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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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尹氏一族,皇帝曹炟也是颇为忌惮的,可是说起来也奇怪,这些年来,尹氏只是老老实实的驻守洛邑,每次会向朝廷申请一定的军费,其他的都是自给自足,倒也没有给朝廷造成很大的负担或者是麻烦謦。
而尹氏一族也极少与朝廷中人来往,当年那个丰神俊朗,朝气蓬勃又极是聪明的尹白玉,不知为何竟被沈婥收于麾下,为她出生入死,鞍前马后。
本以为他会有个好结果,没想到在新皇登基之后,他会被秘密处死,然而饶是如此,尹氏那边也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尹铉发来一封信,指摘此侄儿多处不是,说皇帝杀得好!
众人皆知,尹铉绝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皇帝已经下令,密切监视尹氏一族的所有动向及与朝廷之内官员的来往情况。然而就曹炟所得到的消息,近一年来,尹氏自动断绝了与朝廷的一切官员来往,除了必要的公职来往,无私人来往。
但是这瓶药——
却似乎打破了这个结果。
……不过曹炟却并没有就此药多做什么研究,服了里头的药,就把药瓶扔在了郡府内的池塘内,沉入水里不见了。
这药倒的确是有些神奇,服了后立刻有种清凉之意自喉头而下,胸口的闷痛果然减轻了不少。
*
两个时辰后,送粮的队伍出城。
街道上仍然如昨日一样的干净,就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安歌和夏炚站在街道边上,目光送粮的队伍通过。
队伍中多了量囚车,车内的男子正是聂玉郎,他愤愤不平,然而此刻街道上连百姓都没有,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气嘟嘟地坐在车里。
曹炟的马终是停在二人的面前,逆着清晨的阳光,安歌看不清他的模样。
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然而他只是看了看他们,什么都没说,便要打马前行。
安歌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乌弋山送粮草?要把自己变成邾国的公敌?”
曹炟像没有听见一样,骑马的身影渐渐远去了。
最终,整个队伍都消失在视线里。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倒是非常的平静,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关于曹炟的传闻越来越多,说他不但逾越人伦,抢皇嫂的尸体,并且当了叛徒,给乌弋山送粮草。更有说他一路之上杀戮重重,有很多的百姓都死在他的剑下,还说他一路之上玩弄少女,有许多少女也死在他的手上……
总之,这样的传闻到后来越演越烈,简直就不堪入耳,而曾经英俊并且痴情的齐王殿下,似乎已经成为了凶恶残忍的“奸王”代名词。
不,其实百姓们已经直接将他称为“奸王”了。
消息传到了曹煜的耳里,曹煜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姬刚,你这一招不错,曹炟送粮草之行,已经将他战神之名毁了,如今再加上这些有的没有莫须有的罪名,相信他这些年在民间积累的威望已经完全丧失。”
“谢谢皇上夸奖。”
曹煜又道:“但是姬刚,朕并没有说让他现在立刻死。”
姬刚微怔了下,似乎并不明白曹煜的意思,“微臣惶恐,不知皇上指的是……”
“听说在南湖郡他遭遇刺杀,刺杀他的人除了江湖客还有一些黑衣人。”
姬刚连忙跪下去,“此事与微臣无关,刺客并非微臣所派。”
曹煜的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即不是他,亦不是姬刚,那是谁在暗中派人刺杀曹炟,目的又是什么?
曹煜摆了摆手,“既然不是你,你也就不必如此惶恐,退下吧。”
……
深夜,曹煜
来到天牢。
天牢内的潘玉儿依旧很有耐心地翻着书,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快要被关疯了,然而她却依然让自己保持最美的姿态。
曹煜站在暗处观察了她良久,只见她在灯下仔细地看书卷,还拿着毛笔做笔录,让曹煜比较惊讶的是,潘玉儿写得一手好字,却与当年的沈婥不相上下,不,那分明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再次想起曹炟在幻海时回答他的问题,似乎眼前的潘玉儿,果真是沈婥复活?只不过她失去了当初的记忆。
每每想到她失去了记忆,再不会记起从前的事,他的心就怦地跳一下。
若是没有从前,若是从现在开始……
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模样呢?
