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说话的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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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正从头天晚上的跳舞中清醒过来。他们没有出去打猎,而且他们仍然全身涂着油
彩。
即使如此,克雷格也明白这不像是沃西托河边的那个黑水壶那样的一个沉睡的
村庄。是在过了中午时,卡斯特最后一次也是致命一次分开了他的兵力。
这位侦察兵注视着雷诺少校离开,带上队伍顺溪流而下向过河处而去。在B 连
的前头,阿克顿上尉看了一眼事实上已被他判了死刑的这个侦察员,勉强挤出一丝
笑容,然后继续骑马前行。在他的后面,当布兰多克中士经过时,他朝克雷格发出
了一声冷笑。在两个小时之内,这两个人都将死去,而且被放逐到一个山头上的雷
诺的3 个连队的残余官兵将试图守住阵地以等待卡斯特回来营救他们。但卡斯特一
直没有回来,而是两天以后的特里将军才把他们解救出来。
克雷格注视着150 名官兵的分遣队朝着溪流下游而去。虽然他不是一名战士,
但他对他们没抱什么信心。卡斯特部下的百分之三十战士是刚刚招募的新兵,只接
受过最基本的训练。有些人刚刚学会骑马,但在战斗中将会失去控制。其他人甚至
还没有学会使用斯普林菲尔德步枪。
还有百分之四十的士兵虽然人伍时间较长,但从来不曾对印第安人开过枪,也
没在遭遇战中碰到过他们。而且许多人从未见过印第安人,除了在保留地上放牧的
那些容易管教的,他不知道在遇到一大群嚎叫着的、身上涂满了油彩的游牧部落勇
士为保护他们的老婆孩子而冲杀出来时,战士们会做出什么反应。他有悲惨的预感,
而且以后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但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还有最后一个因素,他知道卡斯特对此根本不屑一顾。与传说相反,平原印第
安人把生命看成是神圣的,极为珍惜。即使在征途上他们也不能承受重大的伤亡,
在损失两三名优秀的勇士之后通常会无心打仗。但卡斯特是在进攻他们的父母亲、
老婆和孩子。光是为了捍卫荣誉就会使他们奋起应战直至最后一名勇士战死,而决
不会心慈手软。
当雷诺率领的3 个连队扬起的尘土在溪流下游渐渐消失了时,卡斯特命令辎重
车辆留在原地不动,由他的剩余的6 个连队中的一个守卫着。他带上其他连队,即
E 连、C 连、L 连、I 连和F 连,转向北方。那里的山丘使得河谷里的那些印第安
人无法看见他,但他也无法看见他们。
他扭头对那位宪兵中士说:“带上他。当七团冲杀进去后,他就能看到他的朋
友们会发生什么事。”
然后他转身朝北快步而去。5 个连的官兵跟在了他身后,总共是250 人兵力。
克雷格明白卡斯特仍没有觉察到危险,因为他正带着3 位平民去观看这场战斗。
一位就是那个精瘦的戴着眼睛的随军记者马克·凯洛格。更有甚者,卡斯特还带着
两个年轻的亲戚一起前行,对于他们,他肯定是负有责任的。一个是他的弟弟波士
顿·卡斯特,19岁,另一个是16岁的外甥,名叫奥蒂·里德。
战士们排成了两路纵队,队伍延绵拖了将近有半英里长。在卡斯特后面骑行的
是他的副官库克上尉,在他后面的是将军当天的勤务兵约翰·马丁。他也是团里的
司号手。他的真名叫吉斯帕·马蒂诺,是一位意大利的移民,曾经当过加里波第的
男管家,而且他现在的英语水平仍相当有限。刘易斯中士和被缚住的本·克雷格走
在卡斯特后面30英尺处。
他们纵马进入到山丘之中,虽然仍在山峰下,但他们能从马鞍上转过身去并能
看见雷诺少校和他的人马正在跨越小比格霍恩河,然后将从南方发起攻击。这时候,
卡斯特注意到他的克劳人和阿里克拉人侦察兵的哭丧的脸面,于是请他们骑马回去。
