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曹篡魏-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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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番话之后,曹睿之为动容,却久久无法吐出半字。
周扬更是没想到高堂隆一下子便抓住了曹睿的心态,正如司马懿所说的一样,曹睿需要的也许不仅仅是对汉鼎钱庄的窥视,也不仅仅是为了求得保佑或居住得更加宽畅,而是想要满足自已心中的成就感而已。
生在曹操与曹丕的光环之下,曹睿除了面临着国家这一重担,面临着身边比他权力更大的大臣们这外,同时也背负着精神上的巨大压力。
然而曹睿并没有因为周扬与高堂隆的力谏,而终于修建宫殿的苦役。
近日,有彗星在房心屋三宿间尤为明亮。
高堂隆马上建议,再次借此机会向皇上陈述此事。
周扬原本已经心生放弃,可是见他如此积极,也被再次感染了爱民的情绪,便领着他再次前往求见皇上。
曹睿显然并没有打算见这两个人的意思,一个是令他在政权上几乎一败涂地的权臣,另一个则是不能帮他压回政权,却只会要求他停止现在正在进行的一切。
周扬知道是因为自己现在的权力,所以才得到了这位年轻皇帝的见面允许。
但是高堂隆却对这些微妙细节全不在乎,施完臣礼之后,立刻进入正题。
借以彗星天象之名,提到了帝王迁都立城,首先都确定天地社稷的位置,并恭敬侍奉起来。
周扬暗暗称赞,高堂隆这一次可没再劝曹睿别再搞建筑和苦役之事,反而认为凡建宫室,应该先建宗庙,其次是车马库和粮仓,最后才是宫殿。
如今圜丘、方泽、南北郊、明堂、社稷、神位等都还未确定下来,宗庙的制度也没有按礼仪实施,却直接修缮殿堂,让官员放弃日常业务,农民放弃农耕。
后宫所需费用与兴兵军费完全相反,更使命不堪命,皆含怨怒。
高堂隆说完之后,再次把自己这段时日拟草的文书递上,又道:“皇上临朝当政,首先应安抚民众,然后遵从古代的教化,成为帝王,百官以及广大百姓共同遵从的准则,从古至今,无不如此。”
曹睿打开文书,口中喃喃念道:“以不加斫削的柞木为梁,建造低矮的宫室,唐尧、虞舜、大禹因此能垂青后世;修筑玉台琼宫,夏癸、商辛因此冒犯上天……”
高堂隆忽然又插话道:“今天的宫室规格,早已违背礼仪制度,而且还要兴建九华殿,华丽铺张,前所不及啊”
曹睿不等他说完,自己也没看完文书,便合起来放到一边,问道:“周丞相是不是也认为,朕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为民间带来疾苦,认为朕不可以一错再错呢?”
周扬本不打算亲自劝说,可是看到高堂隆如此无私无畏地上谏,遂大胆说道:“微臣认为,国家当以民为本,民不聊生,则国家必亡,民若富裕,国家则更加富裕,挖空老百姓的人力财力,这无异于杀鸡取卵。”
曹睿轻笑道:“好一个杀鸡取卵,那么周丞相现在做所的事情,是为了保住鸡,还是为了保住卵呢?”
