上啊!我们俩都是没地方吃饭的人,二嫂只当可怜可怜我们啊!”
“去吧去吧!知道给你们把饭备上的!”秦氏挥挥手道。
“二哥呢?”
“找老瓮头去了,不知道嘀咕什么,这两日老去。”
“横竖老瓮头不是个女的,二嫂你就放心吧!”阮威笑道。
“混小子!”秦氏笑骂道,“你二嫂也敢拿来说笑啊?回头灵芝回来了,我不帮你小子说话!快去吧,都什么时辰,仔细半只兔腿儿都猎不着!”
“行,那我们走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往山上走。还没走多久,背后就有人喊起了阮威。阮威回头一看,原来是夏新,乐道:“新哥也来凑热闹了?”
夏新也一身简短打扮,背了把弓,腰间别了把好看的匕首,缓缓跟上来道:“上山也不叫上我?当我没回家啊?”
阮威靠在旁边柏树上,抖肩笑道:“这不是怕打扰了你吗?怕你还在被窝里安慰媳妇呢,不好去叫你啊!”
“别提那媳妇了!”夏新摆摆头道,“说起这事儿,我都有点没脸见你了。要不是我爹拦着,又瞧在豆丁份上,我都想打发她回娘家去了。”
“怎么了?”
“你不知道?”夏新抄手跟阮威对站着说道,“看来你家那常什么的真是个厉害人物啊!她叫她老娘拿几盒饼子收买了我媳妇,替她在村子里到处传灵芝的闲话,这事你一点都没听着风儿?”
“真是常宁叫她老娘干的?”阮威真是很惊讶,没想到常宁居然背着他做了这些糟心窝子的事情!
“可不是吗?我那媳妇叫我娘打了一顿,什么实话都抖出来了!为这事儿,我还说想请你喝顿酒,赔个不是呢!”
“说这些做什么?那话又不是你说的,况且,”阮威摇摇头感触道,“那孙常宁都走了,我还跟你媳妇计较什么?你见我跟哪个妇道人家较过真吗?我们两个这差点拜天地的情分不会让几个婆娘的闲话给闹黄了,是不是?”
说起拜天地的事,曲尘就觉得好笑。阮威和夏新是同年出生的,在村里最是要好。小时候夏新身子骨弱,长得也瘦瘦的,很容易叫人欺负了,每回都是阮威给他出头,帮他打架。有一回,几个小人儿偷了自己的酒出来喝,喝得高兴时,刘达拿夏新开起了玩笑,阮威在旁挥着拳头要揍刘达,刘达忙躲到夏夜背后笑道:“又不是自家媳妇,护得那么紧干什么?”
“我们新哥要真是个姑娘,我还真就跟他拜天地了!”当时阮威就那么豪言壮语地说了一句。后来,大家经常拿这事儿笑话他们俩,说两人是差点拜天地的情分。
“走了,”曲尘笑了笑转身往上爬道,“再不去,兔子都回家做午饭去了!”
“哎,要不然就今儿吧!”夏新一边走一边问阮威道,“猎着什么吃什么,我那有带回来的好酒,藏在地窖里没舍得喝呢!”
“行啊!横竖我跟曲尘都是可怜人儿,有媳妇儿等于没媳妇儿,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找不着,刚还说晌午跑我二嫂家蹭饭呢,你请就最好了!唉,曲尘,说定了啊,去新哥家吃饭。”
“随你。”
“对了,曲尘,”夏新在他身后问道,“夏夜跟你在城里那铺子弄起来没有?我爹说让我去瞧一眼,夏夜没单手干过买卖这行当,怕给你弄砸了。”
“砸了就砸了呗,”曲尘朝不远处望了一眼,伸手往背上拿了弓箭,抽了长箭,降低了音量道,“我跟夏夜的情分也不比你们俩那差点拜天地的差啊!你当我没失过手呢?失了手再干就是了!”
“什么东西?”阮威忙猫着腰往密林中瞧又瞧道。
“射中了不就知道了。”曲尘捻箭搭弓,缓缓且有力地拉开了弓,微闭左眼,忽然一放,长箭嗖地一声飞了出去,好像闷闷地扎在了什么东西身上。阮威忙拨开矮树丛,飞快地跑了过去,弯腰一看,原来是只野兔子,忙提起来朝曲尘和夏新晃了晃笑道:“晌午那红烧兔子是有着落了!走,往里走点,没准还有大玩意儿呢!”
“来只野猪就实在了,”夏新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不过我回来也上山了两趟,没见着大东西啊!我说威哥,是不是都叫你给猎得断子绝孙了?好歹你也该手下留情些啊!”
“就我平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