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芊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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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得知弯弯写的大体意思跟我一样，只是骂他爹骂得更凶一点罢了。她硬说吃了那个药她胸都变小了，我鄙视她从来没发育良好。

弯弯不会扮公子哥，我起先让她想一下郭嘉的神情举止，她学了之后像东施效颦，我们果断放弃。

后来我想到一个好招，买了把扇子给她，要她一年四季，贴身不离。这样拿着扇子的弯弯，看起来还有点公子哥的模样。

新年一过，我和弯弯快马加鞭赶往江浙一带，弯弯想见孙坚真颜已经是我无法阻止的了。我也十分开心，因为进入江浙之际，我还能路过一下自己的老家，去看看我十三年未见的家人。

过了三月桃花开得正是浪漫，我和弯弯终于赶到了汝南豫州。豫州毕竟是大城市，我和弯弯两个人没有远见的把盘缠全都花在这里了。

这里住房贵，吃饭贵，所以等到我们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没钱买马了。

我和弯弯被赶出客栈的时候，特别狼狈，尤其是弯弯，她身上那件丝绸料子的衣服还被掌柜拿去抵押没交的房费了。我看着心里平衡一点，难为我做丫鬟的，一直没穿到什么好的衣服。这下我们俩终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

我希望能在半路遇上什么可靠的公子哥，看我貌美如花就施舍了我一大把银子，弯弯鄙视说：“你看你现在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就是本公子也看不上你。”

我对着镜子狠狠打了两拳，以消心头之恨。

我和弯弯走在街头，看集市上有诸多遭受战乱之苦的游民，或者变成了乞丐，或者到处行窃，被当地衙门当街乱追。

我将弯弯拉过来一点，诡秘道：“不如我们来演个卖身葬主的戏吧！”

弯弯肯定不干：“为什么就不能我卖身葬奴呢？”

我打了下她脑袋，“你傻啊，你一个男人谁要？再说，哪有主子这么善待自己的奴才的？”

弯弯说不过我，只好应了这事。

说干就干，我们选了个独佳的地段，十字路来往的人流马车就能一眼看到。

大清早的时候，我饥肠辘辘的拖着挺尸的弯弯一直到路口，给她脸上的死人妆再补补好，然后拉过白布道：“你就当睡一觉，只要别打呼就行。”

弯弯白我一眼，还真睡了。

眼看着街上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出现，我赶忙把牌子什么的都放放好，抹了点口水在脸上当泪痕。

过往人流络绎不绝，我跪着地一直哭丧道：“求求哪位大爷……帮帮奴婢吧！”

这大街上女人颇少，男人什么的十个有八个好奇，驻足看我的情况，但等我抬头之际，他们都摇摇头，嘴里啧啧的走了。

我抹一把老泪，师傅你真是要逼我们走绝路了。

弯弯时不时微微动作问我：“你怎么还卖不出去啊……我早说了不行的，你长太丑了，没人——”

弯弯正啰嗦着，突然被我一掌拍了下，便赶忙噤声。

一位白衣公子哥路过，五官看似……有些拥挤的样子。我自认为郭嘉就算毁了容也比他好看，他实在太不称那一身白衣了。

他也不看我写的东西，折扇隔着弯弯跳起我的下颚，我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愈发失望的脸色。

我以为没戏，但看他低头一瞥，猥琐的笑了笑，说：“小丫头真是忠心耿耿，卖身葬主？”

我忙不迭的点头，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他一直盯着我的胸部看。

我缩了下身子，唯唯诺诺的问道：“公子愿意出二两银子买下奴婢吗？”

那公子又是极其猥琐的笑，笑得我全身发毛，他冷不防的出手偷袭我的胸口，我也是速速捂住，让他抓了个空，他倒一点也不尴尬，调戏道：“小丫头发育得真好，看来平日里你主子一定对你‘多加照顾’了……”

我听明白他的意思，生气道：“我跟我家公子是清白的，我只卖身不卖……”我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自圆其说，委屈道，“不卖清白的……”

那公子哥又凑上来一点，继续调侃：“要不你就跟本公子回去，别管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主子了……本公子呢——”他拉过我的手将我搂入怀中，“一定会好好宠你的！”

我顿时扑在弯弯的身上，把弯弯压得丝毫没有防备，低哼一声。

那公子哥耳力颇好，听到就问：“谁在哼声？”