周扬心中一怔,立刻意会到对方话锋转向了自己身上。
幸而高堂隆接口道:“近期彗星在房心屋三宿间发光,进犯帝王星宿而旁及此微星,这正是上天宠爱皇所发出的劝戒,始终都滞留在尊位,殷勤郑重,希望能感动皇上,便如同慈父般恳切备至的训诫啊”
周扬暗暗松了口气,事实上一直以来,他身为魏国权臣,同时也算是曹睿的长辈,原本也的确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辅佐他实现一统天下的梦想。
否则当年就不会在滴血认亲的时候做手脚,使他能够顺利地被曹丕立为太子了。
可惜事与愿违,曹睿并不像曹丕与他关系亲密,更不像曹操那么敢于用人。
这一直都是周扬心中的另一个缺憾,如今从高堂隆口中指出如同慈父之喻,更是令他觉得自己对曹睿与九泉之下的曹操、曹丕有所愧疚。
不过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再无任何挽回的余地。
高堂隆的再次进谏,把他从思绪中拉回,道:“开拓疆域,继承帝统,一定得等明哲之君才能实行;辅佐皇帝,匡正阙失,一定必须有贤良之臣才能实现。如今明君良臣都在这里,希望皇上能够以大局为重,勿要行冒犯天意之行啊”
周扬终于被这位无私的忠臣感动,竟忽然心生抛弃自身的立场,再次全力助曹魏实现一统天下的梦想。
曹睿显然也并非无动于衷,目光闪烁之中,隐隐带着对周扬三代权臣的感恩,但又随之即逝。
周扬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与高堂隆一起告退的时候,曹睿忽然开口道:“就依高太守的建议吧”
第九十九章:首阳剧变
自从高堂隆多次进谏之后,曹睿竟真的被他说动,暂停了修缮皇宫的各项工程,改为全力建造宗庙。
周扬也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得到了曹睿的诏书之后,便决定了即日与司马懿起程前往首阳山,册封东方朔为丹鼎派新一
代掌门,统一向来群龙无首的东道方士。
途中,洛阳情报团忽来追来。
只见叶玄神色诧异的样子,不像是发生什么紧急事情。
周扬原本还以为曹睿又要改变主意,不过一想到君无戏言,应该是自己杞人忧天罢了。
但叶玄看了一眼司马懿之后,却又把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周扬道:“仲达是自己人,叶玄兄弟有但仅管说。”
叶玄颇为尴尬地道:“此事属下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更不知道该如何说明。”
周扬笑道:“既然不是什么大事,那就等我们回到洛阳之后再说吧”
叶玄想了良久后,才道:“我们已经联系上了方玉竹与凌宇,还有……还有他们在河内一带生养的孩子,嗯……更确切的
说,应该是收养,或是暂时收养吧”
周扬听他说得断断续续,又不清不楚,安抚了他一下,道:“原来是这种事情,既然方玉竹和凌宇私定终生,那么就让他
们快快乐乐的生活,我们不要再去打扰了。”
叶玄摇了摇头道:“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根据手下的回报,方玉竹与凌宇之间似乎并无任何关系。”
周扬耸了耸间,笑道:“有没有关系也是他们自己的事,算了吧既然他们已经离开了情报团,就随他们去吧”
叶玄又道:“可是方玉竹却主动求见周丞相,并且已经与凌宇一同在前往洛阳的路上了。”
周扬心中愕了一下,一看司马懿对此默不作声,便问道:“方玉竹以前一直负责照顾仲达,他们之间亲如姐弟,也许是要
回来探望一下仲达也不一定。”
叶玄道:“但方玉竹非常明确的指明了,真正想要见的人是周丞相您。”
周扬对此也大感不解,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于是拍了拍叶玄的肩膀,微笑道:“那么就等我们回到洛阳再
说吧如果方玉竹先回来了,就帮我好好安排一下他们饮食起居。”
叶玄这才领命道:“属下明白。”
周扬怎么也想不通,既便方玉竹与凌宇曾经是洛阳情报团的精英,但是如今叶玄身系洛阳各个重要情报的任务,居然会为
了这两个家伙亲自前来,看来此事也不容忽视。
等回洛阳之后,一定要好好问清楚他们俩,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自从叶玄带来这个消息之后,司马懿一路上的神情都显得很不安,莫非当时方玉竹与凌宇忽然离开牧野,竟会是与他
有关吗?
可是司马懿始终都没有逃走,也没有涉足政坛,甚至由始至终,都比任何人更加全力地支持着周扬。
况且方玉竹也是个十分执着的人,当年彭义源就是看重了她这一点,才把她召入情报团,那时候只听从彭义源一个人的指
令,甚至连周扬也拿她没办法。
按理说这样的一个情报成员,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擅离岗位,更不可能被从未涉足世事的司马懿说服离开。
种种猜疑在他心中晃过,最终仍是得不到半点半绪。
直到快抵达首阳山的时候,司马懿才忽然开口道:“如果我有事情隐瞒的话,哥哥会不会原谅我?”
周扬这才确定了心中的各种猜想,看来方玉竹与凌宇的离开,果然是和这狼顾之子有关,不过仍不敢那么快下结论,便回
应道:“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如果是个人私事,与我无关的话,那算是你自己的隐私权,我也无权过问。”
司马懿又道:“但是这件事情却与哥哥有着扯不断的关系。”
周扬奇道:“究竟是什么关系?”
