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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乌衣茶姬-第43部分

小说: 乌衣茶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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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东玉,让冷杉叔叔给你盛苞谷米糊去,吃完了等初凝姐姐来了,跟她一块儿去你二伯家认字儿去,快去吧!”宝梳拍了拍东玉的小屁股,东玉乐颠颠地跑去灶屋了。手腕上的那几个铃铛清脆作响,却听得常氏心里很不舒服。
  那衣裳是她故意当着阮威的面儿送给东玉的,一来想讨阮威一个好,二来名正言顺地气气宋灵芝。她想,以宋灵芝的脾气,一准会大发雷霆,把东玉这一身衣裳剥了拿来还给她,到时候又可以让阮威好好骂这臭女人一顿了。
  可谁曾想到,宋灵芝居然让东玉照旧穿着,还会在村里大摇大摆地张扬,这不等于告诉阮威和村里人,她宋灵芝是有心要接纳自己这个小,只是一时缓不过来罢了。别人就不提了,单单是阮威看见了,怕也得高兴个几分了。
  这时,巧英领着虎子,初真带着初蕊,海樱打着哈欠也都聚到了宝梳院子里。常氏不好多待,跟宝梳道了声告辞,便跟甘氏一块儿走了。等她们俩走后,宝梳打了个响指,抖眉笑道:“昨儿干得不错,多谢配合了啊!晚上我请吃烧酒!”
  “这算什么啊?小事儿一桩嘛!不就是去吆喝几个人来吗?”海樱睡眼惺忪地靠在那棵小小枣树上,又打了个哈欠道,“害我好一阵兴奋呢,以为你是去掐架的,结果三下两下就把邱三娘子给摆明了,还轮不着我出手了!”
  “哎,对了,宝梳,昨儿陶秀才到底怎么了?曲尘回来没跟你说什么?”洪姑姑好奇地问道。
  “没呢,什么时辰回来的都不知道!行了,我们该出发了,荷青,东西备好了?”
  荷青指着身旁的两大筐子东西笑道:“今儿比昨儿备的还多,该够你卖的了。我昨晚在灶屋里忙活儿的时候,我二嫂过来瞧我了,顺道帮我弄了一些,才有这么多呢!”
  “你二嫂?”洪姑姑眼神里扫过一丝讶异,转头问荷青道,“她还有心情来帮你搓茶果子?”
  “怎么没心情了?”荷青不解地反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看你家那老婆婆把你都差点打个半残,担心会发火到她身上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陶家最老实的媳妇儿就是她了。”
  荷青抿嘴笑了笑道:“远志说了,都分家了,我们家的事儿自己会打算,往后不劳烦娘来操心了。”
  “嗳哟!远志说了……”几个人一阵怪笑,笑得荷青都不好意思了。
  随后,宝梳灵芝吃过早饭,扛上东西照旧去摆摊了。初真海樱和巧英去永兴寺茶园采完早茶后,便去小摊儿上帮忙,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虽说是忙了点,可姑娘们都乐得高兴,又能挣钱又能一块儿说笑聊天儿,谁不愿意呢?
  十五那日,宝梳打算提前一个时辰收摊,请社员们吃一顿,鼓鼓士气。最近上蒙顶山的游客越来越多,自然就越来越忙,也该好好吃喝一顿,加加油了。
  收摊回到家后,照旧是先记账。侯氏和童氏都成了等子专业户了,每日约银子数铜板那活儿全给她们俩包干了。约完后,侯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笑道:“散碎银子拢共八十九两六钱五分,比昨儿还多些。铜板有也有八百五十一个。”
  一旁正在跷腿磕瓜子儿的海樱笑问道:“娘啊,叫您约个银子而已,怎么还约出一身汗了?”
  “外面瞧着要下雨了,屋里闷呗!”侯氏放下等子,拿袖子使劲地扇了两下坐下问宝梳道,“宝梳,我今儿盘算了一下,茶汛也就这么一个多月,过了就只能等明年了。我们这社能不能再做点别的买卖?”
  宝梳一边记账一边笑道:“我正想着这事儿,有眉目了再跟你们说。你们也想想有什么好出路没有,大家合计合计。”
  几个人便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兴许是天公都嫌她们太聒噪了,稀里哗啦地下起了雨。洪姑姑往外瞧了瞧雨帘子笑道:“春雨贵如油啊!今晚这么一下,茶尖儿又得多冒出些,你们那些采茶的可得赶紧了,要不然全成老杆子了。”
  “我家不多,今儿就完了,”侯氏热得索性站到了栏杆边,透了口爽气儿道,“要着急也得是陶家和阮家二伯家,就他们的茶垄子最多。哎,洪姐姐,听说你家侄儿打算在老瓮头隔壁办个学堂?”
