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宅噩梦婴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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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掩了掩鼻子。
他沿着还能勉强从草丛和草丛之间的缝隙中辩认出来的小路上向那两层楼的房子走去。这时,太阳已经出来了,跟那天晚上比,简直不像是同一个地方。钟墙的心头还是有隐隐的悸动,这座不详的宅子,就是在阳光底下也透出冷森森的阴气,那阴气一丝一丝地穿透你的骨头,在里面随意攀援着,像小而滑的蛇。
快走到小楼前,钟墙发现了一口水井,他停下脚步,现在已经没有人还自己打井了。这井的出现给钟墙的心里带来了更大的寒意,他想起了日本恐怖片《午夜凶铃》的片断,深深的井,打捞尸体,冰冷的井水中飘散的长发,倏然出现苍白的死人的手臂,猛然张开的眼睛,正在腐烂的人头。钟墙连打了几个寒颤,为什么闹鬼的荒宅里都要有一口幽井呢!
他犹豫再三,还是向井边迈过去。
井沿很高,一声快腐朽的木板盖在井沿上。钟墙镇定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把木板移开,那块木板忽然断成两截,一截在钟墙手里,一截掉入井中。良久,井中咚地一声回声,从这回声中判断,这井很深。钟墙扔掉手中的半截木板,两只手撑住井沿,向井口探出头,他的心里准备好看见一颗人头或别的什么恐怖的东西出现在井水水面上。可是他除了自己苍白的脸外,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一口平常的井,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冤死的鬼魂。
钟墙转身离开,才走了两步,忽然又听到井底传来咚地一声,比刚才那回声更大。他的心也跟着咚地一声,连忙跑回到井沿,俯身向下看,只见水花四射,刚才掉下去的半截木板沉了下去。
那半截木板现在才掉到井里?已经有两分钟了!那么刚才是什么声音呢?对了,刚才看的时候水面就像一面镜子,根本不像刚刚有东西掉下去的样子!那么,我刚才看的时候,那半截烂木板是在哪里呢?还有,为什么木板不是浮在水面,而是沉入水底呢,难道井底有什么东西把它拉下去?钟墙的后脑勺又开始嗖嗖地冒凉气。
妈的!这井还是有古怪!
他弯下腰捡起一颗石头,对准井口扔下去,听了半天,也没有回声。〃不管它了!〃他自言自语。刚要离开,忽然井底下传来一声短促的婴儿啼哭,很短促,截然而止,好像一个婴儿被人捂住嘴巴,更像一个婴儿忽然被人一刀砍掉了头。钟墙逃一般地离开井沿。
他跑到台阶前,又停下了脚步。
有关台阶的神秘传说又袭上心头,那天晚上他上台阶的时候数出了十二级台阶,下台阶的时候数出十三级,多了一级,那么,这台阶到底几级呢?钟墙甩甩头,管他呢,偏不再数了。
他开始上台阶,可是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数起来:一、二、三……。
邪门!他暗骂着,可心中仍然在默数着: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
什么!十四级,又多了一级!钟墙愣住了,奶奶的,这见鬼的台阶到底几级呀?他忽然较上劲了,转过身来开始往下走,口中念念有词:一、二、三……
这一次是十三级!
