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唐-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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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兴贵点点头,道:“她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摆出一付拼命的架势来逼我们让步。”
安元寿怒冲冲地道:“不,决不能让步,否则咱们安家以后如何在长安立足?”
安兴贵道:“为父找你来便是为了此事。麦紫澜刚才找到了柴绍,柴绍见过她之后便动身进宫了。为父猜测柴绍应该是麦紫澜当说客去了。”
“那我们?”
“为父让你马上进宫。”
安元寿试探着道:“拦住柴绍吗?”他现在任太子率,并不负责宫内禁卫,他出面是拦不住柴绍的。不过若是暗地里请相熟的太监帮忙的话,想拦住柴绍也不是难事。
安兴贵摇头道:“你低估了柴绍。关键时刻别说是个太监就算是负责宫禁的将军也拦不住他。为父让你进宫并不是让你拦住柴绍,而是让你去见陛下。”
“为什么要见陛下?见到陛下孩儿该说些什么?”安元寿不解地道。
“见到陛下你就痛哭请罪。”
“嗯?”安元寿更加纳闷,“为什么?”
安兴贵道:“你以为陛下不知道现在宫外发生的事?不,陛下其实比我们知道的还要清楚。莫勒是你的监奴,他死在李潜的监牢里,你如何解释?”
安元寿这才意识不妙,道:“父亲,这,这该怎么办?”
对于安元寿的表现安兴贵心里有些失望,安元寿在李世民身边这么多年却根本没有学会李世民的政治思维和手腕。不过话又说话来了,李世民的政治思维和手腕若是这么容易学会那他也就不是李世民了。安兴贵想了想,道:“算了。为父和你一起进宫。”
“父亲,你进宫做什么?”
安兴贵道:“我去向陛下请罪。莫勒是你的人,其他的人里也有不少是你府上的人,这件事根本瞒不住陛下。陛下责问起来你该如何回答?”
“……”安元寿顿时语塞。
安兴贵叹了一声,道:“当初为父知道你与崔敦义联络时心存侥幸,现在看来崔敦义害了你啊。陛下因为这件事肯定会雷霆大怒,褫夺你的官爵都是轻的,弄不好你也得跟你叔叔一样被流放。”
安元寿诧异地道:“父亲,事情没那么严重吧?不就是想杀李潜没成功吗?说起来,是我们吃了大亏。”
“没那么严重?为父说的还都是轻的。”听到安元寿如此说,安兴贵失去了耐心不再对他旁敲侧击,大怒道:“说,当初是谁鼓动你与崔敦义勾结的?这厮分明是不安好心把你往火坑里推,你明不明白我怎不明白你是整天都在想什么?脑袋为什么如此不灵光了?”
安元寿见安兴贵勃然大怒,连忙躬身请罪道:“父亲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孩儿不明白父亲为何生这么大的气?还请父亲指点迷津。”
安兴贵看到安元寿一头雾水的样子,忍不住失望的叹息了一声,道:“律法代表的是朝廷威严,更是陛下的威严。大理寺是朝廷的执法机构。公然到大理寺监牢刺杀犯人,这分明是在挑衅朝廷的威严,挑衅陛下的威严,你明不明白?陛下如何能容忍?你以为崔敦义不知道是麦紫澜派人杀了他的手下?他肯定知道。可他为什么没采取报复?那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行径已经触怒了陛下。他若敢报复麦紫澜,陛下肯定会雷霆大怒。倒是就不是死几个手下那么简单了。所以,他才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些你明不明白?”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二四九章 螳螂与黄雀(六)
被安兴贵一通怒斥,安元寿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意识到这次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跪下请罪道:“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这就进宫向陛下请罪。”
安兴贵发了一通火,肚子里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他摇头道:“不。这事不能让你扛。”
安元寿争辩道:“父亲,错是孩儿犯下的,孩儿当然要为自己犯的错承担责任。”
“我说了这事不能让你扛。”安兴贵苦口婆心地道:“我已经老了,咱们安家以后全都指望你了。如果你扛了这事,以后只怕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那咱们安家就彻底没落了。所以,只能是为父扛起这事,这样才能保住你。为父的这份苦心你明不明白?”