  “哟!这事儿倒给我忘记了,”洪姑姑一拍脑门,转身对敞厅里的人说道,“都帮我到处说说,我侄儿赁了老瓮头隔壁的屋子,打算开学堂,谁家有娃的都可以送去。”
  巧英忙问道:“每月多少学资啊?”
  “我们这破沟沟里他能收多少去,二钱银子外带五斤苞面五斤白米也就成了,平日里吃的菜瓜我那地里都有,随他摘去!”
  “那可好啊!洪姑姑,回去跟你家秀才相公说一声儿,我家虎子要来,明儿就把东西送过去!”巧英点头笑道。
  “行,我记下了。再去问问灵芝,她家东玉指定也会去的。夏新家的豆丁,陶老三家的应祖,还有谁?你们再替我想想啊!”洪姑姑掰着手指头算着。
  “还有你自己家的星星。”侯氏提醒道。
  “不收钱的不算!”
  “哈哈哈……”众人笑作一团。
  不多时,初真和灵芝把宝梳托姚溜子从山下送来的好菜,热的热了,切的切了,就在敞厅里摆了一桌。大伙儿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吃了一回,临走前,又把剩下的分别打包带走了。离开时,雨还没停,宝梳把家里的伞全都找出来借给了她们。
  巧英和虎子在岔路口跟洪姑姑道了别后,匆匆地回家去了。进院门时,父母刚吃过饭,正坐在堂屋里说闲话。虎子顾不得雨点打头,快步地跑进堂屋,将怀里藏着的油纸包塞到母亲窦氏手里笑道:“娘,赶紧吃,指不定还热着呢!”
  窦氏解开那纸包一看,两大块烧鸡香喷喷地躺着,旁边还有一堆炸肉丸子,不禁眉开眼笑地问道:“你们今晚就吃这好东西?”虎子一挥手,仿若指点江山一般,表情夸张道:“不止呢!一桌子的肉,就单单两个素的,其余全是荤的!鸡鸭鱼都有,还有大螃蟹呢!比我们在河里抓的大多了!娘,可惜您没去,要不然您也得跟我似的撑着回来!”
  “娘,您和爹都尝尝,那一桌子菜我就喜欢这烧鸡,就分了两块回来给你们。”巧英跨进门来,抖了抖伞上的雨水笑道。
  “留着明儿再吃吧!”窦氏有些舍不得。
  “留什么留啊?明儿吃就是另外一个味儿了。我拿到灶屋去剁成小块儿,再给爹拿瓶酒来,慢慢晕两口。”
  “我去我去,你歇着吧,也忙了一整天了!”窦氏说着小心翼翼地捧着纸包往灶屋去了,虎子一蹦一跳地也跟着去了。趁这母子俩不在,巧英拉了条凳子在父亲朱开顺跟前坐下说道:“爹,有个事儿我想问问您。”
  朱开顺抿了口茶问道:“什么事儿?”
  巧英往堂屋门外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当初陶二叔是怎么死?”
  朱开顺眉心一皱,瞥了巧英一眼反问道:“好端端的,问这事儿做什么?他怎么死的,全村都知道,给毒死的啊!”
  “可我怎么听宝梳说山红是没毒的。”
  “没毒?她瞎说的吧?她又不是大夫,她知道什么去?”
  “她单单说我是不信的,可今儿东玉和虎子玩的时候摘了一串山红到我们摊子那儿,宝梳当着我们的面儿嚼了一小把,什么事儿都没有。后来我也尝了几颗,到这会儿也没中毒啊!”
  “真的?”朱开顺立刻收回了搭在长凳上的腿儿,一脸惊诧地问道,“你真吃了?没中毒?”
  巧英点头道:“没啊,别说我了,灵芝婶子也嚼了几颗,压根儿就没事儿。那您想想,陶二叔怎么可能是吃山红中毒的呢?您当初帮着把陶二叔背回来,就没发现点什么?”
  “怪了怪了……”朱开顺在脑海里翻找记忆道,“当初瞧着陶远备那脸色,的确是中毒而死的,紫黑紫黑的,嘴里还有没嚼碎的山红,没什么不妥当啊!山红怎么可能没毒?要真没毒,陶远备是怎么死的?”
  “瞧见山红在嘴里就是山红毒的了?”
  “当时陶老太太是这样说的啊!”
  “陶婆婆?”巧英转了转眼珠子问道,“当时陶婆婆也在?”
  “是啊,陶婆婆说陶远备陪着他去娘家一趟,走半路上自己去小解了一个,回来就看见陶远备吃着山红,还没来得及抢过来,陶远备就吐血不行了。”
  “后来呢?”
