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要姑娘不?-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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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眼珠子滴溜儿地转了两圈,对手下说:“把他也抓起来,两人关一起。一大清早的,真以为衙门闲得慌。”
就这样,柳后卿和小乞“如愿以偿”地入了衙门,只是呆的地方与原先想的地方有点出入。
生平第一次入了大牢,还是为这种芝麻绿豆般的事。小乞苦着脸,有些想不通,柳后卿却是神定气闲,似过来观花赏景,好不悠闲。
狱吏搜身时,从小乞的破布袋里翻出几道黄符和一本话本。眼瞄到这话本,小乞顿时吓出冷汗,刚准备去抢,狱吏已经当众翻开,还亮出来给大伙看,里面的画一幅比一幅艳、色。
小乞双颊一红,紧接又青了脸色,她僵硬地转过头,悄悄地在柳后卿耳边说道:“公子,你要听我解释……”
柳后卿抬手示意她闭嘴,小乞只好委屈地把含在嘴里的话吞回去。过会儿,狱吏眼睛斜瞟,看中了柳后卿腰间的折扇,猛地一抽,夺过扇子展开在鼻下闻闻。
“嗯,这是凶器,充公!还有本淫、书,也得充公!好了,将他们两人押下去,关个几天老实老实。”
话落,小乞与柳后卿二人就被押入大牢。
大牢可不是好地方,蛇鼠一窝,臭不可闻,吃喝拉撒都在里头,墙角摆一木桶算是厕坑。
小乞被粗暴地关了进去,看到那脏兮兮的桶,心想好在没有喝粥,否则如厕都来不及,万一因为不小心露了底,更是麻烦了。
牢里的人个个凶神恶煞,狱卒一走,他们围拥上来,不怀好意地打量起柳后卿与小乞。这些赖痞流氓,经常闹事被关,不过对他们而言,牢房是娘家,三天两头得进来看。小乞深知这种人惹起来麻烦,能逃就逃,能躲就躲。
“尼咋哪儿来呀?”
有人先开了口,一口小乞听不懂的地方音。小乞一抖,低头藏脸不搭话。
谁料那人又道:“嗳,这消兄弟倒恁,过来,让爷爷瞧瞧~”
话音刚落,他就把小乞一把拉了过去。小乞吓一大跳,心里在骂:这人眼瞎呀!模样好的在那儿呢!她看看柳后卿,柳后卿贴着牢栏东张西望,不知在干嘛。
“唉哟哟,瞧这脸蛋儿嫩滴,姑娘儿家似滴……”
明显,这人眼神不好,看不见小乞脸上的两块红胎记。如果小乞是男人也就罢了,被这黄牙大汉摸几下没什么,可小乞是实实在在的姑娘家,被三四只手摸来摸去,她怎么受得了呢?
危难之时,推她于火坑的柳后卿终于回神了,这位翩翩公子侧首一看,接着款步走到这帮子糙汉面前拱手鞠礼,莞尔道:“各位,请不要……”
“他娘滴,要你插话!”
“呯”地一记重拳,打在柳后卿的脸上。一下子,柳后卿风仪全灭,缥缈出尘之气“噗哧”一下没了,他捂住右眼踉跄后退,差点摔入污桶里。
“公子!”
小乞惊呼,猛地甩开黄牙大汉的手,去拉了柳后卿一把。虽然柳后卿对她不怎么好,但是这一路走来总比这帮子流氓强。小乞是个讲义气的人,见他眼噙痛泪,脸被打花,是舒爽……哦不对,是痛心疾首!
痛归痛!仇还是要报!小乞一声怒喝,转身冲入人堆里,与这七个糙汉干起架来。柳后卿不喜欢打架,可见小乞被五六个人压着打,他也就掀袖上阵。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狱吏来了,好不容易才把这堆“乱麻”扒开。七个糙汉身上皆挂彩,小乞与柳后卿只受了点皮外伤。
黄牙大汉两手捧着脱臼的下巴,呜咽不清地流泪告状。小乞两眼望天哼小曲儿,柳后卿低首垂眸把玩腰间平安络,谁都不认这笔帐。其余几个被打服帖了,一见小乞与柳后卿有动作,连忙像猢狲似地抱团挤到角落里,半声都不敢吭。
狱吏蛮横,大声问:“谁先起的头?”
