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乡-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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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晚了这山上可没吃的。”
沈玮话音刚落,曾氏身边儿丫鬟便领着奕哥儿,迈着小短腿儿跑了过来,有模有样地拱手一礼道:“回禀父亲,娘和奕哥儿都歇息好了,奕哥儿要吃饭。”
沈奕那穿着大红缂丝薄袄,胖乎乎圆滚滚的小身材,配着雪团儿般的小脸儿,加上软软糯糯的声音,立时将顾远那颗尚未泯灭地童心给捕获了。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顾远便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将奕哥儿抱了起来,哈哈地笑道:“这小团子可真好玩儿。”
三六五 出游()
这下可是将奕哥儿吓坏了,变了脸色,瞪圆了一双眼,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父亲。
沈奕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取悦了顾远,却让远处的曾氏,看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拧紧了绢子,一双眼更是一错不错地盯着顾远,生怕奕哥儿有个闪失。
洛娉妍原本就看顾远不顺眼,或者说如果不是奕哥儿跑了过去,洛娉妍连眼角也不会往那边儿扫的。
此时看着奕哥儿快哭了的神情,在见顾远在哪儿哈哈大笑的模样,心中怒气噌噌地往上冒,连带着自己也没注意到,便“噌”的一下站起身,朝着顾远的方向走去。
好在洛娉妍路过曾氏身旁时,被曾氏一把抓住了胳膊,才让她冷静下来。
此时的顾远,可不是什么安阳伯世子,不是什么勋贵少爷,而是舅舅沈森故交之子,首次游历到江宁,与她不过昨日才第一次见面,既是外男又不认识,她如何能……
洛娉妍闭了闭眼,缓缓地呼了两口气压下心中怒火,站在了曾氏旁边儿。可仍忍不住担忧地望着奕哥儿,生怕顾远一时失手,令奕哥儿出什么意外。
这一幕好巧不巧都落在景蕴眼中,不由暗暗对曾氏的隐忍与顾全大局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自动忽略了洛娉妍方才的冲动与眼中的担忧。
景蕴心中笃定,以顾远的身手别说孩子是被抱在怀中,便是飞在半空,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收回目光,顺势扫了沈玮一眼,见他神态自若很是淡定的模样,景蕴心下不由再次暗暗点了点头,对选择沈氏商行越发满意。
直到沈奕都快哭出来了,景蕴才斜睨着顾远,冷声道:“还不快放下!仔细伤了沈伯父的孙子,别忘了你可还没成亲,就算想用自己的儿子去陪,你也还没儿子!”
沈玮闻言“哈哈”一笑,上前从顾远手中接过儿子,笑道:“又不是瓷娃娃,哪里就那般金贵了?”
说着伸出一手揉了揉奕哥儿的小脑袋,很是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缓声儿笑道:“男孩子可要大气一点儿,哪里能够这般小家子气?还动不动就掉金豆子,真是羞死人了。”
奕哥儿闻言眼泪越发地在眼眶里打转儿,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去,嘟着嘴大声儿反驳道:“没哭!”
沈玮见此笑着摇了摇头,将奕哥儿放在地上,轻轻地拍了拍他后背道:“到你母亲那儿去,告诉她,咱们该进去了。”
早就候在山门前的藏龙寺迎客僧,闻言上前双手合十,呼了声佛号,笑道:“沈施主好久不见,主持方丈已等候多时,厢房与斋饭也已准备妥当。”
说着从他身后走出两个小沙弥来,迎客僧笑道:“让这俩小沙弥给众位施主领个路,还请沈施主随贫僧先去见过主持方丈。”
沈玮回头看了景蕴顾远二人一眼,见景蕴微微颔首,方才对沈玧交代道:“为兄去去就来,你先陪着两位贤弟去用斋,你嫂子那边儿也替为兄转告一声儿。”说完沈玮便随着迎客僧先行离开了。
