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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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一顿,像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终于问出口,“你是……喜欢他吗?”
仪光被乌兰说破,脸上却有一丝轻松的表情闪过。
她低下头,神情里带些羞涩,又带些愧疚:“兰妹妹,我……我不该瞒着你,可是我不知道怎样说出口。上次秦凌害我们,布赫能全力救你,我就知道他……他很在乎你。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爱他,从我见到他第一眼就爱他。兰妹妹,我对不起你!”
窗外御寒的毡帘被风吹起,缀着圆石的边角啪啪敲打着窗棂,一下,又一下。
灯烛摇曳的闪光明灭不定,安神香在鹰头炉里缓缓吐着软烟,一室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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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吭哧吭哧埋头努力
读者群1662675,医文四姐妹杨佳妮、风满渡、不吃鱼的猫、满园种红杏恭候大家光临。
本文姐妹篇《宫医叹》《痞医乱》《毒医难》精彩进行中
迷雾
仪光,你说你爱他。
你们之间,真的是男女之爱么?
他穿着你绣的衣服,你脸上写满女子的羞怯,那他对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是什么?
乌兰心中波澜起伏,审度着仪光的表情。
半晌,她露出难过的神色,缓缓道:“感情的事,没有谁对不起谁。郑姐姐,如果布赫也爱你,我祝你们幸福。只是——如今你我都是歌舞姬,怕是没有追求幸福的机会。”
毡帘继续噼噼啪啪地敲打窗棂,两人相互执手,却各怀心事。
忽然有人敲门,给乌兰治伤的军医温凉渊端着药走进来,便是布赫口中的温先生。他冲着两人温和一笑:“打扰二位,乌兰姑娘该吃药了,身子刚有起色,还请早点休息。”
仪光趁机站起身来:“兰妹妹早些休息吧,我不扰你了,改天再来。”乌兰并未挽留,点头与她告别。
温凉渊送仪光出去,回来在火盆上暖了手,给乌兰把脉。他乌发披肩,眉目俊朗,火光映照下双眸闪亮,面容沉静和蔼,宛如天边流云。
诊完脉,他笑道:“今日脉象虚浮,倒不如前两日。左脉尤其浮躁,该是心头有火,思虑太过。”
乌兰一笑,反手拂过他手腕:“你的脉却依然沉稳有力,该是心中安定得很。”
温凉渊笑得云淡风清:“心中安定伤才好得快,身上的伤如此,心中的也是。”
不知是否因为医者气质相同,乌兰总觉他举手投足间,有义父乌长空的倜傥风度,看起来格外亲切。
她有次醒来,恰逢温良渊诊脉。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后来听说他便是温先生,十分诧异。她以为布赫极力夸赞的古达部落名医,该是年纪不小的老者,没想到却这样年轻,只二十出头的样子。
后来她也暗暗嘲笑过自己这想法,医术高低和年龄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也是从小跟着义父学了一身本事。只是不知道,这温先生师从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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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的碎碎念】
今天十更终于结束,12点了,感谢追文的亲,乃们太有爱了,集体压倒大么么*_*
话说这个美男,是杏在构思时最喜欢的角色,不知道亲们喜欢不……如果觉得他不够美,或者希望他美成什么样子,留言吧,杏努力让他迎合亲的口味——但是,他要迎合杏的恶趣味先~~~~
看到这里,有没有人喜欢布赫了?或者,有没有人讨厌他……
干脆我们来讨论一下本文你最喜欢和最讨厌的人吧~~~~~~杏最喜欢温美男,最讨厌图哈拉,亲们呢?
迷雾
乌兰仰头将药喝了下去:“你这医生原来还管医心。”温凉渊笑笑,让她转过身去,给背上伤口涂抹药膏。
手指温热,膏体清凉,乌兰背上细细得痒。他的手法纯熟,丝毫不会碰疼伤口。
乌兰问道:“我前几日便觉得这药膏气味熟悉,如今想起来了,是专祛疤痕的美人胶吧?”