没有人敢回。
狱吏颇为无奈,只好先把几个断手脱下巴的老主顾“请”出去,走前又叮唬了众人一下。
终于此处安静了,那帮子污合之众后背贴心口地挤在一起,惶惑不安地盯着柳后卿和小乞。
片刻之后,其中一人扯起笑,猥琐地走到柳后卿面前,低头哈腰道:“大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您了。来坐,请坐这儿。”
说罢,他指指地上一方踩烂草席,又转向小乞讪讪地笑着说:“二哥,您也坐,别客气。”
众痞子挤眉弄眼,面面相觑,见柳后卿和小乞看来不由抖擞,齐齐鞠躬叫“大哥、二哥”。
没想在牢里也能威风一回,小乞不由感叹世事无常。她扭动几下胳膊肘,还好不怎么疼,倒是柳后卿刚才为了护她,结实地挨了几拳。
小乞本想道声谢的,不过柳后卿一直盘腿而坐,闭目养神,不愿搭理她。无奈加无聊之余,小乞瞄到那伙人在赌骰子,灵光一现,她便走过去拿出腰带里的保身铜钱去和他们赌了,顺便打听了下谢家的事。
原来谢曹两家事可谓家喻户晓,一开始这帮子喽啰还不敢说,赌几把熟了之后也就扯开了话匣子。他们都觉得曹家两兄弟不太会行凶,谢家血案可能另有其人。听闻前段时日山贼猖獗,有时山贼会假扮成寻常人,先到大户家里踩点,再趁机下手。言下之意,谢家早被山贼盯上了。
“既然山贼闹得这么凶,衙门为何不管?”小乞脱口而道,引得众人嗤笑,接着谁也不搭话,拼命下注开赌。
小乞同他们赌到日落,没分出输赢。牢里昏暗,众人纷纷睡去,不一会儿,鼾声起此彼伏。
小乞慢慢地挤回柳后卿身侧,柳后卿依旧如泥雕木塑,好似灵魂出窍,只留了这副躯壳。小乞叫他,他不理;小乞推他,他也不理。小乞朝他做鬼脸,他突然睁开桃花眼,低声轻问:“你在做什么?”
小乞吓一跳,呛了口口水咳嗽不止,好不容易喘过气,她就把自己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我知道,你们说话时我都听着。”
话落,他又闭上眼不理人了。小乞心想,大概他是挨了打、花了脸,心里不高兴,所以才这副臭样,不过话又说回来,柳后卿什么时候脸不臭过?他笑起来比不笑更吓人!
长夜漫漫,小乞只好无聊地坐着。她屈起腿,把头靠在膝盖上发呆,不一会儿眼皮打起架,人一歪靠在柳后卿身上睡着了。
柳后卿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缓缓地睁开眼,侧过头见小乞贴着,他不由拧起眉头,手一抬把她弹远。小乞顺势往另一边倒去,就在倒地刹那间,柳后卿伸手又把她拉了回来,迟疑小会儿,他轻轻将她放下,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夜风凉,牢里又是刮过堂风。柳后卿展开广袖小心盖到小乞身上,然而没过多久,柳后卿只觉腿有点痒,低头看去,一只染有蔻丹的手正抚着他的腿内侧,轻挑地打着圈儿一直往上……
青色的影覆在小乞的身上,“小乞”起身抬头时又换了另一张脸,不是饿鬼、也不是鬼将军,而是个美艳至极的女人。
她抿嘴浅笑,媚眼一飞,娇嗔道:“没想到公子还挺会照顾人的。”
☆、第14章 霉兄(六)
又是一个鬼!
柳后卿被鬼调戏了,她那只手如蛇,贴着他腿侧游移,弹着指随后打了两个圈。
柳后卿默不作声地盯着,眼看这手快摸到要处,他一把按住。“小乞”没得逞,略有不高兴,她朝他看两眼,掩嘴轻笑起来。
女鬼样貌时隐时现,分辨不出是小乞还是鬼。柳后卿眯起眼,斜睨过去,不知怎的很想给她一巴掌。
“公子别怕,我可不会拿你怎样。”
吴侬软语出自她的口,柳后卿听不习惯,他冷冷打量其一番,寒声问:“你又是谁?”
“我?”
女鬼冷笑,头一扭,下巴高抬,傲气回道:“想当初,我名满天下,谁不知道我?我是……”
话到此,卡壳了。女鬼愣半晌,似乎是记不得了。
柳后卿又追问:“另二位可是姑娘亲友?”