其实潘玉儿知道曹煜在暗中观察她,这几日曹煜每晚都来,来了也不直接进来,而是要观察她好一会儿才会进来。潘玉儿耐心地等待着。
果然,曹煜缓缓抬起了脚步,天牢的门打开。
潘玉儿抬眸,眸子里刹那间迸发出的光华,令曹煜的心微微一跳。
“玉儿参见皇上。”
曹煜点点头道:“起来吧。”
他故作轻松地将目光落在她刚刚所看的书册上,却不是平常所见的风水堪舆之书,而是诗经。
赫然入目的是这样的句子: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曹煜将这句词喃喃地念出来,再回头看潘玉儿微笑的容颜,忽然有种时光倒流,一切都回到了自己登上大位前,有沈婥陪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沈婥闲暇时也会执一卷书,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念着一些让人不太懂的句子。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正在看很重要的公文,沈婥忽然从外头走进来,眼睛亮亮地说:“我看到一句诗词,觉得很美,我念给你听啊。”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堂。”
曹煜听到这句,只觉得手一抖,笔尖在公文纸上划下一道黑迹,只好抬眸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定是极好的意思,又是梨花,又是海堂的,我就是想问问,这首词是否有什么故事?”沈婥笑嘻嘻地道。
原来沈婥在山上时,虽然有师父杨筠松教授文字和风水堪舆之技,但是像诗经这类作品几乎是没有出现过的。沈婥下山后接触到这些,方知这世上,文字才是最美好的精灵,居然能够如此变幻多端,组合成意想不到的美。所以有一段时间,她其实对诗作相当的感兴趣,不断地找来这些东西看,然而却是囫囵吞枣,一知半解。
曹煜看她扑闪着眼睛,露出在旁人面前从不曾露出过的娇憨神色,一时心动,将她扯到怀里道:“这的确是一个很美的故事,在这个先作之前其实还有一首,‘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癫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这首诗是说,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翁,娶了一个十八岁的美娇娘。
而后后面这一首的全文是‘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堂。’是另外一位诗人用戏谑的语气为这对白发红颜的夫妻的洞花花烛夜做了一个白描,你想想梨花是不是如那苍苍白发?海堂是否如那红颜十八?”
发现沈婥似乎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他用诡异的语气,在她的耳边吹气般道:“重点是一个‘压’字……”
沈婥蓦然明白了,脸刹时羞得通红。
不由地娇嗔道:“这诗人好生流氓!太坏了!”
曹煜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才坏,害我不能好好看公文了。”
曹煜的眼睛有种东西在暗暗地涌动,沈婥如何能看不出来,却是越发地红了脸,身子一扭就跑了出去。
……
184。救命之恩()
……
想起那时候的情景,曹煜只觉得自己冰冷的心,似乎被一点暖暖的,却是又令人心酸的阳光,照入到黑暗里,让他想哭,让他想把一切返回到从前,亦让他不能自已那心痛的感觉,如同破了一个大洞,汩汩的鲜血流淌,听得到那流淌的声音,如此震耳欲聋。
他蓦然将潘玉儿扯到怀里,直接吻上她的唇。
“唔——”潘玉儿挣扎了下,便不再挣扎了。
只觉得曹煜的吻热烈而霸道,强烈的男子气息令潘玉儿心神荡漾,她竟然无法拒绝。然而就在她渐渐地迷失在他的吻中,主动迎合地抱紧了他,配合他的时候,他却蓦然推开了她,震惊地看着她,最终逃也似的出了牢房謦。
潘玉儿倒不介意,微笑地坐了下来,看看自己修长的手指甲,指甲上的胭脂还没有退去,有层淡粉色的光泽。
…凡…
曹煜从牢房里匆匆地出来,迎面撞上的居然是姬烨妤,大概从未哪些狼狈过,曹煜显出几分不自然,在姬烨妤给他请过安后,他道:“皇后深夜至此有何事?”
