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血琼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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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怕地气冷着上官璚华,柳妈妈踏着疲惫的身子在残缺的屋子里寻找能垫在地上的东西。最后目光集中在冷心踢下来的门板上,门板的一角已经被火烧成了黑色,但是还能用。
厚重的木板,柳妈妈硬是拖到墙角边,再把上官璚华放到木板上。从水井里打了一桶请谁,柳妈妈从自己的衣衫上使劲撕下一块料子,沾着木桶里的水,细心地帮上官璚华清洗伤口。
〃这是造的什么孽,上天啊,我家小姐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倒是行行好,别再让我的好小姐受苦了。〃柳妈妈一边动手,一边流泪。泪水沾湿了脸颊,滴滴落入泥土里。
从头到脚,额头的伤口不深,但是血肉狰狞。柳妈妈跪在一旁,看着上官璚华满身的伤口不知如何是好。
不仅是额头受伤,刚刚被上官方宁一丢,露在衣衫外的皮肤全都破皮沾满了沙尘。双脚更是被木渣滓扎着,狼狈不堪。
上官璚华感觉到自己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脑中不断闪过重复的画面,最后,出现的是一片刺眼的火红色。
〃好热。。。〃上官璚华紧紧地攥起拳头,嘴里不断吐出两个字,最后却又变成了,〃好冷。。。〃
柳妈妈听到上官璚华出声,满是喜悦。心里正感谢老天有眼,却不料触碰到上官璚华的额头,一时冷一时热,霎间懵了。
思绪回来时,柳妈妈动手摇着上官璚华的小身板,不断地呼唤,〃小姐,别睡,快醒醒,奶娘带你去找谷主。〃
额头滚烫的温度,柳妈妈被吓出一身冷汗。心下知道上官璚华得了病,哪里还能冷静下来。
或许是柳妈妈的动作大,上官璚华幽幽地睁开眼睛。熟悉的面孔,此时布满了泪水。小心肝一下扎痛,虚弱地抬手,抹去柳妈妈脸上的泪珠,〃奶娘不哭。。。〃
〃小姐,你醒了就好,奶娘带你去找谷主。〃说话间,柳妈妈抱起上官璚华。还没走出杂院的门,就频频磕了好几次,还好没有跌倒。
靠着柳妈妈的肩膀,上官璚华全身无力。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是她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处,都是她和奶娘拥有的珍贵回忆。一场大火,烧尽了所有,以后,她们该如何生活下去。
〃奶娘。。。不要去。。。〃上官璚华突然抓住柳妈妈的袖子,〃我没事,明天就好了。。。〃意识中,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得到怜惜。
柳妈妈停下脚步,气急跺着脚,想要走却又因为手臂被上官璚华掐住,狠不下心来,〃小姐,奶娘求求你,你的病不能拖着。〃
上官璚华额头上的伤口还在冒着血丝,至于脚上的烫伤,还有身上其他地方的伤,柳妈妈哪里放得下心。
〃奶娘,是不是因为我们无欲无求,所以我们最后连栖身的地方都没有了呢?〃上官璚华闭上眼睛,整个小身子靠进柳妈妈的怀里。
夜风很冷,这个怀抱虽然温暖,却不是永久的避风港。上官璚华知道柳妈妈的能力有限,很多事情,都只不过是个奢望。
柳妈妈刚停止的泪水又再次因为上官璚华的动作和话引出,声声哽咽,〃小姐,是奶娘没用。夫人要是醒过来,小姐也不会受这些苦了。〃
〃奶娘,这不是奶娘的错。〃脑海里浮现婉约的笑容,她好怀念娘亲的呵护。抬头看着柳妈妈,上官璚华抿了抿嘴。
〃奶娘,带我去找谷主吧。〃再不情愿,她只能妥协。她不相信这一年来的忍受会白费,上官方宁不会让她轻易死去的。
有些东西,不是她想要争取的,却不得不争取。她可以忍受一切作为药人的痛苦,可是也要她应得的一切。
上官璚华不是三岁小孩,从另一世带来的思想,很肯定地下结论,今晚的火,是人为的报复行为。至于是谁,上官璚华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走出杂院,柳妈妈一路抱着上官璚华,上官璚华几次要求下来,都被柳妈妈拒绝,〃小姐,你的脚受伤了,不要乱动。奶娘抱着你,心里才踏实。〃