迎客僧自然没有错过沈玮回头看向景蕴与顾远的那一眼,更没错过景蕴那微不可查地颔首点头,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愿多事儿,并没有放在心上。
众人跟随两位小沙弥先去梳洗更衣后用过素斋,又休息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再次聚拢一处,沿着后山小道过了练武台,一直往上登上藏龙山顶。
山顶有一个观云洞,洞前有株三人合抱粗细的古松,松下置有石桌石凳。这观云洞平常并不与人开放,今次亦是沈玮求得方丈同意,洛娉妍等人方才能登上山顶。
站在洞前极目远眺,藏龙山脉犹如一条蛰伏地绿色潜龙,龙脊高高隆起,龙鳞在这即将进入腊月的天气中,仍旧青翠碧绿。洞内有尊天然石柱,立在观云洞中央,犹如飞龙之势栩栩如生。
景蕴从踏入观云洞便皱眉立在那石柱前,顾远走过去时,景蕴侧头问道:“你说这是飞龙还是困龙?若说是飞龙却困在这石洞之中,若说是困龙却呈飞天之势。”
景蕴说完嘲讽地笑了笑,不知是在嘲笑别人,还是嘲笑自己。顾远见此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不知如何安慰。
二人在石柱前又站了一会儿,回到洞外古松下,众人已摆开笔墨,或题诗,或作画,万碧凑了过来站在沈璊身后,正看他作画,沈琨与洛继宗二人更是席地而坐,摆上了棋局。
曾氏带着女孩儿们,在不远处的山洞另一边儿,席地摆了一圈儿蒲团,中间安放了小几,取了茶点果铺出来,一边儿闲话,一边儿煮茶烹茗,亦是好不好快活的样子。
小小的奕哥儿迈着小短腿儿,在中间儿跑来跑去,更是为这一家子平添了两分热闹,还有景蕴从不曾体会过的,家的味道。
一开始两边儿人还能各玩儿各的,可有了个破坏规矩的万碧,很快便又都凑到了一处,不是过去女眷那边儿抓把瓜子,便是过去讨杯清茶。
素有才名的沈春蕊,更是被拉过去跟着一块儿吟诗作赋。就连曾氏也被劝过去提笔写了首诗,才被放过。
只洛娉妍一直安坐在蒲团上,不停的洗杯煮茶,像是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连沈琨与洛继宗几次三番前来邀她下棋,也被她摇头拒绝了。
景蕴亦是远远地站在崖边儿,望着那龙首的方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热闹的众人,不知想着什么。
原本这般相安无事的等到太阳落山,众人回到厢房洗漱后用过晚膳,明儿一早便下山回府也是极好的。
谁知洛娉妍一袭浅紫缂丝薄袄,半头青丝瀑布般垂在背上,一双素手跪坐煮茶的样子,却引起了顾远的注意。
顾远绕开众人,走到小几前,蹲下身端起洛娉妍刚刚斟好的茶,自顾自地轻抿了一口,眼神便从先前的惊艳,变成了浓浓的疑惑。
三六六 佛偈()
无论这煮茶的手法与姿势,还是这茶的味道,竟都与自己母亲如出一辙!便是被母亲手把手教导的箐儿,也不过如是。
想起母亲偶尔提起她时,眼中的欢喜与口中的赞誉,顾远说不出心中是何感觉……
盯着洛娉妍看了片刻,顾远咧嘴一笑,朗声道:“洛小姐何不与大家一块儿玩耍,独自一人在这儿煮茶有什么意思?”
洛娉妍闻言皱了皱眉,抬眼扫了顾远一眼,眼角却看见景蕴独自站在山崖边儿的模样,心念一动,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便真的起身朝石桌走去。
万碧见洛娉妍过来,很是高兴的上前挽了洛娉妍的胳膊,娇笑道:“洛姐姐可算是过来了,快来看看我画的。”一边儿说一边儿将洛娉妍往石桌那儿拉去。
见洛娉妍过来,沈琨也不与洛继宗下棋了,急忙丢开棋子儿挤了过去,想看看洛娉妍这是要作画还是题诗,他记得洛继宗说过,洛娉妍的画尚且能看,那诗却是不能见人的。一直就想瞧瞧,究竟是怎么个不能见人。
曾氏亦是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便是窦公子与郑公子,也是父亲知交好友的子侄,算得上是世交,娉妍不必太过拘泥,出来玩耍,大可放轻松些。”
洛娉妍微微颔首,并不说话,眼睛却是朝石桌看了过去,见沈玧正在沈璊刚刚完成的画作上题诗,便也不过去,对众人笑道:“刚刚煮了些茶水,不妨先去用些茶,一会儿再来看二哥哥与三哥哥的大作。”
洛娉妍话音刚落,沈璊便挑了挑眉,但他尚未说话,万碧便窜到洛娉妍跟前儿,嘟着嘴道:“洛姐姐怎么能这样,分明是我师傅的大作,玧哥哥不过是借了我师傅的光罢了。”