难道我连小学生都不如了,十多级的台阶也数不清了!钟墙对自己说。索性不边走边数,就这么向上看着数吧。他的目光顺着台阶向上一级一级地数着。可是数完了十四级,那台阶居然还有。钟墙看到台阶一直通上去,一直通上去,无穷无尽,没完没了。
我中邪了!钟墙有些绝望地对自己下了一个结论。
就算是中邪了,我也要到房子里看看,到底有些什么秘密。钟墙定定心,决心不被台阶所困扰,一口气冲上去,这次是十二级,他仍然禁不住去数了台阶。
第二十二章 消失的手术刀
〃你回家休息一天。〃陈剑飞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卢大器说。
卢大器的脸青得吓人,他看了看陈剑飞,又看了看小米,好像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转身,弯腰进了出租车。陈剑飞吩咐司机:〃锦绣花园。〃
看着车子走远,小米转过脸,对陈剑飞说:〃陈队,你让他回家休息,他休息得了吗?他的家可是他母亲被杀的现场哪。〃
陈剑飞摇摇头:〃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无法工作呀。小米,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他们并肩走着。
〃这案子跟复国路419号的凶杀案绝对是同一个人做的。〃小米说,〃手法几乎一模一样,五官渗血,心脏破裂而死,男的被割掉生殖器,女的被割掉乳房,都跟性有关。可以毫不迟疑地下结论,这是个变态的杀手,可能受过某种性的伤害,这种伤害很严重,致使他利用极端的手段来发泄和报复。〃
陈剑飞点点头:〃是的,可是为什么杀的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呢?苏医生和卢母之间,难道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关系吗?〃
〃也许不一定有关系,有时候这些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杀人是没有目的的,逮着谁杀谁。〃小米说,〃尤其像这种变态的杀手!我还有个预感,还会有人继续受害。〃
〃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如果我们找不到被害者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就无法知道下一个受害者将是谁,不能阻止凶杀案的发生……我们处于非常被动的状态。〃陈剑飞说。
小米脸色凝重:〃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不能再死人了。现在我们虽然把消息封锁得很严密,可是难保被传出去,那样会让整个城市变得人心惶惶。〃
〃是不是跟卢大器调查这个案子有关呢?〃陈剑飞说着,不由地一阵担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和小米的亲友就有危险了。
〃不会吧!〃小米的脸有点苍白了。她想到自己的父母和妹妹,如果凶手要用非常人手段来阻止警察办案的话,警察的亲人往往会处于危险中。
〃这只是猜想,〃陈剑飞看出小米的紧张,〃我们加强防范就是了。〃
加强防范,有用吗?卢大器带着手枪在家,凶手都明目张胆地把他的母亲残忍地杀死,而且在杀前还告诉了钟墙,还说什么多一个刑警更好玩,这样的杀手我们能防范得了吗?陈剑飞问自己,他不敢回答。
〃对了,为什么凶手在杀人前要告诉钟墙呢?难道她跟钟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钟墙是不是她的下一个目标呢?〃小米换了一个话题。
〃有可能,钟墙现在有便衣保护。〃陈剑飞说。
〃能保护得了吗?〃小米表示质疑。〃陈队,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作为唯物论者,我不应该相信有鬼,可是这个案子有很多可疑点,都不像是人力所能办到的。〃
〃你是说那把手术刀吧。〃小米说。
〃是,它竟然生生地在我和卢大器的眼皮底下消失。〃陈剑飞说。
〃我记得保安说过,他们冲到404房的时候,门是没有锁上的。如果凶手还没有走,应该有时间拿走手术刀。〃小米分析。
〃凶手一般不会还留在现场,伺机拿走凶器,因为没有必要,更何况他可能是故意把凶器放在蛋糕上示威的,这是第一;第二,保安那时候已经冲向404号房,楼房是没有电梯的,凶手没有时间离开,因为事后保安一致说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情况;第三,我当时马上上了楼顶,仔细看了每一个角落,除非凶手会飞,要不绝不可能从楼上跳下去。〃陈剑飞说。
小米想了一下,对陈剑飞说:〃只有一个可能,可是这太难以置信了。〃
〃什么!〃陈剑飞追问。
〃就是你们两个陷入了集体幻觉,这是心理学上的一种现象,几个人受过了某种心理暗示,会同时看到一些并不存在的东西。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太玄了。〃小米说。
〃有可能,〃陈剑飞说,〃我和卢大器心里可能都在想苏医生那把消失了的手术刀,而现场中卢母胸前的伤口又让我们联想到了手术刀,当卢大器咒骂着〃该死的蛋糕〃时,我们同时受到了一种暗示:那个蛋糕上可能有凶器!结果我们就看到了凶器,也就是手术刀。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幻觉消失了,手术刀当然也跟着消失了。〃
〃还是有点勉强。集体幻觉很少出现,毕竟两个人的心理还是会相差很远,一般要在心理专家的引导下才会出现的,有一点像是催眠术。〃小米摇摇头。〃陈队,今天我们是不是分头行动?〃
〃嗯,按原计划,你从市委副书记的夫人这线索入手调查,调查完了到卢母生前所在的单位去一趟,了解一下情况;我这就去市第一医院找苏医生的手术记录。卢大器的工作只好缓上一缓了,我调出手术记录后再去调查复国路419号。〃陈剑飞拍拍小米的肩膀,〃小丫头,辛苦了。〃
小米笑笑:〃辛苦也得自认倒霉,谁叫咱要跟着拼命三郞陈队工作呢。〃
第二十三章 永无天日
卢大器拖着重如千钧的脚步,慢慢地走上楼梯。他在家门口站住,掏出钥匙,忽然好像看见母亲满面笑容地走过来打开门,说:〃大器,猜猜今天晚上妈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可是已经人去房空!