来到并不陌生的院落,在门口就被拦在了外面。柳妈妈瞪着守门的两人,〃你们让开,我要找谷主!〃
〃柳妈妈,你别为难我们。〃露出难色的李鸣拦在柳妈妈面前,〃谷主进门前交代过了,你们从哪来回哪去。〃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夫人在的时候,你们忘了夫人是如何对你们的了!现在小姐生病,你们胆敢拦!〃
柳妈妈提着嗓子喊叫,她就不信拿出夫人的名号,他们还敢!让她万万不能想到的是,拦着她们的李鸣顷刻跪了下来。
〃柳妈妈,我没有忘记夫人的大恩大德。。。我给你跪下了,我一家五口只有我在这当差,要是我被谷主赶走。。。〃
难言之隐,李鸣的情况,唤起柳妈妈的良知。当年,婉约就是看在他可怜养家的份上才让他在谷中寻了这份差事。
〃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去禀报一声。如果谷主坚决不让我们进去,我再另寻法子。〃算是退了一步,柳妈妈缓和了口气。
李鸣感激地从地上起来,正要跨脚进院,被张辅拉住。对望一眼,〃不关你的事,你在这守着。〃
留下守门的张辅当年也没少受到婉约的恩惠,见柳妈妈抱着上官璚华站在冷风中,指着大门边的角落,〃柳妈妈,你先抱着大小姐坐着。〃
角落的墙壁稍微阻挡了凉意,柳妈妈把手揣在自己的怀里暖和才搭到上官璚华的额头,手背传来的温度有增无减,〃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上官璚华望着门口的灯笼出神,上面的兔子形状,她的娘亲曾亲手教过她。好熟悉的东西,再次靠近这个院子,关于娘亲的一切都好熟悉。
得不到回应的柳妈妈顺着上官璚华眼神的方向,看到挂着的灯笼。微微一笑,〃快到中元节了,小姐的生辰也快到了。〃
〃奶娘前些日子做的饼子。。。〃上官璚华蹭地坐直自己的身子,想到今晚的火,柳妈妈辛辛苦苦做的东西都被烧了,甚感惋惜,〃还没得吃呢。。。〃
〃只要小姐平平安安的,奶娘到时候再做。〃柳妈妈瞧着上官璚华小脸上扬起的表情,依然担心不已。
上官璚华一时激动,恍惚后脑子晕乎乎的。身子一歪,再度靠进柳妈妈的怀里。双手无力地放在柳妈妈的大手中,感受老人家手上的茧子。
〃再等等,奶娘先给小姐讲个故事,小姐乖,不要睡着。〃瞧了眼静悄悄的院子,柳妈妈打起精神,苍老的声音透着伤怀。
〃奶娘还记得,小姐刚学走路那段日子,没少让夫人担心。小小的身板穿着厚厚的小袄子,夫人抱着还会笑话小姐圆滚滚。好些天,小姐才能站起来,结果远远瞧着夫人就哭,可把夫人给心疼坏了。。。〃
提起那段没有记忆的记忆,上官璚华最喜欢听,柳妈妈讲的都是她不曾参与的过往。她总觉得自己不能一出生就感受到婉约的疼爱,很可惜。
话,很轻,点燃了秋风的凉意。
第005章 骨肉
更新时间20111122 17:00:27 字数:2700
半柱香过去,不只是上官璚华和柳妈妈心头一阵焦急,就连和李鸣一起守门的张辅也禁不住在大门口边上来回走动。
〃怎么那么久还没出来?〃张辅搓手,头不断张望门缝里面的情况。心里有种不祥的预兆,却又试图安慰自己不会有事。
上官璚华已经没有心情听柳妈妈说故事,她早就制止柳妈妈的话头,抬头望着高高挂起的灯笼。
柳妈妈把上官璚华搂得紧紧的,时不时用手背去触摸上官璚华的额头,温度一度上升,老人家嘴巴动了几下,最后还是一字也没吐出来。
耳边似乎听到由远到近的脚步声,上官璚华的目光立刻转移。从门缝中看不到什么,直到虚掩的门板被人从里面拉开。
李鸣低着头,一晃转身关门,声音有些低沉,〃柳妈妈,你带小姐回去吧,谷主不见。。。〃
〃他还要不要小姐啊,好歹小姐是他的骨肉,哪有爹不顾自己的女儿的!〃柳妈妈正要抱起上官璚华,不料坐太久,脚步踉跄。
身边正好有一堵墙,柳妈妈和上官璚华都没有摔下,但是柳妈妈的脚踝〃咔嚓--〃一声,因此拐到,身子再度一倾,怀里的上官璚华被放到了地上。
上官璚华用细小的胳膊去扶住柳妈妈,感觉到异常,却又不是很肯定地问道:〃奶娘,你怎么了?〃
〃小姐乖,奶娘没事。〃忍着脚伤,柳妈妈牵起上官璚华的小手,一步一瘸地走向李鸣。
上官璚华这才发觉柳妈妈的脚伤着,手上的力度加重。抬起头和柳妈妈的目光接触后,硬是把嘴里的话吞入腹中。
柳妈妈目不转睛地看着背对她们的李鸣,〃谷主是怎么说的,你一字一句地照实说出来。〃
李鸣依然没有转身,〃柳妈妈,你快带着小姐去找别人吧,谷主不会出来的。你们走吧,不然谷主明天见了,会要命的。〃