我连忙娇喘道：“嗯……我手好疼，你放开啦……”

他抓着我的手就是不放，强行将我拉起，吩咐身后的跟班道：“好了，回府！”

我拉扯不开，大喊：“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还没葬我家公子呢，你不能这样！”

他没有丝毫商量，强行揽过我的腰想将我带走，我大哭大喊，希望能遇到什么贵人在我自己动手之前，先帮我解决他。

因为我动手的话，可能会忍不住当场就把他废了，到时罪孽深重，被抓了去衙门就麻烦了。

正想着，突然一记马鞭打到他拖拽着我的手上，那公子哥痛呼一声，赶忙放开，回头道：“何人这么大胆，居然敢伤我！”

来人骑在马上，一身风尘仆仆，收回鞭子道：“在下赵子龙，不知阁下为何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我低头看自己，我哪里像妇女了，分明是少女好不好？

公子哥不认识赵子龙，我也不认识，然后就开打了。

我见他们已经拉开阵势，赶忙抱着弯弯往里拖了点，省得殃及鱼池。

我看那什么龙的身手颇好，三五下就解决了惹事的人，待到看向我这里时，他才跳下马走过来道：“你卖身葬主？”

我点点头，“公子你要买我吗？”为防止他看不上我，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痛哭流涕道，“公子你买下我吧，我洗衣做饭什么都会的……你看我家公子，再不葬恐怕都要变味了！”

说完这话，围观的群众全都往后退了一步。

赵子龙也是木讷的推开我一点，看看那块写着我和弯弯身世的牌子，道：“是二两吗？”

我诚恳的看着他，就这个价格，童叟无欺。

他伸手到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把唯一的一枚碎银放到我手里道：“我只能给你一两，剩下的还要留给自己赶路。”

我开心的接过，道：“嗯！一两也行，公子你带我回家吧！”

他站直身子道：“回家就不必了，你安葬好你家公子，自己找个事谋生吧，我们就后会无期了！”

他快速翻身上马，我眺望他远去的姿态，果真威风凛凛，帅得无边无际。也难怪弯弯跟着跳起来道：“哇，英雄哎！”

谁知我们去买马的时候，那马又贵了一两，我和弯弯互看一眼，恨道：“该死的！”

我们俩徜徉在大街上，找别的赚钱方法。正走着就看人群全都往前面去了，拉住一人才懂是豫州什么山庄正在摆擂台，说是赢了就能拿一百两银子，但报名需一两。

我和弯弯犹豫一阵，先过去看了再说。

观察一番下来，我发现上台的人功夫都差得跟弯弯一个级别，便信誓旦旦道：“包在我身上，这一两银子我肯定能换回百倍不止！”

我愉快的交了钱，转身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我没想到方才遇到的赵子龙也出了钱参赛，赶忙钻到一边问管事说，能不能退钱？

他将我的牌号塞进怀里道：“钱都收了，岂有退回的道理？”

我欲哭无泪。

我过去告诉了弯弯，她压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嚷着要去看英雄，我拉住她道：“你别忘了，我们上午才骗了他钱。”

弯弯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反正他又不认识我。”说着就愉快的跑过去了，徒留我一人伤悲。

赵子龙独自待着，我拉住弯弯让她别靠近，说：“等会儿我上台的时候，你就把他引开，听到没？”

弯弯道：“你是一百二十一号，他一百二十七号，这么近，他肯定要做准备的。”

我想也是，看来这一两银子还是要还回去了。我转眼再想，幸好又想到一个法子。

我把当初从阳翟出来为了遮住容貌的面纱拿出来，遮住大半张脸，弯弯和赵子龙套完近乎之后，从我身边走过都没发现，一直在人群中找我。

我拍了下她的肩膀，把她拖到阴暗处。

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穿了她的男装，而她换回了女装，再跑去跟赵子龙搭讪，把赵子龙唬得一愣一愣。

轮到我上场的时候，弯弯指着道：“看到没，那是我弟弟，他武功可好呢！我劝你还是快些放弃吧！”

赵子龙认真的看了场我的比赛，觉得自己还是有上场的必要，我对弯弯挤眉弄眼，弯弯拉住他道：“我弟弟方才只用了两成功力，你若上台肯定是输的！”