“父亲……”安元寿顿时泣不成声。
“休要哭哭啼啼地做小儿女姿态。”安兴贵厌烦地道:“吃一堑长一智,希望你能牢记这次教训。”
安元寿赶紧抹干泪水,“父亲的教诲孩儿谨记在心。”
柴绍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皇宫。李世民正与房玄龄、王珪、李靖、魏征等人正在两仪殿议事,他只能先在宫门外等候,让内侍前往通禀。
听到内侍禀告柴绍求见,李世民传谕宣召。房玄龄微一沉吟,道:“陛下,微臣等是否需要回避?”
李世民摆摆手,道:“不必。嗣昌虽然国戚,不过这次他来见我应该不是为了私事。你们猜猜,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
房玄龄等都是朝廷重臣,大理寺监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们怎么可能没收到消息?柴绍与李潜的关系又不是什么秘密,现在柴绍求见李世民所为何事,这还用费脑筋猜吗?
所以听到李世民询问之后,众人交换了个眼色,房玄龄代表众人道:“若臣猜的没错,柴国公这次应该是为了李潜而来。”
李世民点点头,道:“应该如此。”
柴绍进殿,拜见了李世民。平身赐座之后,李世民才道:“嗣昌,我听说前一阵子你感染了风寒,可好利索了吗?”
柴绍脸色微红。前一阵子他为了不见麦紫澜故意装病,却不知怎地这消息竟然传到了李世民耳朵里。柴绍急忙拱手道:“多谢陛下挂念。臣的贱躯硬朗的很,修养了两日便已痊愈。”
“痊愈了就好。今日你来见我不知有何要事?”李世民也不再多说废话,单刀直入问道。
柴绍道:“臣这次来是为了李潜一事。”
“李潜?你要说的可是李潜在大理寺监牢被刺一事?”
柴绍点点头,道:“既然陛下已经知晓,臣就不再多费口舌了。”
李世民拿起一张纸笺道:“我也是刚刚接到大理寺的奏报。你来见我应该不是只想告诉我这事的吧?”
柴绍回道:“陛下,大理寺监牢乃是执法之地,代表的是律法的威严,朝廷的威严,更是陛下的威严。那些贼人胆敢公然在大理寺刺杀犯人,这分明是向朝廷向陛下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请陛下派人彻查此事,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严惩不贷!”
“陛下。”李靖在柴绍说完之后紧跟着道:“臣以为柴国公说的对。此等恶行应严加惩戒,方能震慑宵小。”
李世民看到一向恂恂不能言的李靖这次一反常态,主动说出自己的意见有些惊讶。不过旋即他就明白了李靖的心意。李潜乃是武将出身,李靖也是武将出身,李靖自然心里向着李潜。更何况这次的确是那些贼人做的太过。
李世民沉吟了片刻道:“两位卿家说的不错。朕也打算下令彻查此事。不过,两位卿家可曾听说另一件事?”
柴绍与李靖交换了个眼色道:“不知陛下说的是何事?”
李世民拿起一个奏本道:“长安府尹来报,从昨天开始长安接连出现十二起命案,已在民间引起轩然大波,搞的人心惶惶,谣言四起。这案子是否也该彻查?”
柴绍当然知道这些案子是怎么回事。他思忖了片刻,道:“陛下,这事臣也听说了。臣以为应该彻查。”
李世民对柴绍的意见不置可否,转头问房玄龄道:“房相,你乃朕的宰辅,大唐的大小事情按说都应交给你来处理。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房玄龄思忖了片刻正要开口。这时内侍忽然进来禀告,“启禀陛下,梁国公与东宫率安将军前来觐见。”
李世民思忖了片刻,道:“传。”
柴绍听到安兴贵和安元寿来了,立刻猜到两人也是为李潜遇刺一事来的。他猜想,应该安兴贵知道这事瞒不住了,觉得与其被追查出来让李世民大发雷霆,不如主动认罪争取宽大处理,是以他赶紧来向李世民请罪。至于安元寿为什么会来,柴绍猜测应该是安兴贵将他拉来,想通过他向李世民求情。其实,不仅柴绍这样想,几乎所有人都这样以为。而事实上恰恰相反,派人刺杀李潜的是安元寿,安兴贵根本是替安元寿顶缸的。
安兴贵父子进殿,趋步上前,跪下自报家门道:“罪臣安兴贵(安元寿)前来向陛下请罪。”
李世民本来想让他们平身的,听到两人如此说只能问道:“安大将军,不知你所犯何罪?”