〃你转过身子,眼睛看着我说。〃上官璚华觉得李鸣这个人很有蹊跷,软软的童音命令着,语气中带着不容让人忽视的霸道。
李鸣犹豫了半响,倒是一旁的张辅情急之下一拉,〃你别像个娘们似的,快当着小姐和柳妈妈的面把谷主的话说清楚。〃
拉扯中,李鸣抬起头。所有人都看到了,进去时一脸完好无损的李鸣,此时嘴角已经破片,一边脸颊肿起,一边脸颊隐隐有些擦伤。
〃谷主打的?〃张辅问道。
既然已经被察觉,李鸣也不再隐瞒。轻轻地点了头,把上官方宁的话重复了一遍,〃谷主说,他是不会给小姐看病的。小姐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明天的药膳依然送到杂院。小姐,奴才没用,你要怪就怪奴才。〃
〃知道了。〃上官璚华默默地说出三个字,牵着柳妈妈的手也跟着一扯,〃奶娘,我们回去吧。〃
纵有不甘,柳妈妈也无能为力。迈着不稳的脚步,跟着瘦小的上官璚华朝着来时的路返回。几次提及要抱上官璚华,都被她拒绝。
往回走的路中,上官璚华的意识开始模糊,转角时又走了几步,整个小身子往前一倒。落地前,被人抱住。朦胧中,熟悉的身影,上官璚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距离主院不远的一处小院,这一晚上也很热闹。本就躺下的张怡芬靠坐在窗边的卧榻上,只要院子里有什么动静,就会微微睁开眼睛瞄一下。
主子迟迟不歇,整个院子里的下人们也不敢闭眼。听到杂院那边走水,院子里没一个下人敢跑去帮忙。直到过了半个时辰,主子吩咐下来才有两个丫鬟奔出院子。
琢磨着也该有消息回来,张怡芬从卧榻移到了小厅的主位上。听故事,总是要配点零嘴,更何况她不饿,肚子里的那位祖宗也该饿了。〃
服侍的贴身丫鬟不用自家主子吩咐,就张罗着让人从院子里的小厨房拿点随时都准备着的热食,满满摆了一桌才摒退了其余人。
〃夫人,这是早些时辰奴婢让人准备的燕窝粥,您尝一下,小少爷饿着呢。〃春儿双手捧着一小银碗,笑着同自家主子说道。
张怡芬浅尝了几口,便没了食欲。眼神不过一飘,春儿移开燕窝粥,把一旁的酸梅端起来,〃夫人尝一下,这是今儿个傍晚才送来的。〃
嘴里边酸得够劲,压下肚子里的反胃,张怡芬用手帕擦拭嘴角,〃暖儿和花开回来没?〃派去的两个贴身丫鬟,是时候回来了。
〃回来了,她们在隔壁门房那暖了身子才过来,不然冷意带进屋不好,小少爷金贵着。〃春儿应着话。
张怡芬赞许地点头,〃这还真不说,当初要是没让你们跟过来,夫人我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能跟着夫人过来,是奴婢们的福气。〃春儿适时递上一碗茶水,〃夫人,可以让她们进来没?〃
〃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暖了身子就进来,又不是别的外人。〃张怡芬嘴上虽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对自己三个陪嫁丫鬟十分放心。
就是要这种给了分寸也不会翻腾起来的陪嫁丫鬟,她可没那个阔活劲儿去阻挡她们攀高枝的力气。她身边可不能出叛主的人,填房丫头的事,谁也不许有那个心,除非她认。
但是这填房丫头,估计也轮不到她这边。怀了孩子后,那人连坐下的功夫都不多一会儿,这要送人,也要个契机。
话头刚落下,春儿便开门,赶紧让门外的自家姐妹们进来。乍一看,三人还真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张怡芬放下脑中的想法,脸上一抹平静,又挑了一颗酸梅放到嘴里,〃都说说是怎么回事。〃
〃回夫人的话,这杂院走水,全都没了。〃暖儿兴奋地张着明亮的大眼睛,指手画脚地把亲眼看到的一切绘声绘色地说起来,〃这火可大了,奴婢还是头一回见着,真吓人。惊动的人多了,连谷主都去了。〃
一盏茶的时间,暖儿说完后,张怡芬才开嘴,〃花开,你跟着去主院没?〃
三姐妹中花开是最小的,但也是最沉稳的一个。眼睛炯炯有神,倒是在自家主子面前有模有样。不似暖儿的调皮,春儿的平易近人,中规中矩,落落大方,才让张怡芬更为器重。
花开早些日子经她作主许了管家的侄子,好歹这管家的侄子是主院的小管事,吃穿不愁,最主要是能及时知道上官方宁的一举一动。
〃奴婢去了,听管事说,谷主起先不在主院歇下的。后来去了趟杂院之后,