他们不等再次邀请立刻掉头就走了。他们幸存下来了。
部队这样行走了3 英里山路,直至最后他们终于走出左边的山峰至少能够去俯
视下面的山谷。克雷格听到拉住他的马勒的那位大个子中士的一声尖锐的吸气声和
轻轻吐出来的话语:“哦,我的天哪。”远处的河岸上是一个圆锥形帐篷的海洋。
即使相隔这段距离,克雷格也能分辨出那些居住棚屋的形状以及它们的装饰颜
色,并能区分出部落。前方有6 个分隔着的村庄。
当平原印第安人迁徙时,他们以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行进。当他们停下来扎营
时,他们设置分隔的村庄。这样整个营地又长又窄。对面的河岸上往下游方向一溜
有6 个圆圈。
几天前在停顿下来之前,他们一直在朝北迁徙。开路先锋的任务交给了北夏廷
人,因此他们的村落在最北端。接下来是他们最亲密的盟友奥格拉拉苏人。再接下
来是圣阿克苏人,然后是黑脚。从南方数过来第二位是明尼孔焦,在最南端,即使
这时候正受到雷诺少校进攻的,是队伍的尾部匈克巴巴人的村庄,其首领和苏人最
高巫医是那位老练的“坐牛”。
在场的还有其他人,与他们的近亲们住在一起的有桑蒂、布鲁尔和阿西尼波苏
人。七团所看不见的、现在被山丘挡住了的是,雷诺少校对南端坐牛匈克巴巴部落
的攻击是一场大灾难。匈克巴巴人已经从他们的棚屋中蜂拥而出,许多人骑着马,
全都手持武器,展开了反攻。
这时候是差不多下午2 点钟。雷诺的人马已经被由骑着矮种马的勇士们在牧地
上从左翼迂回包抄过来了,他们被逼回到了他们刚刚跨越过来的河边的一块三叶杨
树林中。
许多人已经在丛林中下了马,其他人已经失落了他们的步枪,被匈克巴巴人欣
喜地捡去了。在几分钟之内,剩余的战士将不得从同一条河涉回去,在一个山头上
躲避,在那里遭受36个小时的围困。
卡斯特将军审视着他能看到的情景,相距咫尺的克雷格打量着这个印第安人杀
手。营地里能见到女人和孩子,但没有勇士。卡斯特认为这是一次惊喜。克雷格听
到他呼叫已经围在他身旁的连长们:“我们从这里冲下去捕获这个村庄。”
然后他召来库克上尉,口述了一道命令。这道命令是发给早已被派遣到荒野里
去的本蒂恩上尉的。“来吧。”大村庄。快点。带上包裹。“他指的是弹药。他把
由库克上尉记录下来的这道命令交给了司号兵马蒂诺。
这位意大利人奇迹般地找到了本蒂恩,因为那个机警的军官已经放弃在荒野里
的寻找,回到了那条溪水边,并且最后在那座遭围困的山丘上与雷诺会合了。但在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无法突围去解救遭受到灭顶之灾的卡斯特。
当马蒂诺沿着小径骑马跑回去时,克雷格从马鞍上转身去注视他。他看见F 连
耶茨上尉的24名战士也擅自骑马跑回去了。没人试图去阻拦他们。克雷格转回身去
看前方的卡斯特。这个自以为是的人难道一点也没有警觉吗?
将军站在他的马镫上,从头顶上掀起他的那顶奶油色草帽,朝他的部队喊道:
“好哇,小伙子们,我们看到他们了。”
这是正在离开的那个意大利人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而且后来在询问时他报告了
这句话。克雷格注意到,与许多长着金棕色头发的人那样,年仅36岁的卡斯特已在
谢顶。虽然被印第安人起了“长发”的诨号,但他已为夏季的战役剃短了头发。也
许因为这个原因,奥格拉拉妇女们后来在他倒地的地方没有认出他,勇士们也没有
认为值得把他的头皮剥下来作为战利品。
举帽致礼之后,卡斯特策马跑向前方,剩余的210 名官兵跟了上去。通向河岸
的前方地形较为平坦,适宜于从山上冲锋下来。半英里之后,部队折向左行,一个
连队接一个连队走下山坡,涉过河流,并发起进攻。这个时候,这座夏廷人的村落
炸开了锅。
勇士们像一群大黄蜂般地倾巢而出,大多数人打着赤膊,身上涂着战斗的油彩,
“嚷嚷嚷”地尖声怪叫着,冲到河边,涉过河流,登上东岸,面对着卡斯特的5 个
连队。蓝衣战士们在半路上停顿下来了。
在克雷格的旁边,刘易斯中士勒住了马缰,克雷格再次听到了“我的天哪”的