安兴贵痛心疾首地道:“陛下垂下罪臣不敢隐瞒。事情是这样的,罪臣因那李潜曾指证罪臣之弟安修仁抢劫颉利汗帐珠宝一事而对李潜怀恨在心。得知李潜被陛下下旨羁押于大理寺监牢,罪臣被仇恨蒙蔽了理智,派人到监牢刺杀李潜。罪臣做出此等卑劣(注意这词)之事,实在不堪为人臣子,是以罪臣特来向陛下请罪。”
听到安兴贵干脆利索的承认了罪名,柴绍、李靖等人有些诧异。按说安兴贵即便知道自己有罪,在向李世民认罪时也会避重就轻,在言辞上耍些小花招,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的全都认罪了,而且还将自己说的特别不堪(卑劣),让人想为他求情都不能。
李世民沉吟了片刻,望着安兴贵道:“此事果真是你做的?”
安兴贵点点头,道:“正是罪臣所为。”
李世民目光立刻变得冷厉,道:“那为何死在牢房里的刺客有很多事安元寿府上的人?”
安兴贵早就想到李世民回这样问,连忙道:“臣当时觉得若是派臣身边的人去,事后会查到臣身上。所以臣才派犬子身边的人去做这事。”
“你不怕连累你儿子?”李世民的声音渐冷道。
安兴贵也听出李世民语气越来越冷,心中暗喜。因为李世民越是生他的气,就说明在李世民心里越觉得安元寿是被自己连累的无辜。所以安兴贵用力叩头道:“臣该死,臣罪该万死。臣当时只以为犬子与李潜没什么仇怨,别人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后来臣才知道,臣此举分明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愚蠢之极,所以臣才赶紧前来请罪。”
安兴贵的解释合情合情,没有任何逻辑上的问题。的确,安元寿与李潜没有任何表面上的恩怨,如果那些刺客顺利杀掉李潜全身而退,即便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谁又会怀疑到安元寿身上?更何况安元寿乃是秦王府的旧人,与李世民的关系非同一般,即便是现在李世民仍非常器重他,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真凭实据谁敢怀疑他?安兴贵是安元寿的父亲,他指使安元寿身边的人去做事自然非常方便。
但是,在柴绍看来安兴贵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却难以让他信服。安兴贵是什么人?一个在中原没有多少根基西域粟特胡人,能在很早之前就与李渊拉上关系,率先投靠李渊,后来又在李渊争天下时鞍前马后效力,这等眼光比常人高了可不止一点半点。再看他在诛灭西梁李轨一事上的表现,简直就是个老谋深算老狐狸。象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除非真是老糊涂了,否则又怎会犯把自己儿子陷进坑里这么低级的错误?安兴贵老糊涂了吗?不可能!所以,柴绍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立刻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派人刺杀李潜的正是安元寿,安兴贵主动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就是想保住安元寿!
安元寿还年轻且是秦王府旧人,如果这次能不受牵累,日后前途还很远大。反观安兴贵,他已经老了且是李渊的旧臣,根本没什么前途可言。所以,对安兴贵来说牺牲行将就木的自己,保存一个年富力强前途远大的儿子非常划算。
柴绍想到这些之后便开始琢磨是否该把这些告诉李世民。他悄悄抬头打量了一下李世民,却看到李世民嘴角隐隐露出一抹笑容。柴绍心中一惊,立刻明白安兴贵耍的这招李代桃僵之计根本没能骗过李世民!于是柴绍立刻放弃了打算准备静观其变。
安兴贵说完一个劲的叩头请罪,李世民思忖了片刻,道:“安兴贵,你该当何罪?”
安兴贵道:“臣罪当诛。臣不敢乞求陛下开恩,只想恳请陛下开恩,莫因臣的罪责连累犬子。”
李世民怒道:“现在知道会连累你儿子,当初你怎么不这样想?你这个老糊涂!”
安兴贵磕头如捣蒜,“是,是。臣是个老糊涂,臣……”
“够了。”李世民摆摆手,道:“你先回家等着,此事朕会决断。元寿,你也回家好好反省反省。”
安兴贵听到李世民这样说,知道目的已达到了,立刻叩谢了李世民与安元寿退出两仪殿。
等他们两人走了,李世民忽然道:“这个老家伙倒是舔犊情深。”
柴绍听到李世民如此说便知道安兴贵的目的达到了,安元寿保住了。想到这他心中有些不爽。不过,他转念一想却也轻松了许多。因为李世民既然不想追究安元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