姬烨妤其实也有几分尴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曹煜,脑子里迅速地转着圈,答道:“妾身是为玉儿姑娘而来,她到底是齐王喜欢的女子,妾身总怕她在天牢里受了罪,届时若齐王顺利归来,我们无法还给齐王一个好好的玉儿姑娘。”
“皇后思虑的极是,不过朕刚才已经探过了,她很好。”
“既然如此,却是妾身多事了。”姬烨妤道。
“倒也巧,朕有些事正想与皇后好好聊聊,既然在此遇上,不如就边走边聊好了。”
“妾身遵命。”
借着路边的宫灯,曹煜打量着这位皇后,二人有夫妻之名,然一直以来无夫妻之实,此时见她打扮的高贵华丽,肌肤细腻而五观端正深刻,颇有些特别的气质,暗中想到,皇后相貌却也不弱于婥儿,只可惜我曹煜无福,这生必要负这两个人儿。
皇后当然不知道曹煜因为潘玉儿,勾起从前的回忆,此时居然想着这等事,只忐忑不安地等待他发话。
好在曹煜很快就又恢复了常态,淡然道:“皇后,再过些日子,便是科考,最近城内似乎流传有考题泄露,你父亲这次已经被朕定为考官,你对这次的事情怎么看?”
皇后微笑道:“科考乃是家国大事,为邾国甄选人才,妾身虽是皇后,到底也是女子,一个后宫尚且有些搞不定,哪会对这等大事有些什么想法。我父亲曾经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妾身是偷懒惯了,皇上这一问,妾身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呢。”
“你父亲身上考官,考题泄露乃是大事,若是被确定他有卖考题之嫌,今次只怕你父亲要惹上大麻烦了。”
“是吗?”皇后淡淡地应了声,似乎对于姬刚即将大难临头之事,没有任何的感觉。
“你似乎并不担心你的父亲。”曹煜道。
“皇上是希望妾身为父亲求情吗?只是罪名即未定下,此时求情反而做实了他的罪名。皇上,圣人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我是您的女人,您便有什么决定妾身也只有支持,所以皇上只管以家国为重,不必考虑妾身的意见和想法。”
“皇后,你真是善解人意。”
曹煜如此说着,语气却有些冰冷。
这样的皇后让他感觉不到对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倒像是木雕石刻的,她的一切都在正轨上,没有丝毫逾越之处,她不犯错,没有破绽,看似软绵绵如一团白棉花,实际上周围却如钳了铁铜,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让人无从下手。
曹煜这段时间几次试探皇后,都是这样的结果,不由自主地很是郁闷。在即将到达长信宫的时候,曹煜忽然道:“皇后,你心里应该清楚,当初朕为何将你立为皇后,不顾你父亲的反对,推掉了小蝶这个人选。”
往事历历,皇后似乎陷入回忆,半晌却摇摇头道:“承蒙皇上厚爱,妾身与小蝶相比,即没有小蝶漂亮,也没有她有才气,况且我只是姬家的养女,皇上当初选择小蝶是对的,也没有必要为了妾身而得罪一位重臣。”
“皇后此话差矣,朕之所以立你为皇后,乃是因为你的亲生父亲陈留王曾经救过朕,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想必皇后一定是不知情的。”
皇后哦了声,似乎微略意外,“此事妾身当真不知。当初陈留王府遭劫,妾身只有五六岁年龄,就算爹爹曾经告诉过我,大概我也是记不住的。”
曹煜微微一笑,“那朕告诉你听。”
二人进入了长信宫,因为自皇后入住长信宫,皇帝鲜有夜晚来到宫里的时候,因此宫人们乍见皇帝过来,都有些讶异,当下忙碌起来,一会功夫,竟是不等皇后吩咐,已经置办了一桌酒菜,连酒都贴心地端了上来。
这份殷勤倒像是皇后早有准备似的,使她颇为尴尬。而曹煜走到哪里都会获得这样的照顾,因此倒没有发觉异样,只执了酒杯喝干,道:“此酒甚
好。”
借着淡淡的酒意,曹煜才讲述了如下一个故事。
当年曹煜大概八岁过点,正是粉雕玉琢极为可爱的年龄,因为母亲并不是十分受宠,他的地位在众皇子中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