赵子龙不听劝，跟我一起打到了决战擂台。

我以为他会看在我是女子的份上对我手下留情，却想他一点也没有发觉，究竟是他太迟钝于我矮小的个子，还是说我自己显得太男人了？

弯弯在台下跑来跑去，我们打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最后我被一掌打在胸口，痛得飞出去的时候，正好掉在了弯弯身上。

弯弯也顾不上赵子龙有多帅多威武了，劈头就骂：“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我家芊——我家弟弟长这么好看！”

而那边赵子龙早已呆若木鸡，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我郁闷的揉着胸口，不晓得经他这么一打，我以后是不是左右胸都不一样大了。

赵子龙急急忙忙跳下来就要跟我道歉，谁知弯弯看我呼吸有点不畅就把我面纱摘了，这回被赵子龙逮个正着，更是顿口无言：“你——你……”

我措手不及，转头埋进弯弯的臂弯，弯弯护着我道：“你想干嘛！”

那边的主事要宣冠军夺主，赵子龙又是速速跳上擂台，拿了白银百两，四下里一片喝彩。

我跟弯弯在下边挤眉弄眼，很不爽快。

第8章　汝南豫州二

正是全场沸腾着，突然主事起身，向着不远处走来的人弯腰道：“少爷、少爷怎么过来了？”

我回头眺望，和弯弯顿时大吃一惊——那人不就是我上午才遇到的公子哥吗？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面纱蒙上，弯弯正要往人群里钻，我一把拉过她道：“你慌什么，他又不认得你！”

弯弯想想也是，便正正衣冠，中气十足的站稳。

我猜那少爷肯定不会放过赵子龙，果不其然他一眼就从人群里看到了他，手指一伸，大动干戈道：“原来是你这混蛋，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本公子上！”

赵子龙眯眼一瞬，将一百两银子装入袋子，健步飞起，掠开人群，正好上了一匹马，就要狂奔北上。

追打的下人也是有点功夫，立即就各自上马，追上前去。我计上心来，丢了弯弯混入打斗的人群也是跃上高头大马，奔腾追赶。

谁知他们看起来个个虎背熊腰，高大威猛，骑马都没有我快，我本来还想趁着混乱转身逃走，却想一下冲锋到最前面，差点就撞上了赵子龙。

于是我大刀阔斧对着余下来的跟班道：“你们回去跟少爷禀告，这个臭小子我一定会提着他的人头回来的！”

他们面面相觑，开始讨论我究竟是哪儿冒出来的。

我侧头看赵子龙一眼，他也是神经质的看着我，把我当做怪人，我冲他眨眼，他根本领会不了我的意思。

转眼那群人迎面扑来，我立马闪开，本想就着他们把赵子龙打死我再去捡个渔翁之利，把那一百两捎回来。可是我当发现这一打人根本不是赵子龙的对手，便赶紧跑上去帮他打几个，以示自己人。

赶走一帮混球，弯弯也正好从南面赶了过来，喊道：“芊芊，芊芊，你等等我啊！”

我若是不等她的话，她可能还留在颍川走路去江东呢！

赵子龙没有理会我们到底是站哪一边，拉着缰绳转身就要北向，我喊住道：“喂！你刚刚——才对我无礼，怎么能说走就走？”

他不耐烦的转身，将我上下打量：“姑娘难不成是要我娶你？”

弯弯才想反驳，我已经鄙视他一眼：“你就算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赵子龙顺水推舟道：“那好，在下就告辞了。”

我厉声喊道：“站住！你占了我的便宜，就想这么走人？”

他再次回头，弯弯也神气道：“是啊是啊，你总得给些补偿吧！”

赵子龙眼里是越发的不屑，但仍旧咽气掏了枚银子扔过来，我稳当接住，喜笑颜开，“谢了啊！”

我和弯弯研究着这锭银子究竟还够我们大吃大喝几顿，却想赵子龙还没离开，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们，我挥手像赶苍蝇似的：“你怎么还不走啊？钱已经给了，不带后悔的。”

赵子龙一本正经道：“不知两位姑娘从哪里来，何以沦落至此？”

我大吃一惊，指着弯弯又指向他：“你确定我身边这位……是女的？”

赵子龙一惊一乍，“难道……在下看走眼了？”

弯弯拍着胸脯道：“你没看走眼，我乃货真价实的女子是也。”说着还对我挤眉弄眼道，“看吧，还是我比你有女人味。”

我脑后三条斜线，拜托你现在穿的是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