万碧这“师傅”叫得是理直气壮,沈璊却没好气地拍了下她的脑袋,瘪嘴教训道:“都说了多少遍了别乱说话,我不是你师父,不是,不是,不是!你这么笨,别坏了我名头。”
万碧一听这话儿,顿时不依不饶非要沈璊承认她这个徒弟不可,沈璊却有一副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松口的样子,奕哥儿不知为何也跑了过来,为着沈璊与万碧二人又蹦又跳,看得曾氏也跟着心惊胆战的围着转悠,一时间倒是越发的热闹起来。
沈玧在这热闹中收了笔,将画纸提起轻轻吹了吹,正要放回去时,洛娉妍却是款步上前,笑道:“二表哥若是写好了,便将纸笔借与娉妍可好?娉妍也想写几个字。”
听说洛娉妍要写字,沈玧急忙朝边儿上侧身让了让,便是沈玮等人也围了过来。
这些人不止一次听说洛娉妍的字写的极好,却是从未见过,就连万碧与沈璊也停下了吵闹围了过来。
洛娉妍倒也不矫情,取了张沈璊作画用的纸,提笔便在上面写下一句佛偈: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收笔时洛娉妍笑道:“这儿可是佛庙,写旁的也不尊重,我想着就写个好。”说着将笔搁下,接过晨霜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转身再次回到小几旁。
看着洛娉妍的字,除了少数几人,众人眼中都有惊讶之色,但顾远眼中却是满满的震惊!
若说只是烹茶煮茗的手法一样,那么也不是没有巧合的可能,可这字!竟然也极为相似……
顾远不由自主地扭头,朝着洛娉妍极为淡然的背影望去,若说是巧合,那这巧合是不是也太多了?可若说是刻意而为,看那手法,还有这字迹笔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那时候她还不认识自己母亲。
与母亲相遇乃是芝姐儿出了意外,那个不是她能掌控的,那么她又是谁?为什么会与自己母亲如此相似?她总是躲避自己,甚至是针对自己……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顾远想着心事,却不知他的神情却被沈初雪尽收眼底,沈初雪见此皱眉往前走了几步,正好挡在了顾远的视线前,令顾远一下子醒过神,收回了目光,心中的疑惑,却已经生根发芽。
顾远却不知,同样震惊的还有景蕴,倒不是因为洛娉妍的字写得怎样,而是那句佛偈,分明就是写给自己的!
顾远此时正心神震动无心它顾,自然也就没注意到洛娉妍所写佛偈,正好对应着之前自己与景蕴二人在观云洞中所言。而当时景蕴被那石柱引得心神恍惚,只注意到进来的人是顾远,便没察觉到刚好从洞口路过洛娉妍。
之后从观云洞出来,虽然强自收敛了心神,可景蕴自己知道,心中还是一片迷茫……
此时这句佛偈来得正是时候,心中犹如拨云见日一般豁然开朗,可不就正如那句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心生。自己方才也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想着想着景蕴嘴角便勾起深深地笑意,怎么也无法敛去,身侧的沈玮见了不由诧异地问道:“贤弟这是想起什么高兴事儿了?”
景蕴挑了挑眉,倒是忘了身边儿还有这一号人物,可见有些忘形,遂轻咳一声儿一本正经地回道:“祖母信佛甚是虔诚,之前一直忧心不知带什么回去才好,如今倒是瞧见个好东西,只不知洛小姐是否舍得割爱。”
沈玮闻言皱了皱眉头,毕竟闺阁女子的东西,那怕是一字半语的,又哪里好流传出去?
沈玮的神情自然落在景蕴眼中,心中亦知此言孟浪了,不由回过头很是坦然地望着沈玮,慎重地拱手一礼,道:“沈兄恕罪,是在下孟浪了,实在是这句佛偈出现得太是时候,正好破了在下心中迷障。是而方又此言,绝无丝毫不敬之意。”
沈玮见此也不好深究,淡淡地回礼道:“贤弟言重了,只是此乃闺阁女子之作,愚兄实在是……”
沈玮话未说完,未尽之意景蕴却是了然于胸,点了点头轻笑道:“无妨,那便再借纸笔一用。”
说着景蕴抬步上前来到石桌旁,沈玮自是明白了景蕴的意图,亲自为他取来宣纸。景蕴提笔再次将那句佛偈书写一遍,与洛娉妍方才所写又大不相同。
洛娉妍的字灵动有余力道不足,景蕴的字却胜在力透纸背,浑厚大气……
三六七 流年【六一加更】()
从藏龙寺回到沈宅,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