柳后卿指得是饿鬼和将军。女鬼一听,不屑地勾起唇角,道:“我与他们可没关系,巴不得他们能快些滚,这身子便是我的了。”
话落,两声刺耳尖笑,叫人不舒服。接着那女鬼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柳后卿,眉毛轻挑,媚笑道:“看来公子不一般。”
说着,她凑上前靠近其脖处轻嗅。
“嗯……公子的味道也不一般。”
轻挑气息拂在耳边,轻柔话语暧昧之极,柳后卿如千年磐石,不为所动。他侧过几分首,看着那鬼影,女鬼用小乞的眼与之对视,清眸弯起,笑意盈盈。
柳后卿抬手一个暴栗,手势潇洒且精准。女鬼一声尖叫,散了形魄。青烟如雾,迅速缩入小乞七窍内。小乞一抖,睁开眼,十分茫然地抬起头,伸手摸下脑袋。
“刚才做梦,梦到自己撞在柱子上,疼死了……”
话落,她哭丧起脸,丝毫不知先前的事。柳后卿没搭理她,也没问那三个鬼的事,他盘腿坐正,抚平摆上的衣褶,继续闭目养神,心绪却在不知不觉中乱了。
小乞脑袋疼得很,摸来摸去果真有个包,她想让柳后卿帮忙看看,可见他冷漠无情,也只好默默噙泪,抚起脑壳。
唉……我怎么为自己摊上这个师父呢?
小乞在心里自怨自艾,想当初一个人活得挺开心,自遇到这位间歇性面瘫后,她觉得世界忽明忽暗,一不留神就会掉坑里。
想到此处,小乞又一声叹,偷偷地朝柳后卿睨了两眼。他长得俊雅,五官似玉雕,棱色分明却不冷硬,闭眸时颜如仙,睁开眼……他娘的就是个神经病,闷骚的神经病!
隐疾,隐疾!小乞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一想到柳后卿的隐疾,一股气就慢慢地消了,甚至还可怜起他来,心想:人长得这般仙,得见不得人的病,多可怜。
正当小乞自欺欺人时,牢里起了阵阴风,火把摇曳,忽然全灭。本是阴暗之地,一下子更为漆黑阴森。
小乞不由紧张,整个人硬得就像块石头。靠着丁点儿窗缝漏进来的光,她看见地上浮出一张张鬼脸,紧接着是墙……每张脸都在流泪,好似浮雕镶嵌于此。
小乞不由自主往柳后卿身上挤,手掌一撑,就觉得手心疼,垂眼看去屁股底下也是张脸,肉都差不多烂光,只剩下骨头了。刚才她那一撑,正好撑在人家的牙板上。
小乞欲哭无泪,拼了命地拉柳后卿的衣袖,柳后卿雷打不动,稳坐于睡神宝座上。成百上千张鬼脸像是知道有人醒了,齐刷刷地转动眼珠子朝小乞看来,低沉的嗡嗡声像是来自他们的口,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抓鬼除魔三余载,如此大阵势的小乞头回见到,上次去李宅抓女鬼,十来个她已经对付不了,这成百上千脸叠脸的,她更是没办法灭了。
“师父……公子……救命啊……”
小乞哀号,尽量卡着嗓子不惊动四周的脸,可惜她声音太低,听起来和鬼语没区别,也是嗡嗡嗡的。小乞又忍不住往柳后卿身上挤,几乎要把他当树桩,熊抱上去往死里蹭。
终于,在小乞一番作为之后,柳后卿睁开了眼,他先是看到半挂在他身的小乞,然后再看到满大牢的鬼脸,一时间也略微惊诧。
而这时,小乞感觉到多出一副眼珠子在看她,不由抬起了头。没想柳后卿醒了,样子似乎有点不高兴。她想放手,可看这满屋的鬼脸又不敢。小乞苦着脸,干脆豁出脸皮爬到他身上,再用力抱紧,然后埋首于他颈项躲灾避邪。
“呃……”
柳后卿被她一勒,断去大半口气,再加上她的脚一蹬,正好踢到他命根,另外半口气也快灭了。
“放手……你快放手……”
柳后卿的脸被她勒成茄子紫,说话都哑了声。小乞偏不肯放,心想:要死咱们也得一起死,谁让你是我师父。
虽然柳后卿从没想过要收这个徒弟,但是他仍要承担这后果,别问为什么,只能算他倒霉。
浮于四处的鬼脸似乎察觉动静,纷纷移了过来,一张脸叠上另一张脸拼成血盆大口,然后如同巨浪,劈头盖脸地扑向柳后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鬼浪盖于他们头顶之时,柳后卿一手结印,一手护住小乞,迅速撑起一道屏障。鬼浪就如扑在礁岩之上,“啪”的一声巨响,碎散开来,一张张脸纷然落地,随后似蚯蚓蠕动,紧接着又爬向旁边的地痞子们。
地痞们睡得死熟,其中一人正侧躺于地,张大嘴打着呼。鬼脸们看中他了,转头钻入他流哈俐子的大口中,一个连一个绵绵不绝。突然,那痞子睁开眼,眼珠子往外瞪出,几乎都要掉出来,他极为痛苦地弓起身子,两手抓挠脖子,那些个鬼脸依旧不放过,像面饼似地贴上去,直到他不再动弹。
一瞬间,鬼脸消失了,牢里寂静无声。小痞子瞪着柳后卿,眼里已无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