温凉渊点头:“正是美人胶。”
乌兰奇道:“你从何处得来?这药膏是宫廷秘方,轻易不外流的,千金难求,我跟着义父那么久也只见过一小瓶。你整日给我涂抹,我背上大概已经抹了万两银子。”
温凉渊并不在意:“我祖父当年在中原是宫廷御医,制过许多美人胶。”
乌兰恍然大悟:“我看过你开的方子,药材分量拿捏很有分寸,于细微处见功力,还奇怪为何胡地能有如此高明的医生,原来却是中原御医后人。”
“听说你师从靖国乌长空先生,针灸之术过人,想不到药材上也有造诣。”
温凉渊抹完后背,乌兰自己涂抹手臂上的伤处,问道:“你祖父即是御医,怎么你却在胡地做军医呢?”
温凉渊淡淡道:“祖父当年被牵扯到很大的案子中,死里逃生,才躲到双盛来避难,后来也没有机会回去,便在这里扎根了。他到死都念着故土,家中儿孙也教以汉人礼仪。”
乌兰听他说往事,也想起自己家来,轻叹:“伴君如伴虎,中原的宫里朝里,谁都是提着脑袋行走。”
她忽然轻笑:“看来你礼仪学得不好,汉人可不许孤男寡女在晚上共处一室,更别谈涂抹药膏。”
温凉渊不以为然:“医者与病者不需要讲这些俗套,我看汉人礼仪诸多繁琐,倒不如胡地豪爽之道来得方便。”
他谈笑自若,举止进退有礼,却无一般中原士族的拘泥古板,乌兰只觉跟他谈话很愉快,几日相处下来,比往日开心了许多。温凉渊对她所学针灸之术很感兴趣,日里无事常与她推敲探讨,大为叹服。
迷雾
这一日两人正讨论用针灸治疗咳血的方法,布赫走进门来,温凉渊起身行礼离开。布赫瞟了他一眼,脸色不善,待他离开对乌兰说道:“你近日似乎很高兴。”
他进门时脸上本是带着笑意的,转眼冷了下来,看得乌兰心里一阵莫名的恼意。
她请他坐下,倒了茶放在他面前,随口道:“敢问你这脸色和语气,是在吃醋吗?”
布赫眉毛微挑:“是又怎样?你和他相处得似乎比和我更好。”
乌兰微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温先生也是,我对你们一视同仁。”她寻思了一瞬,接着说道,“要论相处,有你和郑仪光相处得好吗?”
布赫脸色一变:“郑仪光和你说了什么?”
乌兰盯着他衣襟上的刺绣:“不用她说什么,是我用眼睛和心看到的。”
布赫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有些心事重重。他在乌兰面前站定,却没有接乌兰的话,只说:“乌兰,我这次来,还是为劝你放弃进宫的念头。只要你放弃,我自有办法从阿达手中留下你。”
“不管我是否放弃,如果你想留,还能留不住吗?”乌兰退开,走到床边坐下。
“不,我要你心甘情愿留下来。”布赫笑笑,“日后将和我并肩而立,俯瞰天下的女人,我可不希望是被我强迫的。每一步,我都希望是你自愿。”
并肩而立,俯瞰天下。
乌兰眼皮一跳:“我若和你并肩,那郑仪光呢?站在你身后,专门为你绣衣服?”
布赫皱眉:“她和你不同,你根本无需担心这个。”
乌兰低下头,下意识抚摸衣襟上的花纹。布赫不再说话,给她时间思考。
门外有风在呼啸。已经是冬末,但胡地春天的风向来比冬日更猛,虽不刺骨,气势倒是更胜。
乌兰心中也像有大风吹过,卷着大雪弥漫,冰冷而凌乱。
迷雾
“你爱我?”她慢慢抬起头,一字一字地问。
他始料未及。
中原的女子向来含蓄内敛,因此他与她相处也极其小心,唯恐被汉人的礼仪判定为轻薄。若是情不自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事后也会反复思量,是否惹她不快。
而她也一向闪避着他的心意,他摸不准是出于羞涩还是根本就不想接受——他在其他事上向来果断而勇敢,唯独近来面对他,总有些浮躁和不清醒。
现在,她突然问出这样突兀的话来,让他措手不及。
但他的直觉却知道,她问得很认真,很用心。若是回答错一个字,也许后果便不堪设想。
“爱。”他愣了一下之后,语气坚定地回答。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又问,目光清亮,脸色平静。
“可能是从两年前,在山洞里遇见你。”他答。
“然后重逢,便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爱?”她直视他的眼睛,胸口微微起伏。
他点头。
他竟然点头。
乌兰心中迷茫的风雪,瞬间变成尖锐的冰刀,恨意透出眼眸。
她站起身来,拿起身边雕花高几上的药碗狠狠砸在地上。
一声脆响,药碗迸裂,碎片四溅,醇厚的药香溢满房中。
她太用力,扯动了背后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她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布赫,我们都不要再演戏了,索性挑明了说吧。你心里若真有一点点情谊,就告诉我真相。”
布赫猛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神色复杂,下意识上前几步:“乌兰……”
她挥手阻止:“别过来,就站在那里说。说说李可、梅儿、秦凌、韩仙到底是怎么死的,说说你背地里和郑仪光在筹划什么,还有陈敏之,你为何利用她又抛弃她?还有,还有我,你对我怀着什么心思?”