司马懿显然有难言之隐,继续试探道:“这是一个秘密,由始至终,我都一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哥哥,唯一知道这
个秘神的人是玉竹姐姐。”
周扬道:“所以他才离开了,甚至连凌宇也不知道的秘密吗?”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是的,但是哥哥一定要相信我,无论我隐瞒了你什么事情,我都从来都没有骗过哥哥你任何一句话
。”
周扬更加好奇地问道:“到底是什么秘密,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司马懿道:“反正哥哥回到洛阳之后,一切也都会真相大白,现在说不说也没什么区别,但是我真的希望哥哥能够做好心
理准备,同时一定要原谅我。”
周扬道:“既然你并没有骗过我,更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只是隐瞒了一件于我的秘密,而方玉竹在知道此事之后,也没
有马上来告诉我,显然此事对我并没有任何害处。”
司马懿急忙道:“我永远都不会害哥哥的,哪怕哥哥最后做出错误的决定,我也会一直陪在哥哥的身边,这是永远都不会
改变的事。”
周扬微笑道:“那就行了,不过这种肉麻的话,拜托以后就别再说了,瞧首阳山到了。”
司马懿低头暗暗窃笑,脸上竟飞起两朵红晕。
只见首阳镇前,来迎接这队朝廷大官的方士之中,竟不见东方朔的人影。
按理说这次周扬前来首阳山的目的,除了要实现对东方朔的承诺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借助支持他成为丹鼎派掌门人之后
,再借助东道力量教化群众,以安人心。
而东方朔也不像是个爱摆架子的人,对于丹鼎派掌门人这个位置,更是窥视已久了。
如今终于要实现他的愿望,却没有亲自前来迎接,怎么都说不过去。
“不对劲”
周扬从车窗内观察这群方士已久,越看越觉得陌生,完全不是当初来首阳山时的那批人。
于是立刻下令军队停止前进,只派两名贴身骑兵先上去问话。
这两名骑兵皆是随周扬身经百战过的老兵,经过他们的百般盘问之后,仍然得不到任何满意的答复。
那群方士忽然急了眼,竟与骑兵动起了手来。
司马懿也看在眼里,立刻叫道:“糟了,我们中计。”
当周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名骑兵竟被几个方士给干掉了。
从洛阳一同前来的军队立刻进入警戒状态,随之而来的却是首阳镇内的乱箭飞矢。
一阵箭雨之后,那群方士忽然拔剑相迎,纷纷向这支魏国的正规军队发起进攻,双方一时间进入了混战。
仅管只是前来首阳山借助东道力量,但周扬贵为丞相之职,无论去到哪里,都有几十名由任浩从突骑兵中精选而出的贴身
侍卫跟随。
此趟前来,更是加派了两千多名军队护送。
首阳山的方士全算加起来,顶多也就两三百号人而已,首阳镇上住的更是普通的百姓。
所以这次会遭到突袭,丹鼎派方士甚至敢于在周扬头上动刀子,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们的背后有一个比周扬地位更
高的人物在促使。
“皇上?”司马懿立刻想到了他。
“区区首阳山几百个方士,竟敢袭击军队。”车窗外早已搭弓拉弦的任浩怒道,“让我把他们一个个抓起来盘问。”
马懿叫道,“立刻撤走。”
“撤走?”任浩大感不解地道,“只不过是炼丹修行的方士而已,而且数量又不多。”
“听仲达的,撤走。”周扬果断地道,“这一次的突袭,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敌人必定有所准备,只看镇内的弓箭手,便
可以确定,这里一定有皇上派来的人马。”
“黄龙军”司马懿第一个念头便想到了,虎豹骑之外的又一支强大军队。
“明白。”任浩领命道。
可是当周扬这支护送的军队掉头之时,后方果然被另一队人马拦住。
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平定鲜卑之后不见踪影的陈泰。
几年不见,自从此人刺杀了步度根与轲比能之后,比起当年在洛阳比武时的少年,简直是判若两人。
立于陈泰身后的是谢尽等数量不到五十人的黄龙军,每一个人面对着周扬与两千多名护送军,完全没有半点怯懦,个个显
示出一派高手的风范。
除此之外,首阳镇内陆陆续续地奔出其他的一百多名方士,参夹在其中的是一群从不见过的三四百名魏军。
陈泰忽然大声叫道:“叛贼周扬还不下车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