妈!他的心里呜咽着。
他不相信,不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母亲忽然被人杀死,而作为一名警察的他,竟然在隔壁的房间里熟睡着,浑然不觉。母亲死得那么惨,在临死之前一定很痛苦吧。卢大器的眼前浮现出母亲胸口上那两个不断往外冒血的血窟窿,这些血在他的脑中飞溅着,不一会,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变得粘糊糊的,疼痛欲裂。
卢大器的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跪在母亲房中的床前,床上的血已经凝成黑块,黑块中间是一个人形的印,那是母亲在床上留下的最后的印痕。卢大器把床单一把抓住,把头埋进去,泪水涟涟地叫着,〃妈!〃
许久,卢大器才抬起头,发现母亲的电脑鼠标是有一丝红光。这么说,母亲的电脑一直是开着的!卢大器恍恍惚惚地站起来,坐在母亲的电脑前,伸手一碰鼠标,电脑的屏幕就亮了起来。母亲在临死前,在上网。卢大器想起钟墙的话,难道,母亲也跟那个该死的午夜准时在线聊过天吗?
电脑上母亲的QQ头像果然亮起来,卢大器一点,查起母亲的聊天记录。母亲的好友并不多,他很快查完了所有的聊天记录,可是什么也没有查到,好像母亲根本没聊过天似的,可是并没有其它网页被打开,除了QQ聊天工具,母亲一定是在聊天。也许母亲还没来得及聊天就……卢大器的心口一阵锐利的疼。
不对,自己回来时母亲也是在聊天,而且马上关掉了电脑,怎么也没有记录呢?母亲没有必要把记录删掉呀。卢大器看着母亲QQ上的好友,全都黑着。他的目光停在了自己的QQ号码上,忽然脑中一闪,刚才他没有查母亲跟自己的聊天记录。
他的心猛地跳起来,母亲一定会告诉自己一些东西!他握着鼠标的手不禁抖了起来。点开了聊天记录后,果然,母亲给他留了言:永无天日!就一句话,永无天日。
永无天日!
是什么意思呢?是说谁永无天日呢,是不是说她自己?为什么要说自己永无天日呢,难道母亲曾经做过一些不可挽回的错事吗?
卢大器的脑子又疼起来。
呆在家里,我一定会发疯的!
卢大器跳起来,急急地冲出房门。就在他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他听到有人叹息了一声。接着,一个声音好像附在他的耳朵上,含糊不清地说,〃你能找到我吗?〃
这声音生涩异常,好像一个人很多年不说话一样,又像是刚学说话的孩子。卢大器浑身一震,这声音虽然含糊,可是却真真切切地在耳边飘过。他猛然回头,什么也没有!
我悲伤过度了。卢大器想:妈,我一定要为你报仇!
他走到街上,拦了一辆车,阴沉沉地对年轻的司机说:〃复国路419号。〃
司机吓得一跳,然后愣了一下,说:〃那不是前几天发生凶杀案的地方吗?您……〃
〃叫你去你就去!少废话!〃卢大器突然暴怒起来,粗声粗气地大吼了一声,〃开快点!〃
司机看了看卢大器血红的眼睛和发青的脸色,权衡了一下,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胆量把这样一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赶下车去,只好自认倒霉,一踏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很快到了复国路419号。卢大器扔给司机二十块钱,一句话也不说,拉开车门跳下门,向复国路419号走去。
〃找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