  “后来我不是打那山头路过吗?正好撞见了,就赶紧背了陶远备去找当时村里那土郎中,后来那郎中也说了,是中毒而死的,”朱开顺使劲抓了抓后脑勺,一脸纳闷道,“奇怪了!你们吃了山红没毒,难不成就陶远备吃了会死?这世上也没这么奇怪的毒果子吧?”
  巧英颦眉沉默了片刻后说道:“爹,我觉得这事儿有古怪!”
  “什么古怪?”
  “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可我觉得山红既然没毒,那陶二叔的死因应该另有别情!当时就你和陶婆婆在场,你没隐瞒什么,那就该是陶婆婆藏着什么。”
  “是不是你想得太多了?兴许陶老太太跟我一样儿,看见陶远备吃山红就以为是山红中毒呢?谁知道陶远备之前吃过什么东西?罢了,多久之前的事了你瞎想什么啊?陶家人都不过问你,你操什么心啊?”
  “我不是觉得奇怪吗……”
  正说着,窦氏笑米米地端着一盘子烧鸡块走了出来。巧英立刻打住了话题,笑问道:“虎子呢?”
  “他说吃多了撑得慌,要在屋檐下打两套拳呢!”窦氏把酒瓶子递给朱开顺后坐下笑道,“英儿啊,娘跟你说个事儿。要是这回你真能从那什么社里分着银子,你看是不是把自家的终身大事给定下了?”
  巧英道:“人家宝梳说了,我是入了社的,银子会分给我的。不过那终身大事,我还想再等等。”
  “等什么啊?眼前就有个好的,错过就没了!”窦氏赶紧说道。
  “好的?谁啊?”
  “贾秀才啊!”窦氏略有些兴奋道,“那人你见过吧?乌婆婆说了,面相好着呢!往后指不定有大出息!人家是个秀才,你该不嫌弃吧?虽说嫁过去是继室,但好歹也是个秀才娘子。”
  “不是还有个娃儿吗?”朱开顺插嘴道。
  “不到一岁!”窦氏兴高采烈地拍了拍桌面儿笑道,“我都打听过了,是个女娃,如今暂时搁在她外婆家,过些日子也是要接过来的。一个小奶娃养养就亲了的,只当自己多生养了一个,不好吗?英儿啊,你觉着呢?”
  巧英含笑道:“还不知道人家瞧不瞧得上我呢!”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娘会替你盯着点,不能叫旁人占了先,你就安心地在那个什么社里挣钱吧!”
  再说初真等人离开后,宝梳便倒头就睡了。睡得正迷迷糊糊时,楼下仿佛传来了荷青的叫声。她起初以为是做梦,可后来越听越清楚,这才起了*点灯,下楼开了院门。
  此时雨已经停了,荷青见着宝梳便问:“你家曲尘回来没有?”宝梳猛然一想,是啊,今晚阮曲尘没来爬*啊!难道还没有回来?
  “回来吗?”荷青着急地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
  “远志也没回来呢!你说,会不会这哥们跑哪儿喝酒去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会跑哪儿喝酒去了?远志出去没跟你说吗?”
  “本来一块儿睡了的,可刚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人没在身边。你是不知道,他这两日有些不对劲儿,问他他也不说,我真怕他出什么事儿啊!”
  宝梳忙安慰她道:“没事儿的,他那么大个人了,又是在本村,能出多大的事儿啊?你要不放心,他平日里爱去什么地方,我陪你一块儿去找找?”
  “他不高兴的时候喜欢去他爹坟前坐坐,可这么晚了,我心里怵得慌啊!万一碰着个什么东西,那就……”
  “男人要紧还是你命要紧?”
  “自然是男人了!”荷青答得义不容辞。
  “那还废什么话?我去点个火把上坟山那边找找去!”
  “记得带伞,万一下雨呢?”
  “都叫那几个冤家借去了,没伞了!”
  宝梳点了个火把,跟灵芝交待了一声儿便出门了。上山的路湿滑泥泞,极不好走。两人搀扶着刚走到了叮咚泉,天公又哭了起来。宝梳灵机一动,忽然想起青竹斋就在附近,便拉上荷青往青竹斋去了。
  小跑上了青竹斋院门前的石台阶后,宝梳发现冷娘子房间的灯还亮着,便让荷青先在屋檐下等着,自己前去敲门。手还没磕上去,屋里就传来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这水温可合适?要不要我再舀勺花汁儿进去,好好熏一熏你这一身晦气?”
  “不用了。”
  阮曲尘那熟悉且略显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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