布赫眼中闪过惊怒,面色蓦地一沉:“你知道多少?”
迷雾
果然。
这些天以来,只要有空闲,她便细细思量连日发生的事情。越是思量,越觉得迷雾重重。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所有事情背后似乎都埋着一条线,蜿蜒纠缠。每条线的尽头,都有布赫的影子忽隐忽现。
他为什么能够在每一个关键时刻忽然出现,为什么能第一时间洞悉所有伎俩,为什么明知道她会发现,还要穿着仪光绣成的衣服?
陈敏之的话,仪光的临场指认,让她预感事情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是他真那样睿智而强大地看透所有人和事,还是这一切本身,就是他的手笔?
她方才不过是诈一下,心中只有六七成把握,而他,竟然承认了。
乌兰脸上是颓败的神色,忽然一点都不生气了:“我所知道的并不多,但也并不少。你若不想说,就什么都不要说,只是别再用谎话骗我便好。”
“我只能告诉你两句话。”布赫脸上恢复了平静,“一,我需要有人为我做事。二,我方才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这样,够了吗?”
她看着他。
沉默像一条又宽又深的大河,横亘在两人中间,无声无息。汩汩流淌。
良久,她说:“够了。”
她转过身去,挥挥手:“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刚刚发脾气被扯动的伤口,结痂处裂开,重新流出殷红的血,浸透她后背的衣衫。
他看着心疼,却不敢碰她。她的背脊挺得很直,倔强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伤口在流血,我去叫温先生。”他低低说。
她不说话。
他迈步出门,她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掀开毡帘的手停下来,他终于忍不住问:“你还想进宫吗?”
“进宫。”她毫不犹豫。
布赫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迷雾
乌兰转过身来,尚有些稚嫩的脸上是过分成熟的光芒:“从一个部落统领走到王座之上,你的路还很远,用什么非常手段都可以,我理解你,也佩服你,但我不能和你一起走。我还有我自己的事,自己的人生。”
布赫此刻一定在用力咬着牙,因为乌兰看见他的双颊青筋绷起。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莫名酸涩起来,一点一点的,从胸口漫到喉咙,盖过背上的火辣之痛。
“如果做了王后,你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事?”布赫说。
乌兰秋波盈盈,艰涩笑了一下:“等你做了王再和我说这句话,我会很感动。”
“抱歉,如今的我还不能给你更多。”他心里说,然后沉默转身。
天高地阔,冬鸦在枯树枝头呱呱乱叫,天边盘旋的几点苍鹰。他踏出门去,深深吸了口冷冽的空气,眉头深锁,目光一点点黯淡,像没有月亮的晚上那浓重的夜色。
他紧闭双目,又蓦地睁开,随后一声不响带着人离开。
乌兰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殆尽,终于软下身子颓然坐在地上。
用手抠着床头精雕细刻的团云花纹,指甲啪地一声折断。
温凉渊走进来,看到地上狼籍一片,什么也没问,只唤人进来清扫。
他将乌兰扶起来,让她趴在床上,用小刀轻巧割开被血浸透贴在后背的衣衫,慢慢给她处理迸裂的伤口。
“受得住么?”他知道这种复裂的伤口很疼,尽量放轻动作。
乌兰趴在撒花引枕上,似乎睡着了,也不答话。
温凉渊不再问,片刻处理好伤口,给她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