轻声惊叹。夏廷人一淌过河就纷纷跳下他们的矮种马,步行前进,钻人到高高的野
草丛中看不见了,站起来向前跑几步,然后再次卧倒。第一批箭开始射向骑兵队。
一匹战马在侧腹上中了一支箭,它痛苦地哀嘶着,抬起前腿把它的骑手抛了下
去。
“下马。用马作掩护。”
喊声来自于卡斯特,没人需要第二次吩咐。克雷格注意到有些战士从抢套里拔
出他们的柯尔特点45手枪,把子弹直接射进他们的战马的前额,然后用马匹的尸体
作为防御物。他们这么做算是聪明的。
那座山丘上没有防御物。没有岩石或巨砾可到后面去躲藏。当战士们跳到地上
时,有几个离开各自的连队牵走了十几匹马,把它们带回到山顶上去了。刘易斯中
士让他自己的马和克雷格的马都调过头来,快步跑回到山上去了。在那里,他们汇
入到由刚才十几名骑兵牵着的正在走来走去兜圈子的马匹之中。过了不久,战马们
开始闻出印第安人的气息。它们躁动着并抬起前腿,把它们的骑兵拖过来拖过去。
刘易斯和克雷格从马鞍上观察着。第一次冲击之后,战场平静了。但印第安人
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正在运动着包抄过去。
后来传说苏人在那天击溃了卡斯特。其实不然。夏廷人发起了多次攻击。他们
的近亲奥格拉拉苏人听从他们的保卫村庄的意见,赶过来增援,从侧翼运动过去以
切断敌人的任何退路。克雷格从他的有利地位可以看到奥格拉拉人溜进了远处左右
两翼的漫长的草丛之中。20分钟之内,部队将会失去退却的希望。其中一名牵着马
的骑兵在喉部中了一支下落的箭后倒在了地上,边喘气边尖叫着。这些印第安人有
一些步枪,甚至还有几支老式的燧发枪,但数量不多。黄昏时,他们将大量地用新
的斯普林菲尔特步枪和柯尔特手枪重新武装起来。他们主要使用弓箭,这对他们来
说有两个优势。弓是一种无声的武器,它不会暴露出射手的位置。那天下午许多蓝
衣战士在胸部中箭而死去,但他们从未看见目标。另一个优势是,雨点般的箭可以
高高地射向空中,然后几乎是垂直地落到骑兵们的身上。对付战马效果尤其佳。在
60分钟之内,十几匹坐骑被下落的箭头射中了。它们甩下骑手,挣脱缰绳,沿着那
条小径快步跑回去了。其它未受伤的马匹也跟着跑了。在战士们死去之前,战马已
经跑走了,所有逃生的希望也随着它们消失了。恐惧开始像野火般地从俯伏在地上
的士兵中间蔓延。几位老练的军官和军士已经失去了对部下的控制。
那座夏廷人村落的首领是“小狼”,但他碰巧不在。当他一个小时之后返回时,
他已经错过了战斗。他因为刚才不在而受到了众人的指责。事实上,他刚才率领一
个侦察队在罗斯伯德溪水上游寻找卡斯特的踪迹,并曾经越过分水岭到了小比格霍
恩河边。在他不在期间,领导权交给了另一位老练的勇士,那是来自于南方夏延人
部落的一位客人,人称“跛脚白人”。他有35岁左右,既不是跛脚也不是白人。当
一群30名骑兵在一个军官的指挥下试图突向河边时,他孤身冲向他们,摧毁了他们
的士气,自己英勇地牺牲了。但那30个士兵再也没能回到山坡上,看着他们死去的
战友们失去了存活的希望。
在山头上,刘易斯和克雷格能够听到战士们面对死亡时的祈祷声和叫喊声。一
名骑兵小伙子像一个小孩般地哭叫着突破包围跑上山来,想求得最后两匹马的其中
一匹。几秒钟之内,4 支箭射人他的后背,他倒地后痛苦地翻滚起来。
马鞍上的刘易斯和克雷格现在已经进入了射距范围,几支箭呼啸着从他们身边
穿过。下面的山坡上也许还有50至100 名战士仍然活着,但他们中的半数人肯定已
被射中了一支箭或一颗子弹。有时候,一名追求个人荣耀的勇士会突然间骑马冲上
来,直接越过俯伏在地上的战士们,根本不顾枪林弹雨,然后竟然能安然无恙地骑
马离开,但获得了荣誉,而且总是伴随着高声尖叫。
在场的每一位战士都认为这是战斗的呐喊声。克雷格知道得更多。在冲锋时,
印第安人的嚎叫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死去,他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